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落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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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君和念柔出面平息。
婉儿跑去推开房门，喊道：“湘君姐，湘君姐，裴公子他……”见客人在此，婉儿一时愣住，不知如何言语。
正在听琴的客人见丫鬟闯进房便立刻起身，大声道：“这丫鬟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你们怡香阁就是这样教下人的吗？”
柳湘君放下琵琶，很快上前劝说：“丫鬟不懂规矩，是我们管教不周，还请您见谅。”
“算了，被这丫鬟吵得兴致全无。”客人气急败坏地离开房间。
柳湘君见婉儿低头不吭声，微笑着向前走去，“婉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裴公子带了多位公子来怡香阁，说要包下这里……”
“那不是很好吗？裴公子若是包下怡香阁不是可以赚得更多。”
婉儿说道：“可是来怡香阁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怎敢得罪，所以老板娘请你下楼平息此事。”
柳湘君冷笑道：“她就是这样，即贪财又怕得罪人。”无奈之下只好离房。她走下楼见众位公子嚷叫着，不禁出言一句：“原来这里这么热闹！”
裴颢见到柳湘君心中不禁欢喜，“柳姑娘，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裴公子带这么多人来，可真是为怡香阁增添不少气氛。”柳湘君口气虽温和，但话里依然带着一丝怒气。
裴颢依旧面带微笑，“柳姑娘勿生气……”
“湘君岂敢生裴公子的气，只是你们这么闹，怕吓跑了怡香阁的客人。”身穿绿衣的公子走上前，道：“我们不过是想一睹柳姑娘与念柔姑娘的风采，别无他意。”柳湘君见绿衣公子虚伪的表情就很快转头，不再言语。
正在这时，老鸨忽然说道：“小柔，你可来啦！”众位官宦子弟闻声转身，只见念柔走来，所以他们也就停下了争执。念柔轻声道：“真不好意思，小柔来晚了。”
“说曹*，曹*就到了！”绿衣公子兴奋不已。
念柔抬手指着雅座，说道：“各位公子，请上座。”
裴颢入座，向她微微一笑，道：“今日是陈兄生辰，特来怡香阁一睹念姑娘舞艺，不知念柔姑娘可否献上一舞？”
念柔轻笑道：“裴公子既然提出，小柔怎敢不答应。”乐声奏响，念柔扬起唇角，露出如花笑颜，似轻燕般盈盈翩舞。在她慢慢抬起眼帘的刹那，眸里的忧伤就如自己离世多年的妻子。陈益翰顿时愣住，怔怔看着念柔舞弄的身姿，在那一瞬，似孤守多年的人终于寻到一位倾心知己。
裴颢见他呆呆地望着念柔，不禁一笑，道：“难得陈兄寻位倾心之人，何不带家娶为妻？”
虽然陈益翰稍有此念头，但身为官宦世家，怎可能娶一位风尘女子进门，长叹口气道：“只怕家父不会同意，而且我也不知念柔姑娘的心意。”
裴颢说道：“这有何难，问问念姑娘便可知晓，更何况陈兄出身官宦世家，还配不上这位青楼女子吗！”
念柔缓步走到陈益翰面前，拿起酒壶倒入杯中，随后抬起头，微微笑道：“今日是陈公子生辰，小柔敬公子一杯。”说毕，一饮而进。“多谢念姑娘。”陈益翰一口也喝下这杯酒，轻轻抬眸看向她的面容，不由心乱紧张，他放下酒杯，正要坐下却不料身躯重重摔倒在地——众人大笑，裴颢也是一笑，上前扶起他，说道：“仅仅一杯酒，就把陈兄给灌醉了。”
念柔轻微一笑，向前走去，“陈公子有没有摔疼？”“还好，无大碍。”他抬头见念柔的动人笑容，不禁说道：“念柔姑娘确实风姿，倾国倾城，红尘之中若有念姑娘为伴，益翰不枉此生。”听他道出此言，念柔一脸呆愣，不知该如何回应。
裴颢笑道：“我这兄弟多年未倾慕过哪位姑娘，今日见念姑娘仅一面就出此言，可见陈兄一片心意。”
“承蒙陈公子错爱，小柔惭愧。”念柔委婉拒绝后便转身踏楼。“念姑娘！”她听见背后一声不舍的挽留，不由停下脚步，众人不知念柔在犹豫什么，终是见她步楼回房。
……
念雨拿着陈益翰为姐姐写的信，赞叹道：“红尘一落芳，陈公子是说姐姐美如花耶！”
“美？”念柔勉强一笑，“花开得再美，早晚都会有凋谢的一天。”
念雨轻轻摇了摇头，道：“花谢花开，春去春又归，只要希望还在，总有一天会重新绽放她的美丽。”
念柔轻叹一声，“只怕这种美是用泪水浇灌，而不是雨水。”
“姐姐为何这么悲观？”
“不是我悲观，是事实确实如此。”
念雨清楚，姐姐对往事仍然割舍不下，“姐姐还在想那位萧公子吗？”念柔未给回应，只是淡淡地苦笑。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曾经与萧宏深刻的伤心恋情，那美得让人心碎的爱情，那种刻骨的痛一直铭记在心。
真情利用
次日，陈益翰独自来到怡香阁，望见念柔一面，但阁内的客人却是寥寥无几。
柳湘君走出房门见陈益翰站在门前，便缓缓走下楼，唤道：“陈公子！”
陈益翰问道：“柳姑娘！昨日怡香阁还热闹非凡，今日为何如此清净？”
柳湘君答道：“怡香阁都是白天客人稀少。——陈公子是来找小柔的吧？”
“对啊！念姑娘她在何处？”
“小柔和姐妹们在后院，陈公子请随我来。”
院中花香遍地，陈益翰*后院见念柔用布蒙着双眼与女子们嬉笑玩耍，如同孩子一般。念柔喊道：“别跑！等着瞧，我很快就会抓到你们！”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轻轻拍了她的肩，于是向后转去，但周围已全无笑声……“别跟我玩神秘，竟然不吭声了，看我一会儿怎么修理你们。”说着，忽而碰到衣布一角，她兴奋不已，紧紧地抓住对方的胳膊，笑道：“抓到了！”她迅速揭开布纱，却见一张俊美的脸庞向她淡淡微笑，“陈公子？”念柔望遍周围姐妹们都已散去，唯有他们二人在院中。
陈益翰见念柔疑惑的神情，微微笑道：“念姑娘，她们都早已离开了。”
念柔见感觉自己被戏弄，一脸不满，“既然姐妹们早已散去，陈公子为何不告诉小柔一声？”
陈益翰答道：“这……这些都是那几位姑娘的意思。”
“原来如此。”念柔更是不悦。
陈益翰见她一脸不悦，便问道：“念姑娘是生在下的气吗？”
念柔立刻回答：“没有，公子多虑了。”
他松了口气，拿出一幅画卷，道：“这幅美人图是在下昨日连夜为念姑娘所画，请念柔姑娘欣赏。”
念柔打开精美的画卷，赞叹道：“久闻公子博学多才，今日小柔算是领教了。”
陈益翰温声道：“让念姑娘见笑了。”
念柔轻微一笑，“陈公子不必客气，叫我小柔便可。”
陈益翰微笑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公子，在院中站了许久，不如到屋内稍坐歇息。”
“好啊！”陈益翰欣然答应。
念柔呆呆地看着案上的美人图……画中女子身着华美丽服，长裙拖地，虽浅露笑颜，但眸中依然可以看见那份哀伤与无奈。画中景象犹如她此时的心境——笑代苦饮千杯酒，醉酒入肠万杯愁。
“姐姐！”念雨忽然推门入室。
念柔轻轻摇头，说道：“小雨，你总是这样莽撞。”
念雨走到案前，笑道：“姐姐又再看这幅画啊？”她拿起画卷，又道：“一看便知道这幅美人图是用心画的，姐姐的神情都表达出来了，陈公子仿佛看穿了姐姐的心想。”
“你也这样认为？”
念雨点头回应：“姐姐可曾发现，陈公子看姐姐的眼神与其他客人不同？”
念柔问道：“有河不同？”
“姐姐真的没发现吗？”念雨见她摇头，便笑道：“其他官员、公子那些虚情假意小雨不用多说姐姐也是知道的，而陈公子则不同，他见姐姐 的眼神更深情一些。”
“小雨，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当然啦！”她见案上陈益翰为念柔作的满堆情诗信，又道：“看这些诗词便能感受到陈公子是位多情之人，况且他又是满腹诗情画意的才子，不如姐姐就接受他这份情意。”
“这……这不合适！”
念雨见她犹豫便接着劝说：“怎么会不合适？姐姐容貌美丽，陈公子又是满腹才华，男子有才，女子貌美，可谓才子佳人，姐姐为什么不同意？”
念柔想到如今的现状，不禁轻叹道：“我不过是沦落风尘的青楼女子，哪配得上一位才华横溢的官宦公子。”
“可是姐姐……”
“好了！看你把陈公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念柔叹了口气，接着道：“姐姐明白你是想让我接受陈公子，好让我们早点离开这怡香阁，但是小雨，你的想法似乎有些天真。”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其实那位陈公子也不错啊！”
念柔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现在想的与你相同，不过陈公子若是真替我们赎了身，那我们以后去哪里？陈大人是不可能让一名青楼女子*陈家的。”
念雨轻叹一声，道：“可是姐姐有没有想过，女人的好时光仅仅几年而已，等将来容颜老去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念柔认为她的话确实在理，低着头，半晌后才开口：“只怕他会是另一个萧公子。”
“姐姐你不要总那么消极了。其实陈公子不错啊！家室好又满腹才华。”
“家室确实是好。”念柔想了想，又道：“说不定那位陈公子真的能帮助我们脱离怡香阁。”
……房内烛影摇曳，珠帘轻晃。
念柔起身沏茶，口中问道：“陈公子，小柔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益翰坦然回应：“小柔有话不妨直言。”
“我一直认为公子不适合来青楼。”
“你不是一样不适合，但还是踏入了这烟花之地。”陈益翰见她哀伤的神情，心想她是否因迫于无奈才步入青楼，“小柔，你可曾想过离开怡香阁？”
念柔长叹道：“当然想过，可是，谈何容易。”
陈益翰连忙道：“小柔，我愿助你离开这怡香阁，替你赎身。”
念柔转身见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公子又再说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这几个月见你一直赔笑接客，谁都看得出你不愿意。”
“这里的青楼女子都是如此，谁愿意接客，哪个女孩愿意流落风尘被人说成是欢场女子……”念柔知道自己情绪激动，在客人面前失态，于是略低了声音，道：“对不起，我不该随便冲你发脾气，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勿怪。”念柔道出这句话，陈益翰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女子还在把他当做客人。他认为“青楼女子”“烟花之地”仿佛就是阻碍他们的原因，所以陈益翰一直希望可以帮助她离开怡香阁。
念柔走上前，问道：“公子真的愿意帮助小柔和妹妹离开怡香阁吗？”
陈益翰立刻答道：“当然了！”
念柔勉强一笑，虽然并没有相信陈益翰，但仍是装作感动，“小柔愿等公子。”陈益翰听到此言，不禁暗自欣喜。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面前这个自己心爱的女子，竟是为了使自己与妹妹离开怡香阁而在利用他的真情，陈益翰也未想到，他的一片真心念柔竟然当做是假情假意。
情似醉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忽然有一张纸随风飘来，蒙住了婉儿的脸，挡住了视线。一名男子走上前，对婉儿道：“姑娘，那张纸是我的。”
婉儿一脸不悦，“你的？挡住了本姑娘的脸，连声抱歉都没有。”
男子面色依旧温和，“姑娘，在下……”柳湘君轻开轿帘，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站在轿前与婉儿争执，对于她的无理取闹男子的态度依然很温和，没想到如此文弱书生竟会有男子风范谦让女子。柳湘君迈出轿门，唤道：“婉儿！”男子闻声转头，看向了她……
柳湘君道：“婉儿，你怎么可以对这位公子这么没礼貌呢。”
婉儿嘟着嘴，不再言语。柳湘君盈盈走向男子，道：“公子真对不起，这丫鬟被我惯坏了，我代婉儿像公子道歉。”柳湘君见男子神情呆愣，目光直看着自己，不由尴尬，很快低下了头。婉儿更是不悦，没想到看起来一派斯文的书生，竟也是个好色之人，“喂！书呆子，你没见过漂亮姑娘啊？都看傻了。”听到婉儿的话，男子这才回过神，忙道了声歉：“对不起，失礼，失礼了！”柳湘君忍不住轻笑。
李仁温声道：“在下李仁，不知姑娘芳名……”
“柳湘君。”她立刻回应。
李仁微笑道：“湘君，好名字！柳姑娘是哪位府上的千金？”
“千金？”柳湘君失落地低下头。
“对啊！看姑娘穿着华贵，气质优雅，所以在下猜想是位千金。”
正在她犹豫不知如何回应时，婉儿立即问道：“李公子可听说过怡香阁？”
“怡香阁？”李仁满怀疑惑。
“对呀！怡香阁是长安城有名的青楼，难道李公子都未曾听说过吗？”婉儿毫无避讳地回应。
李仁问道：“婉儿姑娘为何突然说起青楼？”
婉儿仍毫无避讳地回答：“我和湘君姐就住在怡香阁。”
“我不是什么府上的千金小姐，只是怡香阁内的一名……一名青楼女子。”她话音刚落，就看见李仁忽地变了脸色，“婉儿，我们回去吧！”李仁看着她回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