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桃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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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三身边尽是卧虎藏龙,想那老管家也不是善茬,其声音洪亮程度与脸上的皱纹明显很不匹,且擅自将称谓由“姑娘”变成了“夫人”,一句一个咬了重音的“三爷”,竟也不嫌绕舌头。
凰千寻心思转了转,忍不住偏头一笑,笑意才刚绽开又想起百里濯缨尚在近前,硬生生将那笑容掩了回去。
百里濯缨眉心一动,不知怎的忽然忆起当年在西域时,只要他在她身边,任何人的话她大约都是听若未闻的,陆燕夏那时是她的贴身女官,竟被她养成了凡事禀告两次的习惯。
而现在,他就在她面前,她却再也看不见他……
怎会是刚巧路过?明明是他听说楚西楼回京而放下手中要事匆匆赶来……自她在自己府上被莫亦檀带走,时至今日已近一年,他不知派了多少人查探消息,然而楚荆山庄固若金汤,又岂是他的势力能轻易渗透进的……
过去十年,那女子仿佛是他的梦魇,时时刻刻提醒他屈辱隐忍、伏低做小。他本是天之骄子,人生中最得意的少年时光却不得不远赴西域,客居在那女子为尊、黑白颠倒的蛮荒之地。
他曾无数次想过,若这一辈子当真要留在那里,做她后宫中某个男宠,他倒宁愿自己十岁那年死了,总落个干净……
然而当她真的转过身去,他却又蓦然惶恐起来。那惶恐深入骨髓,一点点蚕食尽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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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楚三在床上分外卖力,不遗余力地讨好凰千寻。不知是因方玲珑转述了“再不传宗接代便要纳小”的玩笑话,还是听了管家杜衡禀告说百里家少主下午过府巧遇夫人……
冰凉的长指一寸寸划过身体,最终深入湿润沼泽再缓缓抽出,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地拿捏在她的敏感点上。凰千寻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几个来回,待那灼热终于挺进她的身体时,她已全身颤抖无力,墨色眼瞳盈着淡淡水光。
楚三却好整以暇地慢慢进出,龙头摩擦内壁的力道仿佛羽毛搔痒。凰千寻不满意地扭了扭身子,本能地抬起腰身配合着他的动作,原本闭合的眼睫微微张开,横了他一眼。
那一眼中亦带着情意,眼眸幽亮如同满月银辉。
楚三忽然想起他二人的初次正是去年八月节,她错饮了催人情动的海马酒,与他春风一度之间,却始终唤了那人的名字……
再挺身时,不自觉地发了狠,几乎将人重重顶起贯穿。凰千寻吃痛,哑着嗓子喃喃唤了句:“西楼……轻一些……”
“西楼”两个字俨然是令他破功的魔咒,热流顺着丹田逆巡而上、直冲胸臆,楚三憋着气连续几个律动,终于眼前白光一闪,似乎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事物都在眼前,又似乎本就是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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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沙哑的声音带着情事过后的餮足,其实并非有什么话说,只是想就这样唤一声她的名字。楚三长臂一伸,捞过身边仍在余韵中微微抽搐的女子,轻轻撩开她已被汗水沁湿的额发。
凰千寻闭着眼,静静等待快感的余波平息,睫毛颤动着扫过楚三胸口,瞬间又再度激起一片麻痒。楚三眼神暗了暗,惹火的那人却浑然不觉,淡淡道:“三爷,我今日遇见了百里濯缨……”
黑暗中,原本明亮的眼神一抖,如寂地中偶尔迸发的火星倏然黯淡……终归,那人对她来说,仍是不同的,否则又为何单单提出他来?
楚三还没来得及自怨自艾,便听臂弯中女子又继续道:“午饭时还看见了南祈安。”
想必唐晚和方玲珑已将她动怒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楚三顿时又觉得自己方才的烦恼都是庸人自扰,心上人软手软脚地像吃饱喝足晒太阳的猫儿一般窝在自己怀里,他百里濯缨可没这个福气!
谁能想到以优雅尊贵、进退自如而名动京城的百里氏少主,竟会被他家女人的一句“好久不见”打击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据说连离开的背影都透着荒凉……
楚三嘴唇弯了弯,假想得眉飞色舞、意兴盎然……全然忘记了当时的情景除了在场三人外再无旁人看见,杜衡也只说了“百里氏旋走”五个再简单不过的字。
凰千寻经他这么一闹,也忘了要他为凰家延续香火的说法,昏沉沉得只想睡觉。美梦才刚浅浅地做了一半,却感觉楚三不老实的手掌又悄然滑向自己胸前,不由皱皱眉,仰头在他唇角再自然不过地轻吻了一记,安抚道:“睡吧,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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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几日便是除夕,楚三按例进贡贺岁,回来时抓过凰千寻塞了样东西在她手里。触感冰冷坚硬,却是枚黄金制成的平安扣,上面用篆体刻了四个小字:“天福永享”。
凰千寻愣了愣,意有所指地笑道:“这东西你也敢要,嫌命太长了?”
“他敢给,我为何不敢要?再说已递到了我手里,我若不要,反而惹他疑心。”楚三俯身在她鼻尖上吻了吻,又道:“小千,近日天冷,你那套石榴红色绣白梅的夹棉长裙很是漂亮,不妨穿一穿。还有那身湖蓝色亮缎子面的袄裙和浅碧色云水纹深衣也都不错……”
凰千寻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男式长袍,本是进中原后为了行事方便而入乡随俗地换了男装,却没想过楚三与自己亲热时会不会有几分断袖的绮念。
楚三没再给她思考的时间,饿虎觅食般地向前一扑,已将人压在了身子底下。凰千寻无奈地叹了口气,脑子尚且清醒时的最后一个念头,竟是无论男装、女装,反正都免不了被脱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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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月初一,醒来又是大雪,京城的雪比起洛阳的气势更加宏伟,天地间仿佛飘了千百万缕撕碎的棉絮,又仿佛春日盛极时期的杨柳花。窗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凰千寻伸手杵了杵,冷得打了个哆嗦。
一丈外,楚三身段修长,穿了件薄薄的窄袖青衫,倚在门框上看她。优美的嘴角勾了丝笑意,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中已盛不下的柔情满满溢了出来,连原本有些冷意的脸部线条都变得柔和。
凰千寻呵了两口热气暖手,继而转头讪讪一笑,那笑容干净清透,带着三分恣意、二分无赖,却是她极少展露的少年心性。
当时年少无忧的女童仿佛仍在眼前,却摇身一变成为坚强刚毅的西域凤凰氏储君,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眼前不停交替,最终却定格在离开西域的前一晚……
高大的白蜡树被少女盈盈细弱的手腕牵引,从破土而出的树苗瞬间成长为参天大树,火光冲天中,她站得笔直,薄唇微微抿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世上最亲近之人被火焰吞噬殆尽,却自始至终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楚三随手接了几片雪花,用凝冰诀瞬间凝成了冰花,弹向凰千寻发髻间,乌黑发丝中衬了透明冰凌煞是好看。那时与百里濯缨说的“那丫头至多是块璞玉,里面是精是鄙都还要赌上一赌”又怎么可能是他的真心话……
剥离了厚重枷锁和无望爱恋,昔日被重重面具覆盖的少女在他手心里幻化成了司水的女神,时强时弱、亦刚亦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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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忽的传来阵阵喧哗,凰千寻心底一惊,茫然看向楚三。楚府内秩序一向井然,下人们若非身怀绝技,便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如此吵闹必是出了大事。
楚三眼神一暗,随后又正中下怀般地挑眉笑了笑,凰千寻蓦然顿悟,抬手拂去他肩头的几片残雪,柔柔笑道:“你想治莫亦檀,当日任他与太子拼个鱼死网破好了。既已得了你想要的,做什么又回来趟这汪浑水,还嫌京城局势不够乱么?”
“知我者小千也。”楚三戏谑地眯了眯眼,折了朵艳极盛放的红梅插入凰千寻鬓边。“莫亦檀那混账竟敢对你下手,我自然要还之颜色,否则若传出去说我楚荆庄主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岂不让江湖人笑我无能……”
话音未落,见凰千寻脸色佯作一哂,忙又改口娇笑道:“人家的意思是……若传出去说我楚西楼只会给妻主添麻烦,让人家将来怎生服众?”
修长手指羞答答地绞在衣襟处,绝美容色似笑非笑……本是令凰千寻最看不惯的男子娇羞,偏生他做出来却是赏心悦目,愈增风华……
当然,倘若夫妻情趣被第三者撞见,那又另当别论了。
“三、三、三……三爷……”赵思徒脚不沾尘地疾驰而来,惊见楚三单手抚梅的妩媚绝艳,一时竟收不住脚,直直撞在梅树上。梅花刹时落了不少,鲜血般散在雪地上。
“有话快说!”楚三转眼间已收了笑,重又恢复了原先冷冰冰的模样。“这么急着过来……莫不是又想去乡下收租子了?”
赵思徒倒吸口凉气,忙正色道:“三爷,二皇子殿下带了大理寺卿过府,说是咱们府上的小厮打死了他的家将,要将人捉回大理寺严办……”
第49章 卷上珠帘总不如3
莫亦檀穿一身紫金龙纹缎,外罩玄纱,脚蹬暗红色蟒靴,腰间系着双龙戏珠扣,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白玉冠里。略有些阴霾的脸容不带一丝笑意,倒也器宇轩昂,颇有几分皇家子弟的气势。
莫亦檀身边跟着个矮矮的小老头,长相很是慈眉善目,但那点头哈腰、阿谀谄媚的架势却令人不怎么舒服,想来便是大理寺卿。二人身后还有十几个持械戎戈的官兵,个个虎背熊腰,走路有风。
这些人本应是回头率极高的组合,原意是在楚三府中闹上一闹,奈何楚府里的下人们却不给面子,该擦窗的擦窗,该扫地的扫地,除了拍门时闹出的声势浩大外,竟再没折腾出半点喧哗……
楚三得了赵思徒报讯,不慌不忙地赶凰千寻进屋添了两件衣服后才姗姗来迟,身上仍穿着宽袍窄袖的青色薄衫,发髻随意插根银簪。饶是最不起眼的装束,却因上了他的身而瞬间光彩耀人,每走一步都恍惚踏着七宝花香,素净的青色绸缎仿佛是价值连城的鲛绡,而式样简单的银簪亦彷如镶了千金难求的宝石。
这样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注定难掩其绝世风华,因此盛装前来的莫亦檀还未开口,便已被生生贬入了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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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般兴师动众,是京城里出了什么大事么?”楚三略微俯了俯腰身,慵懒的态度仿佛连礼数都免除得理所应当。
莫亦檀脸色微愠,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只冷冷道:“楚贤弟明知故问,你府上的小厮为了谋财打死本殿的家将,想来以贤弟的明察秋毫,断不会一无所闻吧?”
楚三挑挑眉,掩面故作惊讶道:“竟有此事?莫不是殿下弄错了……楚府内的下人们一向不惹是生非,怎会与殿下的家将有冲突?更别说是谋财,在下从不苛待下人,三两银子的月钱怕比些中等人家的少爷小姐们都有过之……”
“本殿堂堂皇子还能唬你不成?”莫亦檀森然一哼,视线一寸寸扫过四周的楚府下人,其阴狠程度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事情始末都被本殿府中的看门人看见,唤来一问便知。”
楚三不置可否,珊瑚般红艳的嘴唇微微一勾,虽是男子,却给人魅惑之感,又自有几分不可侵犯的凌人之势,让人只可远观而不敢亵玩。
众人一时都失了神,唯有凰千寻躲在月亮门后的阴影中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怒骂道:楚西楼,你还敢使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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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亦檀带来的看门人口齿伶俐,将昨夜所见描述得绘声绘色,说是看见府中家将与一年轻男子在酒楼喝酒,那男子喝得醉了,讨要家将的传家宝。家将祖上本是前朝名门望族,传至本朝后家道中落,但传家宝亦是不可轻易送人的,因而断言拒绝。年轻男子当时没说什么,却在二人分手后尾随,杀人夺宝后一路跑进楚府。
楚三垂眸沉吟片刻,神色终于渐渐严肃,盯着那看门人一字一顿问道:“你可看清楚了?那名男子……确是跑来本王府上?若再见了,你能认得出来?”
看门人望了莫亦檀一眼,忙不迭点了点头。
“也好……你便好好在本王府上找一找。”楚三摆摆手,令管家杜衡安排府中所有家丁小厮在院内一字排开,又道:“此事原本也是小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既然殿下连大理寺卿都请来了,总不能让您空手而归。”
那看门人围着数十名男子一个个仔细看过去,遇上身形健壮、面目粗鄙地便掠过不看,遇见修长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