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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轻歌流觞-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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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救我!在下这是第一回,原来从未做过此等龌龊事……啊,仙子饶命啊!”山猫在两人剑、杖之下左右腾挪,好不狼狈。
佛杖大开大阖,稳重而不迟滞,一招一式之间无不充斥佛光普照之意。空中带起一片佛光凝成的袈裟光芒,瞬间将山猫罩了起来送了出去。弹指间,山猫便消失在视线所及之处。女子待要追,却被佛杖拦住。
“给我一个不收他的理由。”女子反手持剑,气嘟嘟地顺着佛仗将目光落在智空平静无波的脸上。
“阿弥陀佛!”智空收回佛仗,头也不抬:“我佛慈悲,那山猫乃是初犯,施主便饶他一回罢。若施主要泄愤,小僧愿以命抵命。”
女子嗔怪道:“你…… 你倒是烂好心。好,我有个条件,你若应了我,我便饶他性命。”
“施主请讲。”
女子还剑入鞘,眨眨眼道:“不要叫我施主,叫我……绝尘。”
“这……”智空面上为难。
“小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哦……”
“绝尘……施主……”智空木讷的脸上闪过一丝窘然,“小僧告辞。”说罢有些仓惶地转身往山上走去,仿佛想逃离此处般,脚下发力,俄顷便在十丈开外。
“扑哧!”女子掩着嘴角笑出声,“小和尚,我道行低微,若也如方才那位姐姐般,遇到恶人,你便是罪与等同!”说罢,闲闲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默念:“一、二、三、四……”
待数到“六”时,智空便去而复返。他面上仍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眸中却有些无可奈何:“施主带路罢,小僧先送你回百花谷……”他只的藏经阁的典籍里知道,百花谷里妖精多,且大多秉性纯良,方才瞧她模样随口一说,没想到一语中的。然则,这百花谷到底在何方,经书里也不曾提到。
“绝尘!”女子眯着眼睛望着他,“佛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绝尘’是空,‘施主’亦是空!小和尚,你如此拘于一个称谓,是为着相……”
智空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呐呐道:“阿弥陀佛,呃……绝尘……”想不到一颗石头精,竟跟自己打起机锋来,却也是头头是道。师傅也曾如是说,看来自己佛理尚需勤加参研。
“嗯,我们走罢。”自称是绝尘的女子瞄了眼他,极其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便如在谷中牵着姥姥的手一般,随意选了个方向便举步。
智空愣了愣,侧身避开,神情立时肃穆:“施主自重。”
绝尘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呆呆地望着他,思及书中提到佛门戒律,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迂腐。”说罢转身便走。
“绝尘……”
“又怎么了?”
“方向错了,你方才是往南的,如今为何……”
“冥顽不通,天下之路,往往殊途同归!若事事、处处都墨守旧法,哪里能创出别有天地之说?小和尚,我瞧着你修为不凡,为何佛理却如此浅薄?”
智空茫然地望着她,良久,心中若有所悟:“绝尘此言直指人心,与佛有缘啊,阿弥陀佛!”
绝尘不由好笑,心下琢磨:我与佛有无缘分未尝可知,与小和尚你倒有几分缘分!原本以为自己够无知了,没想到这个小和尚竟比自己还好糊弄。也不晓得他一身修为如何来的。难道这便是姥姥说的纯澈无为近乎天人?思及自己坎坷的仙路,闷声不吭往前走。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
智空让她领着乱转一通,走走停停,仿佛游玩般。某日,忍不住道:“绝尘,百花谷究竟在何方?”
彼时因绝尘贪玩,错过了宿头只能露宿荒野。不过一日,她又将烦恼事抛之脑后,乐呵呵地闲逛起来。山水虫鱼,草木鸟兽,凡能入眼,皆能博她一笑。智空也才发现,她并不喜与人接触,差不多专捡了人迹罕至的荒野走。
两人均是赤子心性,渐渐也不那么拘束了。
此时,绝尘正往火堆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扔着枯枝,闻得智空疑惑,笑嘻嘻地转过头:“我百花谷乃是极为隐秘的所在,小和尚你打听这么仔细作甚?还是你当我是包袱,恨不得立时将我扔了去,好独自上路?”
火光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跳跃,看得智空怔了怔,回过神时不自然地撇开脸:“没,小僧不曾如此想。”
于是,他不再问,只随着他过湖越山。他们去过很多地方,收了些妖魔,也教化了许多精怪。不知不觉间,智空口中唤“绝尘”越来越自然,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日渐柔和。
绝尘弹得一手好琴,舞姿也甚是翩然。于是她常月下抚琴,舟上起舞。每当这时,智空都会静静地望着她。
“小和尚,我弹得曲子可好听?”
“嗯。”
“想不想学?我教你。”
“好。”
……
“小和尚,我跳的舞好看么?”
“好看。”
“比你的佛法经书如何?”
“这……”
“呵呵呵……”绝尘看着他微窘的神情,不由开心地笑起来。
“小和尚,你说是不是美好的东西,都是抓不住的?”绝尘拿着枯枝无意识地划着地面,神情间是智空不曾见过的忧伤。
“绝尘,何出此言?”智空不解。
“你,可原还俗?同我一起去看百花谷的花海?”
“我……”
她急急打断他,怕说出她不愿听的话。“明日你再答复我。”说罢盘膝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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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相逢应不识(二)
层云蔽月,山中清风呜咽。
从她的呼吸里,他便知道她亦思绪不定。智空盘膝瞑目半晌,仍不能涤除心中杂念。杂念?!他浑身一震,神色复杂地望望远处的绝尘,脑中是离山前自己发下的宏愿。然则,自己入世后,却又做了什么?与妖为舞,荒废修佛,如今难道还要真同她进入万花谷中?他虽温良憨厚不解风情,也晓得她那句邀约所暗示的意思。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此念一生,他微蹙的眉宇熨平,浑身散发出阵阵檀香味,光华流转周身,身形气度在这一念间发生了变化,却是因有所悟而修为再增。
“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心中大定,明日便赶路将她送至谷外,光影交错,从此不见。甜甜睡去的绝尘,并不知道身后的小和尚已做了决定。
翌日,天青云淡,正适合赶路。
动身时,智空低眉道:“女施主,可否将百花谷的方向告知,也好早日送施主回去。”他的罗汉神足通,一抬脚便是千万里,与道门缩地成寸有异曲同工之妙。
绝尘因他那声多日不闻的“女施主”愣了愣,转而又以为他应了她昨夜之意,一开心便略过了,扬眉浅笑将百花谷所在说与智空。智空只略皱了皱眉,道了声“得罪”便让她抓住佛杖,朝着与
昨日相反的方向抬步,腾云驾雾间身后响起绝尘清丽绝伦的甜笑。
只是这笑声此刻入耳,便与清风鸟鸣一般,再不能使他动心撼情。
几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百花谷外。
绝尘见他止步不前,轻笑道:“我还不知你的法号呢?稍后如何同姥姥讲啊?”
智空淡淡道:“小僧法号智空。”
“对了,以后要唤俗家名讳了,小和尚,你入佛宗前叫做甚么?”纤长睫毛下的眸光宛然,如玉的脸颊晕染嫣红。
“女施主既已平安回谷,小僧便告辞了。”说罢合十一揖,在绝尘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飘然远去。
笑意敛尽,疑惑、惊愣、惶急、悲切,一时间在她脸上闪过,化作怆然,她腾空追了去:“小和尚,你去哪儿?”
“自去处去。”声音自虚空传来,人影乍如黄鹤杳杳,消失不见。
绝尘面色煞白立身不稳,失魂落魄地自空中落下来,望着天际流云一脸悲伤。她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温柔的他,转眼便绝然而去。脑中乱轰轰的理不出头绪,难道……她想起昨夜曾说的那句话,她无意识地低笑一声,喃喃道:“是我吓走了你么?”
清澈的眸子一瞬间染上忧伤,变得幽深如潭。“智空,天上地下,我一定要找到你。”说罢她望望触手可及的百花谷守护阵,缓缓起身离开。
于是,她启步踏上了一条荆棘丛生的路。
寒来暑往,岁岁相推,流年暗中偷换。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吃过多少苦。曾在虎妖掌下九死一生,肉身元神还未复原,躲入深山疗伤又差点被茅山道士做法收去,好在遇到两个路人解救方捡回一条命来。
彼时,她望着那个绛珠草幻化的姐姐羡慕不已。同为木石精怪,为何她便能与恋慕之人相依相守,而自己却要鸾只凤单孑然一身?她原本灵根便不稳,经此连番的打击,修为散失元神浮动,肉身幻化不定不能凝实。
哀伤转而怨怼,思慕转瞬暗恨,纯和的气泽在沾染了恨意后怨气倍增。
“何方妖孽作祟!还不快快现出……阿弥陀佛,女施主,怎么是你?”她背后传来一声佛号,那一刹那,她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仍呆呆地望着太湖碧波不敢或动,生怕一切又是一场梦境。
“女施主,为何怨气冲天?”
她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波动,缓缓回过头,望着他哀哀唤了一声:“智空……”便晕了过去。
智空见她满目凄恻,沉寂的心头不知为何不由自主地狠狠一动。她前一刻还浑浊的气泽竟在弹指间清透,怨气竟消,转眼又晕了过去。他赶紧扶住她,探手一试,剑指收回后便不经意屈指成拳。
“施主不是应该在百花谷中修习么?为何鬓染秋霜,修为愈加减退了?”方才探知,她仿佛受过大伤却不曾细细调养,内忧外患,十分不妥。抬眼瞧见芦花浅水边有一无人舟楫,抱着她飞身跃去。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智空为她渡气数次,也不见她醒转。她原本便是一颗顽石修成人形,较草木走兽便要难上几分,再加上他遇见她时,她已是油尽灯枯之象,两厢递加,难怪她醒不过来。只是一直这么下去,她若不醒便会在睡梦中魂魄消散,变成一颗毫无生气的石头!
这个念头闪过,他浑然不知自己面上闪过又怜又痛的神情,即便是心头的那丝莫名的波动,他也以为那是面对众生受苦时的悲天悯人。
佛宗有个法门叫做“摩珂无量”,可以将自己的神通传与渡化之人。证得菩萨果和佛果后施展此法,方能修回神通,其他果位之人便无此幸运了。因境界不够,初果、二果、三果,乃至罗汉果位的人一旦开启“摩珂无量”,便只能任受渡者吸取自己的修为……
智空抬手施法,舟子划过一道水痕消失在接天莲叶当中。
……
细雨如丝,织成一副水墨烟雨图画。
绝尘醒来时,只觉脱胎换骨尘垢不侵,凝神归意时道通天地。她欣喜地睁开眼睛,便瞧见船头坐着一位年逾古稀的僧人,不用探查。大约年纪大了,连吐纳也十分吃力,若怡养心神,调摄得法大约还能活几年。
“大师,您是谁?我,我这是在哪儿啊?”她四顾,只见满眼的莲叶,还有殷红如血的荷花。
“智空……智空呢?”
盘膝船头的老者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平和地望了望她,道:“女施主,可萍踪上岸,小僧……咳咳咳,老衲要入定了。”说罢阖上双目,喃喃诵经。
绝尘原本还想请他解惑,此刻瞧去知道自己大约打扰了他,不好意思地作揖道:“大师,小女子冒昧打扰了。”话落,脚尖一点,便踏着莲叶往岸上去了。难道昨夜自己所见竟又是一场梦,为何他的模样较之任何一回都要清晰,连佛衣上传来的热气也如斯真实呢?
雨不知何时越下越大,在莲叶间汇成晶莹,直到莲叶吃重微倾,大珠小珠便自莲叶间滴落下来。不多时,老僧衣衫尽湿,在这六月天里,也瑟瑟发抖。他艰难地挪动着身躯,沟壑纵横的脸涨得发紫,伸手去取一尺外的船桨。只差那么一点了,没想到木船因临了雨水湿滑,身子一歪……
绝尘满意疑惑,自己这一身古怪的修为不知从何而来,非妖非道,竟仿佛是佛宗的禅功……不是自己修炼的,那谁渡给自己的呢?她记得昨夜原本要散功了的,今日不仅痊愈无恙,还莫名其妙多了一身禅功。
踏着盈盈莲叶上了岸,站在一株柳树下,天地间蒙蒙之色仿佛如脑中混沌一片,纷乱如麻。不对!眼前闪过那身熟悉的佛衣,还有大师的眉眼……智空!他是智空!自己如此糊涂,他必是用了什么法子把一身修为渡给了自己,才会迅速老去。佝偻身形,鸡皮皱纹……他,他被自己拖累至斯!
念头闪过,仿佛利剑穿胸,疼得她浑身颤动,飞身冲入雨幕。待回到方才那片莲叶间,只见他身子一歪便要坠入水中。双手列迦,一道光芒如带将他腰身一卷,堪堪将人拉回船上。她抬手布下仙障,将风雨阻隔在外。怀中之人清瘦得仿佛一阵风便能刮去,她不禁悲从中来。她望着他,心中蓦地升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惊悸。
“智空,你觉得如何?”
垂垂老矣的智空动了动,除了咳嗽加剧,却不能推开她。他淡淡道:“施主认错人了吧,老衲不是什么智空,咳咳咳,放开老衲……”
绝尘闻言手却是一收,将他抱得更紧:“智空,我把佛功还给你。你告诉我怎么做,你说!”她灵根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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