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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邪王的逃妻-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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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无双只是一眼,便看到了一袭黑袍,玉冠束发的司马宣。

那个对外宣称的将死之人,此时正在哈哈大笑着。阳光照在他俊美得如雕塑出的五官上,顿时华光四溢。

钟无双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地低下头去。

她也不用那侍婢再吩咐,轻手轻脚地从后面走过去,悄悄地来到司马宣的身后,然后在离他稍远处站好。

这时,一个侍婢无声无息地搬来一块塌放在她面前,钟无双安静地跪坐下。

司马宣所坐的地方,为左侧首位,这是最尊贵的主人的位置。同在左侧,也有二位公子。

这二位公子长相与司马宣有二分相似,五官也不错,可就是脸色苍白了些,虚胖了些,眼睛无神了些。

总之,就是每一处地方都差了一些,所以明明相似的人,却如天差地远一样。那二位公子,也就勉强说得上一个俊字。

坐在司马宣左侧面的公子,年纪与他相仿,也就是二十一二岁样子。

他则脸有些圆,一双如女孩子一样的杏眼圆滚滚的,圆脸的左侧一个酒涡,没有说话便带着三分温和,说话时更是温和可亲之极。

第九十七章 惊世红颜(一万五千字)

他懒洋洋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斟,朝大笑着的司马宣晃了晃,朗朗笑道:“未想到小小夷族,竟然也敢在我怏怏北国的头上动土!阿兄此次只用一万威武甲士,便可以将那蛮夷之族杀得落花流水。”

他说到这里,挤眉弄眼,故作感慨地连声叹道,“弟据闻,阿兄此次之所以行动如此神速,均是您新收的幕僚之功。可惜,如此贤人,弟竟不得而见!”

他说到这里,身子向前倾了倾,笑嘻嘻地冲着收笑饮酒的司马宣问道:“听闻新收的幕僚还是个妇人?并且有绝顶之姿。如此佳人,阿兄何不唤来,让我等一见?”

坐在司马宣身后的钟无双,已听得目瞪口呆,心脏砰砰乱跳。

她不安地想道:这些人怎么手眼通天,这么厉害?原来自己同司马宣说那一番话时,在场的除了四位德高望重的宗师之外并无他人,这些人怎么就知道了婵?

看来,司马宣早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居然早早令人把她传来。

司马宣对上四位公子紧紧盯视的目光,微微一晒,他右手浑不在意地向后挥了挥,懒懒地叫道:“姬何在?”

“妾在。碚”

“上前见过诸位公子。”

“诺。”

钟无双应声站起,低着头,在众公子的目瞪口呆中走出来。她来到两排榻几的中间,向着左右盈盈一福,垂目朗声说道:“妾见过诸位公子。”

几位公子瞪大了眼,对着她上瞧下瞧,左瞧右瞧。

半晌,那圆脸的公子首先反应过来,他看向司马宣,吃吃地说道:“这妇人不是南侯公子的姬么?阿兄怎么可以将南侯公子的姬收为幕僚!”

钟无双的大脑中纷纷纭纭,她隐隐的感觉到,司马宣这些宗室兄弟,只怕是来意不善。

果然,这时,坐在左侧的另一个公子转过头看向司马宣,他对上司马宣时冷哼一声,不满地说道:“二弟,那天知道你欲杀夜蓉后,大兄我急急赶去求情,可我堂堂公子开口,二弟手下的剑士却仿若末闻!二弟真是好能耐,为了南侯公子的姬,竟不惜杀了归降我北国已久的夜蓉公主!”

这大公子的语气很不善,说话更是连讽带刺的。

说话时,他的脸皮跳了又跳,发白的薄唇也连连抽动,显得有点神经质。

大公子说到这里,也不等司马宣回答,他转眼瞟向其他宗室弟子,哼道:“不过二弟可要小心了,现在外间众说纷纭,说我怏怏北国,竟容不下降国贵胄!如此以来,以后周边小国,如与我北国事有摩擦,只怕会宁愿死战,也决计不降了!”

他那语气,与其是说给司马宣听,还不如是说给在座的几位宗室弟子听的。

几位宗室弟子相互看了一眼后,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司马宣。

其中一位公子挑眉问道:“难道阿兄冲冠一怒为红颜,之所以杀夜蓉,只是因为南侯公子的姬?”

钟无双一直低头倾听着,她隐约猜测到,从自己那天表现了一番后,从此以后,自己便是那破袋而出的钉子。

就算她想装成普通的一块顽铁,也不可能了。

司马宣早就知道,他这个与王位失之交臂的大兄,一定会借着这件事跟他过不去。

他之所以一早就让人把自己叫了过来,其目的很明显,那就是,这种时候,他需要一个能代替他出面的炮灰。

所以现在,该是自己这个歹命的炮灰隆重登场了!

钟无双暗里叹了口气,然后冲着众公子盈盈一福,朗声说道:“公子此言差矣!夜蓉公主狠毒残暴,她的行为已经令北国为世人所笑,所厌!诛杀此女,一能扬北王之公正,二能令天下有识之士归心。公子贵为皇胄,应该知道‘能存大义,亲亦可灭’的道理!皇上此举,上应天意,下合人心,与我一个小小的姬妾并无干系。”

说到这里,钟无双声音一沉,又说道:“何况,公子刚才也说了,妾,是南侯公子的姬。当初我家夫主离开北国时,曾当着北国所有士族大夫的面,将妾托付给北王代为照顾。公子刚才言词暧昧,这般说辞很容易招人误会。难道,公子只担心周边小国与北国的关系,就不担心北国与我南国交恶么?”

这一番话,钟无双当真说得掷地有声。

她刚一说完,司马宣便双掌一合,啪啪两声鼓起掌来。

掌声中,他朝钟无双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姬请退罢。”

“是。”

钟无双应声退下,回到原处跪坐好。

司马宣转过头,先是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大公子,然后转向其他宗室子弟说道:“我堂堂北王要处置一个降国公主,难道还要经过大兄的同意?如果这等小事本王都要向大兄事事报备,那么这个王位,是否该换大兄回来坐坐?!”

这话,司马宣说得有点重。

这北王之位,虽说本应由北王大子来继承,但无奈,上至北国先王,下至北国黎民,都无一不拥护司马宣为帝。大公子虽然心有不满,却也只能强忍了下去。

这次好不容易让他觉得有了个口实,想挑起宗室子弟对司马宣的不满,未想到那个南侯公子的姬妾却是个厉害的人物,她不过三言两语,就将司马宣因为一个妇人的意气之争,转向了南北两国的政治考量之中。

她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姬妾,而夜蓉却是堂堂的公主,但是让她这么一说之后,再没有人觉得司马宣为了一个姬妾而杀一个公主,有什么不妥。

随着宗室其他子弟似为明了的目光扫来,大公子的面色,突然变得灰败了。

司马宣俊如山河的脸孔突然一沉,他那隐隐变得幽深的双眸突然一冷。

就在大公子生生打了个寒战的同时,他陡然将手中的酒樽重重地放在几上,沉声说:“夷族自归降之后,除前两年有向北国纳税献贡,其后几年,反倒频频向北国伸手讨要物资。这等行为,不仅不像个战败国,反倒像是,北国是他夷族人的粮仓国库,想要就要,想拿就拿,予取予求!难道在大兄看来,我怏怏北国,向夷族那等小国曲意奉承才是正理?!”

“这等卖guo以求安定之事,大兄觉得可为,我司马宣却决计不为!在本王看来,国之富强,不在曲意媚外,而在于国内庶民之富,甲士之强!想我北国,自先王开国以来,上至士族公卿,下至黎民百胜,俱已懒散,不再勤勉。如此,本王便要以同夷族人之战来提士气,振朝纲!敢问我宗室儿郎,可是懦夫?敢不敢战!”司马宣慷慨激扬的一席话,让司马一族的宗室弟子一下子便血气上涌,激扬起来。连连回应道:“当战!敢战!”

只有一个人,原本被司马宣说得一直大气不敢吭,这下子,更是连呼吸都屏住了。只差没有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了。

这个人,当然便是司马宣的大兄,北国的大公子。

至此,司马宣再也没有瞅过他一眼。

他将手中的酒斟朝众公子一举,笑声又转疏懒,“北国与夷族人开战在即,此乃大事,不仅是我司马家族的大事,更是怏怏北国自此振兴的大事,诸位,饮胜!”

他仰头把斟中酒一喝而尽。

宗室公子跟着将酒樽一举,同时喝道:“饮胜!”

钟无双直到今天才知道,司马宣之所以能取代北国大公子成为北王,实在是这厮强过大公子太多。

比起前怕狼后怕虎的北王大子,司马宣的魄力跟远识,豪无疑问地,可以让北先王及北国黎民对他更有信心。

毕竟,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否,取决于这个国家君主的能力大小。极具野心的司马宣对整个北国而言,他的果敢无畏,更能稳定人心。

北国大公子,有个这么厉害的弟弟,便注定了他今生与王位无缘了。

坐如针毡的大公子,在用过午宴后便匆匆告辞了

临去时,他看着司马宣的表情很小心,带着明显的惧怕。

反倒是司马宣,似乎浑不在意。

他坐在首位,优雅地饮着酒,随意地挥了挥手,淡淡地说了句:“如此本王就不送了。”

这一刻,在家宴之上,他再一次以“王”相称。

大公子领着其他的宗室弟子,躬身离去的时候,心里不由绝望地想道:完了,自己这借着南侯公子的姬挑事,不仅未能引起宗室对他的不满,反而让原本还支持自己,为自己抱不平的宗室弟子开始唾弃自己,并向他靠拢了。

脚步声渐远,周边的一切渐渐转为安静。

司马宣挥退了众人后,他却没有走,只是静静地坐在榻上,左手支着下巴,侧头似寻思着什么。

他俊美的脸在钟无双这个角度看来,半明半暗,仿佛是一幅静止的油画。

钟无双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准备向后退去。

她才退了五六步,突然间,司马宣那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钟无双?”

钟无双一怔,她抬头眨巴着眼看向司马宣,不明白他为什么叫自己,而且,他刚才叫的还是自己的名字?

不过司马宣没有回头,钟无双看了也是白看。

毕竟从一个人的侧面,也看不出什么内涵来。

她低头,只好轻声应道:“在。”

钟无双一边应着,一边小步向沉默中的司马宣靠近。

一直来到司马宣身侧,她小心地瞄了瞄他,见司马宣没有开口,也没有示意,钟无双扁了扁嘴,有点无所适从。

正在这时,司马宣突然低声说道:“跪下。”

啊?

钟无双一惊。心想:我刚才也没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呀!

她瞪大眼,不无担心地看着司马宣。当然,从司马宣那如山棱般冷硬的脸上,她依然没看出什么内涵来。

钟无双犹豫了一下,慢慢地双膝跪下,低头,屁股拱得高高的,再次像一只猪一样跪着。

当她双眼盯着青石板地面上的细缝时,不由得第n次在心里腹诽:我恨下跪!我恨这个姿势!

突然,她头上一阵温热。司马宣居然伸手抚上了她的头发!

钟无双傻了,真傻了!

她呆若木鸡地看着地面,一动也不敢动。

头皮上传来那手的温热和力道,提醒着钟无双,这事,发生得如此真实!

她很想把头朝上面顶上一顶,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出了错觉。

是的,司马宣的手在轻轻地抚动,那动作温和而自然,仿佛在抚摸一只狗狗的毛。

钟无双磨了磨牙,对自己由一只猪变成一条狗很是无奈。

同时她心里也在想:为什么司马宣会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头上?天啊,他不止放,他还在摸。

他……他难道不知道我是南宫柳的女人么?虽说美色当前时我难免会偶尔动摇一下,可……可我做人还是有原则的,我只是替你打工,可不想当你的玩物!再说你丫但凡对我有一点禽兽的想法,对得起人家南宫柳么?!

钟无双又习惯性地满脑子火车乱跑,司马宣抚着她的头发,却低低的,沉沉地开了口,“钟无双,你不仅才识过人,还颇有急智,你到底是什么人?”

钟无双的小身板一僵。

他怎么又问这句话?

慌乱、猜疑和不安,如潮水一样涌来。钟无双嘴唇颤了颤,突然觉得四周变得安静之极!

她白着小脸,脑子迅速地转了转,脱口而出,声音清脆,“妾乃蒙国人,无兄弟,母早亡,父为行商。妾自幼好学,又自小随商队游走各国,不仅增长了见识,还结识六胡之人,故而也识得些字。数月前,妾父亲的商队遇上盗匪,财产尽失,父亦重伤而亡。妾幸得路过的麻衣剑客相救,得以逃脱。后遇北王招募勇士……”

这席话,是她上次对司马宣说过的原话,一字也不差。

因为钟无双特意把这番话默背了几遍。她准备以后再有人问起自己,也这样回答,这样才能保证跟说给司马宣的对得上。

钟无双说得很顺,特顺。

可是她说着说着,声音便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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