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金翘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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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此时的心情外人极难猜测，他一向是个精明的人。自古帝心难测，就像他，今日为兆文举办生辰宴，外人都以为他会以此为各位皇子选妃。
他真正想做的不止如此。眼光流转间，一群舞姬已经开始献舞。
皇上收回心思，看着席下的表演。一曲终了，该是各家小姐们上场一展才华的时间。各家女人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顾盼生辉，一时间华丽丽的登场。楚翘无心看那些做作的玩意儿，抬头看见也正瞧着自己的单小婵，和父亲大人告了假，从侧门走出去。
宫里气派非比寻常。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见的只是九牛一毛。这巍峨的建筑绵延几十里，一座殿连着一座殿，样式各有不同。
今日红灯高挂，照映着整个皇宫，红晕泛泛开来，使整个皇宫不似以往的庄严，处处流动着温馨。
扶栏远眺，远处星星点点，那是百姓人家的烛火，指引着家人回家。
她不在的日子里，那个时空的张妈会不会也一样每晚都把室内的灯点亮，等她回去呢？莉莉娅好久没找她，会不会哇哇大叫？还有，妈妈在庵堂过的可好？对于那个现代的时空她所熟悉的人和事，楚翘的想念泛滥成灾。
轻盈的脚步声拉回她的注意力。转头间，旧识已在眼前。楚翘笑了，那头的单小婵也笑了。
“怎么在这里？”两人同时开口。之后又是一阵静默的笑。楚翘转身靠在栏杆上，姿态随意，“我被出将军府的人救了现在是他的干儿子。你呢？怎么来京城的？”
小厮模样的单小婵有些感叹，她们俩的机遇竟会如此不同。楚翘现在成了富家子，反观自己，这样乔装进宫，云泥之别凸显。好在四皇子恋着自己，想来也会弥补这种遗憾吧。
“这叫好人有好报。如果你当时不为我请愿，就不会坠崖，也不会遇到贵人相救。因果相承，该着是你的。”小婵说着，心里的那份自怜少了很多。“我现在万花楼。只弹琴。有人替我赎了身。”她这样的身份可以遇到这等事情，不满足是不是太过分了？
“怎么和四皇子在一起？”那个男人看上去不是等闲之辈，小婵这样的女子和他在一起，只有受伤的份儿。
到刚才她才知道他是四皇子，而且他说爱她，这样即使一辈子无名无份，呆在万花楼也没关系。只是这关系她并没告诉楚翘。只简单的说：“他是万花楼的老板。我今日随侍左右。”楚翘看她遮遮掩掩，也不再问。
“将军不知道你女儿身份么？”小婵很好奇，她是怎么以男子的身份生活在将军府的。
“暂时不知道。我想等适当的时候再告诉他。”她能想象到楚天霖如果知道自己身为女子时的表情。一定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吧。
“小婵，如果可以的话，离开万花楼吧。那里不适合你。”楚翘很认真的看着她。虽然她在里是自由身，可是总归不是个好归宿。那她的三千两银子也随着打了水漂。
单小婵笑了，很轻的那种，“离开？我天生就是个妓女。我娘生下我就把我留在那儿，我自幼学到的就是逢迎灿笑。离开那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美丽的脸上凝着苦笑，美眸定在楚翘脸上，“你不同。你的头脑和学识足以应付今后的生活。”
“谁说女人就该认命？我们出生，自然都是有价值的。不应该依附于任何人。”楚翘的言语像一声惊雷，劈的单小婵一动不动。
“楚翘，你？”好半天她才兆会自己的声音。
楚翘罢手。她想说什么都被尽数挡回去。
“楚翘，不管我在哪儿，我都视你为朋友。从你为我伸冤，又在梅龙镇坠崖开始，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若想要回去，我单小婵定会竭尽所能。”言外之意，已经不明自喻。
楚翘耸耸肩，跃下台阶，笑着看一脸坚定的女子，“好吧，我们是朋友。”
出来的时间太久，估计宴席已经开始了，她可是不想错过美食。于是拉着单小婵往朝阳殿内去。风吹散了她鬓边的黑发，那弯浅笑挂在嘴边，男装的她更多一份俊雅。
廊柱后，人影斑驳，直到楚翘和单小婵进了殿才缓缓走出。今日的大计虽被刚才听到事实打乱，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三十章 宫宴？戳穿
当楚翘和单小婵回到朝阳殿的时候，皇上已经宣布开席。
“怎么才回来？都开席了。”楚天霖有些着急。对面的小婵也在四皇子云兆海旁边站好。
“宫里的景致很不错，儿子看的有些痴了。”楚翘回答着。一旁的王桂芳和楚娇嗤之以鼻，他们母女虽然不常进宫，但是也不会像他一样，活脱的土包子一个。
楚天霖笑了，“哦，原来这样。”之后便不再问。大殿中央正好有户部尚书的千金在献舞，所以各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那边。
云兆海此间不只一次莫名奇妙的盯着楚翘看。那道太热烈的目光想不注意到都很难。没办法只能礼貌朝他点头。而他那眼神带着的探究和志在必得让楚翘警铃大作。这个四皇子好像应该和她没什么交集，但是今日看她的眼神却和往常的不大一样。除了算计还有些许的贪婪。像看到了猎物似的，让她浑身不自在。
楚翘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曲舞毕，户部千金款款谢幕，皇上赞赏的笑着。此刻的他不像个一国之君，反而更像个慈祥的长者。而他的动作看在每个人的眼里都像是对未来儿媳妇的满意表现给了高评价。下边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今天会是哪位皇子被指婚。未来的王妃最后会花落谁家？
楚翘对这些问题不太感冒。这压根不关她的事。还是专攻眼前的美食。而她这无心的坦率看在云兆海眼里更觉得可爱。这个女人很有意思。除了她的后台够硬，本人也是聪慧过人。如果可以将楚家拉过来，那么他的胜算会更大。
“皇上，臣女前日偶然作得一曲，愿与在座各位切磋一二。”大殿上响起甜美的女声。正吃着桌上美食的楚翘听到这声音，疑惑的抬头，刚塞进嘴里的芋头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噎的眼泪直流。原来，说话的人正是楚娇。
“呵呵呵，准了。”看着各家千金都这么卖力气的配合着他的演出，怎么能让他不高兴呢。
“这曲子虽做得了，可是一直未有填词。臣女知道哥哥的诗书甚是了得。所以请哥哥为此曲填词。请皇上成全！”楚娇说的言辞恳切，老皇上当然答应了她的条件。
可是楚翘就这么被硬生生的给贡献出去了。何况单凭听一遍就可以做出词来的曲子，她怎么可能会？楚娇是纯心想要自己出丑。想说拒绝早就晚了，乐声已经响起。
楚翘认真的听着。那曲子婉转忧伤，时而又有些欢快。在她的印象中楚娇只会对人呼呼喝喝，没想到她居然会谱曲弹琴。那双灵动的手指，不停的在琴弦间飞舞着。还真不像平时见到的她。
抬眸看见云兆文在另一端痴痴的望着自己，坐在他旁边的云兆洋也一动不动的看向她。大殿上静谧了，众人都在等她的曲词。
想了许久，楚翘豁然开口：“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帏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水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想必这首李白的诗应该可以应付的。
折扇一展，傲眉轻扬，双眼噙着笑意，凛凛的站在大殿中央，浑然天成的一股书生浪漫。众人仍在回味她的词。
好久，才有人叫了一声好，紧接着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个，慢慢的整个殿堂都对她的文采赞不绝口。而琴台上的楚娇早被气的脸都绿了。刚才她是故意让他出糗，可是反倒帮了他。看看现在那些人，都陶醉的干什么似的。
皇上也沉浸在这首诗词的意境中。当叫好生想起来时，不由得仔细端详着楚翘。
“你是楚爱卿的义子？”对楚凌霄他是知道的。兆文处理水患的事全是他在背后一手操盘。如果这样的人才可以收归己用，云翔国何愁不强？
楚翘不卑不亢，朝皇上深施一礼，“回皇上，在下正是楚凌霄。”
“哦。你的词填的很好。可有考取功名？”眼前的小伙子看上去精明睿智，卓尔不凡的气质，应该是个上上选的人才。
“回皇上，家父让凌霄进太学就读，日前师从周孝轩夫子。”楚翘不卑不亢的回答着皇上的问话。
“原来是太学生。好，好啊，我云翔国有像你这样的后生真是天助我云翔。楚凌霄，你可愿入朝为官？”皇上的这句话不像是开玩笑，楚翘被他这话问住，就连云兆洋和云兆文都惊呆了，对面的云兆海更是没想到父皇会有这种想法。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云兆海，从容的起身，站在楚翘的旁边，朗声说道：“禀父皇，儿臣想请您暂缓此举。”
这男人站在她身边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凉风嗖嗖的刮过来，看他那不怀好意的笑，还真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哦？皇儿何以如此说？”
“据坊间传闻，楚凌霄乃一介女流，不知是其真伪。”此话使整个朝阳殿开了锅。这么有才气的公子居然是个女的，可惜了，可惜了。
楚天霖夫妇和楚娇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些呆愣。而云兆洋和云兆文虽然早有准备，楚翘早晚会恢复女儿身，可是也不会是今天这般场景。
皇上面色郑重，“楚凌霄，你怎么说？朕不想弄验明正身之类的把戏，朕只问你一句，是男是女？”其实，既然兆海那孩子既然能说出来，这楚凌霄百分百是个女的。
楚翘看着皇上，又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她知道瞒不过去，尤其是皇上那双锐利精明的眼，说明他已经算准她是个女的了。如果撒了谎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楚家就要遭殃。如果说实话，顶多她一人受苦。可是她也不能眼看自己遭罪不挣扎一下，于是缓缓开口：“皇上，草民可否在回答您之前先一解困惑？”
“好，你问。”
“我想问户部尚书，我姓楚可与国家有关系？”户部尚书被点名后，颤巍巍的站起来，生怕答错了，使皇上丢了面子，自己官职不保。
“无关。”
“那请问您，我楚家生男生女可否需要像宗族王公亲贵一样要据实报备？”
“无需。”当他这两个字说完，惊恐的抬头看着高首的皇上。
楚翘也不管他，接着再问第三问：“女之乔装男子可有明文律例规定要处置行刑？”
“没，没有。”呜呜，这丫头好烦人。没事干嘛找上他？他的回答让皇上的脸越来越黑了。
楚翘笑的得意，“皇上，既然这属于楚家的家事，楚凌霄也没触犯宗族国法。即便是一介女流，也不至有罪。您是一代圣明君主，断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怎样处置凌霄单凭皇上您金口定夺，民女不敢有任何怨言。”
皇上听到她的善辩之词，不由得心里为这丫头叫好。一个小女子有这等头脑气魄，云翔国的男人们有福了。
“有本名吗？”不怒反笑，皇帝的表现让大臣们摸不着门路。
“臣女楚翘，拜见皇上！”
、第三十一章 蛛丝马迹
摘下束发的银冠，如云墨发垂下，青丝风扬间，一个绝艳冷清的女子出现在朝阳殿上。英眉高挑，星眸璀璨，小巧的鼻子下，冰冷的嘴唇微微扬着一抹笑。这人不是冷面女律师楚翘又是何人？
楚翘一撩长袍，双膝跪地，拜着上首高坐的皇上。“民女楚翘，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这一拜，平时低沉的男声不见，清亮的女声响起，似有安抚人的魔力一般，沁人心肺，格外的润耳。
云兆海看着大殿上的她不由得一阵恍惚。虽然他早料到她的容颜不俗，可是见到本来的面目，还是心中一阵激荡。
皇上看着下面的楚翘，心中有了决定，“楚翘，念你整治云翔水患有功，朕不追究你今日乔装入宫之过。”
“谢皇上。”楚翘谢恩。
皇上心中难免有遗憾。他本想揽罗个人才，没想到会是个女孩子。这样，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此事告一段落，楚翘回到原本的座位。宫宴仍旧继续着。
楚家人这时也回过神来，楚天霖除了当时的震惊再没有其他的情绪。
“爹？”楚翘看着他。楚天霖摆手，“不用多说，有个女儿也不错啊。”笑呵呵的看着楚翘。这丫头居然是整治水患的幕后操盘者，看来她的能力他是小看了。不错，不错。他楚天霖没有认错人。
王桂芳和楚娇则是满目的惊讶，之后便是周身的嫉妒和气氛。没想到楚天霖知道了楚翘是个女子后并没有暴跳如雷，还露出欣喜之色。楚娇更气。同为女子的她，和楚翘如同云泥。她自己充其量只算个大家闺秀罢了。可是那个女人，无论气度风范还是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弄的自己好生羡慕，也快要嫉妒发狂了。
云兆洋冷眼旁观着证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