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十三曲-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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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
“所以她才专程送了丹心糕给殿下?”许七顾一惊,“她明明想要殿下之命,怎会突然如此做?”
苻澄摇头道:“她想杀我不假,警示我小心也不假,或许她觉得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死,所以故意留了一手,提点我小心,没要我的命。”叹了一声,苻澄有些疲倦,“后宫女子之心,果然难懂。”
许七顾点头道:“淑妃尚且如此,贤妃那边定然也不是盏省油灯,所以殿下……”
“这宫中再冷,也不会一点暖意也没有。”苻澄摆手打断许七顾的话,“我日后会处处小心。”
“殿下……”
“我今日愿意中计入水,只想看看淑妃到底想做什么?”苻澄把话题一转,“许大人,明日慕容湮那边的送药之事,就劳烦许大人你亲自走一趟了。”
“殿下可有其他吩咐?”
“一共两件,一是方才我吩咐的暖汤,二是……明日就说我受了风寒,一时不能伺候。”苻澄淡淡说完,低下了头去,看着桌上的匕首,心底暗问道:“我是真心怜你慕容湮,你若真心待我若弟,明日得知此事,可会担心我一分?”
许七顾深深地看了一眼苻澄,“下官知道该如何做了,殿下稍作休息,暖汤一会儿便送到。”
苻澄点头,挥手示意许七顾先下去。听得许七顾关门走远,苻澄坐在桌边,手指抚上了那把冰冷的匕首,喃喃道:“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为何你会在琵琶中藏匿匕首,原来想在这宫中睡一个好觉,当真是如此之难。”
苻澄双手合十,呵了一口气,笑道:“煎熬……总归也得有暖柴烧,才煎熬得起来……”
太医院偏殿走水之事传入后宫,皇帝苻坚追究下来,出了个小太监顶罪。说的是小太监晚上熬药打盹,一时不慎,才走了水。这小太监当日便被重打了四十棍,去了半条小命,抬下去养伤。
午时,秋雨终停,承恩殿,安静如昔。
张灵素舒了一口气,坐到了榻上,“红鸾,看来这小桐子也算是个机灵之人,懂得配合本宫演这场戏。”
“瞧娘娘今日终于舒眉一笑,奴婢心里也欢喜。”红鸾笑着应声,“娘娘,今日御膳房那边又出了几种小点心,若是娘娘喜欢,奴婢为娘娘亲自去张罗一点。”
“呵呵,红鸾,有你在本宫身边,本宫在这个寂寞的深宫之中,也算是一份安慰了。”张灵素笑着说完,挥手示意红鸾照方才所说行事,“你去吧,本宫先休息片刻。”
“诺。”红鸾福身退下,才退到门侧,便急忙跪地呼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张灵素脸色一变,急忙从坐榻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苟皇后身前,重重地跪了下去,“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未知皇后娘娘到此,有失远迎,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苟皇后温婉地笑着,俯身扶起了张灵素,“淑妃何必多礼,起来吧。”说话间,挥手屏退了左右。
张灵素听着殿门关闭之声,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苟皇后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无踪,“淑妃,你做事的功夫倒是了得,两边不得罪,两边都讨好,当真是让本宫觉得害怕啊。”
张灵素再次惊色跪倒在地,“臣妾一心只想为娘娘分忧,不敢有二心,又岂有两心之说?”
苟皇后捏住了张灵素的下巴,冷冷看着她,“啧啧,本宫觉得奇怪,宫中你想杀之人,怎会放把小火,推个入池,就不了了之了?”
张灵素听得心惊,“娘娘,臣妾当真是尽力了。”
“你确实是尽力了,只不过没有尽全力。”苟皇后淡淡一笑,松开了张灵素的下巴,拂了拂指尖,“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是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下一次再失手,本宫可没有耐心陪你再耗下去。”
“臣妾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娘娘失望!”张灵素急忙叩头。
“呵呵,那就好。”苟皇后整了整衣袖,走过张灵素的身边,高声道:“摆驾,回椒房殿。”
“诺。”
殿门打开,苟皇后銮驾渐渐远走。
张灵素握紧了双拳,全身瑟索不止,喃喃道:“究竟是谁?本宫身边那个眼线究竟是谁?”
红鸾快步扶住张灵素的双臂,急声道:“娘娘,地上寒,快些起来。”
张灵素蓦地紧紧抓住了红鸾的手,指甲陷在红鸾的手背血肉之中,“红鸾,这承恩殿中的内鬼究竟是谁?是谁?”
“娘娘……奴婢痛……”红鸾噤声不语,只能承受着张灵素指甲的抓痛,不知不觉之间,已是泪水在红色的眼眶中打转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不得已的张灵素。
深陷情缘的许七顾。
心生怜意的苻澄。
这一章,没有清河慕容湮,只为了铺垫下一卷的冲突。
宫斗自古至今都有,当然斗来斗去不止这几个女子,新的角色一样会登场,大家慢慢看吧。
、第十五章.赏菊言
一连多日的阴雨过后,是难得的秋高气爽,晴日当空。
宫中秋菊大多绽放,御花园中一片五彩纷呈,让许多后宫妃嫔总是在闲暇之余,来御花园中赏菊品茗。
今日有些不一样,御花园中没有多少闲人,因为今日慕容湮特别邀约了张灵素一起在花园品茗,屏退了多余的后宫女子,只留下了彼此。
檀香与红鸾依着主子的意思,退到了十步开外,随时等候亭中的主子传召。
再一次近在咫尺,檀香还是忍不住朝红鸾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红鸾结痂的手背之上,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低声问道:“你的手……”
“身为奴婢的,偶尔伤点,实属常事。”红鸾不等檀香把话说完,已打断了檀香的话,“娘娘经常跟我做奴婢的说,少做,少说,少错,所以,檀香,你我还是静候一旁吧。”
檀香自嘲地苦笑了一声,便不再答话,果然,总归是变了,难以回头地变了。
红鸾另外一只手覆在了伤痕之上,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眸光移向了一旁万紫千红的菊花丛中。
这宫中女子,就如同这些争奇斗艳的花儿,一场风雨后,总归会败落一些,一轮春秋之后,又有多少将凋零不再开?
冬去春来,最后剩下的,又会是谁呢?
红鸾心中酸楚,檀香心里也酸楚,作为宫女,怎能奢望有一天能平安踏入大红宫墙外的红尘?
宫中如是,不论是奴婢,还是主子。
亭中两位当今宠妃各自斟了一杯暖茶,慕容湮扯了扯披在身上的水蓝色斗篷,纤纤手指捏着茶杯,轻轻地摇了一摇,“妹妹,这些日子睡得可好?”
张灵素笑盈盈地端茶喝了一口,“劳姐姐你费心,得皇气护佑,住在宫中岂有睡不好之理?”
慕容湮微微抬手扶额,摇头叹道:“妹妹睡得好,可惜本宫就睡得不太好了。”
张灵素脸色微变,笑意浓了几分,道:“姐姐,今日约妹妹出来赏花,原来是为了让妹妹为你分忧?”
慕容湮淡淡笑道:“妹妹素来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做不得?”
张灵素眨了下眼,笑了笑道:“姐姐呀,你我同是亡国金枝,本应该在这宫中相互扶持,怎得非要闹个鱼死网破呢?”
“你既然把话说明了,本宫也挑明了话。”慕容湮脸上笑意全失,只定定看着张灵素,“你也该明白,你我素来争斗,为的都不是致对方于死地。你争宠求在世间苟活,我争宠求弟弟能在宫外安然,你我若是因为小桐子一条人命闹翻,便宜的人是谁,你该明白?”
张灵素一惊,没想到慕容湮竟然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你……”
“小桐子不过是一名小小内侍,说实在话,他的命于本宫来说不算重要,你若是非要他的命,本宫也可以放你去做,让你能有交代。”慕容湮说着,啜了一口暖茶,“只是,这后宫之主,终究是皇后娘娘,你我两人各据一方势力,还能让她有所忌惮,若是你我真斗出个你死我活来,那活着的那个离死期也不远了。”
张灵素摇头道:“今时今日,即使你我不斗,妹妹我也活不了多久。”说着,提起茶壶,为慕容湮斟上一杯热茶,“今日她可以逼本宫杀人,他日必然也可以逼本宫自尽,小桐子的性命要与不要,其实并不重要。”
“所以小桐子死不得,你我也做不得朋友,是不是?”慕容湮浅笑轻问,张灵素只是点颔回应。慕容湮将张灵素斟的热茶饮尽,“既然做不得朋友,你我还得继续斗下去,她放心了,你我也能一时安然。”
张灵素含笑看着慕容湮,忽然问道:“确实必须斗下去,只是姐姐当真舍得小桐子的命,让妹妹我杀之向皇后邀功?”
慕容湮微微一滞,“本宫看重的,素来只有弟弟一条命。”话音一转,“只是小桐子颇得本宫欢心,你若是让本宫过不欢喜,本宫定然也会让你过不欢喜,到时候你我都不欢喜,欢喜的只有椒房殿中的后宫正主。”
张灵素喝完手中茶杯中的暖茶,窃笑道:“原来说来说去,姐姐还是想保小桐子……看来他身上确实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姐姐如此袒护?”
慕容湮蹙眉,清冷的眸子冷冷地瞪了张灵素一眼,“妹妹此话什么意思?”
张灵素再给慕容湮斟了一杯热茶,挑眉道:“既然我们都想欢喜,不如姐姐让我欢喜,妹妹也让你欢喜,把不欢喜之事,都留给椒房殿去?”
“这个有意思……”慕容湮同样为张灵素斟了一杯热茶,“说说看。”
张灵素笑了笑,拿起了热茶,道:“你我伴圣驾秋狩,把小桐子推到皇上跟前,让皇上也赏识他,这样一来,即使皇后娘娘再想要他的命,也得忌惮皇上一些,这样一来,小桐子的命保住了,妹妹我的性命也保住了。”
“计虽是好计,只是……皇上不一定会带你我秋狩。”慕容湮点头,吹了吹热茶,小小地啜了一口。
“能不能去,可就靠姐姐的本事了……”张灵素话音一落,忽地笑颜如花地转过了脸去,望着御花园的东园口,“照时辰,皇上该来了。”
“原来你……”慕容湮意识到什么,站了起来。
张灵素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笑道:“姐姐今日有备而来,妹妹自然也该有备而来,只不过,你不想小桐子死,妹妹不想自己死罢了。”
慕容湮很快平静了下来,朝着檀香吩咐道:“檀香,速速去把本宫的琵琶抱来。”
“诺。”檀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慕容湮脸色不太好,只能急忙去取琵琶。
红鸾惑然看着张灵素,张灵素挥了挥手,道:“红鸾,你回宫中帮本宫向御膳房要几份点心来。”
“诺。”红鸾转身便走。
张灵素吩咐完,笑嘻嘻地看着慕容湮,“姐姐,今日妹妹可就要多学学姐姐,怎么把皇上的心勾得牢牢的,句句都听姐姐的。”
慕容湮冷若冰霜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妹妹既然想看,姐姐自当如你所愿。”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
“小喜子,你……”身穿玄色龙袍的苻坚快步跟着一名小内侍踏入了御花园,瞧见亭中二妃的瞬间,春风似的笑容浮在了脸上,“小喜子啊,原来你对朕说的惊喜,便是这个?”
内侍小喜子弓腰道:“奴才见皇上近日操劳,总是龙眉紧锁,所以才自作聪明……”说话间,目光往张灵素这边一瞥,对上了张灵素满意的笑。
“自作聪明得好,你且先退下,一会儿朕再赏你。”苻坚说完,小喜子哈腰退了下去,苻坚便兴冲冲地走入了亭中。
浓浓的菊香沁人,苻坚一手搂住一名美人,不觉有些醉意,“二位爱妃在这里一站,足以令周围百花都暗淡啊。”
张灵素娇滴滴地倒在苻坚怀中,吐气如兰,“皇上,臣妾方才还对姐姐说,若是皇上出宫秋狩,臣妾只能每日与姐姐来此赏花思君了。”
苻坚揽住她香肩的手沿着她的背滑到了她柔软的腰肢上,指尖轻轻摩挲,“哦?”说完,苻坚的目光落在另一边的慕容湮脸上,“那贤妃又如何想朕呢?”
慕容湮淡淡一笑,反倒是推开了苻坚的手,对着苻坚跪倒道:“臣妾素来不会说话,如今千言万语只能凭借一曲琵琶,奏给皇上听了。”
“哦?”苻坚颇有兴致地点点头,搂着张灵素坐了下来,“朕倒是想听听爱妃想对朕说些什么?”
慕容湮恭敬地福身道:“请皇上稍待,檀香去取琵琶了。”
“好。”苻坚瞧了瞧亭中石桌上的茶具,笑道,“看来今日朕是没茶具可用,只得看着两位美人饮茶了。”
张灵素勾住了苻坚的颈,笑道:“皇上若是不嫌弃,可用臣妾的茶杯。”说着,便往自己的茶杯中倒了一杯暖茶,递到了苻坚脸前,柔柔地喊了一句,“皇上。”
苻坚笑然接过,当即饮下,目光灼灼地望着慕容湮,“爱妃,你呢?”
慕容湮只是轻轻笑了笑,远远瞧见了抱着琵琶跑来的檀香,对着苻坚歉声道:“近日臣妾偶感风寒,实在是怕将风寒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