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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媚杀天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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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是青楼妓女,她母后是正统皇后娘娘?凭什么!论容貌,我胜过她许多,论才华,她也就在寿宴上跳了那么一支舞,有什么可炫耀的!”

她开始口不择言,眉目阴沉:“惠皇后身份成谜,哪里是名门贵流之女,依我看,说不定也是那不三不四的风尘女子罢了!”

“公主请慎言!”红丫惊慌失措地迅速看了看周围,确定附近没有任何人影,才松气勉强劝诫,“公主可要改改这直来直去的性子,现在比不得当日,离妃娘娘去了冷宫,公主被软禁,说不定就连陛下都在这里安插了眼线,万一被抓了口舌之罪,公主和苏大人就难再见了。”

东音嫆终于静了下来,眼色依旧凌厉愤恨不平。

红丫再度提醒她:“公主,奴婢觉得长公主不可小觑,寿宴那日,离妃娘娘计划如此周全,为何娘娘和公主会同时获难?而长公主恰巧也在那,哪有如此凑巧之事?”

她这才清醒过来,细细想起父皇寿宴那日所发生的一切,才慢慢察觉事情竟如此巧合。

“你的意思是,东惜若都是装出来的?”她有些难以置信。

第38章 做戏(1)

   红丫沉吟:“或许是,或许不是,此事不好确定。不过,明日公主可以问问苏大人。”

东音嫆垂首想了片刻,忽然露出急切的表情来:“红丫,替我送密信给苏允,今日中午我要见他。”

“公主不可。”红丫低声回答,“宫里比不得外面,外官岂可随意频繁进出?若是被人发现,苏大人为公主所做的一切牺牲和努力不是全白费了?”

沉吟片刻,东音嫆甩袖而起:“不行,我今日一定得见见他,有些事,我一定要当面问清楚才能安心。”

“好吧,奴婢这就让人送信给苏大人。”红丫无奈,只好答应。然而,刚走出房间的时候,她忽然一惊。

晨光里,宜阳殿门口人影绰绰,一把绣着牡丹的织锦伞停在外面,伞下是一顶大红色绣金软轿,这是东帝特许长公主才有的仪仗。

数十名宫女沿着辇道缓缓而来,手捧鹿茸、熊胆、灵芝等珍贵药材,一列列走过,在辇道两旁左右而立。

宫女掀开轿帘,东惜若欠身走出。

红丫心神不定,此时嫆公主的寝宫里一片狼藉不堪,长公主问起来,岂不是让她起疑心?

倘若被她发现苏大人这几日接二连三来宜阳殿私会嫆公主,后果将不堪设想。

红丫定了定神,连忙走上去,屈膝行礼:“奴婢参见长公主殿下,公主千岁金安。”行礼之时,她故意提高嗓音,接着又神情难安地绞着衣服,低着头欲言又止。

“怎么?发生了何事?”东惜若眼睛微微眯起。

红丫言语凄然道:“回禀长公主,自寿宴那日之后,我家公主心情一直不好,寝食难安,三番几次想轻生。”说着,忽然就扑过来匍匐在她的脚下,哽咽着语音,“长公主殿下,奴婢求求你劝劝嫆公主吧,她今日……今日又想……”

“本宫进去看看。”东惜若不冷不淡,径自往她的寝宫走去。

正在寝房里等候的东音嫆听到脚步声进来,立刻拿起地上的瓷碎片,猛一闭眼,狠狠在手腕上划下,顿时血流如注,嫣红的血溅了一地。

满地的碎片,一地的狼藉中,东音嫆奄奄一息地躺倒在地上,如同那一朵被生生折断的牡丹,当真是我见犹怜艳光四射。

正进屋的东惜若眼见这一幕,微微挑眉,眼睛里泛起冰冷的笑意,嘴里却失声惊呼。

“呀!皇姐这是作何!”她急步上来,弯下腰,将自己的帕子缠在她的手腕上,“皇姐这是做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必作践自己?”

她看向寝房的外间,不由怒斥:“你们是怎么照顾公主的!这里怎么没人收拾!”

宜阳殿外面的宫女噤若寒蝉,有两个宫女立刻慌慌张张上来收拾地上的残局,其他宫女进来扶起东音嫆,将她扶进床里。

东音嫆期期艾艾的脸上渐渐淌满了泪水,她一面啜泣,一面无力地摇头叹息。

东惜若见她这般虚伪的脸皮,心中只冷冷地嘲弄,可是戏还是要做足,她微怒着脸色看向红丫:“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唤太医!”

红丫唯唯诺诺地称是,便告退去请太医。

东惜若这才坐到她床边,拉住她的手,关切道:“皇姐,为何要轻生?离母妃视你心头肉,你这样,她该有多难受?如今离母妃被父皇打入冷宫,心中本就不好受,若是你这般想不开,她以后的冷宫生活将何以为继?你岂不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她说得句句在理,却句句刺东音嫆入心,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在她心口捣。

东音嫆越听越恨,却只能极力压抑着,脸上戚戚然:“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也怪不得她们,我原本就不得父皇的宠爱,这次又被父皇责罚,她们避我都来不及,怎会尽心尽力伺候,如今也就只有皇妹你来看看我。”

“皇妹,我没脸见父皇,没脸面对东国上下。我很久未见父皇,心中想念,本想在寿宴上讨父皇欢心,却不料……”东音嫆泪流满面,双手便捂住了脸,啜泣,“竟是这样的局面,我不想的,皇妹……我真的不想这样……”

第39章 做戏(2)

   她抬起头来,满脸泪水:“母妃也忽然之间被打入冷宫,皇妹……这到底是怎么了……”

东音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见东惜若脸上满满的愧疚,万分歉然的表情,她心中不由越发痛恨,心中的嫉妒如同高涨的潮水,令人发狂。

“皇姐,对不起,倘若不是我有求于你,你也不会被那北国的摄政王刁难,更不会被父皇责难。皇姐也别过分自责伤心,皇姐再怎么不是,总归是父皇的亲生女儿,岂会当真关你一辈子。”

东音嫆流着眼泪,忽然就抓住她的手臂,恳求着:“皇妹,皇姐从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皇姐求求你,求你去父皇那替我说说情,我已经知道错了。”说着便要下床跪下来。

东惜若吓得连忙站起来,一把扶住她。

“皇姐这是做什么!”东音嫆委曲求全之下,是她的包藏祸心,是她的阴沉恶毒。她怎能让她称心如意!

她叹息地摇头,“皇姐,不是皇妹不帮你。只是,父皇这几日因为我拒了父皇的择婚,龙颜大怒,他正气头上。我此时过去替你求情,岂不是雪上加霜?”

东音嫆小心翼翼地试探:“择婚?皇妹说得可是选苏大人为驸马一事?”见她点头,有些惊讶,“皇妹为何要抗旨?皇妹对苏允不是情有独钟么?”

“……”东惜若佯装有些为难地垂下眼睑,想了一会儿,羞涩道,“皇姐也知道我不喜热闹,从前也只见过苏大人一个年轻男子,只觉他是这世上除了父皇便是最好看的男人。可那日寿宴之上,我见到了南国太子,就……”话不再说下去,显然不言而喻了。

闻言,东音嫆心中一喜,只要东惜若不和她抢,她便能争取。更何况,苏允心属于她。

她问道:“皇妹,苏大人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以致于让你……”见东惜若摇了摇头,她叹气,“皇妹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替别人着想,定是他哪里对不住你。唉,倘若我行动自由,我定帮皇妹想想法子,让你们当面说说清楚。”

东惜若低了头,不言不语,却在此时,一个宫女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跪地。

“公主不好了,离妃娘娘她……她……”

“母妃怎么了?!”东音嫆骇然先问。

那宫女低着头支支吾吾回话:“离妃娘娘两日未进食,在冷宫晕过去了。”

“什么!”东音嫆一下站起来,整个人陷入恐慌之中,下一刻便愤怒,“难道就没人给母妃送膳过去?”

宫女一直低着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只听她言语难受:“自从娘娘落难,那里的宫人更不将娘娘放在眼里,时常忘了送膳,即使送来,也只是残羹冷炙,娘娘哪里受得了这份气。”

东音嫆气得脸色越发没有血色,一个趔趄软倒在地上,恰巧此时,太医匆匆赶来了。

太医细细诊断之后,道嫆公主只是失血过多,气虚阴寒,心中郁结,只要好好休息不出几日便可痊愈。

待太医退去之后,东惜若轻拍东音嫆的手,安慰:“皇姐无需担忧,离母妃那里我会遣人好好照顾,皇姐先好生休息。”她看了看窗外的天,“我也得走了,若被父皇知晓我来宜阳殿看你,少不了又是一顿脾气,介时又再难替皇姐求情了。”

说罢,最后看了一眼床上脸色发白的人,东惜若眼里不易察觉地露出了一丝奇特的笑意,而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回到未央殿的时候,日头已经上来了。和风舒畅,春花飘落如雾,日光穿入朱楼画栋之时,宛如一层轻烟蒙蒙而下。

东惜若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命人将贵妃躺椅搬到一处亭台上,她慵懒而倚,披着水绿印花底百花纹状长衣,漆黑柔顺的长发随肩垂落,随风飘摇,宛如丝缎,映衬着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庞,却也显得清冽风华,姿态绝世。

第40章 苦肉计

   她懒懒地躺在榻椅上,闭目静静地想着什么,就连宫人端上来的茶点她都许久未动一下。

“惊羽。”不知过了多久,东惜若这才低声开口,“遣人将东音嫆轻生和离妃病重这两件事散播于宫中,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是,公主。”惊羽领命退下,倒是一旁的李嬷嬷疑惑不解,“公主为何这么做?即使陛下知道了,也不会赦免了她们二人,这两人蛇蝎心肠,对公主不安好心,公主何必帮她们?”

“谁说我要帮她们?”东惜若漫不经心地摸着手中的玉骨扇,声音柔滑如丝缎,“我只是想来个引蛇出洞,瓮中捉鳖罢了。”

李嬷嬷依然不解,沉默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讶异:“公主是想引……”

东惜若立时抬手阻止,轻声说:“嬷嬷,心里明白便好。我虽为父皇最宠爱的东国长公主,无人敢得罪于我,但这并不代表有心之人安插在未央殿的眼线。”

李嬷嬷低低惊呼一声,除了离妃安插的眼线,难道还会有其他人在这里安插探子?

“嬷嬷不必惊慌,我也只是猜的。”东惜若冷然,沉默了半晌,又问,“上次那个劳改库的宫女可安排好了?”

“老奴将她安在了殿外扫庭。”

东惜若吩咐:“好好待她,将来我们用得着她的地方多得去了。”

李嬷嬷点头,沉默了片刻,欲言又止,想了想便又住嘴沉默了。

“嬷嬷想说什么?”东惜若似是感觉到她有心事。

李嬷嬷想了一下,问道:“老奴想不明白,公主为何如此大费周章,以陛下对公主的宠爱,何不直接向陛下安个罪名给她们二人,岂不更快?”

东惜若默然,沉默地看着眼前那片雾一样的花海一片一片地在日光里卷起又漂落,宛如一场雨。

“嬷嬷,你不懂。”她忽地一叹,不说话了,眸中异芒闪耀,沉冷无比。

她岂能让他们三人如此痛快,这一世,她也要让他们尝尝那从高高的云端一瞬跌入泥尘的绝望感!



而此时的宜阳殿里,东音嫆焦躁不安地躺在床上,离妃晕厥病倒令她心神难安,在这个宫里,就只剩母妃一人待她真心的好,若母妃出事,这个东国就只剩她一人了。

烦躁不安地下了床,看到手腕上缠着的白布,她眼中一瞬闪过厌恶的光芒,恨恨地将白布扯落,扔在了地上。

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阵风吹到脸上,神智一瞬清醒。

从窗外望过去,庭外大片大片绽放着一簇簇牡丹,却如萦绕的怨灵,弥漫在整个宜阳殿里。此时的宜阳殿寂静无人,只有无数掉落的牡丹花瓣时不时扬起在风里。

“公主!”进屋的红丫看到东音嫆竟站在窗边吹风,惊得立刻上前关了窗户,“公主万不能再吹风病倒了,呀!公主怎么把它扯了,你看这血,又流下来了!”

说着就要去拿干净的白布替她缠上,却被她用力拂开。

“不用!”她冰冷说,“只有痛,只有流血才会记得我今日的耻辱!今日我落魄之时便是东惜若将来之日!”

红丫担忧不已:“公主,这痛也痛过了,缠上吧。若是伤口发作,留下疤来就不好了。”

“我说不用就不用!”东音嫆厉声大怒,“我就是要留个疤让他看看!”

红丫吓了一跳,立时住了嘴。想了一下,问:“那苏大人那边还要送信过去么?”

东音嫆又将关好的窗打开,不知在想些什么,摇头:“不用,待他明日子时来正好。”话一顿,又吩咐,“去,你去端几盆冷水来,我要沐浴。”

红丫吃惊:“公主要做什么?”

东音嫆眼神阴狠:“我做什么你无需多问,还不快去!”

她只得退下去,吩咐外面的宫人去井里打水,一桶桶往浴桶里倒。

东音嫆宽衣完进了浴桶中。虽然已近初夏时分,可井水的凉意还是令她忍不住狠狠哆嗦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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