媚杀天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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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东国民风向来保守,未有婚约之前,怎会向您明说?”东惜若娇嗔佯怒,“再说,父皇老有意无意把苏大人和儿臣扯在一块儿,他们二人听了,心里苦着,怕触怒龙颜,自然不会明说了。”
见东帝眉宇蹙得越发紧,东惜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低声撒娇:“父皇,儿臣根本不喜欢苏允,何况他心中有人。儿臣只喜欢对儿臣情深意重之人。”
“好好好,父皇以后不提便是。”东帝无奈,对这个宝贝女儿的撒娇向来招架不住,一颗心霎时柔软,低声问,“那若儿喜欢什么样的人?”
东惜若有意无意地看向南宿臻,却见他也看过来,眉色凌然,眸光深邃,一眼望不到底。她凑向东帝耳畔,以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回了一句后,羞红了脸色立刻跑开了。
东帝听完,朝南宿臻望过去,皱眉沉思,并没有一丝欢喜之色。作为一个父亲,他并不希望若儿嫁给任何一个和皇族扯上关系的人,以致于,东帝对毫无背景又才华绝艳的苏允十分满意。
然而,他想到若儿所说的苏允心有所属,竟是那被他冷落多年的嫆公主,当下便有些偏心地觉得,只有苏允那样年少风流之人才配得上他最宠爱的公主。
他万没料到,只是一面而已,若儿却对南宿臻有了那般心思。
东帝又看了一眼坐于下席的南宿臻,却见他脸上露出难明真假的笑意,举起酒杯朝他敬酒,东帝勉强扯开笑容,也举杯,仰头喝下。
此人太过霸道强硬,城府极深,像他这般一生都为权力斗争斡旋的人,并不是良配。
况且,若儿那样特殊的身份,绝不能嫁皇族中人!
礼尚往来,敬酒之后,南宿臻不动声色地看向场中央的摔跤比赛。方才东惜若看过来的那一眼,有着少女的娇羞和不安,然而他却捕捉到了隐藏在眸底深处的那一抹冷光。
不管东惜若对他有什么样的算计,只要她和亲南国,就不成问题。
只有东惜若自愿和亲南国,那么,他在南国的太子之位便会越发稳固不可动摇。
南宿臻渐渐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眼角的余光看向萧重月和西楼玉的方向,却见座位上只剩下西楼玉一人,萧重月不知在何时,悄然离开了。
围猎场的尽头,是一片飞虹瀑流,在艳阳下流珠泻玉,如霓虹般七彩生辉。
东惜若只身站在飞瀑的对面,任飞珠四溅。听到后面一声轻缓的脚步声,她仿佛预料般转过身来,那人靠在身旁的一棵树上,树上细小的白花扑扑簌簌地落下,落了他满肩。
一身一发的碎花,眼角眉梢皆是光华。
东惜若顿时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摄政王?”原以为那一眼已经足够让南宿臻明白意思,却不想来的竟然是萧重月。
“公主以为是南国太子?”看出她的心思,萧重月神色平静,轻袍缓带,从飘扬的碎花里缓步走过来,站定在她的身侧,“公主向南国求盟,倒不如选择北国。”
东惜若看着他,这个人极其冷静自制,淡漠如九天上的皑皑白雪,仿佛世间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撼动他半丝半毫。越是这样的人,她越是无法攒测。
不知为何,每每见到萧重月,她都会发自内心地后怕,就如此刻,心底一丝惧意油然而生。
和他这样的人求盟,简直是与虎谋皮!
东惜若极力镇定内心起伏,声色不动问:“何以见得?”
萧重月只笑答:“在下日后定会善待公主,南宿臻非良配。”
暧昧不明的话,令东惜若忍不住轻蹙起了眉。
“摄政王什么意思?”
萧重月伸手去触飞溅而来的水珠,波澜不惊道:“就是公主心中所想的那意思。”
东惜若沉默了,思忖着,与他同盟是与虎谋皮,可是,和他敌对更是自寻死路。
“我知道公主心存顾忌,可是我也知道,公主需要我这样的人相助,也只有我能助你。”萧重月眸子深处竟有一丝温温凉凉的笑意,“南宿臻虽为太子,但南国皇子众多,争相夺权,南宿臻顾虑太多,不可能因为你而不顾他的身份地位。”
东惜若静静地听着,沉默半晌,她问:“摄政王要的是什么?”
第27章 微臣倾慕公主已久
萧重月低声说:“东国的玉玺。”
什么?!东惜若震撼,吃惊地看他,潋滟的眸光渐渐变得尖锐无比。
“摄政王这是开玩笑?”她冷笑一声,“摄政王好大的野心,本宫为东国长公主,岂会做那叛国之事。”
“公主别误会。”萧重月嘴角只是噙着猜不透的笑意,静静地看着飞流直下的瀑布,“公主只需将玉玺图画于我便行,并无他意。”
“听闻摄政王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区区小事何必让本宫襄助。”东惜若心怀疑惑,“摄政王要玉玺何用?”
萧重月不答,只笑:“此事不便相告,在下不会让公主背负那叛国的恶名。”见她依旧不信,一脸警惕戒备,他忍不住笑得轻蔑起来,“公主何必如此提防,区区一个东国,在下还不曾放在眼里。”
他安静地看着东惜若,道:“公主若是想好了,今晚亥时相约在此,在下会在这里等候公主,直到公主到来。”
“告辞。”萧重月微微作揖,离开了。
东惜若望过去,那人端然行走,如采风流,在漫天碎花里,越行越远。
的确如萧重月所言,南宿臻身为南国太子,顾虑太多,且听说南帝并不怎么喜爱这个太子。先前她对父皇提议和亲南国,也只是顾忌萧重月会谋朝篡位,她会成为前朝阶下囚,以此要挟东国。
可是,萧重月那样的人……
东惜若静静而立,飞瀑如银河千尺流泻,细细的水珠飞溅着,微湿了她的一角裙裾。
萧重月与东惜若二人先后回到了坐席上,南宿臻状似不经意地来回看了两人一眼,虽然二人的神色并无异样,他心中却不由一沉。
倘若他猜测得不错,萧重月应是尾随东惜若而去。
南宿臻面色平静,静静地喝了一杯酒,暗自思忖。倒是西楼玉,只兴味盎然地一直看着两人,他喝了不少酒,却仿佛千杯不醉,眼色依旧清明。
高台上的香火已快燃尽,围猎也快结束了,众人皆在席上翘首以待。
不过片刻,马蹄声渐近,远远地,带起一片滚滚的尘土。漫天尘烟之中,为首的苏允策马奔腾,将一干武将全都甩在尾后。
待到高台近前,他翻身下马,将马背上的猎物全数拿下,早在一边等候的侍从立刻上前数了一下记录在册子上,待其余武将都到了,也一一数过。
那侍从记录完毕,朝席间方向小跑而来,呈上册子。东帝接过,扫了一眼,不由龙颜大悦,哈哈大笑。
“传苏允!”
张公公一声高喊,苏允一身骑装从容而来,跪地抱拳一揖:“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帝显得十分高兴,大笑:“想不到爱卿能文能武,天纵英才,实为我东国大福。今日爱卿夺得头彩,说,你想什么样的赏赐?”
闻言,苏允抬起头来,朝东惜若的方向看过来,东惜若只觉心中一个咯噔,只听他高声回道:“陛下,微臣不要任何赏赐。恕臣胆大妄为,微臣倾慕公主已久,却无缘相见,想借今日之机将微臣的家传玉送于公主。”
众人噤声不语,却面面相觑。
东帝皱眉,忍不住问他:“爱卿说的是哪位公主?”
苏允作揖,斩钉截铁道:“恕臣斗胆,是长公主殿下。”
这个事实,像一个巨雷轰然炸开在席间,在东帝寿宴上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谁都没料到苏允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长公主表达爱慕之情,当即就有不少朝臣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虽然长公主没有嫆公主那般闭月羞花的美貌,但这东国除了皇后娘娘,长公主便是第二个身份高贵的女子,水往高处流,即使苏允和嫆公主两情相悦,可是在荣耀和地位面前,即便是苏允那样清高自诩的人也会折腰。
已有不少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人等待着一场好戏,方才长公主已然表明心迹对苏允毫无男女之情,苏允却突然来这么一出,这攀龙附凤的戏码注定是要被人看笑话。
东帝倒是极为满意,神色大喜过望,然而,在看到东惜若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不由叹息一声,只说:“爱卿,此事不急于一时,朕今日可允你另外的赏赐。”
苏允却说:“陛下,加封进爵绫罗绸缎都比不上微臣对长公主的心意,微臣自知配不上长公主,臣今日只想把家传玉送于公主,并无其他想法,恳请陛下成全。”
“罢了,准。”东帝一声叹息,心中的决定不由越发坚定。
苏允大喜:“谢陛下。”
“慢着。”终于忍不住,东惜若忽然站起身来。
这苏允为了东音嫆真是铁了心要做她的驸马,若他再以此相逼,那就休怪她不近人情。
她眉宇清冷道:“父皇,儿臣不愿。”
苏允当即变了脸色,握着玉的手不由一僵。不知为何,东惜若两次不留情面地拒绝,令他心中升起莫名的异样情绪。她那般凛冽清华之态,遥不可及触不可摸,她越是远远地拒他千里之外,苏允心中越是莫名难安。
然而,一想到那个被软禁在宜阳殿楚楚娇弱的女子,他心中禁不住怜惜和沉痛。
苏允正欲说话,东惜若抢先一步,言语凄凉:“父皇,像儿臣这般身份,世人也只看到依附在儿臣身上的荣华富贵,难保苏大人也是那攀龙附会虚情假意之人。”说到此处,她抑制不住地落下泪来,“父皇,难道你就忍心看到儿臣日后像离妃那般?”
提及离妃,东帝的脸色霎时一变,因为她的话,他不由想起了昔日的过往,对惠皇后的愧疚越发深。
只沉默了一瞬,便轻叹了一声:“罢了,确是父皇考虑不周了。”接着他下旨,“赏爱卿绸锦布匹千匹,黄金千两,掌太子少师之职!”
东惜若大惊,她不曾想到拒绝了苏允的虚情假意,却让他成了太子少师!这官职虽无实权,只是太子太师的副职,但却是掌奉太子以观三公之道德而教谕之人。
冷眼看着苏允虚伪谢恩的嘴脸,她袖中的手指紧紧握起,苏允在侧,焱弟岂不是更危险!
东惜若迅速看了一眼那白衣胜雪之人,既然萧重月已表明心迹,北国何尝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第28章 刺杀惊魂
飞瀑悬空千丈,月光清冷照拂,仿佛散发雾一样的迷光,绕着那一条飞如白练的瀑布。
萧重月早已在那等候,飞珠溅湿了袍底,他却不觉,只负手静静立着,听着周围如吼千雷的激流声,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
四周都是飞瀑四溅而来的水的味道,风里有少女花铃一般的笑声,如同一层层纱,挽起、淡去,越来越清晰——
“阿萧!你看,这里好看么?”
少女笑靥盈盈,明艳如海棠,她拉着他的手飞奔到瀑布前,张开双臂,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少年却只羞涩地望着她,手足无措,只觉今日的女孩特别的明艳动人。
“阿萧,我没骗你吧,这里很好看吧。”少女睁开眼睛,欢喜地看他,“阿萧,你不用担心,师傅的行踪神神秘秘的,我们偷跑出来他不会知道的。”
她嘻嘻一笑,“我们,保密!”
少年点点头,其实他早已来过这里数次,只是不想拂了少女的好意和欢喜。
“可是接下来几日要为京都来的客人接风做准备,怕是来不了了。”少女嘟着嘴,一副十分遗憾的口吻。
少年抬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我们像今日这般,可以偷偷跑出来。”
少女便又喜笑颜开起来:“真的?”接着又担忧,“可是明日师傅就要回来了,万一被师傅知道我们擅闯禁地,定要被逐出师门的。”
“不会。”少年摇头,神秘一笑,“我有办法。”
闻言,她的笑容渐渐明亮,少年只觉心中满满的甜蜜,情不自禁地低喃:“玉儿,你真好看。”
“真的吗?”少女满脸娇羞地低下了头,却心事重重说:“阿萧,我……我已经许了人了,可我并不想嫁给那个连见都没见过的人。”
“我知道。”少年一样地羞涩,看着少女,想了许久,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话终于鼓足勇气说出口,“玉儿,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少女将头垂得越发低了,不敢抬头,只感觉到头顶那一道炽烈的目光。
“玉儿,可喜欢我?”见她许久沉默,少年有些急了,“不喜欢也没事,只要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我便知足了。”
“谁说我不喜欢!”少女忽然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亮闪闪的,宛如一池碧波映照着天上的星辰,却忍不住埋怨起来,“平日里你冷冷清清的不像个人,对人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谁敢靠近你啊!”
轰然的瀑布声里,萧重月恍恍惚惚,看着眼前飞流直下的白练,耳边似又响起了那个少女的娇憨软语——
“阿萧,这辈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