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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媚杀天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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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允揽衣跪下,深深叩首:“微臣请求陛下放离妃娘娘出宫。”

“放肆!”东帝听得不由惊怒,拍案而起,“后宫女眷岂有出宫的道理?何况是入了冷宫的后妃。朕妄念你是可造之材,为何却苦苦纠结于男女情事之上,男之大任,岂能为儿女私情所拌!”

东惜若手执棋子,手指缓缓摩挲着,眼角的余光瞄向一直伏地的苏允,唇角微微勾起,她插嘴道:“父皇英明。苏大人天纵英才,为国之栋梁,总是纠缠儿女私情实为不该。”

苏允却依然道:“陛下,看在微臣的舅舅的面上,微臣恳求陛下。”

“苏允,别以为王先阳是你的舅舅,你就得寸进尺!朕成全你和嫆公主已属开恩,你竟如此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东帝对他已然失望透顶,悲叹一声,“苏允啊苏允,你可对得起你舅舅王先阳对你的苦苦栽培……”

苏允神色一震,似是恍然清醒过来,连连说道:“陛下明鉴,是微臣糊涂了。”

东帝已经不想再看见他,挥挥手示意让他出去。苏允仍旧跪在原地,想了一下,又说起另外一事:“陛下,微臣还有一事禀告。”见东帝有些不耐烦地拧起了长眉,他小心翼翼地说来,“这几日微臣思虑许久,觉得若是不将南国太子一举格杀,终会成为我东国的最大隐患……”

他还未说完,东帝便打断:“爱卿,此事朕已决。若儿方才已对朕提议,此事还未彻查清楚之前,尚未定论,不一定是西北两国所为。那日朕考虑欠妥,若儿说得极对,若不彻查此事,不但令幕后主使有机可乘,招致祸端,对嫆儿更是不公。此事我会交由刑部彻查,爱卿放宽心,朕一定会给嫆公主讨个公道。”

东惜若摩挲着手中棋子,脸上露出了几分隐秘的笑意。

苏允听得心惊肉跳,匍匐在那里沉思不语,今日东惜若在场,他多说无益,更惹东帝不悦,只得作罢,打算另做盘算。

东帝看他神色似乎听进去了,挥手道:“爱卿退下吧。”又对东惜若道,“若儿也退了吧,你母后这会儿在凤来殿也等得急了。”

苏允和东惜若两人双双施礼告退。



夜色深沉,蒙蒙的月色卷入九重宫阙的上空,无声无息。

苏允不紧不慢地跟随在东惜若的身后,他不时抬头看走在前面的人,绸缎一样的长发如墨般铺开,在鎏金宫灯下闪着淡淡的光泽,华贵的长衣摇曳于地,整个人仿佛浸润在如梦似幻的月色里。

只是一个背影,竟有如夺人心魄的魅姿!

苏允下意识脱口而出:“公主殿下请留步!”

东惜若止步转过身来,淡笑问:“苏大人有事?”

苏允缓步上来,一双意味不明的眸子紧紧凝视她:“当年太清湖畔的女孩可是长公主殿下?”

她眸中隐秘地笑着,似是早已预料他会问她,只模棱两可地回道:“当日去太清湖的还有皇姐,苏大人何以认为是本宫?”

苏允沉默了,心中难以确定,那张惊人的容貌在他的记忆中依旧鲜明生动。

那年,东帝设宴,年少惊才的他因高中状元被东帝赏识,引来同僚的嫉恨,中途接机出来透气的他被人推下太清湖,被正巧在那玩耍的女孩儿救起,当时他因为惊艳于女孩儿只小小年纪便有这般不俗的容貌,一时以为是洛神下饭,以致于忘了问她的名字。

后来,他托宫中的宫人打听到,那日去太清湖的只有两位公主。许多年过去了,容貌虽有些变化,但也不会变化太大。

苏允心中自嘲一笑,他竟糊涂如此,居然怀疑起她就是那个女孩儿。

东惜若容貌平庸,怎会是当年那个羞怯的小姑娘。

“是下官唐突了。”

“苏大人能如此想便好,否则怎么对得起皇姐对你的深情。”东惜若忽然轻叹,“苏大人对皇姐的情深坚如磐石,本宫既艳羡又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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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最易变的是人心

   她朝他定定地看过来,眸光慵懒,“苏大人可还记得方才本宫说的话?苏大人所爱所选,在你下了第一颗棋的时候,就已成定局。这段时日苏大人所作所为本宫心如明镜,你也别假惺惺地同本宫君臣客套了,着实让本宫厌恶至极。倘若苏大人再苦苦相逼,他日本宫掌权之时,便是你们二人黄泉相见之日!”

如此犀利的话,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令苏允骇然。他未曾料到,她竟然当众戳破,将明争暗斗放于台面上。

苏允原本温和的双眸渐渐染上了一层寒霜,沉声问道:“长公主殿下已是高高在上无人可及,为何要将嫆儿受辱一事散播于宫中,还百般诋毁她?”

东惜若忽然讥诮地轻笑出声,笑罢才幽幽道:“苏允啊苏允,妄你为沧澜四公子之一,却深陷女儿情长不辨是非,为了东音嫆,你倒是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本宫倒是要看看,她那样的女人到底能令你长情多久!”

她静静站在那里,宫灯明灭,那双眸子仿佛蒙了一层莹亮的琉璃光泽,如同月光一样能夺人心魄,仿佛被震慑,苏允竟久久无法言语。

“苏允,这世上,最易变的,便是人心。”

说罢,东惜若转身,裙裾曳地,遥遥离去。

苏允目光紧紧盯着渐行渐远的娇小身影,心中又涌上阵阵难以名状的情绪,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令他忍不住想牢牢握住,却又无法靠近。

然而,一想起嫆儿的艰难处境与凄苦遭遇,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划了数刀,突突地疼得厉害。嫆儿因为他被侮辱,他若不为嫆儿创造一个新的天地,岂能对得住她?

苏允定了定神,烦乱的心一下清冷,待再也看不见前面的娇影,才迈开步子迅速回了府。



月已至中天,出了兴庆殿的宫门,穿过数道雕梁画栋的长廊,便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开满了无数西府海棠,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簇拥如锦,朦胧的月色如烟一般拂过来,花上似是浮着淡淡的血色一样的雾气。

东惜若特意让随行的宫人在御花园外等候,独自一人穿行在那片海棠,不知想起了什么,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最后停留。

四周都是海棠花的味道,飘散在风里,宛如一层轻纱拂在她的脸上,熟悉的气息一如当年——

“你是谁?”她怯怯地看着这个忽然出现在御花园中的小少年,语声细细地问,“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哭?”

“走开!”十五岁的少年像烫着般甩开她的手,低低咳嗽了一声,“不要碰我!”

十岁的女童被甩倒在花丛里,微微的疼痛令她忍不住皱起了眉,眼中隐约有泪水,只觉这个男孩冷漠而恶毒。

“你……你可以和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她有些委屈,却依然鼓足勇气对默默哭泣中的男孩说。

男孩冷冷瞪了她一眼,轻蔑:“你一小姑娘能懂什么!”却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依然愤愤说道,“他们都不是好人,我舅舅死了,全部都来欺负我!只因为陛下夸我,那帮老迂腐顽固就来明里暗里争对我。”

女童惊讶地睁大眼,失声惊呼:“原来你就是那个苏允啊!”

少年也诧异:“你认识我?”

女童点点头,想了一想,对他轻声说:“古人说过,物忌全胜,事忌全美,人忌全盛,处世为人该低调恬淡。你处处春风得意,自然会遭人嫉恨。《尚书》曾说必有容,德乃大。必有忍,事乃济。凡事要隐忍处之,坦然承受,才不会福气浅薄。你在这里伤心气愤,岂不是让他们称心如意?”

少年震惊地打量她,难以置信这种话竟出自一个小小女童之口,妄他为新科状元,却堪不破这些道理。

“公主!”骇然之时,远远地,忽然有一道奸细的嗓音传过来,似是十分焦急。

少年惊问:“你是公主?”

“他们在找了,我该走了。”女童急急点头,起身正要离开,少年却一把拉住她,焦急请求,“你能摘下面纱让我看看么?”

第62章 强吻

   女童却摇头:“不行,他们说过,谁都不能看。”说着便要挣脱他的手,“我要走了,他们若是找不到我,肯定又要被责罚了。”

少年抓紧不放手:“那日在太清湖畔救我的是你么?”

“原来是你!”女童讶异,然而想到了什么,她欲言又止,附近一道道叫唤声越来越近,她想了想,只好道,“我……我叫东音嫆……”

说完,用力挣脱少年的手,她一路奔过如簇如锦的海棠,匆匆忙忙跑开了,直至消失在黑夜里,只留下风里传来的海棠花的味道。

东惜若弯下腰,折下一朵海棠花,放在鼻尖轻轻嗅着,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海棠依旧,却物是人非事事休。

当年她说的话,却成为苏允拿来利用她的手段,如此隐忍求全,只为东音嫆,当真是煞费苦心。

她轻勾起唇,冷冷扔下手中的海棠便要走,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臂来,紧紧将她拦腰搂住,她骇然惊呼,却被另一只手捂住嘴,一把将她带入旁边的树丛中。

不让她有任何的喘息机会,那人从身后在她的脖子上落下一连串的激吻,她顿觉屈辱,不由挣扎起来,却引来男子更为激烈的狂吻。

直到东惜若泪眼婆娑,快要流泪哭出来,身后那人似有所觉,才停下来,鼻间粗重的气息拂在她耳畔,一声轻笑:“哭了?本殿下还以为像长公主这样的人是不会哭的。”

松了挟制,东惜若愤怒地转过身,冷冷瞪着他,一根金簪横在西楼玉的脖子上:“西楼玉,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西楼玉却放声大笑,低下头,埋首于她的发间。脖子上有温热的血淌下,他却不管不顾,在她耳边轻道:“长公主手无缚鸡之力,本殿下看你杀只鸡都难,啧啧,手都在发抖。”

见她怒瞪着眼眸,西楼玉叹息,沉沉地笑着,“这是对长公主的小小惩罚,谁让你和萧重月同盟,本殿下心情很不爽,嫉妒了。”

“总比和你这无耻之徒同盟好!”东惜若冷冷怒说,手中的金簪不由向里进了几分,一股血丝沿着他的脖子缓缓流下。

西楼玉却仿佛无所觉,抬手抚着她冰冷的脸,勾唇轻笑:“你以为萧重月比我好到哪里去?公主恐怕不知,只两年,他便掌握了生杀予夺的权力,在北国翻云覆雨,他才是那个不折不扣的无耻之徒。”

“即便如此,也比你放浪形骸不知羞耻的好!”手握紧金簪,不由又向里进了一寸。

西楼玉忽然握住她的手,轻轻往里一刺,鲜血涓涓流下,东惜若骇然变色,下意识松了手,却依旧被牢牢握住。

“公主害怕了?”他微微笑着,有些病态的疯狂,脸上焕发出如梦似幻的诡异之色,“本殿下已经很久没尝过这种痛了,不知有多少年了……公主可否和我说说?”

东惜若用力挣脱,嫌恶地退开几步:“疯子!”金簪落地,一股细细的鲜血溅出来。

“疯子……是,我确是疯子,人人都道我西楼玉是疯子,不择不扣的疯子!”西楼玉莫名地疯笑起来,“反正人生一世,我算什么都经历过了。疯子也好,小人也罢,本殿下都已经无所谓了。”

夜色越发浓重,重重云雾堆积重叠,将天边的月亮遮了个严实,黑暗笼罩的男子如同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忽然朝她步步紧逼而来。

东惜若忍不住后退,她仓皇而问:“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她以为西楼玉只是潇洒不羁,行事不按理牌罢了,却想不到他竟放浪形骸如此!

她不时地打量着御花园的出口处,心头的阴霾越发浓厚。

她与西楼玉之前从未接触过,他这般苦苦纠缠戏弄于她,哪里是一个正常人所为?要说他对自己忽然生情,也不大可能。论才智和品貌,其他三国随便哪个公主都胜过一直伪装的她。

难道就只是因为她是东国的长公主?在这样的人面前,她实在无法保持一贯的冷静自持。

东惜若一边想着一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正当她以为西楼玉伸手过来要擒住她时,眼前的男子居然毫无预兆地跌倒于地,倒在花丛里许久都没有动静。

给读者的话:

第63章 西楼玉是药人

   “西楼玉?”她吓了一跳,不由小心翼翼上前几步,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依旧毫无动静。方才还好好的,怎的无缘无故昏倒了?莫不是她那金簪刺得重了?

东惜若静静站在那里,心中沉吟着该如何处理西楼玉,蓦然间脚下被一只手迅速抓住!已然昏厥的西楼玉忽然睁开双眸,漆黑绝艳的眸子牢牢盯住她,嘴里似是用尽了力气,勉力吐出一句虚弱的话来——

“东惜若,无论你嫁给谁,我不折手段也要把你抢过来……”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虚弱的语声渐渐消散在夜风里。东惜若抬脚用力甩开他的手,然而,脚下那人却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握着她的脚踝,任她怎么挣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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