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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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们却瞬间到了……
“无双!”
身后忽而响起司马宣的声音,未等她回头,手臂已经被他握住。
“你来此做甚?!”
司马宣瞪着她,脸绷得紧紧的。
不等钟无双答话,就一把拽着她朝城墙下走去。
“司马宣……”
钟无双的脚步几乎跟不上,打了几个趔趄。
直到走下台阶,司马宣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她斥道:“可知城上危险?!”
“司马宣,,”顾不上正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男人,钟无双急急地问:“怎会如此?”
司马宣的嘴唇动了动,沉声道:“夷人突然而至,内有乔装之士。”
“内有乔装之士?”
钟无双的心一沉,嗓子里顿时像卡着什么,声音发虚。
那背后之人终是忍不住要出手了么?
“无双!”
司马宣没有解释,只将双手重重地放在她的肩上,神色带着焦虑,低低地说:“休要心慌,我等已有准备,如今夷人返来之快虽然出乎我的意料,却也不致影响大计。你在大庙安心等候,此时情势你也知晓,勿在这时使我忧心!”
他的目光坚定,话音入耳,声声沉入心中。
钟无双望着他,压下心头的不安,笑道:“有夫主在,我便不慌。”
司马宣没有说话,他凝视着她,眉间稍稍松开,目光深深。
钟无双肩上的手忽然紧了紧,随即放下。
司马宣转过头去,命一名侍从送钟无双返回大庙,又看看她,迈步踏上阶梯,这才转身向城墙上头奔去。
钟无双跟着侍从离开。
每行两步,她便不由自主地往回望去。城头上,司马宣正朝着这里看来。
努力让自己唇边漾起微笑,钟无双回头,大步走向街道那头。
虽然人是回到了庙堂,但钟无双的心,却仍为刚才见到的景象惊跳不已。
同时,一种突然而至的想法瞬时闪入钟无双的心头。
她跟夷人领主面对面地接触过,她清楚地了解到,夷人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粟粮罢了。
现在,夷人既已得粮而去,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促使他甘愿冒着与天下诸侯为敌的危险,去而复返?甘为他人所用?
究竟是什么样的利益,足以驱使他们这么做?
再思及司马宣曾说过,他们前往邑中之时,各路诸侯俱向自己的国家发出了增援的密涵,然而,除了司马宣的人险死还生,将消息传递了出去,其余的国家无一兵一卒前来,如此种种,足以推反钟无双之前的猜想。
那就是:夷人背后的推手,必定也在宗国的诸侯之中!否则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地,便可以掌握到从诸侯的动向。
钟无双又想到,燕国又怎么会如此凑巧,竟然选在这种时候向北国进攻?
越往深处思考,她便愈是觉得,这一切,在如今看来竟然都是有计划,有预谋地冲司马宣而来的!
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钟无双无意识地望向头顶,火烧云映着霞光染满天空,似血一般通红。
然而,钟无双的心却隐隐生寒,如坠冰窟。
夷人很快开始了攻击,城墙那边喊声震天。
庙堂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全是老弱妇孺。巫师在庙前不停地祝祷,上了年纪的长者也不停地向先祖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也许是之前夷人已经围城数日,又几番恶战,邑中的人对于战争,已经没有初时的惊怕了。所以到了真正开始开战时,人们的情绪反而安定了不少,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恐慌,除了造饭递水,还有人到城上去看能否帮忙。
钟无双哪里也没有去,却也不愿干等。
她四处看了看,见很多人也不知该干什么,便去劝说城中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者,组织大家辟起临时的医所,召集人们救助伤员。
事情很顺利,城中懂医的人都来了,尽管对于那些伤重者,大家还是束手无策,但是简单的包扎还是有不少人懂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伤者从城墙上下来。钟无双和妇女们收集干净的布块,有条不紊地帮忙。
司马宣曾来过两次。确切地说,他是经过。
钟无双也是经旁人提醒,方愕然抬头,只见他远远地朝这里望来。不过对视片刻,他的神色似乎缓了缓,又转身离开。
虽然短暂,但钟无双至少可以确定他没事,她的心,也就稳稳落了地。
天色渐渐暗下,夜色袭来,烽火仍在城头熊熊燃烧,光照耀眼。
春日的夜里,空气也很湿冷。人们动手把伤员抬到庙堂和厢房中安置,又搭起草棚,不少人从家里拿来了火炭,在庭中烧起,让忙活的人取暖。
钟无双学起东西来甚快,在医者身边看得多了,眼见着医者忙不过来,她便也学着医者的模样替那些伤兵包扎。如此忙活了一会,居然经她包扎过的,也还像模像样。
“夫人甚是了得!”
旁边的妇人看着钟无双将一名伤者的头部包扎妥当,忍不住啧啧称赞。
“北王却是得了贤妇。”
身后,一位正给稚子喂粥的老丈亦笑着夸道。
钟无双莞尔,继续打起精神做事。
“南王。”
不远处,只听有人恭声唤道。钟无双转头望去,却见是南宫柳来了。
不少人纷纷起来行礼,招呼他坐下。南宫柳面带微笑,却不停步,径自绕着人群朝这里过来。
钟无双讶然,心沉了沉,看着他走到自己身前。
她终是展颜一笑,问道:“南王怎么来了?”
南宫柳看看她:“小食已过,来用些膳食。”
说着,他寻着地上一小块空地,坐了下来。
旁边有人端了一盂粟米粥递过来,他颔首接过,往上面吹了吹,不紧不慢地啜饮。
钟无双有些怔忡。
他的衣服上已经被脏了,鬓发也有些散乱,面容却依旧沉着。
似乎现在经历的,并不足以使他烦恼。
曾经那个如珠如玉的公子,曾几何时,竟然这般不修边幅,也可以坦然展示于人前了?
外面杀声震天,尽管南宫柳素来行事淡然,但钟无双便是有股奇怪的感觉,那便是:当下,他是真的浑不在意。
司马宣呢?
钟无双突然想起,她已经许久不曾看到司马宣了,不由忍不住将双眼往别处望去。
“北王仍在城上不愿下来。”
南宫柳淡淡地说了一句,钟无双的动作嗖然顿住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能舍下他(二)
南宫柳看向她,面色平和,继续喝一口粥,似是知她所想,淡淡道:“休要担心,北王现在尚好。舒殢殩獍”
“呃……”
钟无双愕然望向他,终是点了点头,继续着手上的忙碌。
然而,那翻涌在她心中的疑问却又让她几度望向南宫柳。直犹豫了好一会,钟无双终是出声道:“南王。”
正在喝粥的南宫柳头也未抬,只是轻“嗯”了一声纣。
钟无双咬了咬唇,望着他,道:“夷人突至,南王可知这邑中能守不能守?
南宫柳讶异地抬眼看她,稍倾,似笑非笑:“无双以为呢?”
钟无双看着他,默然不语宾。
南宫柳斜斜望来,似在深思。良久,他却淡然一笑:“如若天子王师能至,或许里应外合,尚能杀出一条血路。如若天子王师不至,便端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钟无双愣了愣:“天子王师怎么可能不至?”
问完之后,她便嗖然想到,或许,那被断桥所阻的二万王师,许是真不会来了。
此次宗王虽然拔出三万兵士,除了一万中的八千,在南宫柳的率领下已至,那余下的两万人马,若是愿来,只怕这会也应该到了。
南宫柳不过略提,钟无双却忽而明白了。
那无人监军的两万王师,便是来了,见到夷人围于城下,也必会怯而却步。
指不定现在他们正躲在邑中附近的某一处,静候事态的发展。
若是邑中将士能完胜夷人,他们便会一冲而出乘胜追击。若是邑中将士不敌,他们便会乘机而逃,自顾回去向天子复命。
一想到这种可能,钟无双的心便怦怦地在胸腔里跳得厉害。
“难不成,真是天要灭宗了么?宗天子无能,这天下霸主之位,何人可得?!”
钟无双长叹一声,语气中,已然带了几分萧瑟。
钟无双曾经以为这天下霸主之位,对司马宣而言不过如囊中取物,谁料想他会陷入今日的困境。
一时间,钟无双柔肠百结,不由凝目朝南宫柳望去。
南宫柳却是忽尔自嘲一笑,不再出声。
看着那不时流光飞溅的火光,钟无双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司马宣眉间的那抹沉郁来,突然地,她的心中便隐隐觉得揪痛。
随着夜深,空气愈发变寒,似乎微微凝固了起来。不远处的炭火突然“啪”地爆出火星,引得旁边正在取暖的稚子一阵兴奋喊叫。
原本深埋于心中的那种种可能,似要一跃而出,让钟无双似乎喘不过气来。
随着那火花的迸出,她冲口而出,突兀地叫道:“南宫柳。”
原本安静喝粥的南宫柳身躯一震。
在这许久之后,第一次听到钟无双这般叫他,南宫柳竟然有着莫名的欢喜。
良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钟无双望着他,许久,许久,方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夷人退而复返,其意,已不在粮草,却是为何?各路诸侯派回本国求救的剑士,无一能回,却是为何?”
南宫柳看着她,目光突然变得沉静,却没有回答。
两人直直对视良久,钟无双已然懂了。
直过了好一会,钟无双才嗖然收回目光,刻意岔开话题道:“皇后她,只身留在驿馆么?”
南宫柳怔怔地看看她,半晌,方颔首道:“是。”
停了停,南宫柳突然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钟无双不语,望向不远处烧得红红的炭火,只觉那光强得扎眼。
不及等她回话,南宫柳深吸了口气,看着钟无双又道:“晚些时候,我便遣人护送你至安全之处。”
钟无双唇角扬起,笑了笑,平静地说道:“我家夫主在此,无双哪也不去!”
南宫柳面上一僵。
钟无双已浅笑着回头看来,“成王败寇,原本便是天经地义之事。你既不必对无双心怀愧疚,亦不必畏手畏脚。如你所言,这天下之争,征伐之事,原本便是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介妇人,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罢了。若这天下能为我夫主所得,我当然为他高兴。同样,这天下若为你所得,我亦会为你高兴。”
聪慧如她,终是知道了!
当然,这种事她迟早便会知道,南宫柳从未想过要隐瞒她。
他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便会反应过来,想到一切俱是他所为。
既然妇人已知,想必司马宣也早就知道了罢!可是,到了现在,他便是知道了,又将如何?我南宫柳又何惧!
南宫柳凝视着钟无双,眸中深沉无底。
钟无双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南宫柳总是温和的,含着浅浅笑意的眼眸中,居然也深深地蕴着惊涛骇浪。
最终,南宫柳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话,毅然折身而去。
不多时,
鼓声在夜色中低低传来,一声一声,似敲击在钟无双的心头一般。
城上传来的喊声似乎越来越大,到后来,竟然还有有箭矢,不时地落到了庙里。
送来的人,伤势也越来越重,有许多伤者身上的创口是前所未有的狰狞,便是钟无双比寻常之妇大胆,也了之后,也难免心惊肉跳。
甚至于还有些人,堪堪送到庙堂之中就断了气。
到了这种时候,钟无双便已知晓,形势不容乐观了。
其实早在南宫柳没有出声,默认之后,她便知道了,这一战,司马宣输了!
便是在那时,她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她的心,并不害怕。
她知道,在司马宣眼里,当世之中也只有南宫柳才是他的对手,而输给这样的人,于他而言,虽有遗憾,但并不可耻。
有好几次,钟无双忍不住想要到城上去,可是她每每走到庙门,却又忍不住顿住步子。
她知道,现在对司马宣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关键,她不能在这种时候再去让他分心。
她也知道,骄傲如司马宣,如若注定是失败的那一个,他必定也不愿意让她看到他最为狼狈的那一刻。
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她却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真正希望司马宣或是南宫柳两人当中,孰胜!孰败!这一刻,在钟无双脑海中,南宫柳的妇人楚佩跟司马宣,总是交替着出现。
一时间,她恍若看到楚佩苍白着脸,幽幽说道“请夫人设身处地地为楚佩想想,以心换心,体谅楚佩不想腹中大子失去君父的心情。”
一时间,她却又似看到那一日,司马宣声音激动,双眸明亮却带着压抑的嘶吼“我不在乎你与他过往如何,亦不在乎有无他妇子嗣,只要你一心待我。”
钟无双的一生中,从未经历过如此混乱的时刻。
那种不知如何抉择,不何如何面对,不知道接下来所要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