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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问红尘-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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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世上与她想法一致的人实在太少,如今她才知道当年看错了萧锦衣。他并不是不好,也并没有错,他只是不是她在等的那个人而已。
十年之前,她曾经为了他彻夜难眠,以为没有他总有一日自己会忧愤而死。而十年之后,萧锦衣已与路人无异。当一个人离开你的生命太久,你对他的感情也会慢慢淡去。不论当初曾经多么珍贵,也会随时间而走。你所记得的,只是那种拼命想要挽留的感觉而已。
我们都逃不过岁月,所以要珍惜眼前人,珍惜此刻想起那个人时怦怦作响的心跳。
等到失去了才痛哭流涕自怨自艾的,是傻瓜。
二人分手后各自离去,那也是他们一生中最后一次相见。
第二年开春过后,慕容夫人渐渐有了起色。每日里也被慕容连扶着,在院中转转。一时心血来潮,想起未替慕容季做过什么东西,同慕容听雨商量着一同做一件家常外袍。只是慕容季不在眼前,尺寸什么的只能估摸着做。便拿了一件他的旧衣比照,选的是月白布料。绣着麒麟纹,却并不张扬。袖口的竹叶花边是慕容夫人绣的,针脚细密工整,慕容连看后直打趣道:夫人偏心。
自慕容季回到徽城后,地方官员常常邀请慕容夫妇二人私下聚会。拉拢讨好之意自不用说,慕容听雨从来不去。她觉得官场遍布浊气,懒得理会那般无聊事。一日慕容夫人被人请了出去听乐班排练的龟兹乐,她身子才好了些,慕容听雨见外面日头毒辣,心中总觉得忐忑不安。
下半日慕容听雨在屋内小睡,荷香却慌张跑进来。慕容听雨睡眼朦胧,只见荷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慕容夫人仙游去了。
原来归家途中慕容夫人坐在轿内,外头跟着的丫头隐约听闻夫人口中哼唱龟兹乐曲,不觉也心情大好。却没过多久,轿内一声轻叹,从此再也没有声音。丫头奇怪,掀开帘子一看,慕容夫人似乎睡着了。丫头心中不知怎的警觉起来,令人停轿唤了两声,伸手一探,竟发现夫人没有气息。众人大骇,立刻将人送去医馆,但也回天乏术了。
慕容连主持操办慕容夫人的身后事,入殓后停灵四十九日超度亡者。慕容季告假归来,只见慕容府中一片萧索之意。有一个人的魂魄走了,仿佛万物生气也随之而走。

第 18 章

停灵四十九日,慕容府日日请人做法事超度。慕容连生意上的朋友纷纷前来悼念,慕容连表现的一如往常,并没有愁容满面,连荷香都佩服起他的坚强了。府中一派素白,慕容听雨总是不经意走到慕容夫人生前最喜欢待的地方。只是那时是何等难堪,景色依旧,人却已经永远去了。
慕容季在出殡前几日赶回来,天子赐了不少东西给他,但慕容季只收下一样。那是一块通透莹白的玉,据说曾是和氏璧一角。那块玉含在慕容夫人口中,随她一路向冥间去。出殡之日慕容连同他子女二人抚棺送行,葬在慕容家祖坟,那块徽城的风水宝地。
此处早已雇了一家人世代守墓,慕容夫人九泉之下可永远安歇。
此后数日,探访的人渐渐散了,慕容府一下子萧条起来。慕容听雨夜里起了噩梦,那是小时候也偶尔会做的,无数恶鬼追着她的梦魇。她一下子惊醒过来,荷香在外边榻上睡得正熟。窗外树影绰绰,慕容听雨仿佛听见母亲咳嗽的声音。她惊了,披衣起床想去那边厢房看看母亲,走了几步泪却先落下来,这才想起母亲不在了。
头七已过,恐怕母亲已经走远。过两日慕容季也要回京,慕容府中便只留她父女二人。慕容听雨擦了擦湿润眼角,轻声一叹走到莲池边呆坐,却不想远远地看见书房亮着灯。
恐怕是慕容连夜里无眠罢。
慕容听雨边走边将披着的外衣穿好,接近书房听见里面传出谈话声。她在窗外顿住,向旁边一挪贴着墙站了一会。
书房里是慕容连和慕容季,她听见慕容连说:“她这一生没有吃什么苦,唯有十年前那次伤透了心,还有此次你母亲接连生病。她能独当一面我固然高兴,但女子独身一人毕竟不行。万幸如今慕容家有你,虽然她不是你亲姐,但待你之心可昭日月。日后你定要敬她怜她,不令她孤独终老。”
慕容听雨此刻听见这话,心中千头万绪不知什么滋味,又听慕容季答道:“义父放心。”
慕容听雨又是想笑,又是想哭。笑的是那人会对她尊敬一生,哭的是自己胡思妄想。知晓她心意的母亲已经作古,从此再没旁人能说上一星半点了。而那些痴念,终将成空。
慕容听雨心里明知自己终究是配不上那个人的,更何况人伦之常。而今自己已得三十有二,恐怕也年华不久,又想着那些凡事作甚?她长叹一声被疾风卷走,恍恍惚惚向自己屋里去了。
第二日起早去向慕容连请安,到处看遍了都没见到他身影。书桌上留有一首未完小诗,写着:寥落红尘君已远,散尽繁华踏歌随。慕容听雨看了一时之间不知何意,慕容季突然走来拿起细细一看,说道:“不好。”
原来前夜他二人秉烛夜谈,慕容季觉得慕容连与旁日有些不同,说的话仿佛洞悉尘世,便留心让小厮在房中好好照顾慕容连睡下。哪想第二日那小厮为慕容连送水进去,推门却没看见半个人影,赶忙跑来回了慕容季。
此时慕容听雨再看那半句诗,竟是脱尘而去的意思。
慕容听雨后退一步,扶着柱子才没有倒下。慕容季吩咐全府上下出门去寻,自己也牵着马出去了。慕容听雨此时想起,原来昨夜慕容连是将自己托付给慕容季了。只是当时自己心绪纷乱,竟没有察觉出他的不对来。
思来想去,又觉心中疼痛,只是眼窝始终干涸着不见半点泪。荷香见她一脸惨白,连忙扶了她坐下歇息,安慰道:“小姐莫急,老爷的脾气我们大家都一清二楚,寻死断是不会的,恐怕出门散心两三日便回来了也未可知。”
这一句话提醒了慕容听雨,她提起裙摆飞奔向“枯荷听雨”外的消暑小亭,慕容夫人当日便是在此处阵痛传来,几个时辰后生下慕容听雨。慕容听雨跑到那处,发髻散乱了也不管,果然看见茶托下压着一页笺。
茶杯中用莲子泡的茶,已经冷了却仍有余香。慕容听雨拿起信笺一看,见上面写道:莲子虽苦,去心唯余清香。做人苦多,去心可超然矣。儿在红尘,父游山河,自此一别,后会无期。珍重,珍重。
慕容听雨一松手,那页笺便飘飘然落入莲池中,很快浸湿了。她缓缓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知其味。
此刻她想,不过数月光景,这慕容府中便只得她一人。又突然想起孩童时一时兴起,大家相互以掌纹算命。哪知正巧有人见不惯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随口说道:唔,你注定孤单。
那日那景一瞬间在眼前清晰无比,今日却是要应验了。想到此处慕容听雨突然露出一丝笑颜,荷香见了觉得害怕,担心慕容听雨抑郁太过。她看见慕容听雨将茶杯中的茶全数倒入莲池,转过脸来之时与平日没有半分不同,神情宁静安稳,只说:“时辰到了,随我去店中查看生意。”
荷香眼中的泪突然潸然而下。

第 19 章

米庄掌柜见慕容听雨面色不善,好意劝她节哀顺变,多加休息。荷香在一旁使眼色,掌柜立刻觉察到了,匆忙找了个借口离开。不想账房先生火急火燎赶来,看见慕容听雨眼睛一亮:“小姐在此甚好,不知慕容老爷何时来?账本还需过目。”
荷香小心翼翼看着慕容听雨,却见慕容听雨淡淡一笑,“先生请稍等。”便令伙计将各分店的掌柜都唤来,在室内详谈许久。待众人陆续离开,慕容听雨似是松了一口气,径直走到等待许久正在喝茶的账房先生面前,道:“从今往后,慕容家一切生意由我接管。”
慕容连看破红尘的消息在徽城人尽皆知,每当慕容听雨出现在街头,便能觉察到人们看着她的异样目光。
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是一天两天。
一日路过绸缎庄,慕容听雨似是起了兴趣走入,出乎荷香的意料,便高兴道:“小姐是该做几身新秋衣。”慕容听雨只是沉默不语。
绸缎庄内缤纷色彩乱了人的眼,慕容听雨买东西一向不拖沓,只消看一眼是否中意,便立刻决定。此刻她的眸子定在一匹缎上,金色底子上织着牡丹花纹,在日光下定然十分耀眼。老板看见慕容听雨的眼神,心下便已明白透底,热情地展开缎子让慕容听雨细细看来。
“慕容小姐好眼光!这是江南宋家的新货,正适合小姐这般气质娴雅的人。”慕容听雨并未与老板多说,示意荷香付钱,自己径直出了绸缎庄。荷香抱着这匹价格赶上她一年工钱的缎料,艳羡不已。“小姐,既然如此,便再去绣庄看看今年的新式花色罢~”
慕容听雨转头看她一眼,道:“随我去刘府。”
荷香眨了眨眼,“所以,这匹上好绸缎是送给刘夫人的?”闹了半天原来慕容听雨是去拜访昔日王家大小姐,如今的刘夫人。想到此处荷香不免有些泄气,直到到了刘府,仆从想要接过她手中缎匹,她仍下意识抱着不松手。那侍从与她大眼瞪小眼,使上了吃奶的劲终于将缎子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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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律令和祖制,官员丧父母者须得丁忧,但康业帝却只许以慕容季三月之期。朝堂表面一派平静,暗地里议论纷纷。皇帝对慕容季的宠信,似乎太过了,这不像为人君主所做之事。
这个一反常态的举动令很多大臣心中警觉起来,不由得想起二十多年前的旧事。那时的太傅宠冠京城,但也只是一纸诏书,百年望族说倒就倒了。不过那一次,是因为太傅的权利和地位威胁到了皇家威严,但慕容季并非出身高门望族,皇帝也不再是当年的青年,用不着使用扮猪吃老虎的手段。所以这种一反常态,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京城的天,恐怕又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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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睡在外间突然感觉冷,她十分不耐地睁开眼,迷糊中看见屋门竟未关紧,心中不免一惊。这秋风也实在太厉害了点。哪知再一看,却见屋中多出一人,身形熟悉万分,是慕容季。屋内昏暗夜灯摇晃,慕容季站在门边看荷香一眼,这个机灵的丫头会意,轻手轻脚抱着铺盖回自己屋里去了。
屋内淡红的纱帐微动,铜凤炉飘来淡淡香气。慕容听雨真的累了,睡得很沉静。梦中突然嗅到淡淡的松香气息,少年的慕容季的身影若隐若现,她在梦中长叹一声,“日月逝矣,岁不我与。”随后便醒了,睁开眼却见慕容季坐在自己床前。半晌她才明白这不是梦,便带着责怪之意道:“你我虽为姐弟,却也不可似少时那般没有规矩。可是有话对我说?退开一些,待我穿好中衣再说。”
慕容季不动,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关心道:“如何将自己弄成这样。”
慕容听雨近来常听人说她气色不好,但她心下清楚,自己已经不仅仅是气色不好。面色苍白,眼窝微陷,她太累了。
“这段时日忙了些,过几日便好了。”说着她坐起身,慕容季体贴地伸手扶着她的肩,把软枕垫在她身后,又替她拉了拉被子。这种亲昵举动,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也会觉得有些别扭,更何况慕容听雨有别样心思。她的脸不禁微微发红,慕容季此时已经将灯点亮,转头看见她的面色,打趣道:“现在看来,脸色如春日桃花,倒是好多了。”
慕容听雨立刻别开头,问他:“究竟有何事非此时说不可。”
慕容季道:“日后我回京,归来无定期,你一人在徽城恐怕会觉孤单。”
慕容听雨迎上那双明亮眸子,犹豫一瞬道:“若我说孤单,你又能如何?”说罢她自觉可笑,又道:“更何况,我并不会觉得孤单。相比此事,我也要问你一事。”
慕容季漂亮的黑色眸子突然微微一眯。
“常理来说,即便我母不是你亲母,你也须得丁忧27月。但你并非武将,国家又无内忧,何故圣上夺情至此?”
慕容季早已料到她定然会问,笑道:“佞臣之名,可是传至徽城了。”
慕容听雨沉默片刻,道:“只是事有蹊跷,不得不提醒你。但你向来自有分寸,是我多虑了。”
慕容季突然伸手覆上她的手背,虽然很快便移开,但手心传来的温度却令她心中一颤。“圣上之所以如此,只因他心中有愧。”
“他欠了一个人无法偿还的情与义。”

第 20 章

“前次随公主同来的那位魏大人,可还有印象。”慕容季道。
印象自然深刻,慕容听雨想起在安觉寺遇见红衣女子时魏伯失魂落魄的表情,微一点头。“魏伯当时与我和公主说了一个久远的故事。”
慕容季微微一笑:“魏大人乃正二品侍中,也是圣上亲信。故意隐去身份随按察使巡视,护公主是其一,打探消息才是重中之重。”
听见此话,慕容听雨脑海中灵光乍现,她想到当初魏伯所说:我的那位兄弟与心上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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