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杀天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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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轰然打开,南军的呐喊声骤然止住,南宿臻望着那袭娇小却清傲的身影从城门里头淡然迈出,毫不畏惧之中更显清贵的气度。
东惜若缓步走到他面前,站定,眉眼弯弯地一笑:“如太子所愿,本宫来了。”
南宿臻也一笑,朝她伸出手,忽然一把拉过她的手,借力猛地将她拉上马背,将东惜若围困在胸前,接着在她耳边轻轻吐气,低声耳语道:“长公主殿下,你还是落在本太子的手里了。”
东惜若却一声冷笑:“是么?”那他们就走着瞧吧。
南宿臻大声一笑,调转马头,士兵霎时让开一条道来,马声呼啸,尘土四溅,他策马奔去,扬起一片尘土。
陆郎原静静地望着,南军的五千兵马渐渐远去,他的心却渐渐沉了下来,胸口仿佛压了一颗石头,沉重无比。
“谁准你放她随南国太子走的?”
冷不防,身后一道又冷又沉的声音响起,他惊了一惊,转过身来,却是原本在营帐安静等候公主回来的萧重月。
他神态睥睨,眼神清傲,和他之前所见到的浑然不同,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陆郎原狐疑。
萧重月却只问:“为何让她走?”
陆郎原不得不说道:“驸马,这是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接着又说,“长公主殿下答应,她会安然无恙地回来,末将信她。”
萧重月负手静静地立着,长风浩荡而过,一头未束缚的墨发烈烈飞扬,风声里,他低声道:“那我就在这里等她回来。”
旌旗猎猎,尘沙飞扬。
南国军营里戒备森严,里里外外数兵把守。
帅帐内,一股馥郁的沉香袅娜弥漫,和案几上缭绕的茶香纠缠一处,如轻烟一般四散又聚拢。
南宿臻将壶中的茶倒入杯中,推至东惜若的面前,微微一笑:“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长公主请。”
东惜若接过,凑上轻轻闻了一闻,说道:“色香俱佳,听闻太子对茶艺也颇有讲究。”
南宿臻将案几上的茶杯一一倒上,却不喝,意味深长地说道:“这茶喝的是一种心情,品的是一种情调,得细细的品味,才能喝出它的香醇。可是这茶再如何得香醇甘甜,终究也得沉入杯底。”
他抬起头来,带笑的眸子直直投入她的眼中:“公主,你说是么?”
东惜若自然听出他话中有话,浅浅地抿了一口茶,道:“太子殿下说得极是,可是,这也得看每个人的处事态度,像太子殿下这般人中之龙,自然不会甘心沉入杯底。”
“哦?像公主殿下这般人中之凤,恐怕也不会甘于沉底罢。”南宿臻不置可否,“你看,你我二人天造地设,只要公主殿下与本太子同盟立誓,这天下迟早是你我二人的囊中之物。”
东惜若心中冷笑,神色却淡淡的:“怕是太子殿下一人的囊中之物罢,本宫势单力薄,恐怕助不了太子殿下。”
南宿臻神色一凛,眸中的芒色有些凌厉,原以为她愿意随他而来,定是答应做他的太子妃,却不想,东惜若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公主殿下此番跟我来南国军中,插翅难飞,难道公主就不怕本太子以你做人质要挟东帝投降么?”
东惜若夷然不惧,依然神情自若地浅抿着杯中茶水。
沉默了片刻,她不咸不淡地回道:“怕,本宫当然怕。但是本宫赌你不会这么做。”
“哈哈哈!笑话!”见她一副淡定自若的超然模样,南宿臻心中恼怒至极,他忽然起身,俯身过来,一手紧紧捏住了她的下颔,语气阴测测地说,“你凭什么如此笃定本太子不会这么做?你以为本太子会轻易放过你?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在本太子面前装什么能!”
她淡漠清然,对他如此不屑一顾,南宿臻的心里气恼难耐,一股压抑已久的沉怒似乎快要喷涌而出,就仿佛一块质地优良的璞玉在他手中,却始终不属于他,想毁之却又舍不得。
眼前这张平庸甚至有些丑陋的脸在他的眼里如同一朵桀骜不驯的带刺蔷薇,令他恨不能狠狠剥去那层带刺的皮。
这种矛盾复杂的心情,着实令他心中难安。
他缓缓捏紧了她的下巴,低声冷冷地说着:“东惜若,我南宿臻就是要得到你,你能奈我何?”
第101章 觊觎你的男人,我都讨厌
下巴传来的隐隐痛楚令东惜若微微皱起了眉,眼中的神色却清明一片,她冷道:“本宫奈何不了太子,可萧重月能。”说着,她抬手用力挣开他。
“萧重月?呵。”南宿臻忽然笑了起来,“公主殿下不说,本太子倒是将这个人忘记了。萧重月如今被人暗算变得痴痴傻傻,待在东国军中,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他状似惋惜地叹了一气:“唉,倒是可惜了这么一个人物。”
东惜若却笑,眉目间一派镇定自若:“萧重月是何人,太子殿下心中早已有数,他那样的人怎会被人如此轻易暗算?”
见他眉宇微拢起,神色凝然,她继续说着:“东国土壤肥沃,丰饶富硕,南西北三国早已虎视眈眈,若是夺得东国,那便是如虎添翼。打仗伤民伤财,三国当然希望和东国和亲联姻,本宫为东国长公主,在你们眼中自然成了一块肥肉,谁都想叼在嘴中。”
她执着茶杯,手指缓缓摩挲,眼色渐渐暗沉,“萧重月也不例外。或许他正是想借机接近本宫,博得本宫欢喜,这女人一旦陷入感情,势必死心塌地。”
静静地听她分析着,想起那夜在客栈,他刺杀萧重月的情景,南宿臻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的确,一个痴傻之人怎会在身陷危境之时,还保持那般冷静肃杀的气度!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萧重月只是装傻充愣?”他狐疑,不由又问,“那公主殿下可是喜欢上了萧重月?毕竟他那样风华绝代的人,是女人都抗拒不了。”
东惜若低头又抿了一口茶,静静地说:“不错,像他那样的人确实吸引任何一个女人。可是,这女人最要不得的就是感情,它只会让聪明的女人愚蠢,让愚蠢的女人犯贱,让犯贱的女人自掘坟墓。它是本宫最厌恶的。”
南宿臻眼中惊讶,渐渐地,他忽然笑了一笑:“这冷静自持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可是,本太子偏偏喜欢这样的女人,长公主殿下小小年纪,心性如此通透,真是女中大范。”话语一顿,他语气蓦然冷下来,“但是,今日无论公主如何巧言令色,本太子绝不会放你走!”
“太子殿下怎就不明白本宫的话呢?”东惜若语气凉凉道,“萧重月若是装的,怎会只身一人随本宫进东国军营?世人皆知,萧重月无论身处何处,他的死士和军队必然隐匿暗处相随,本宫今日来这里,或许,萧重月怀疑本宫心意,弃北国改和亲南国。他一向思虑周全缜密,恐怕这周围都已是他的人了。”
她抬起脸来,眉眼笑盈盈的:“你说是么?太子殿下。”
南宿臻将信将疑,他自然知道萧重月的为人,行事滴水不漏,处事谨慎严密,倘若他真是装的,这附近恐怕早已包围了他的人。
萧重月行事作风一向铁血专断,寡情冷断,只要是对他不利的,任何阻挡他的人和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斩杀。倘若今日东惜若答应了他的要求,隐匿在暗处的死士定会将她一举格杀!谁都讨不了好处!
若萧重月当真痴傻……
南宿臻心思沉了下来,他不能冒险,也不敢冒险。他看着眼前这个淡漠冷静的小女孩,忽然就觉得不舍,不知何时,他的心中早已为东惜若留了一席之地!
南宿臻一向敢想敢做,敢作敢当,心中那份坚持不由越发坚定。
既然如此,他便和萧重月一举高下,当然,此时此刻不是好时机,他日有机会,他南宿臻一定要将东惜若设法夺过来!
想到这里,他问道:“他日我若比萧重月更强,长公主殿下可愿意与我并肩而行?”
东惜若淡淡一笑:“自然,本宫只选择强者。”
闻言,南宿臻会心笑了起来:“本太子送公主殿下回营,不过,这仗还是要打的,本太子吃了闷亏,岂能就此做一只乌龟。”
东惜若也不答,放下茶杯,起身,作揖道:“多谢。”
南宿臻微微倾身相礼:“公主请。”
南宿臻十分守信,亲自送她回了东国军营,当他看到城墙上那一袭猎猎而舞的白袍之时,心中当即凌厉一凛,不由肯定了东惜若的猜测。
萧重月果然假装痴傻!
见东惜若消失在城门之内,他沉郁之余,利落地调转马头,策马回营。
身后的城门轰然紧闭,东惜若忽然就软到在地,背后一身冷汗。
她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信口胡诌,南宿臻生性多疑,他一向视萧重月为最大的劲敌,自然不敢轻敌。她便是看中这一点,从中模棱两可地挑拨几句,以他的性子,定然将信将疑。
方才看到萧重月立于城墙之上,他恐怕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惜若!”
努力平定心神之时,软绵绵的身子忽然就被人用力抱住,那人将脸埋在她的肩,低低说:“惜若,你回来了。”
东惜若惊讶:“你在等我?”
萧重月点点头:“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等到你回来为止。”感觉她想挣扎出他的怀抱,双臂不由紧了几分,不让她挣脱。
“惜若,你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我,我……有些怕。”他声音又轻又冷,“方才那人,我很讨厌。只要是敢觊觎你半分的男人,我都讨厌。”
深深的冷意仿佛从他体内散发,他说:“惜若,我想杀了他。”
东惜若静静地听着他说话,听到这里不由一怔,感觉出他身上的深刻冷意,是悲,是喜,是冷……她再也分不清楚。
“先松手吧,我有些累。方才拿你做了幌子,逃过一劫,眼下我两腿有些虚软无力,扶我进帐歇一歇。”
萧重月依言松开,在她的惊呼声中,弯腰蓦然将她抱起,朝军帐的方向大步走去。
天空晴朗如镜,投射下来的日光清净如水,映在他的脸上,面容如玉,气质如兰,让人情不自禁地痴迷。
东惜若靠在他的身上,心思不由沉溺其中,有些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却异常深冷而静谧。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抑或是将来,她和萧重月从来都只有同盟者的关系,再无其他。
第102章 群龙无首
又过去了一日。
今日一早,天际方泛白,一个小兵神色慌张,急匆匆朝东惜若的军帐奔来。
“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殿下!”他被帐外的左右守兵迅速拦下,只得硬生生止住脚步,神色大乱,却又不敢大声嚷嚷,“将军他……他也染上瘟疫了!”
“呼啦”一声,帐帘被用力掀开,东惜若从里头走出来,大吃一惊:“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说着,她立刻止住话头,“快,速速带本宫过去!”
那小兵却道:“公主殿下万万不可!将军知道自己身染瘟疫,怕传给其他军中的兄弟,自己一人去了贤林村,还说……还说让公主殿下好好保重自己。”
说着便要哭出来,这小兵年纪尚小,是陆郎原身边的一个贴身小兵,东惜若见过,她静静无语了一瞬,便冷静了神色问他:“将军临走前,可还有说什么?”
那小兵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恭敬地递上:“将军临走前让我把这个交予公主殿下,其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东惜若接过,打开锦囊,里头却是一块上好的丝帕,看着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将丝帕展开,只见帕子右下方的一个小角上写了四个细细的小字——此兵可信。
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拼命抹泪的小兵,只沉默一瞬,下令:“将军染上瘟疫的消息不得走漏风声,否则军法处置!”
方才听到消息的几个守兵立刻神色肃穆:“是!”
“你随本宫进来,本宫有话要问你。”
东惜若转身进了营帐,那小兵跟着进来,进了帐子后,战战赫赫地立在一处,低着头依旧抬手抹泪。
“你叫什么名字?”
只听坐在榻上的人忽然问来,他吓了一跳,这小兵不及弱冠之年,哪里见过皇城宫中的公主亲自问话,立刻止住了哽咽,抖着声音回答:“小的……小的叫……叫杨大牛。”
东惜若又问:“什么时候参的军?”
叫杨大牛的小兵更低了头:“去年。小的家中道落,投靠亲戚的途中被山中强盗拦劫差点被杀,是将军救下了小的和母亲,因小的自小体弱多病,身子骨不利索,将军便让小的做了他的贴身小兵。”
东惜若点头:“陆将军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托信让本宫收留你。从今日起,你就留在本宫身边,做本宫的守兵。”
原本已干的眼泪又流下来,杨大牛感激涕零地跪地叩首:“将军待小的恩重如山,小的何德何能,无以为报。日后杨大牛任公主殿下驱差遣,以报将军对小的恩情!”
“起来吧,将军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