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红颜劫-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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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后来又说了许多话,大致就是探测一些关于她这一两年生活中锁事。晓霜一一都回了,却显得十分心不在焉。心里早已经飘到耶律赦那里去了。他与大王,会怎么说?
耶律沅的神情变幻。“你当真要做这个决定?”
耶律赦道,“恳求大王成全。”
“你是栋梁之才,又正值盛年,就这么离去岂不太可惜了吗?这么多年创造的硕果,你当真一点都不留恋?”
留恋归留恋,若大王对他有了忌惮,君臣信任不再,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耶律赦只抿着唇不语。耶律沅叹了口气,扶着他的肩膀道,“你是在怪朕让你暂歇一段时间么?”
耶律赦笑着摇头,“微臣若为这事请辞,那也太没度量。臣实是觉得乏了。”
耶律沅沉默半晌方道,“好吧,若你执意要去,朕也不能强求。只他日国家需要你时,还望你能回来。”
耶律赦镇重点了点头。
一个太监走到亭子前回道,“耶律将军准备出宫,大王请将军夫人一同前往。”
染晓霜忙对皇后行礼后出去,耶律赦已着着等她。二人一起向耶律沅拜别,出了皇城她才问,“你和大王提了么?”
“嗯。他早先不肯放人,我说如今我已无心恋战,只想早早离去陪妻儿。”
晓霜笑了笑,“他必是说你英雄气短。”
“你是这样觉得的么?”
她摇头,“重情重义好男儿。若家都不恋,那就是英雄了么?也未尽然。”
耶律赦笑了笑,“我自来不顾人家怎么看。他们觉得我英雄气短也好,色字头上一把刀也成,总之,这个日子我过累了,我得去歇着。”
二人相视一笑,又说到景媛一事。耶律赦叹道,“这景媛却是恨错了人。她最该恨的,可不就是那六宫之主。”
“想不透她为何来恨我。我又不是唯一知道她住床底的人。”她摇摇头,如今景媛已不在,恨也罢爱也罢,都随风去了。
耶律赦道,“算了,人都已经死了。咱们回去吧,等回北固镇,很快就可以启程前往江南了。”
晓霜抬眸看他,“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耶律赦揽她的肩膀,“我做事都已经过熟虑,决不后悔。”
他们一同策马,往北固镇疾奔而回。
数日未见耶律骏,小家伙儿没有一点陌生,伸过手就叫晓霜抱,此后再不肯让人抱开。拉姑说道,“你们去的最先几天,小家伙哭得可凶了,哄也哄不住啊。后来只好骗他说娘去给他买新衣裳,好吃的,才渐渐习惯了。”
染晓霜笑了笑。一家人一些时日未见,自然更加亲密。染成业找耶律赦问玉水滴之事,耶律赦只说,“没人发现。等咱们要走的时候,把它带了,随便埋到哪个地方去。反正我们拿来无用,别人拿到,也未尝是好事。”
染成业点了点头,叹气道,“都是当年我想不通,否则今日又岂会有如此光景。”想从前富甲天下,谁不让他几分,这些年过的却又是怎样疲累颠沛的日子。
“如今生活安定,共享天伦,也未尝不好。”耶律赦道,“择日等流香嫁了,我们便启程。”
染成业看着他道,“终究我也连累了你。”
耶律赦摆了摆手,“再莫说这样的话。我辞官,并非为这件事。”
染成业便默默不再言语。
古毅风与流香的日子就定在他们回家后的第三日。家里热热闹闹办了回酒,古毅风是飘泊无定的人,在这儿也没有屋宇房产,只随意租了一处屋子做新房,之后自带着流香走南闯北。
喜事完了之后,便是一屋子寂寥。耶律骏自晓霜回来后半刻也不肯与她分开,所以晚上也跟着晓霜睡了。耶律赦进屋便看见晓霜拍哄着耶律骏,低声道,“睡着了?”
晓霜点了点头,替他盖上被子,回头道,“你今天喝了不少酒。一身都是酒气。”
“是,还望娘子恕罪,今儿多贪了几杯。”
晓霜笑笑,“偶尔喝酒,何罪之有。再说,你心里有事,我也知道的。叫你放下这么多年努力的成果,实在很难吧?”
“已经做了决定,也就不难了。今儿倒也高兴,我和古毅风也不知争斗了多少回,如今他娶媳妇竟还是从咱们家接走的,人生变幻,当时实在也不能想到,会有今日光景。”
“或者你们一直都惺惺相惜,英雄惜英雄。。”
耶律赦耸了耸肩,揽过她的肩膀,二人一同坐于窗口,“后日就启程去江南了,要到那儿去,心里会不会忐忑?”
她摇头,“怎么会呢。但也不能到苏州去了,只在小镇里过活倒也自在。省得叫熟人遇上,倒不好说了。”
耶律赦搂紧了她的肩膀,默默无言。晓霜看他道,“我去给你熬些儿醒酒的药吧。”
“我又未曾喝醉,醒什么酒?”他笑笑,“陪我说会子话。”
晓霜点了点头,紧挨着他的肩膀。他说,“当年那么努力地拼到这个位置,转身却放手离开,其实说实话,还是有很深的不舍。”
“我知道。”晓霜抚着他的手,“你虽说不后悔,但我能感觉得到的。”
“后悔我自是不后悔的,都是经过熟虑才做的决定。只是偶尔想来,做人怎么那么累呢?互相猜疑,对谁也不能绝对信任。那时不让你进宫,一则为我私欲,二也是怕你在那样一个环境里,没多久就会被人折腾死了。”
“你的决定是对的啊。”
他摸着她的头,“我们的决定都是对的。”他不再说话。晓霜看他的侧脸,知道男人要放弃仕途,肯定要下很大的决心,现在的他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云淡风清的日子,她不语,不打扰他的沉思。
她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着的。突然惊醒的时候,自己已经置身床铺之间了。耶律赦没在屋子里,她想了想,仍旧没起身,随他去吧。他比她见识高,自会想通的。
次日流香回门,满脸止不住娇羞。朝耶律赦染晓霜拜过,耶律赦与古毅风一旁说话去了,流香跟着晓霜进屋子,晓霜笑道,“你如今也嫁人了,这两日我们就准备去江南,只怕这一别不知几时才能再见。你们自己好好保重。”
流香脸上流露出不舍,“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
染晓霜笑道,“天下本就没有不散的筵席,如今你有一个好归宿,我们也放心了。古大哥会待你好的。”
流香红着脸颔首,“我知道。”
染晓霜从床头拿了一个匣子给她,“喏,这是给你的,昨儿骏儿瞎闹,哄不过来,没给你你就出了门。”
“夫人已经给我许多嫁妆了……”
“拿着罢,是我的一点心意。”染晓霜笑着拍拍她的手。
回门酒吃完,耶律赦带着染晓霜和耶律骏上街逛逛。耶律骏坐在耶律赦脖子上,兴奋地拍着他的头。晓霜看着他的样子止不住扑嗤一笑。怎么说也是个堂堂大将军……忽然一想,他已经请辞,已经不是将军了。她的脚步,蓦然停了下来。不远处,有个女子正看着他们。
耶律赦见她停下,问她道,“怎么了?”他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严沁珠。眉头皱了皱,不是已经给她银子让她离开了么?他说,“不用管,我们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晓霜有些踌躇,“可她……”
耶律赦再次看向严沁珠的方向,她看起来有些落魄,衣服又脏又旧,脸色也很糟糕。晓霜看着耶律赦,“你不过去和她说些什么吗?”
第一二二章
“不必了。”
染晓霜想了想,“我过去和她说会子话,你先带骏儿玩玩吧。”
耶律赦的浓眉一皱,但是没说什么,由她去。晓霜一步步走向严沁珠,终于站定在她面前,“你……怎么还没回中京?”
严沁珠紧紧抿着嘴唇,“是你叫他不要过来的吗?”她的声音低低的。
染晓霜摇头,“不是。他自己不愿来。”她看着严沁珠,“你怎么不回去?缺银子吗?”
严沁珠顿了顿,转身就走。晓霜忙拉住她,“去哪儿?”
“那和你没有关系。”严沁珠挥开她的手,“既然他已经全无留恋,那我也是该回去了。”
晓霜忽然觉得有些怜悯她。虽然因为她与景媛合伙将她弄走了一年,但现在她并不怨恨,严沁珠为此也付出了代价了。“那么,以后好好过吧。不要再赌了,趁着年青,再找个好男人嫁了。”
严沁珠凄凄地笑了,“还会有人要我吗?”她看着染晓霜,眼里有泪光,“我一直都很羡慕和嫉妒你,一直。”
晓霜低垂了眼睫,“我只能说,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她长叹一声,“祝福你们吧。”
她转身就走。这次,晓霜没有叫住她。还叫住做什么呢?耶律赦对她已经没有感情,就算有感情,她能毫无介蒂地让她回到耶律赦身边么?
她想自己是不能的。她没有那么大度。回到耶律赦身边,他问,“都说了些什么?”
她摇摇头,耶律赦淡淡地道,“我们也顾不了她许多了。咱们又不是有金山银山,使之不尽的银两。”
晓霜莞尔,把头贴着他的手臂,“只要钱够使,丈夫子女都平安,如此我便满足了。”
耶律赦微笑地揽住她的腰,一手抱着耶律骏,往热闹的大街走去。一家人安乐平和,也是他现在最在的祈愿。
次日一早,天刚蒙亮他们都醒了。昨日已经将东西都捆好,现在只要扔到马车上就行。府里的管家小厮,大多还有家眷在辽国,不欲去江南,耶律赦便许他们银钱,让他们回乡。拉姑却是无处可去的人,她说:“吉吉嫁了人,我总不能去她婆家。所以还是跟在将军和夫人身边吧。再说,我也舍不得骏儿。”
染晓霜笑揽着她:“如此甚好,我也不舍得拉姑呢!以后他可不是将军了,咱们不必这么生疏,什么将军夫人的叫。我们是一家人!”
所以一行中有五个人起程,连个丫鬟都不带。
临走的时候,染成业一直盯着那棵树。耶律赦推着他出门,趁人不注意地时候说,“别看了,我已经取走。”
染成业看着他,才怔怔地点了点头。三辆马车缓缓地启程,一辆专载货物,两辆载着他们五口人,朝江南进军。
天气逐渐开始冷了,若在辽国,已要穿厚实的衣裳,但在路途中,他们却不觉得冷。尤其耶律骏,正是学走路的时候,穿了厚重的棉衣,太容易摔跟头。小家伙出远门,一双眼睛只滴溜溜地看着外面,醒着的时候就不肯坐在马车里,耶律赦只好将他绑在自己胸前驾马。
小东西也不害怕,喜欢得手舞足蹈。拉姑笑道,“终究是我们草原上的孩子,从小儿就贪恋马背。”
染晓霜也笑了。她看着拉姑,“去江南过日子,拉姑会不会习惯?”
“再不习惯,住三五个月可不就好了么。”
染晓霜抚摩着她的手,“对不起,叫你跟着我们跑这么远。”
“这有什么对不起?若不跟着你们,我确实也无处可去,”拉姑叹气道,“吉吉他爹去的早,所以只给我留了个吉吉。倘若有个儿子,自也就有靠了。”
“就把我当成您的女儿。”晓霜微笑地靠在她肩头,“你就是咱们家的一份子,不必把自己当成外人看。”
拉姑点了点头。
这天夜里,耶律赦等晓霜和耶律骏都睡着了,才悄悄起身,到客栈的院子里,飞身上树,将那一抹碧绿放到了树干里面。
下来的时候他想,也许不会有人再找得到这个东西了吧。让它一直隐藏在这里,数十年后也许再被人拾到,那时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作用了,只会把它当成一枚普通的玉坠子来看吧。
回到染晓霜身畔躺着,他双手枕于脑后,眼睛望着天花板。离辽国,他生长的地方一点点远去,心里并不是没有一点难受的。悠长地叹了口气,感觉到染晓霜往他怀里挪了挪,便收紧手臂,回头在她头发上落下一吻。
晓霜知道他出去必有什么事情,但没有问,也无须过问。他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这点只要她知道就成了。
想到严沁珠,心里不觉有些难受。但是造成她今日模样的人又是谁呢?
自己?
肯定不是她。也许怪只能怪严沁珠,一时想不开,做了错事。又因为搬离了将军府就去赌博。各人有各人的命,他们谁也顾不了谁。
每日都是住了客栈起来,次日清晨接着赶路。这天早上匆匆吃过早餐,便又上路了。
然而路到中途,从四面奔出几个黑衣人来,耶律赦惊地连忙拉住缰绳,晓霜只觉得车子一停,外面铿锵声响起。她下意识地搂紧了怀中的耶律骏。
怎么了?那些人是谁?!
拉姑也有些慌,双手搭在染晓霜和耶律骏身上,时不时地看着外面,虽然隔着帘子,什么也看不到。
“拉姑,会不会有事啊……”晓霜的声音都在颤抖。
“肯定不会的,将军在战场上杀敌轻松自如,就几个人他能对付的。”拉姑安抚着她,心里却也一点底都没有。
晓霜忍不住把骏儿塞给拉姑,要掀帘看外面的情况,拉姑按住她的手小声道:“别,若叫别人知道你们在这一车,转过来攻击你们,那将军岂不是要分心了。”
晓霜想她说的有理,忙点了点头。一颗心扑通乱跳,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