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十三曲-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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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灵素身子一颤,骇然看着清夫人,懦懦地道:“灵素明白,姐姐……你可以放心……”
“哦,对了。”清夫人忽地阴冷地一笑,“其实凭你的弓术,即使你真会武功,也不见得可以一箭射中澄儿的背心,本宫想,你此刻应该明白,澄儿并非你所想得那么毫无心机。本宫虽然忧心澄儿的伤势,却也觉得欣慰,因为本宫的澄儿终于学会保护自己的同时,也伤人七分。”说着,清夫人走到了帐帘边,“呵呵。就凭这一点,本宫也该为澄儿谢谢你,帮你过皇上心头这一关。”
张灵素听得心里发寒,不敢去接清夫人的话。
“本宫今日向你讨要红鸾去服侍,想必你会愿意放人的,是不是?”清夫人掀起了帐帘来,忽地对着她眨了下左眼,“置之死地,终究会有后生,娘娘,你该明白,今晚该演什么戏?”
张灵素恍然,确实,若是今夜她闹点什么危及性命的事出来,即使不能让苻坚彻底相信她,至少苻坚会对她的猜忌少几分。
若是……若是清夫人有心帮她,再在一旁说些好话,说不定,她可以安然回宫,即使从此被君王抛之冷宫,这性命至少无碍了。
“呵呵,娘娘保重,臣妾先告退了。”清夫人轻轻福身,放下了帐帘,转身的瞬间,刚好红鸾端着热茶走了过来,清夫人笑然迎了上去,“红鸾,淑妃娘娘方才放了话,从今日起,你便跟着本宫了。”
“诺。”红鸾舒了一口气,若是今日还留在淑妃身边,只怕性命就要丧在今日。
“红鸾,你已无退路,所以,能做的只有跟着本宫一路往前走。”清夫人留了一句话,从红鸾的茶盏上取了一盏茶小啜了一口,“茶是好茶,但若没有之前的水深火热,就不会有此刻的清香。”
“奴婢明白该如何做。”红鸾骇然低头。
清夫人满意地笑了笑,拍了拍红鸾的肩头,“本宫想要沐浴,你下去为本宫准备热水。”
“诺。”红鸾低头福身,端着热茶退了下去。
清夫人倦然一笑,望着中军大帐,这样的日子,再忍忍,再忍忍,大计快成了。
红鸾端着热茶来到了御厨营帐,才放下茶盏,右手腕便被一只手牢牢抓住,她惊惶无比地望着这个人,“檀香……”
檀香眸中满是担忧,“红鸾,方才我听侍卫说,贤妃娘娘被匪人劫走了,是不是?”
红鸾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扫了一眼周围的宫娥内侍,从檀香手中抽出了手来,“是……”
宫中宫娥素来知道她们二人情同姐妹,只不过自从跟了两位宠妃之后,才形同陌路,如今贤妃出了事,檀香先来问红鸾求证,情理上也说得通。
“那……”檀香欲言又止,只得黯然一叹,“希望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可以安然回来……”
红鸾正色道:“有些事,我们做奴婢的做好份内的事便好,其他的,想多了做多了只会惹祸上身,檀香,你该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
檀香一怔,眉眼中的忧色哪里是为了贤妃,全部都是为了她——红鸾。
“也是,你说得对。”檀香摇头一叹,拍了拍红鸾的肩头,转过了身去,悄然自裙角掉落了一个小纸卷。
红鸾看着檀香渐渐走远,一脚踩上了纸卷,趁旁边宫娥内侍没注意自己之事,俯身提起水桶的瞬间,悄然将纸卷捏在了掌心,提着水桶走出了营帐。
等红鸾走到了人少之地,放下了水桶,打开了手中纸卷。
玩火必自焚,事事小心。
简单的九个字映入眼中,红鸾不禁湿了眼眶,“为何到这个时候,檀香姐姐你还是放不下我?傻瓜……”
红鸾握紧纸卷,紧紧贴在心口,“只可惜,这一次,我是真的回不了头了。”
不知不觉,已是夕阳满天,烧红的云飘在天边,好似染上了一抹血色——不管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血色。
半个时辰后,一队轻骑沿着山道扬尘而来,飞驰入营,当先的小将入营之后,翻身下马,手捧奏折疾步走入中军大帐,让整个营盘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拿长乐公来见朕!”苻坚的震怒声响起,让满营上下人心惶惶。
清夫人淡淡一笑,看着红鸾将热水倒入木盆之中,“红鸾,这局,越来越好玩了。”
红鸾不敢答话,只是安静地继续倒水。
“你猜,淑妃今日会用什么法子求死?”清夫人的问话,红鸾不得不答。
红鸾停下了倒水,恭敬地道:“皇上所忌,是担心淑妃娘娘与刺客有关,若是能撇清与刺客的关系,自然就没事了。”
“呵呵,你果然聪明。”清夫人笑了笑,“看来,他日把你派在澄儿身边,多多提点她,她会成长得更快。”
“谢谢夫人!”红鸾急忙低头,“红鸾只想能安然离宫,只要能实现这个夙愿,娘娘要红鸾做什么,都成!”
“只要你听本宫的话,你离宫之时,本宫会再送一个人情给你。”清夫人话中有话地说着,“敢在危险之地送信给你,檀香这宫娥胆子不小,算得上是个好姐姐。你们姐妹二人,是这宫中难得的好姐妹,本宫自然不会让她走不出宫门,所以,红鸾,这份礼,本宫是送定你了。”
“夫人!”红鸾慌忙跪地,冷汗淋淋,自以为无人看见她拿那纸团,却不知一切尽在清夫人眼皮之下。
“你别慌张,算起来,澄儿今日还欠你一个救命之恩。”清夫人提袖试了试水温,“本宫素来恩怨分明,于本宫有恩之人,本宫都会回报。”
“谢夫人恩典。”红鸾暗暗舒了一口气。
清夫人蹙眉,走到了营帐窗畔,眸光悠远,“澄儿……应当可以带着慕容湮,成功到达平阳……”
“殿下是个聪明的人,必然可以安然归来。”
“是个聪明的人,却是个多情的孩子。”清夫人回过了脸来,放下了窗帘,“这局棋,非要无情方能成大事,所以,本宫给她的这次历练,她若能闯过,则大局可定三分,若没有闯过,则后患无穷。”
“夫人既然都想到了,为何不帮殿下一把?”
清夫人点头轻笑,“为人母的,哪里可能事事帮子女想周到?本宫唯一能做的,便是给那只逃窜的野兽最后一刀。”
红鸾看着清夫人胸有成竹的神色,不由得暗暗敬佩,这个女子,心思究竟有多深,才能将一切看得如此透彻?
夜色深深,营盘一片安静,突然响起一声女声惨呼。
苻坚大惊下令查问,侍卫们查问才知,夜里来了刺客,将淑妃张灵素刺伤,如今不知逃到了哪里?
苻坚开始还有疑惑,当看见张灵素伤口在心口要命之处,这才打消了疑虑,命太医好生救治。
是夜,苻坚来到清夫人营中,询问想要的答案。
清夫人命红鸾奉好了茶,屏退了红鸾,举杯对着苻坚笑道:“若是淑妃真会武功,或者真与刺客有关,只怕今夜便不是受伤,而是默默逃出营去,逍遥天下了。”
苻坚听清夫人说得有理,点头安心饮茶,复又皱眉道:“只是不知贤妃她如今身在何处?”
清夫人摇头笑道:“皇上,原来也是一个情种啊。”
苻坚轻笑道:“若非情种,又怎会对兰清你念念不忘?”说着,握紧了清夫人的手,“兰清,朕真想马上给你打下这片江山。”
“皇上可说错了,这江山,是皇上的,就算是打,也是皇上为自己打的。”清夫人很自然地缩回了手,笑道,“臣妾可当不起啊。”
“呵呵,朕就爱你这性子。”苻坚笑了笑,看了看天色,起身道,“朕去再瞧瞧淑妃,你早些休息吧。”
“臣妾恭送皇上。”清夫人俯身一拜,目送苻坚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这边交代完了
也该去写写那边该发展的感情鸟~
、第三十六章.猜不透
明月当空,落霞山北麓小镇,秣尘客栈。
客栈二楼的上等客房中,苻澄乖乖地趴在床上,咬紧了牙关,由着慕容湮为她洗净伤口,准备上药。谢酒酒端然坐在一边的坐榻上,悠然地喝着热茶,不时地往这边看上一眼,嘴角总是噙着一丝看不透的亲切笑容。
“咯吱——”
客房门被谢宁推开,只见他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把汤药往桌上一放,走到谢酒酒身边,忧声道:“夫人,这人也救了……”
“我懂你的忧心,放心,我们在这里只小住一晚,明早就启程回建康。”谢酒酒说完,指了一下地上的血衣,道:“你且把这些处理了,别惊动无关之人,以免惹祸上身。”
“诺。”谢宁点头,走到了血衣边上,俯身抱了起来,退出了房间,将房门关好。
“忍着点,准备上药了。”慕容湮柔声说着,拿起了药瓶。
苻澄倒吸了一口气,“来,我不会哼……啊……”
苻澄话还没有说完,火辣辣的药粉落在背心伤口上,竟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不由得狠狠咬牙,强忍着不敢再哼一声痛。
“呵呵,这小丫头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谢酒酒掩口一笑,放下手中热茶,缓缓站了起来,走近了苻澄,“都是女子,痛了喊几声,不会有人笑话的。”
苻澄咬牙摇头,“我……叫了才被笑话!死也不叫!”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又胡说什么死不死的?”慕容湮轻嗔了一声,放下了药瓶,将干净的白布压上了她的背心,想要绕过她的胸口,给她缠紧伤口,“你……能不能撑起身子来?”
“我……能!”苻澄强撑身子,胸膛微微离开锦被,恰好够慕容湮的手拉着白布绕过胸口,“可……可以了……”
慕容湮的身子往前一倾,双手交叉在苻澄胸口一叠,刚好让白布交叉了一道,刚想退回手来,手背无意识地触碰到了苻澄的乳/尖,不觉心神一晃,慌忙缩回了手去,匆匆地一扯,在苻澄背心处打了一个结。
“好了!”慕容湮急忙站起来,要去端桌上的汤药,不觉双颊隐隐生红,连说话都有些仓皇,“你……你该吃药了!”
苻澄也觉得有些羞然,顺势将胸前的锦被一抱,裹住了身子,急声对着谢酒酒道:“谢夫人,我若是一直这样,可就下……下不了床了……”
谢酒酒温婉一笑,缓缓走到了带来的行囊边,拿出了两套干净衣裳,捧着走到了两人身边,“这里有两套衣裳,本是经过洛阳的时候,专门为府里亲人买的,看来此刻刚好派得上用场。”
慕容湮端药坐在了床边,摇头道:“我卖点首饰,还是可以为她买身新衣裳。夫人肯救我跟……澄儿,已是大恩,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怎敢再接受夫人的赠衣呢?”
谢酒酒轻轻笑道:“何姑娘,夫君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我决定救你们,就不会只救到一半,就弃你们于不顾。”说着,谢酒酒将衣裳放在了床上,“既然二位是从宫中逃出来的人,这身上的首饰必然不能轻易当卖,否则,今日我救了你们,也是白救,这当中利害,相信何姑娘一听就明白。”
慕容湮不免心惊,确实如她所说,这宫中之物,若是在民间出现,顺藤摸瓜,定然会寻到她二人所在。如今澄儿又是钦犯,身上又有伤,在这样情景下被抓,她必然没有活路!
“我……我记得我怀里还装着银两……”苻澄想到了红鸾给自己的银两,“首饰不可当,银两应当可用啊。”
“银两?”谢酒酒摇了摇头,“这银两只怕早被你们落在了落霞山中。”微微一顿,谢酒酒正色道,“想必宫中认识何姑娘之人,应该不少,所以,若想真的安全,就得听我的,把这两套衣裳换上。”说着,谢酒酒将其中一套女装移向了苻澄,另一套男装移向了慕容湮,“乔装,或许是你们能走的唯一的路。”
“为何是我穿男装?”慕容湮瞧她心思缜密,处处设想周到,心底悄然升起一丝敬意来。
“以何姑娘的容貌,再穿女装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之中,就算不被认出来,也要惹不少麻烦。”谢酒酒说着,转眸瞧向了苻澄,“至于澄儿姑娘,穿上这身女装,假扮病患,若是真遇到什么山匪,突然出手,也能有个出其不意之效,可多添几分胜算。何况,澄儿姑娘是穿将士服逃出来的,或许要捉拿你之人,还以为你是男儿身,穿回女装,反倒安全。”
苻澄一惊,不得不对眼前的女子刮目相看,忍不住问道:“夫人夫家姓谢,可是建康乌衣巷谢家?”
谢酒酒含笑道:“这天下姓谢者,多如牛毛,虽然夫家姓谢,安家建康,却不足以高攀乌衣巷谢家的高门,澄儿姑娘,你实在是高估我了。”
“是吗?”慕容湮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说话进退得当,哪里是一般大家闺秀能做到的。
谢酒酒依旧笑道:“若是我是乌衣巷谢家的媳妇,怎会身怀六甲跑来这里呢?高门大院的女子,怎可轻易踏出门户?何姑娘在过深宫,应当知道,皇上的宫殿难出,大户人家的门院同样难出。”话音一转,谢酒酒的目光落在了慕容湮手中的汤药上,“快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