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十三曲-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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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属实。”谢渊避开了萨萨皇后冰冷的眸光,“若是皇上不信,大可下令彻查此事!”
“朕怎会不信你?”司马晔说着,双手将谢渊扶了起来,目光落上了澄儿染血的白裳,心下不忍,道,“既然是个误会,你们还是早些回去上药治伤吧。”
“澄儿。”慕容湮激动地站了起来,双膝实在是痛得厉害,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澄儿急忙抱住了慕容湮欲倒的身子,不敢相信地看着怀中的她,“你……小心……”
杨兰清瞧见了这一线生机,当即道:“清河,你可要注意身子,万一伤了怀中骨肉,可就是大事了!”
“慢着!”
冷冷地,萨萨皇后一声冷喝,让殿上的人俱是一惊。
“纵使刺客与齐王殿下无关,澄儿也难逃一个管制不力之罪!”萨萨皇后冰冷地扫了谢渊一眼,咬牙道,“终究险些伤了驸马,皇上说什么都要罚他一回!”
司马晔点头道:“皇后所言极是。”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已受了伤的澄儿,又想到今日听见兰清绝望的哭声,忽然有了一丝恻隐。
对镜褪嫁衣,新妇泪依稀。何时征夫还,好与话楚凄。
慕容湮今日的歌声在心底回响,司马晔的心恍然一揪,究竟怨兰清什么?怨她不肯以死保清白?还是怨她为了自己的骨血苟活于世?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依照律例,主人管教家奴不力,当施以杖刑四十!”萨萨皇后的声音依旧冰冷,“皇上素来仁爱,今日齐王有伤在身,四十杖刑可免三十,最后这十下,可不能不罚!”
萨萨皇后已将话说到了绝路之上,斜眼再瞧了谢渊一眼,若是下面再无表示,今日绝对不会再顾念苍心一分,连带他一并除了!
谢渊岂有不知之理?他抱拳道:“皇上,齐王殿下管教不力,今日微臣险些丢了性命,所以微臣请求亲自施刑,如此一来,天下万民自当会称道皇上处事公正,对后燕慕容垂也有交代。”
“朕,就如你们所奏,准了!”司马晔挥袖示意内侍将廷杖取来,交给谢渊。
萨萨皇后冷眼看着谢渊准备施刑,今日只要司马澄当场昏厥,势必会有太医救治,到时候,一样真相大白。
若是谢渊肯如此做,萨萨皇后还能想另外一套说辞,保他全身而退!
“臣妾身为人母……”杨兰清看出了萨萨的用心,骤然开口,想要为澄儿挡下这十杖,可惜话还没有说完,萨萨皇后便打断了她的话。
“又不是娇滴滴的公主,杖刑十下,不过皮肉之伤。”萨萨皇后忽地凑近了杨兰清一步,“换人受刑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后燕慕容垂一个不悦,坏了两国盟约,这个罪,可比驭下不力重多了!”
“母妃,我能捱住。”澄儿松开了怀中的慕容湮,对着她与母妃凛凛一笑,回头话中有话地对着谢渊道,“谢驸马向来处事谨慎,自然不会做得太过!”
谢渊默然不语,只是冷笑了一声。
慕容湮幽幽开口道:“澄儿,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夫,是我腹中孩儿的父亲,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跟我安然回家,我不许你倒了!”
萨萨皇后愕然看了慕容湮一眼,这个女子确实是看漏了她,一句简单的嘱咐,却点到了最重要的地方,当真不能再小看她!
“娘的孩儿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宫门!娘也不许你倒了!”杨兰清不忘交代了一句,伸手紧紧握住了澄儿的手,“若是痛了,就使劲捏娘的手,娘会一直陪你。”
“我也会陪你。”慕容湮伸出了手去,握紧了澄儿的,指尖的血迹让澄儿的心一颤,心疼无比地重重点了点头。
“来吧。”澄儿凛凛一喝,咬紧了牙关。
谢渊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紧了廷杖,狠狠朝着澄儿的小腿击打了下去,“一!”
“啊!”
只听澄儿忍不住一声凄喊,宛若骨裂的疼痛让她热泪盈眶的瞬间,再也站不住,猝然跪倒在了地上。
疼痛让澄儿剧烈颤抖,想要抓紧清河与母妃的手宣泄疼痛,却不想让她们也感受到这样的裂骨之痛,只能缩起了手指,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二!”
谢渊出手极狠,第二杖同样落在了相同的地方。
澄儿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不经意地一咬下唇,血珠瞬间沁出了唇瓣。
“三!”
谢渊这一杖落在了澄儿的腰上,听上去声音极响,澄儿却觉得他似乎留了些力气。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接连六下狠狠地落在腰上,澄儿只觉得腰骨欲断,再也撑不住身子,趴倒在了地上。
如影随形的痛楚让她全身剧烈地颤动着,因为这九下杖刑,肋下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沁红了一大片血渍。
“够了!”杨兰清与慕容湮同时一喝,心疼无比地想要扶澄儿起来,却不料谢渊根本当做没有听见。
“十!”
最后一杖落上澄儿的膝盖弯中,清楚的骨碎之声传入大殿每一个人的耳中,只瞧见澄儿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沫,便要昏迷过去。
“澄儿,睁开眼……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慕容湮的热泪滚落脸颊,想要摇摇澄儿的身子,惊觉澄儿被击打的地方已有血珠慢慢沁了出来,害怕轻轻地一摇,只会让她伤得更重,只能颤声呼唤,“醒醒,不许睡,我们回家了……”
司马晔瞧见澄儿奄奄一息,当即下令道:“快宣太医来为澄儿治伤!”
萨萨皇后满意地看了谢渊一眼,看着澄儿的模样,暗暗道:“这个死局,你们谁也逃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谢渊可不是个善类~真帮还是假帮~下章分解~
、第一百三十五章.谢渊谋
“不……不劳父皇费心!”澄儿挣扎着要起来,这个高高在上的大晋之皇;究竟当不当她是亲生骨肉?
不知是因为身痛;还是因为心寒,澄儿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她冰冷的眸子才对上司马晔的眼眸,让司马晔不由得心头一颤;似是知道;他们“父子”之间,有些东西已经粉碎。
虚弱的声音让杨兰清的心痛到了极致;急忙伸出双手,小心地绕到了澄儿的腰后,用力将她半扶半抱地拉了起来;冷冷对着司马晔道:“皇上,臣妾养子不肖,既然罚也罚了,若是无事,孩儿臣妾带走了。”说完,杨兰清对上了萨萨皇后的眸子,“从今往后,澄儿只是大晋齐王,若无大事,请皇上免去澄儿上朝议政,让我们母子过几年安稳日子吧。”
“兰清……”司马晔忍不住唤了一声,心中明白,他与她之间的情分,也算是彻底断了。
“清河……撑住我……”澄儿颤抖的身子靠在了清河肩头,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害怕自己倒在这大殿之上。
“好。”慕容湮弃下了琵琶,与杨兰清一起撑起了澄儿颤抖的身子。
“皇上已宣了太医……”萨萨皇后刚想阻拦这三人离开,司马晔倦然挥了挥手,示意萨萨皇后休要再阻拦他们。
照兰清的心性,定然不会愿意再接受他的示好,就只能由着他们回齐王府,否则再耽误下去,他心头也觉得不安。
“你们也退下吧。”司马晔挥袖屏退萨萨皇后与谢渊,“让朕静一静。”
“诺!”
萨萨皇后瞪了谢渊一眼,谢渊回了萨萨皇后一个眼神,两人从殿上退了下来,走出了大殿。
萨萨皇后往宫阶下走了几步,不甘心地望着远去的三个身影,冷冷对着谢渊道:“今日之事,你不觉得该对本宫说点什么吗?”
“长公主突然失踪,母后认为今日之局不会有变数?”谢渊轻笑反问,“即便是今日定了杀头之罪,留司马嫣在外,这人头也不是那么好落地的!”
“然后?”萨萨皇后审视着谢渊的脸色,“你今日唱的究竟是什么戏?”
“皇上喜欢做仁君,母后就让皇上做。”谢渊望着那三个身影,“这鬼门关,可不是我们推她们进去的,是她们自己要进去的。”
萨萨皇后恍然道:“不错,她们三人绝对不会乖乖留在齐王府,不出一月,必会出城。”
“今日十杖,若没有医者悉心治疗,澄公主只怕这一辈子都休想再走路!况且,母后认为,她们敢请太医为澄公主疗伤吗?”谢渊嘴角一扬,“杨兰清与慕容湮不过是弱质女流,只要她们动身离开建康城,就是自寻死路。”
萨萨皇后正色看着谢渊,道:“这一招以退为进,你果然够狠。”
“司马嫣突然消失,今日慕容湮突然上殿唱歌,必定是她们早就约定好了的。”谢渊淡淡一笑,“若是我没有猜错,司马嫣定然在城外等待她们出城,所以,与其在殿上杀不全,不如放她们一并杀了,岂不是更好?说不定,放了澄公主一马,司马嫣也会出现,到时候一网成擒,可比一个一个对付要省心得多。”
萨萨皇后不由得打了一个冷噤,“本宫以为,那司马嫣毕竟与你做过数年夫妻,你会对她多一分迟疑,却不想……”
“我心中只能有心儿一人,庆儿也只能有心儿一个娘亲,母后,你说是不是?”谢渊坦然对着萨萨皇后笑了笑,最终抱拳道,“不一定要活人才能拆穿身份,死人一样可以,母后,等我带好消息吧。”
谢渊说完,对着萨萨皇后拱手一拜,徐徐沿着宫阶往下走去。
萨萨皇后漠然看着谢渊的背影,只觉得心头莫名地一寒,这个男子忽然让她猜不透,也看不透,反倒是让她觉得有几分害怕。
张灵素在宫门外焦急地捏着马鞭走来走去,不时地往宫门内张望。
终于瞧见了慕容湮与杨兰清扶着澄儿走入了视线,她不由得将马鞭往马鞍上一挂,快步走上了前来,“回来了……就好!”顺势往后张望了一眼,却不见司马嫣的踪迹,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快走,离开建康!”杨兰清急忙开口,与慕容湮一起把澄儿小心放上了马车。
“可是嫣儿……”张灵素想要开口问嫣儿的下落。
“小姑姑……不在宫中……”澄儿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杨兰清与慕容湮一起上了马车,听到澄儿的声音后,杨兰清似是明白了一些,忽地扬手道:“且慢,我们先回齐王府!”
“母妃?”慕容湮不明白杨兰清为何会突然变了想法。
“若是嫣儿不在宫中,就说明不在萨萨手中。今日谢渊一会儿帮澄儿解围,一会儿又狠狠打伤澄儿,当中定有诡计!”杨兰清仔细想了想,心痛地看了看澄儿的脸,“闯过了这一步绝杀,我不会再走错一步路!就算要离开建康城,也要等澄儿的身子养好一些再走。”
“嗯!”张灵素重重点头,如今只剩下嫣儿不知所踪,她走也不会走得安心。
“我们先回齐王府!”杨兰清对着张灵素伸出了手去,“将伤药拿出来先给澄儿服下!”
“好!”张灵素从怀中拿出了小青瓶,交给了杨兰清。
“什么都不要再说,后面的事,交给娘来做。”杨兰清对着澄儿重重点了点头,倒出了小青瓶中的药丸,喂入了澄儿的口中,“好好休息,我们回家。”
慕容湮轻轻托起了澄儿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膝上,“澄儿,只准睡,不准不醒,可要记好了。”
“其实……我赢了……”澄儿咬了咬牙,艰难地将药丸吞咽了下去,疲惫不堪地合上了双眼。
慕容湮听得有些迷惑,澄儿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灵素拿下了马鞭,跳上了马车,扯紧了缰绳,忧心忡忡地一唤,“嫣儿……”
“灵素,不可再轻举妄动,小姑姑肯定会安然等我们去救她的。”慕容湮的声音从马车中响起。
张灵素冷冷一笑,道:“我知道。”
甩动马鞭,张灵素驾着马车直奔齐王府而去——
建康城中,神秘的小院一角。
谢渊踏入小院,几名黑衣属下恭敬地对着他一拜,“主公。”
“都退下吧。”谢渊轻轻一笑,径直走向了司马嫣所在的房间。
“咯吱——”
谢渊推开了房门,笑然对上了司马嫣冰凉的眸子,“澄公主一切安好,你可以放心,酒酒。”
“是吗?”司马嫣淡淡地回了一声,安静地坐在窗边,别过了头去,望着窗外的静谧小院,“如今的我,不过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外面的世界再美,也只能听你说,真与假,也只是你一人决定。”说完,司马嫣声音一沉,略带挑衅,“谢三公子,你说是不是?”
谢渊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只见他轻轻一叹,道:“看来,你是不愿意留在我这里了。”
“你既然知道,何必再问?”司马嫣抬眸冷冷一扫谢渊,“你该明白,强求我的后果,究竟是什么?”
谢渊挫败地摇了摇头,道:“庆儿看来要失望了。”
“你若再用庆儿来施计,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司马嫣冷着脸说完,不再看谢渊一眼,从窗边站了起来,“今日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留下我的尸首,要么,就让我走,不要让我对你最后的好感都丧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