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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鸾凰欲鸣-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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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江妘笙在买了一盏花灯后不经意地问道。
慕容瞮看着含着笑意点燃花灯的女子平静地说道:“我知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虽然两人相处时间颇多,但慕容瞮从未开口询问关于江妘笙的过往。虽然有些秘密已经呼之欲出,但,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每个人都有秘密,何必要说得明明白白。不是说,难得糊涂吗?
江妘笙看着烛光,一滴泪轻轻坠落,在烛火中燃起一缕青烟。然后江妘笙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了。
慕容瞮没有揽过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而是默默地注视着她,不离不弃。
两旁的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谁也没有来过问。这世上的人都是过客,来来去去,谁又能陪着谁一辈子?
   “我哭够了……”江妘笙低着头,声音还有些哽咽,“谢谢。”
   “我会陪着你的……”
   “嗯。”软糯的声音像是被打湿了羽毛的云雀。但慕容瞮知道,眼前的人早已浴火重生,非梧桐不肯栖。
都说时势造英雄,在这样一个时局里,江妘笙也从困锁深宫的金丝雀变成了翔于九天的凰鸟。也许每个人在这个位置上都会成为凤凰,但命运选择了江妘笙,而慕容瞮也选择了江妘笙。所以,今天能手持玉玺的人是江妘笙,能站在慕容瞮身边的人是江妘笙。
   “走吧……”慕容瞮携着江妘笙向前走去,不需要目的,也不需要停留。
就这么直到灯火阑珊,就这么走到风飘云散。依旧不想松手,但路,已经走完了。再向前,就是皇宫了。
街道上已经变得静悄悄的了,不远处那辆马车正安静地等候着。江妘笙停下来有些不想再回去了,可也就是那么一瞬的想法,再接着,还是只有向前走。
慕容瞮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江妘笙也在静默里丧失了语言。她就这么静静地走向马车,只是心情却变得沉重起来,连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些。
直到江妘笙坐上了马车,慕容瞮才隔着窗帘说道:“我要出征了。”
马车已经走出去了,江妘笙掀开帘子探出身子望着慕容瞮站在那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要出征了……
这是早该想到了的事吧。两军对峙,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总要想办法打开僵局才好。慕容瞮亲自出征,无疑是一个好主意。他对西夷作战有经验,在军中又素有威望,再加上目前朝政相对稳定。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时机。
江妘笙知道,他该去了。
只是坐在马车里这么摇晃着,怎么连心也摇晃个不停,没有了一丝安稳呢……
马车一路入宫并没有什么阻碍,以今时今日的地位,慕容瞮安排这一切并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下马车的时候,还是出了一些事,让江妘笙感到意外。
   “江小姐,从今天起,我将负责你的安全。”面容张扬的女子有些别扭地扯了扯身上的宫装,再暗淡的夜色也不能掩盖她的明媚,“我是慕容瞮派来的。”
原本还算中规中矩的话语,却因直呼了慕容瞮的名字而变了味道。江妘笙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时没有说话。
   “我叫温柔,我——”
江妘笙抬手止了温柔急切要说的话。
   “随我进去吧。”
江妘笙的心里泛着一丝暖,芷兰殿里把旁人都打发了,只留下妙彤候着。天色已经微明,江妘笙却并无一点儿倦意。
   “你叫什么名字?”江妘笙接过茶饮一口,把思路理了理方才开口问道。
   “我叫温柔。“
   “温柔……很别致的名字。”
   “是我娘取的。”温柔看着江妘笙,眼也不眨一下,“江小姐,昱王派我来负责你的安全。”她刻意称呼她为江小姐,心里自然有一根刺在那里。只是江妘笙对此却是全无所知。
   “想来昱王殿下已经把事情安排妥当了。”
   “是,我已作为宫女调入芷兰殿。自今日起,当贴身保护江小姐的安全。”
   “不用这么客气。”江妘笙笑了笑指着妙彤道,“这是妙彤,宫里的规矩她会告诉你的。当然……只要你不是太出格,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江妘笙看得出这个叫温柔的女子并不是那等能用规矩约束的人。这样的人,慕容瞮,你怎么能把她派进宫来呢?
温柔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还有……”江妘笙已经站了起来,她需要去承乾宫看看慕容皓了。在经过温柔身边时,她停了下来,说道:“这里是皇宫,以后,叫我江瑶章吧。”
温柔没有说话。其实对她来说,江妘笙无疑是一个可恨的人。在这个世上,她最亲最爱的两个男人都成了江妘笙最亲最爱的人,而她反而成了局外人。虽说苗疆一行让她释怀不少,但面对江妘笙,温柔还是无法做到坦然。慕容瞮不放心江妘笙,所以让她入宫保护。因为是慕容瞮的话,所以温柔照做了。但是能做到几分,温柔不敢保证。
次日,昱王自请带兵西征,陛下准其行。朝上无声,但却暗潮汹涌。
江妘笙披着斗篷站在城墙上目送西征的队伍,此时她心中杂绪纷纷,待回头来看,才知总不过“不舍”二字。
温柔站在江妘笙身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坦然一些,但她的双手还是握成了拳头。
   “主子,赵大人来了。”妙彤恭敬地禀报道。对于江妘笙现在的权势,没有人能大意一分,连妙彤也不能。
赵汝辉缓缓地走了来,近来局势复杂,让他的鬓角又添了许多白发。但老大人的精神还好,此刻走到江妘笙面前依然不卑不亢。
江妘笙步出一二,她看着赵汝辉良久,然后直直地跪了下去。此刻城墙上再无她人,唯有旭日东升,带着新的轮回不息。
   “大人,江妘笙一介女流,目光短浅。今昱王殿下出征在外,朝中势必动荡难安,江妘笙在此恳请大人主持朝局。望大人以百姓为念,以江山为念。”江妘笙的额头紧贴着地面,这一拜她心甘情愿。
   “江瑶章快快请起。”赵汝辉皱着眉,虽惊却不慌。
   “大人,如今朝中能够倚仗的只有大人您了啊!”
朝政早有明喻是交给赵汝辉总理的,但其实这一段时间一切大事的决断还是“皇上”在做。所以赵汝辉虽劳累,但却并不担什么干系。如今江妘笙要做的就是要请动这一位老大人,要他真正站出来。
   “朝政……不是一直由老夫……”
   “大人在妘笙面前又何必这么说呢?”江妘笙依旧不肯起,“皇上信任您,昱王也信任您。大人还怕什么?”
赵汝辉是什么样的人,慕容瞮早已对江妘笙说过。慕容瞮这一次带兵出征,一则是要抵抗外敌,二则是要拿到兵权。靖王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做的,朝廷在他带兵离开以后一定会乱,但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他能指望的只是江妘笙和赵汝辉两人了。
  “只要稳住朝局,昱王一定能把西夷人赶出去。大人,就算朝中要如何争斗,总不能让外人染指啊!
   “大人若还是不放心,且将一切推在江妘笙头上。为这江山如画,江妘笙何妨担这红颜祸水的名声?”
看着江妘笙目光灼灼,赵汝辉竟退了半步。一个女子尚且如此,这江山如画,他这两朝元老又怎能无所动?
   “江瑶章言重了。皇上既已做出决定,老夫怎敢狡伪推辞。”
   “谢大人。”江妘笙再次拜下。身后那长长的队伍已经没了踪影,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江妘笙知道,只有靠自己了。幸好她已学会很多……
果然不出所料,慕容瞮出征后,靖王的势力迅速反弹,大家虽没有撕破脸,但到底也伤了些和气。江妘笙坐在承乾宫的书房里忍不住将奏折扔了出去,心中大骂靖王阴险。
   “江瑶章何必这么生气。”赵汝辉知道江妘笙再为什么事生气,但他看起来似乎很平静,只是因为这样的事他已见得多了。
   “靖王怎么能这样置百姓生死于不顾?”江妘笙站了起来,因气愤,头上的金步摇微微颤动着,“江南本就富庶,难道他还嫌不够?”
   “人之贪欲本就无底。”赵汝辉把奏折放回案上,“这件事靖王是做得有些过了。”
   “听您的语气怎么一点儿也不生气?”江妘笙不解。靖王贪墨数额巨大,且手段嚣张,怎么赵汝辉一点儿也不生气呢?
赵汝辉看着江妘笙沉吟道:“不是不生气,只是这样的事太多,若是都生气,只怕老夫早就气死了。”见江妘笙欲说什么,赵汝辉忙抬手示意,“水至清则无鱼,这朝廷里有贪官那是在所难免的。只是要看一个度,一个量。江南道贪墨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两年了,但是这一次靖王做得有些过分,居然连赈灾的银子都动了,确实罔顾百姓民生,”赵大人叹了一声,对于靖王,他是早有所知的,只是眼下他这么大肆搜刮银两,只怕……
   “所以我才这么生气。”江妘笙润了一口茶消了消火气。生气归生气,但它也知道,眼下她还不能动靖王,也不能动慕容博。因为朝廷不能乱!
   “江瑶章打算怎么处理?”
   “留中不发。”四个字说得有些咬牙切齿,江妘笙看着书案上那封奏折,一拂袖走了出去。
赵汝辉看着江妘笙的背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个江瑶章哪!
出了门,温柔就一步不离地跟着江妘笙。江妘笙心中烦闷,想让她退下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可温柔一步不退。
   “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江妘笙坐在亭子里用手支着额头。
   “不行。”
江妘笙看着温柔,心里有气,又不好对她发,只得忍着,想来想去,这宫里也只有慕容皓那屋子才能得到真正的清净了。这个想法不由得让人失笑。
   “想不到最后他才是最看得透的那一个……”江妘笙摇了摇头起身折回承乾宫。到了慕容皓所在的宫殿,温柔自然不能再跟进去了。进到院子里,江妘笙松了一口气。
慕容皓此刻正在品茶,见江妘笙进来便笑着招呼她一起。这些日子慕容皓过得闲适,身体已经大好。却越发不愿理会朝政了,便是江妘笙偶尔问他一些事情他也说尽忘了。
   “还是皇上清闲。”
   “闲,天定许。忙,人自取。”
江妘笙坐下来取了一盏茶,闻言倒是忘了喝茶,细细品味一下,却是这个道理。
   “原来事到如今,方才知道身不由己。皇上是不是在笑话我?”
慕容皓温和如玉,一身浅色常服配着他本身的清贵之气,让人心里生出些许感叹。怎有这样一个脱俗人物?
   “怎会笑话你。你的所作所为,皆有目的,不像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这一生,只要寻得一念,便是粉身碎骨去完成又何妨?”
   “人这一生当有执念……”
父亲,是这样吗?
江妘笙有些轻松地伸了伸腿,这才将香茗饮尽。走到了这一步,不正是因为执念吗?想到因为慕容皓不能帮自己完成心愿的那一刻,想到丧失了信念的那一刻,江妘笙至今尤寒。
   “朝廷里很复杂,你要小心。”
   “嗯……”
   “时常来这里坐坐。”
   “知道。这里,真好……其实到了现在,或许不该再想那么多。”
   “我不知道要如何劝你,身不由己的滋味儿我很了解。我只是希望你确定,你做的一切都要有意义。”慕容皓的话有些迟疑,有些情绪还来不及让人理清就已经消散不见了。如夏风,如流岚。
   “值得……”江妘笙仰望这天空,有稀稀落落的星子已经散布在了深蓝色的天空。只是明月未现,到底没有那份光彩。慕容皓的话说得隐晦,但她还是听出来了。究竟值不值得呢……妘笙,慕容瞮那个男人,究竟值不值得呢?
那一晚,江妘笙就在慕容皓这里睡了。一夜好眠。让她想不到的是,有人在外面等了她整整一晚。
温柔的神色疲惫,但是人依旧站得很直。江妘笙看着站在殿外的她,微微有些吃惊。
   “温柔,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温柔职责所在,不敢妄动。”依旧是有些生硬的回答。两人见面至今关系处得并不算融洽。温柔心里有刺所以生硬,而江妘笙的柔和也不难看出刻意。能够直呼慕容瞮名字的女人,又怎能让此时的江妘笙不生出隔阂来呢?只是现在,看着温柔站在风地里鬓角有些凌乱,神色有些疲倦,江妘笙再如何让也是有些愧疚的。她走上前去,看着温柔道:“昨天我真的有些……我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说,对不起。”
   “没关系,江瑶章做江瑶章的事,不必顾忌我。我只是做慕容瞮吩咐的事罢了。”言下之意便是不会听江妘笙的吩咐。
江妘笙一滞,她这也算是赔礼道歉了,怎换来这样一句话?
   “那算我多事吧。”江妘笙转头向芷兰殿走去,不再理会身后跟着的温柔。
其实自那天在城墙上看到江妘笙下跪求赵汝辉以后,温柔就对江妘笙的印象有所改观,但是要自己对她和颜悦色地说话,似乎还办不到。于是在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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