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流觞-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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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青丘,说需得受些历练他方能成气候。沧海桑田这么些年,也不晓得他跑到了哪一界去了。”
“故而,你去凤凰那里掏鸟蛋,却是难为凤凰了。。。。。。”
自打那日朱雀窝里不战而逃,天歌的日子便郁闷起来。三天两头,天灵便会带她到天庭串门。之前还会一脸无奈找些藉口中途离开,到了这两次分明是将她一扔转身便遁了。
身边一会儿是那个月白仙袍的青帝,一会儿又是眼前自己这个银丝龙袍的紫薇帝君,围着她叨叨个没完。估计在她眼里尤以这个银丝龙袍最可耻!
紫薇帝君得知她乃是个路痴,没了迷雾谷枝便在迷宫般的园子里寸步难行。便带着她从凌霄宝殿游到瑶池捉鱼,一不小心淹了一回后得知她果然秉承了走兽的优良品质,怕水怕得要死!
而后,又在六圃从这个园子转到那个园子,今日索性到了天之九部。瞧她满脸纠结的模样,要是认得路怕是早拍拍狐狸屁股遁了!所以说,日子太过平静便失之跌宕,继而索然无趣了。
算算日子,唔,也差不多该换种方式相处了。于是,他温润地将她望着,负在背后的右手指间一捻,身后的琅干树丛里响起令人肉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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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耳朵尖,天歌闻声回首便瞧见漫天大如鸳鸯钦原扑了过来。这神鸟她见过,喜欢恃众凌寡,若不小心背它尾后针一蜇,任何鸟兽都会死去,任何乔木都必枯萎。天歌正闷得慌见了钦原惊喜不已。
在裴流觞惊愕的目光中,女子掏出诛仙扇一挥仿佛簪花饮酒般风雅,温柔得全不见凌厉的肃杀之气。然则,霎时间以她为中心骤然卷起一阵狂风,将铺天盖地的钦原扇到了三十三重天外。
一晃眼,树鸟、蛟龙、大蛇、豹子、土缕、凤凰、鸾鸟、赤蛇蜂拥而至,陆吾什么时候如此听话来着?紫薇帝君抽了抽嘴角,抽出紫薇剑准备第二幕:英雄救美。那厢天歌嬉笑几声闯入神兽群。
裴流觞心有余悸地看着她追在被耍得落荒而逃的一干神兽后面,埋怨道:“唉,别跑啊,再陪我玩儿一会儿吧!”这是方才那个一脸娴静的神女么?天灵,我以为你已经说得够夸张了,没想到她竟与众不同到如斯境界。
怅然地收了紫薇剑,心念一动,林子里呼啸而出一头九头九尾的神兽。
“陆吾,神女听闻你这九部别有情趣想玩耍一番,你负着她罢。”
陆吾嘟嘟囔囔把九张脸齐刷刷撇开:“帝君昨儿夜里只说让我招来……嗯,那个来助帝君嗯……可没说要小陆做牛做马的。”虽说此女模样长得好,要我这天帝的大管家委身坐骑,却是一万个不行!
紫薇帝君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咳了两声,淡淡道:“此乃青丘东皇太一陛下爱女,你不是想结识青丘的那个么?”
九个脑袋“唰”地绕回来,十八只眼睛仿佛铜铃将他望着,前爪错开在地上拍了十下。裴流觞浮出一层笑意,在天歌看不见的地方拇指食指相扣摇了摇。陆吾喷出九道仙气又拍了七下爪子,紫薇帝君神情不动地瞟了眼玩着陆吾九条尾巴的天歌,再将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住陆吾,咬咬牙伸出五根手指。
开明兽陆吾瞧了帝君的五根手指头知道没有讨价的余地了,委屈地俯下身:“请神女移驾,小陆带您游赏一番。”天歌松开手,便瞧见陆吾浑身抖了抖,九条尾巴绕成一团似乎刚刚自己一番拨弄,让他极痒痒的模样。她“扑哧”笑出声,一向自诩眼高于顶不近女色的紫薇帝君望着她灵动妩媚的笑脸,轻叹一声:“歌儿你的笑只能为我绽放……”
天歌挑了挑眉毛:“要让帝君失望了,本神女自个儿脸上的神情还是能做得了主的!”说罢,跨上陆吾驰骋而去。裴流觞愣了愣,一人一虎已化作流星远去。当下顾不得许多御风追去,飞身坐到她身后,伸手将她环在怀里。
天歌被他揽着极不情愿地扭了扭,紫薇帝君流云缱绻般的低柔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歌儿,你可瞧仔细了,下面乃是北海……”北海?她不会凫水啊!怀中的女子闻言浑身一僵,死死将他的手臂缠住,娇弱的身子抖个不停。帝君乃是个善解人意的有德明君,不计前嫌将她抱了个贴实。
彼时,陆吾从北海跑到了东海,瞧见了龙神禺疆的九子戏水,他与几人交情最好。虎吼一声俯冲入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帝君竟没有布下仙障避水,于是天歌溺水晕了过去。
几人瞬移入东海水晶宫,正殿里帝君正在救神女。殿外陆吾狼狈委顿,东海龙王敖广也是坐立不安,原来他王妃正在生产中。老大囚牛便着他回去继续守着王妃,这边他也使不上劲儿。
待敖广走了,囚牛便笑话陆吾忒不淡定了,帝君那小娘子不过是呛个水嘛。待得听陆吾道出女子乃是青丘的那位神女后,囚牛等九兄弟也委顿了,眼巴巴瞅着殿门,希望帝君他如天上地下传说的那般英明神武,将神女救醒。否则……十人脑中自动闪现出青丘老三、老四的手段来,齐齐打了个寒战。
殿内水晶塌上,天歌轻飘飘地偎在紫薇帝君臂弯中,面色青白。他将天歌半揽进怀中,将嘴凑到她唇边,欲渡她一口仙气。双唇相接,天歌的虽冰冷却柔软馥郁,便衬得帝君的愈发滚烫起来。
他轻启薄唇,探出舌尖撬开天歌的牙关,渡过去一口仙气。克制地稍稍退开,拇指恋恋不舍地轻抚她桃花般的唇瓣。命犯孤鸾么?为何我想破了卦象呢?歌儿,你说我若强求鸾凤和鸣,可会引动天谴?她睫毛动了动,便被他猛地拍了几下后背,顿时咳了起来。慢慢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被那个银丝龙袍的紫薇帝君揽在怀中。
他见她目露迷惘便好心提示了一番,末了总结道:“我会负责的。”说罢他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娇羞垂首的女子。
“负责?帝君要如何负责?”天歌满脸不解坐起身。
“娶你。”
天歌怔了怔:“就因为你渡口仙气给我?帝君忒也小题大做了。”
帝君眸色暗沉:“神女不用本帝君负责?”
“不用如此麻烦。”天歌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他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然则,本帝君需要神女负责。”
天歌心里“咯噔”一下:“啊?此话怎么说的?”
“救命之恩不当以身相许么?再则,本帝君的清白已毁神女之唇,试问还有哪家仙子肯要我?难道就因为在下一时动了菩提善心,便要孤独终老么?”
“呃……三哥曾说我此生孤鸾星高照,我怕是帮不了你了……”天歌一脸歉疚。
紫薇帝君虚虚望着她纠结地拧眉,嘴角一挑,便垂下眼皮落寞道:“说到底,我救你也是一厢情愿,并不曾问过你的意见。神女若翻脸不肯认账,我也只好寄情冷月孤星,一世孤苦了。”幽幽道来的话里自成一种沉郁伤怀,仿佛此时帝君半只脚已然踏入了“孤老”境界。
“那……”天歌有苦说不出,咬牙切齿道,“如此,是要我对帝君负责了?”
紫薇帝君淡淡道:“甚是。既然神女要对本帝君负责,便要好好打算一番。我算了算后日乃是吉日,我将几个同门介绍你认识吧。嗯,或者,我们先去青丘,拜访陛下和众位哥哥?”
天歌目瞪口呆地将他望着。
“不然,我先让尚月、尚雪将紫霄宫装饰一番,三书六礼还得请师尊他老人家去青丘……”
天歌浑身僵硬地将他望着。
幸好殿外迭次的报喜声拯救了她,细细听来,仿佛是东海龙王家添了一个龙女。敖广家阳盛阴衰,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女儿,欣喜非常,拗不过王妃随了母姓,叫做问天羽。
“敖广这女儿名字太过阳刚了……”紫薇帝君抚了抚下颌,自言自语道,“歌儿,若我们有了孩子,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好?”
天歌眼神抽搐地将他望着。
紫薇帝君红鸾星动,四海八荒的女子都捧着一颗破碎的心深坐蹙蛾眉。仙子们都想瞧瞧,到底这青丘的狐狸精有何本事,将帝君一颗堪比玄冰的心给勾引了去。唯一有这机缘的婉华仙子不顾神将阻拦,披帛逶迤进了凌霄宝殿。
彼时天歌在殿下甚是温婉柔顺地福身见礼,昊天大帝起身离座,虚扶了一把:“神女乃是陛下明珠,我二弟流觞亦是天庭砥柱,实乃佳偶天成。”王母也妙相慈和地附和。
天歌面上泛起无懈可击的羞涩微笑,紫薇帝君他郑重地执了她的手,同四御其他三人承诺,他会让她一生一世喜乐无忧。神仙岁月悠长,除非应劫陨落,这一生一世,就是……众人格外心思地看着一抹嫣红染上了天歌的脸颊。
他人以为天歌害羞,帝君却晓得她这是气恼得脸红。她不喜欢他人事事将青丘拿来做文章。
婉华仙子的视线从二叔清俊的脸上飘过,落在他牵着的妩媚女子身上,撒娇地攀着帝君的手,妙目忽闪定定望着天歌,嘴里却对帝君嗔怪:“婉华与二叔朝夕相处,却不知神女何时认识我的二叔?”
青华闻言挑起一缕笑纹,那张柔和了犀利和尔雅的面孔愈发显得深不可测。
婉华和天歌的视线在紫薇帝君胸前狭路相逢,便听天歌道:“觞哥,这便是你偶然提起过的那个孩子?”
紫薇帝君水墨烟雨般的眸子闪了闪,爱怜地揉揉婉华的头发,直到她转怒为喜,才表情淡定地对天歌道:“嗯,往后你这个做婶婶的要好好待她。”
“那是当然。”天歌干笑了两声移开视线,却对上了青华似笑非笑的目光。
天灵要离开狐狸洞几日,将不善庖厨的天歌扔在了紫霄宫。临走时,天灵端起做哥哥的架子道:“阿九,我此去怕要有些时日,你乖乖呆在流觞这里,凡事要听他的别莽撞。”
天歌撇撇嘴应了,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天庭几年会生出许多事端。以至于他日再想起这段,天灵深深悔悟,若非他在万人中圈出了紫薇帝君的名字,若非他将天歌扔在天庭,许多人的命运将会逆转,而许多原本不该发生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撼世天劫(九)
五个时辰后,青丘厚朴的仙障骤然间动荡起来,浩瀚无边的混沌仙障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巨手搅动,两人不由止住话题。原本一团团祥和的白雾转眼间堪比神兵利器呼啸而过,将裴流觞和帝辛的衣袍震得猎猎作响。若非两人修为不凡,怕早被切割成星尘碎粒了。
裴流觞顷刻间色苍白如雪,他感觉与阿九间微妙的联系被生生切断了。
帝辛望着仙障中灵气、雾气、仙气、青丘里独有的紫气翻腾,寂寥的眸子中熠熠生辉:“紫薇帝君你我缘法不浅,瞧这情形怕是青丘有魔狐修成仙狐了,这会是谁呢?九尾一族非比他类,九九天劫也是神劫,闻说不好过啊。当年东皇三子天骋四子天子便是过九九天劫时一个魂归混沌,一个沉睡过去的……”
裴流觞的目光一凛,裹着一团仙气便要硬闯仙障,他隐隐觉得,这个九九天劫怕是与阿九有关。与她破除封印后回想起前程往事怨恨自己,相比她的安危来何足挂齿。
帝辛皱起双眉:“帝君休要莽撞,这仙障乃是东皇所下,非天家之人不要妄想随意进出。瞧你如此着急,莫非渡劫之人,便是方才的那丫头?她果然是天缳之妹天歌?”
裴流觞敛衣一揖:“福神,还请您援手。歌儿她修为尚浅不足以应付神劫,我一定要进去!”说罢手掐仙诀,紫薇剑外的仙灵力化作一柄硕大的紫薇仙剑,带起龙吟之声刺入仙障。“噌!”强横无匹的力量在仙障里连一线也未曾切开,便在仙障里消弭于无形。
“嗡嗡……”令人胆寒的沉闷声音中,数倍于紫薇剑气的力量反弹了回来。帝辛知道这力道的霸道,之前为了进青丘他也曾硬闯过,便是被这仙障的反弹力道伤了几回。他一把扯过愣愣的裴流觞倒飞而出。“呼呼——”席天卷地的狂暴仙灵力如惊怒的龙神咆哮而过,福神惊异地上下打量他一番,意味深长道:“紫薇帝君很是了得啊。”
裴流觞恍若未闻,神色仓惶地望着仙障面色悲苦,一时间心乱如麻,手在袖中握得死紧:“歌儿,是我害了你。当日若我坚持去瑶池便不会有此一难了。”
帝辛皱起眉头,知道仙障里的隐伏的幻像在紫薇帝君关己则乱之极趁虚而入,令他道心失守入了魔障,神色蓦然寒了几分:“咄!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无知无念,尘垢一空;清明尝见,唯见于空——破魔!”
神魂蓦地清明,裴流觞目露感激,飞身再入仙障的石桌前盘膝而坐,净手焚香后取出古琴。微微闭了双眼凝神静气竖指下探,神圣平和的琴声犹如一道清润飘渺之气在仙障里扩散开来。坦荡超逸的琴音饱含着浓浓的情意,携着亘古不变的眷恋温和地叩击着青丘之门。
帝辛望着裴流觞薄汗在鬓边凝结滑落似有所思。太古的玄妙之音仿佛明净之月,穿越古今超脱生死轮回,化作仙障里的一团雾气,风动气动,悠然地往仙障深处而去。不多时,青丘钟灵毓秀的山峦间响起了断续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