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医相思-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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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渊的嘴边荡开一个微妙的
笑容:“可以。请便。”
碧波崖头一时间安静下来,小蝶只觉得背上一阵寒意,冷汗不知几时浸透衣
衫。她顾不上理会,一边在心中历数自己常用的解毒剂,一边运笔如飞,生怕漏下任何一味。不消片刻,笔
下已列出长长一篇配方。
细细审视两遍之后,小蝶舒了口气,这才听到耳边飒飒的风声,发觉背上多
了一领斗篷——小风不知什么时候为她披上,自己却被凉风吹得脸色发青。
“可有把握?”小风凑到
妹妹耳边,轻柔地细语。小蝶摇摇头,“不好解。”她说,“景渊的毒药炼得无可挑剔。我真怕万中一失…
…”小风看她神色凝重,急忙宽慰:“大不了最后双方不济,各献解药,算个平手——只是你要吃点苦。”
“我已经列了各种可能的症状和解法。”小蝶仔细叮咛道:“哥,你为我准备这单子上的药材,千万不
可弄错了分量!”她回头去看,发现景渊早已写完了解方,悠然自得地在一边微笑等待。
两人在碧波
崖中央再一次傲然对视。
景渊忽然开口,口气是一种令人不安的生硬:“您对‘毒药’的诠释令景某
茅塞顿开。我想,如果我用了什么手段辅助药效发挥到最大,周姑娘一定不会认为我卑鄙——这是比试的‘
需要’,对不对?”
小蝶心中一动,宁愿相信他是在虚张声势,于是故作镇定地笑道:“景宗主有那
样的本事,我当然不会见怪。如果我也那么做,想必景宗主也不会怪。”
景渊的反应让小蝶心惊肉跳
——在他英俊的面容上,绽开一个灿烂却带着鄙夷的笑容,透着防不胜防的威胁。
双方捋高袖子,验
明未在袖中藏其他毒药,又验过了指缝指甲,也未发现作弊的端倪。他们各自取了自己的药丸,送到对方唇
边。小蝶的眼睛不敢离开景渊的双眸,生怕错过他眼中透露的心思。即使她费尽心机去揣摩,仍然看不出这
个冷漠的对手在想些什么。
此刻,这个冷漠的人又是淡然一笑,含住小蝶的毒药吞了下去。小蝶只得
也将唇边的药丸含入口中。淡淡的苦涩和奇异的清凉在舌尖萦绕,小蝶本能地轻轻一咬,去进一步体味这种
滋味。这是她的解方上列出的几种毒药……她轻轻松口气,“咕”一声咽下药丸,恰巧瞥到景渊不怀好意的
笑脸,心中又是一股异样的别扭。她知道中了这毒,心跳一百之后方可迈步,于是打定主意站稳脚跟。
景渊并不在意她的动静,自顾自在解药方上添了几笔,一边写一边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不是你
自私自大、惟利是图。而是你自以为聪明,其实傻得要命。你以为你得到了幸福,其实不过是个大骗局,你
还乐在其中。最后真相大白,只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还要虚伪地装作不在乎——真是可悲又可笑!”
小蝶不理他,默默地数着:四十九,五十,五十一……
“若说你爹是易天——我绝对相信。你和你爹
真是一模一样的天真,或者说,一模一样的愚蠢……”景渊阴沉沉地说:“你大概也会和你爹一样,死在我
的毒药之下。”
啊?!小蝶心中猛地一震,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天真地以为,别人伸出援手
,就一定是为他好。他以为,世上所有的人都会无条件善待他……好歹他也是个做贼的人,真不明白他怎么
会这么单纯。”景渊放下笔,慢步到小蝶面前,说:“二十年前,他死在我面前,连我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
——竟然那么轻易就毒死他……那时我六岁。”
小蝶的身子不由自主晃了晃,为免摔倒,她本能地迈
了一小步稳住身体。仅仅一小步,眼前就是一片黑晕,好像全身的血都涌到胸口,弊得她透不过气,心口宛
如针刺一般疼得难熬。
景渊弯下腰,端详小蝶痛苦的神情。“从那时开始,我很喜欢打碎愚人的幸福
世界。看看他们怎样失望地活下去,或者怎样失望地死去。”
小蝶不甘心地咬紧牙关,却止不住眼前
越发黑暗。“哇——”她一口血吐在景渊玉白色的长衫上,宛如在雪地里绽放出一朵红牡丹。景渊向后侧身
,但没躲开。小蝶毫不迟疑地扬起手,在景渊脸上拍出一个响亮的耳光。
看着景渊惊骇的表情,小蝶
慢慢地一边理气一边说:“我和你不熟。有件事情你大概没发现——周小蝶一直过得怡然自得,不是因为运
气好,从没撞见倒霉事。再糟的事情放在面前,我也要笑,不是因为傻得不明白危险,而是知道——我一定
能迈过那道坎,变得更好!”
说罢,她向愕然的景渊绽开一个自豪的微笑,身子却向后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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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 毒药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的憋闷渐渐舒缓,身子仿佛渐渐轻盈……小蝶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清虚寥廓的天
空。这是哪里?她四下张望,发现周围一片虚无,丝丝烟雾缭绕,缥缈氤氲清凉
地扑面而来。
我已经死了吗?她心中转过这个念头,却不觉得如何感伤,只是迷惘地在这片空蒙中转
悠。转了许久,她终于发现遥遥一个人影,却是景渊端坐在雾气缭绕的药房中。他一边调整药草的分量,一
边熬药,态度依旧从容,可身上冷汗淋漓、眉目泛青。小蝶的解药中和了景渊体内的几种毒素,以致其他的
毒气交结混乱。他虽然能走能动能言语,但也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小蝶觉得他是活该,但是看到有人
因她的药受到折磨,她并不觉得痛快。
他的手下在旁边帮忙掌火煎药。辛祐心中好像有个大大的疑问
,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宗主,真的是你把小蝶的父亲……”
“假的。”景渊大言不惭:“我六岁
时的兴趣爱好,是在老家的山头上培养新品种毒草,连出门找小朋友玩的时间也没有。她爹想被我毒死,必
须非常有诚意地跋山涉水,并且非常侥幸地找到我家的老巢才行。”
“那、那你为什么……”
景渊毫不羞愧地说:“谁让她是个什么都相信的人!”
小蝶的魂都快气散了。要不是灵魂出窍,一定
立刻再给他一巴掌。她气鼓鼓地飘到高空又落下来,刚想破口大骂,就看见景渊的解药清单上写错了一味药
材。
“喂——”小蝶想指正,但是没人能听到她。她眼睁睁看着景渊喝下错误的药水,噗通一声栽倒
在地。
“你不该来挑战。”小蝶看着景渊痛苦的脸庞,啜啜道:“你已经掌控了那么多配药炼毒的门
派,连江湖混混都用毒宗配的药——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呢?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药宗也不能放过?为什么你
不能给别人一点余地呢?”说着,她伸手去拂拭景渊额头的冷汗。“我死了,你会觉得满意吗?当我哥哥为
我受鞭刑诈死时,我以为他真的死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无法安心熟睡……你呢?你看过别人因你而死吗?”
说到这里,她忽然浑身一震:他这不是也要死了么?他若死了,难道不是她害死的?地狱里的鬼若是需
要睡觉,她岂不是又该无眠?
“唉——我技不如人,何必拉你同入地狱?”小蝶叹口气,轻轻俯在景
渊耳边,柔声道:“用银丝槐、铜锣根加上七年的蝎毒,可以化开我的解药……”
辛祐和毒宗三位长
老仔细配药,心情虽然紧张,手里却有条不紊。辛祐调好药汤送到床边,依然
有些忐忑,又看了一遍景渊留下的药方,低声诵念,征求三位长老的意见:“金丝槐、铜锣根、七年蝎毒—
—可对?”
“照理应该不错。”三位长老都没有异议。
辛祐正要喂景渊喝药,忽然看到他口唇
掀动,微弱地发出含糊的声音:“银丝……”辛祐拿药碗的手僵在空中,双眼直直盯着景渊,不知那一刻是
否自己恍惚的错觉,期待他再一次给以暗示。
然而景渊再也没有反应。
“换成银丝槐。”辛祐
把药碗放到一边,沉声道:“重新配药。”
景渊脸色好转。小蝶松了口气:他大概是活转过去了吧?
她凄楚地微微一笑,忽然胸口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仿佛经历天崩地裂,眼前的世界骤然崩溃……
辛祐刚松了口气,就见李残萼小巧的身影绕过回廊,跌跌撞撞奔来。她压低了声音低呼:“不好了!小蝶
有大麻烦!”
“望月兰三钱,磨成粉……快点快点!二师兄,你怎么那么磨蹭?”小风手忙脚乱地翻
翻小蝶的眼皮,摸摸小蝶的心口,又看看小蝶留下的解方,鼓捣了半晌才搞出一碗黑乎乎的汤。
这碗
来之不易的黑汤往小蝶嘴里一灌,却让她闭着眼睛吐出一口紫黑色的血沫,紧接着把药汤全部吐了出来。这
可吓坏了小风。“我没弄错呀——”他慌忙给小蝶的要穴上扎了金针,又是熏香,又是涂膏……小蝶浑身抖
动了片刻,终于睁开眼睛,白了哥哥一眼,又昏昏沉沉睡去。
他们正忙得焦头烂额,辛祐忽然带着三
大长老和萼女侍来到房门口。
“站住!”范小泉铁青着脸,伸手拦住这一行人,恶狠狠道:“药宗弟
子正为掌门解毒,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辛祐一拱手,诚恳地说:“我们是老相识。
”
“老相识不假,却未必是好朋友!”范小泉恨恨地瞪了辛祐一眼,半步
也不退让。
“我们就看一看小蝶姑娘。”李残萼没好气地推了范小泉一把,“她已经这样子了,我们
还害她干吗?”三大长老趁这当儿一拥而入,来到小蝶床前。
小风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小蝶床前乱
兜圈子,见了他们自然而然道一声:“阿牛,你说说,这可如何是好?”一声“阿牛”叫得亲切顺口,辛祐
摇头道:“我见小蝶的症状才发现一个大难题——丸药是宗主用自己的血调的。”
“你可有办法?”
小风眼睛一亮,乘势追问。
辛祐的眉头拧着解不开,脸色更加难看。“本来,只要有宗主的血,解这
毒也不难……你去哪儿?听我说完!”他一把拉住往外走的小风,继续说:“现在宗主的血液里掺杂了小蝶
的药,你就是把他全身的血放干,也救不了小蝶。我问你,小蝶留了什么解法?”
范小泉“嗖”一声
挡在小风前面,正色道:“师弟,不能告诉他。他还不知道安了什么心!这可是掌门的性命!”
“小
风,我若想害她,用得着等到现在演恶人吗?”辛祐的声音有奇特的号召力,让小风平静下来,摸出小蝶留
下的纸,说:“这就是小蝶留的解法。可是我刚才调药汤给她,全被她吐了出来。”
辛祐看了四五遍
,点点头,招呼三位长老亲调了一味汤药,给小蝶服用。
这汤一送下去,小蝶的神色似乎安详了许多
。
“怪事!刚才,还、还吐血沫呢。”小风呶呶嘴,守在小蝶床边,不再多话。
“这只能救一
时之急。”辛祐洗净手,说:“等我三个时辰。”
浑身上下那些灼热、膨胀、揪心似的痛苦渐渐消退
。耳边不知从何而来的温柔的低语,也如梦境一般远去——景渊没有睁开眼睛,嘴角先掠过一丝笑意:只用
几个时辰,化解一名高手的药。他对自己比较满意。
景渊轻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奇怪
的一幕:辛祐一动不动地跪在他床前。这是什么把戏?
辛祐抬起眼睛,眼中有一种景渊不太熟悉的神
色。他恭敬地向景渊稽首。“恭喜宗主渡过难关!”
景渊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你在这儿就是为了说
这个?别跟我拐弯抹角。”
辛祐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直截了当地表达,喃喃着说:“宗主以前只卖药,
不伤人。做一种毒药,必要等到做出解药,才会一起面市,绝不卖无药可解的毒。所以,我一直觉得,宗主
内心深处并不是以伤人为目的……这一次,只能算稍稍失手闹出人命……”
“闹出人命?”景渊的心
一沉,眼前浮现小蝶唇边带血的微笑——在那一刻,他忽然发觉,其实她也有很漂亮的瞬间。“她死了?”
景渊心头一颤,语调上扬:“我算过,这毒来得慢,即使气攻心窍情势险恶,至少要六个时辰才会彻底要命
。难道药宗的弟子这么不济,竟然把自己的掌门折腾死了?”
“他们是挺平庸。”辛祐点点头,从怀
中摸出小蝶留下的解方,道:“人家留下了解法,他们都不会用。”
景渊没有伸手去接,了然一笑:
“辛祐,这很好玩么?我没打算要她的命。药宗低头认输,我马上去解她的毒。”
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