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十三曲-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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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拂弦十三曲(GL)
作者:流鸢长凝
、第一章.红烛约
题记:有些人,一辈子遇不到真心相待那一个人,只能蹉跎光阴。
有些人,遇到了却不懂得珍惜。人生短短只有几十载光阴,究竟还要蹉跎到几时?
“扑哧!扑哧!”一只白鸽从东飞来,悄悄飞入了镇西大将军府邸。
今日是镇西大将军独孤明与大秦六公主苻澄的大婚日子,大将军府前院一派喜庆,宾客喧闹非常,谁也不会注意这只白鸽的去向。
白鸽扇翅,落在了洞房的雕花木窗上。
洞房之中的喜婆丫鬟们斜眼瞧了一眼白鸽,喜婆当先拿着团扇朝着白鸽走了过去,边走边拍着扇子,“快走!快走!”
白鸽扇了扇翅膀,喜婆的惊吓非但没有将白鸽撵走,反倒是让白鸽朝着此刻静坐在喜床上新娘飞来。
“哎呀!可千万别惊扰了公主殿下啊!”喜婆慌乱地一声大叫,丫鬟们急忙地放下了手中托着的果盘,忙去抓那只莽撞的白鸽。
“大胆!”
突然听见一声清亮的呵斥,喜婆与丫鬟们骇然跪地。
“公主饶命!”
喜床上的公主苻澄忽然掀开了头上喜帕,任凭白鸽落上自己的肩头,纤纤手指轻轻抚摸着白鸽的毛羽,沉声道:“你们胆敢伤本宫的白鸽?”柳眉一挑,凌厉的目光狠狠地扫过跪了一地的喜婆丫鬟,“谁人敢伤它,本宫必让她脑袋落地!”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喜婆与丫鬟们惊惶无比,头如捣蒜似的拼命叩头求饶。
“全都退下!”苻澄冷冷一喝。
“诺!”喜婆与丫鬟们似是捡了一条命似的,快步退出了洞房。
苻澄看着洞房的门关好后,才动手将白鸽脚上信筒中的传书取了出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清夫人被诬下狱,下官无能无力,只得向公主殿下问计。七顾上。”
“母妃!”苻澄心急如焚,明明出宫前,一切都还好好的。怎的才离宫七日,母妃就被诬陷下狱了?母妃避让多年,宫中那两个狠毒的女子,难道还是不想放过母妃吗?
“你们怎的都在外面?”清朗的问责声在门外响起,苻澄知道,那是她的驸马大将军独孤明要入洞房了。
苻澄将白鸽放出窗去,将传书移近红烛点燃烧毁。
“咯吱——”
英武魁梧的独孤明推门而入,皱眉闻了闻这房中的焦味,疑惑地看向了苻澄,“公主?”
苻澄整了整宽大的大红嫁衣衣袖,坦荡地走近了独孤明,“独孤将军,本宫想跟你做一个约定。”
独孤明眉心一舒,挥手示意洞房外的丫鬟将门关好,笑道:“公主请说。”
苻澄将桌上的合卺酒斟满一杯,当先饮尽,道:“今夜这合卺酒,本宫当先喝尽三杯,若你我注定是夫妻,他日我安然归来,必然与将军再饮合卺!”说完,苻澄又斟满了酒杯,连饮了两杯。
独孤明看着苻澄将酒饮尽,抬手摸了摸腮上的青色髭须,问道:“公主的意思是,今夜这洞房花烛夜,要我一人抱枕独眠?”目光灼灼,独孤明一边说,一边靠近了苻澄,嗅了嗅苻澄颊边的胭脂香味,“本将军可是皇上亲赐的驸马,这大婚未完,公主便不见了,皇上若是责问下来,将军府上下,定要问一个欺君之罪,你叫我如何敢放你?”
苻澄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蹙眉道:“本宫只是有急事必须回长安,若是将军你不肯通融,今夜本宫血溅洞房,只怕父皇一样要问你一个欺君之罪!”
独孤明微微一惊,伸出手去,一抹苻澄嘴角的残酒,放到口中一尝。
“你!”苻澄满面羞红,从小到大,这是第一个如此唐突自己的人,偏偏又是父皇赐婚的驸马,又杀不得!苻澄只得恼恨地呵斥道:“你究竟放我,还是不放我?”
独孤明笑了笑,径自将大红喜服的腰带解了开来,在苻澄面前将喜服脱了下来,让苻澄不得不转过了身去,冷骂了一句,“下流!”
独孤明将内裳的衣带解了开来,露出了精壮的胸膛,笑道:“我原以为娶来的公主会是柔弱刁蛮的难伺候的主子,却没想到竟是个对我心意的女子,这洞房夜,若是放你走了,可真是可惜。”
苻澄刚想说话,独孤明突然将她拉入了怀中,双臂有力地箍住了她挣扎的身子,“你别忙恼,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待看够了,自然会放你走。毕竟,骨肉连心,清夫人有难,你身为亲女的,又怎会袖手旁观?”
苻澄大惊,“你……你竟然知道?”
独孤明不由得放声大笑,“我虽不在长安,可是心却没有离开长安。”说着,独孤明刻意凑近了苻澄的脸,深深瞧着苻澄明澈的双眸,“你又可知为何我要向皇上求你为妻?”
苻澄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襟,挑眉道:“我不想知道。”
独孤明的眸光忽地柔和了起来,“因为生母是清夫人,皇上不宠爱清夫人,自然也不会多瞧六公主你。他没发现你是宝,我可是发现了。”独孤明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抚上了苻澄的脸颊,“清夫人一生落寞,自然想你活得比她好。所以幼年你本该习女红,清夫人偏偏买通一名侍卫教你拳脚功夫,及笄之后,本该念些诗书,清夫人偏偏要你研读兵书。”笑脸依旧,独孤明的手滑在了苻澄的衣带上,“可是这个时候,为何你不用拳脚挣扎呢?莫非,你也喜欢我了?”
苻澄突地嘲声一笑,道:“你是父皇赐的驸马,我又怎敢反抗?”说完,苻澄的手指比他还快地拉开了自己的衣带,“既然你知我过去,就放我离开——若是一定要付出代价,今夜,我就做你的妻。”
独孤明反倒是抓住了她的手,摇头一笑,笑容之中有些涩然,“我想要的,是你的心。从我知道你是怎样一个公主,我便告诉自己,我想要你一颗心,只装我一人。”
苻澄怔然看着他的眉眼,道:“我的心中,只有母妃。”
独孤明朗朗一笑,道:“清夫人一日不安,你便一日恍惚。我留一个行尸走肉于此,你心乱,我心烦,何苦?”说完,独孤明扶着苻澄站了起来,双手扶住她的双肩,“我放你走,但是,我有条件。”
苻澄眸光一闪,问道:“什么条件?”
独孤明正色道:“你回来以后,永远都不再离开我。”
苻澄微一沉吟,摇头道:“我做不到的,我不会轻易许诺。万一母妃再有事,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回宫!”
独孤明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只见他舒眉道:“所以我要你这一次,将清夫人救出长安城,远离宫闱。”说完,独孤明放开了苻澄,走到了贴着喜字的衣柜前,打开了衣柜。
苻澄似是明白了些什么,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母妃出了事?”
独孤明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个包袱,转身走到了苻澄身边,笑道:“早知总比晚知好。不然怎么给你准备这些?”
苻澄接过了包袱,想要打开看看,独孤明却按住了她的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另一个身份,从这里到长安,要费些时日,你可以路上看。”
苻澄觉得心中颇有几分暖意,大婚之日公主竟然弃驸马还朝,这事若是让皇上苻坚知道了,必然会更加责怪清夫人,教女无方。若是用另外一个身份回京,从旁调查清夫人入狱前因,必可为清夫人洗清冤屈,或还可似独孤明所说,将清夫人带出长安,远离宫闱。
一来,可以化明为暗,二来,也不至于让皇上问罪大将军府委屈了公主。
苻澄深深看着独孤明,这样一个男子竟能心细如发,处处设想周到,确实是世间难得的良人。
独孤明对上了苻澄的眸子,笑道:“怎的?是舍不得我了?”
苻澄斜眼一瞪他,“我是忽然觉得你可怕,竟然知道那么多。”
独孤明的笑容有几分僵硬,“这个乱世,人要活着,就要学着忖度人心。可是,人终究是凡物,又怎能事事都明了,所以,只能知己知彼,多放点眼线,这日子也平安。”
苻澄忽地觉得有几分凉意升起,这个男子今日说的话让她打从心里觉得冰寒。
“或许,你回来的时候,你会更懂我,那时候你会更喜欢我。”独孤明说完,径直走到了洞房之上,抱住了枕头,道:“这抱枕头确实不如抱你,所以,希望公主早些回来。”
苻澄点头道:“若是我能救母妃回来,我答应你的条件。”
独孤明嘴角一弯,笑得欢喜,“这一路上,我都做了安排,你只需按包袱中的信笺行事,必能安然混入宫中。我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了,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谢谢你。”苻澄转过了身去,将沉重的大红喜服脱了下来,想要去换包袱中的衣裳。
独孤明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公主,今夜子时,我已吩咐前院放烟火助兴,后门那边我已做好了安排,不会有人看见你偷偷出去,若是你被人看见了,出不去,可就不是我不放你走了……”说着,独孤明的声音一沉,“那今夜,终究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
“你!”苻澄脸色铁青地转过了脸来,对上独孤明诚挚的脸,万千想呵斥的话,只能哽在了喉间。
“本将军困了,先睡了。”独孤明说完,便合上了双眼,翻过了身去。不多时,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竟然打起了呼噜来。
苻澄心乱如麻,坐倒在桌边,喃喃道:“母妃,你等我,我回来带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偶又挖坑了~是呢。
不过不管哪个坑,都一定会填好的。
随便看看吧~
、第二章.网中局
苻澄走后三日,独孤明提着酒壶斜坐在屋檐上,望着东边的天空含笑发呆。
“将军,平阳那边派人来了。”将军府管家在下面拱手一拜。
独孤明点头挥手,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叫他先候着片刻,你去后院鸽笼里抓只飞长安的信鸽来,我在书房等你。”
“诺。”管家退了下去。
独孤明从屋檐上翻身落下,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独孤明磨好了墨,笔尖沾了沾,在纸条上写下了一句话——
“公主已还朝,夫人可安心。”
“将军。”抱着白鸽的管家候在书房外轻轻唤了一声,“您要的白鸽,小的给你找来了。”
“好。”独孤明示意管家将白鸽送进房来,将手中纸条卷好,接过白鸽的瞬间,放入了白鸽脚上的信筒中。
管家有些忧虑地看着独孤明,“将军,您真决定如此做?”
独孤明放飞了手中白鸽,“我没有退路,爹娘欠她的恩情,我必须还。况且,谁人不爱那个龙椅?”独孤明的笑忽地有几分阴冷,“她只有这一个女儿,我是她的女婿,算来算去,还是我赚,所以,这一回,我并不赔本。”
管家叹了一声,“可是平阳的慕容冲并不是省油的灯,将军你连他都招惹,就不怕到时候两面都空吗?”
独孤明摇头笑道:“我就是要皇上宫里乱,宫外一样乱。这样,我才有机会出兵平乱,趁机拿下长安!”
管家再次一叹,看着独孤明得意的双眼,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只得抱拳退出了书房。
独孤明淡然一笑,低头提笔,轻轻写下了一个字——“澄”。
“澄儿啊澄儿,我想,不用你回来,我们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在长安再见。”独孤明笑了笑,搁下了笔去,拂袖朝着前厅走去。
(前)秦建元十六年。
大秦都城,长安,秋意浓浓。
枯黄色的梧桐叶漠然凋落,几片落叶宛若飞雪似的在空中打个旋儿,安静地落在了长安街的青石砖上。
转动的车轮将梧桐叶碾了个粉碎,一辆马车径直朝着长安皇宫缓缓行去。
马车之中,坐在左窗边的中年男子戴着玄色乌纱冠,身穿黑色对襟长衫,手指摩挲着系在腰间的一块翡翠云纹佩,失神地想着什么。
“许太医?”身穿墨青色小太监服装的苻澄忍不住唤了一声失神的太医许七顾,“你怎会知道我今日会出现在城外?”
许七顾回过了神来,恭敬地抱拳道:“镇西大将军这一路都做了安排,下官一接到他的飞鸽传书,便每日都在城外等候公主。”
“又是他。”苻澄不禁皱紧了眉,新婚之日,心神不宁,没有多作思虑,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苻澄好好思量了许久,总觉得此人甚为不简单,今日又见一向与母妃交好的许七顾在城外相候,更是一惊。
许七顾点头道:“公主不必奇怪,镇西大将军在朝中人脉甚广,既然可以让公主以内侍身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皇宫,能联系到下官,也是意料之中。”微微一顿,许七顾叹了一口气,“只是夫人如今身陷天牢,下官又无法进天牢问清楚那日情况,实在是着急啊。”
苻澄一听见许七顾提及母妃,便慌了心神,问道:“许太医,母妃究竟是犯了什么事?”
“据说是从夫人枕下,寻到了一个草人,上面写了慕容贤妃的生辰八字……在宫中牵连厌胜之术,又有几人能够说明白?”许七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