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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锦衣山河-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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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态度,却也值得推敲?”

    “……”沈窃蓝皱了皱眉,说道,“嗯,我会使人留意的。”

    又说了如今满城风雨的事情,“闻家做的太过分了,等过两日就给他们颜色看。”

    郗浮薇连声道谢,但心里很清楚,这不是沈窃蓝对自己的关心,而是出于不让徐家兄妹搞事情的考虑,本来就要收拾早已投靠了定国公府的闻家。

    沈窃蓝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当然在郗浮薇看来,闻家倒霉终归是件好事。

    这次她从书房里出去之后,于克敌总算没再拉着她苦口婆心,说着门当户对的话了,两人寒暄了几句,走去大门的路上,倒是说起了欧阳渊水:“真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中官的暗子,那些人的手也忒长了。”

    于克敌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也难怪,中官跟在永乐帝左右侍奉,居然在千里之外能够笼络到前途无量的举子,相比之下,锦衣卫却只找到了郗浮薇这样的女眷,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长此以往的话,锦衣卫地位越发下降不会是危言耸听。

    “手虽然伸的长,事情真正还是要靠咱们来做。”郗浮薇因为当初进入锦衣卫,多少有些被裹挟的意味,并没有跟锦衣卫同仇敌忾的情怀,不过是想着跟沈窃蓝各取所需罢了。

    此刻倒没多少紧迫感,不咸不淡的劝,“不然那欧阳渊水也不会自揭身份跑过来跟咱们通风报信了。”

    “听说他之前一直缠着你。”于克敌皱眉道,“你当心点,那些无后之人做事最是极端,差不多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你可不要上当!”

    “说到这个我正烦恼呢,虽然方才大人亲自开了口,让他别太过分,他也当面给我赔礼,说是以前太孟浪了。”郗浮薇诉苦道,“可是回头大家继续同出一府,他会不会信守承诺,不再打扰我,也未可知!到底他在邹府地位比我高,我也不好拿他怎么样。然而如今外头已经在沸沸扬扬的传我跟闻羡云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再掺合进这种乱七八糟的传闻里去了!”

    于克敌不知道沈窃蓝已经跟郗浮薇说过会收拾闻家了,闻言安慰道:“闻家跟定国公府搅和在一起,如今陛下既然关注到,又舍不得拿徐家那两位主儿怎么样,这闻家少不得要成替罪羊!你且看着吧,闻家蹦跶不了多久了。到时候谁还会相信那闻羡云的话?必然觉得他乃是见色起意,看到你模样俏丽,调戏不成妄图用颠倒黑白的方式将你强索到手。”

    郗浮薇嘴角扯了扯,说道:“这名声也未必好听……不过也是我自己命不好,摊上这样的人家。”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门口了,这时候天色已晚,两人简短道别之后,郗浮薇也就离开。

    她没走几步,头顶就飘下小雪来。

    在巷子里人家偶尔挂出来的灯笼下,有一种春日柳絮纷飞的错觉。

    郗浮薇看着这场景,有片刻的怔忪。

    是想起来从前父兄都还在堂的时候,春絮时分,合家出去踏青的一些事情。

    那样融洽的天伦之乐还鲜活在目,郗家却已经分崩离析,天人永隔。

    恍惚片刻后,她伸手拉上兜帽,快步走过了这满巷飞雪。

    到了外面,人声传来,那种适合放飞思绪的宁谧没有了,心头反而畅快了点。

    回到芬芷楼的时候,晚饭的时间已经过了。

    还好邹府素来善待西席,绿莎跟上楼来伺候,说道:“厨娘专门给先生留了饭菜,要奴婢现在去拿上来吗?”

    得到郗浮薇允准后,她去拿了饭菜来,伺候用饭的时候,又悄悄禀告了一些楼里发生的事情。

    一些鸡毛蒜皮郗浮薇也不是很在意,随口应付两句了事。

    忽听绿莎说:“姚姑娘好像跟姚姑姑闹翻了,今儿个用晚饭的时候,母女俩居然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傅先生似乎想劝来着,但姚姑姑没作声……也不知道是姚姑姑不善言辞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不想跟她说话?”

    郗浮薇就问:“姚姑姑为什么不想跟傅姐姐说话?”

    “奴婢也不知道。”绿莎笑了笑,说道,“当时因为先生您不在,奴婢也不好在花厅里久留,就是觉得姚姑姑似乎有些怨气的样子……那怨气多少有点冲着傅先生去的意思。”

    “傅姐姐素来会做人,怎么可能得罪姚姑姑呢?”郗浮薇心念转了转,又盘问了些细节,因为这两日频繁的跑沈窃蓝那儿讨论正事,也没怎么关注傅绰仙还有姚灼素,一时半会的倒也推断不出什么,只是记在了心上,道,“可能你看错了。”

    绿莎也不争辩,笑嘻嘻道:“可能吧……还好奴婢什么都没说,不然就要多事了。”

    郗浮薇笑了笑,没再接话,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傅绰仙的生辰。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青莲酒楼

    青莲酒楼因为跟古时候那位诗仙的渊源,在济宁府很有些名气。

    府中士子们重要的文会,差不多都在这儿举行。

    酒楼以临街的主楼为基准,后头孔雀开屏似的散开了七八座独门独户的院子,是专门接待贵客,或者如傅绰仙办生辰宴这样用的。

    因为酒楼是毗邻传闻中诗仙浣洗笔墨的泉水而建,这会儿就引了泉水环绕整个酒楼一圈,各个独门院子里都有份,据说春日里玩流觞曲水最是得宜。这个季节草木衰残,望出去也有些“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思。

    傅绰仙因为预算有限,只取了最小的一套院子,摆的酒席也是中等档次。

    索性邹府的几位主人虽然都没到,邹琼若等弟子也由尚夫人借口“年纪小不懂事,别打扰了先生们的兴致”没来,但尚夫人还是派了近侍到场道贺的。

    过来的近侍是位三十来岁的姑姑,跟傅绰仙这年纪的女孩子有点格格不入,点了个卯也就走了,来去都很低调,但她走后没多久,酒楼的人就过来告诉傅绰仙,那姑姑加了钱,让把酒席换成最好的。

    “这必然是夫人的好意。”傅绰仙闻言跟郗浮薇还有姚灼素说,“邹府平素就很厚待咱们了,不想连生辰宴也还要劳烦夫人破费。”

    “兖州府上下谁不知道邹家的厚道?”郗浮薇微笑道,“要不邹府怎么会是高门望族呢?这都是历代积福的缘故。”

    傅绰仙作为主人是提前过来的,郗浮薇还有姚灼素左右无事,就跟她一起出发了。

    这会儿宾客们还没来,三人于是检查了一番场地,也就叫了个攒盒先坐着了。

    略说几句闲话,感慨了下邹府的周全,就有丫鬟进来禀告,说是孙公子到了。这孙公子就是傅绰仙在庄老夫人寿辰上认识的富家公子,说起来傅绰仙今日下血本在这边请客,也是为了他以及还没来的一位公子。

    此刻闻言,傅绰仙当下就站了起来,扶了扶鬓边的金步摇,嫣然道:“你们坐,我去瞧瞧。”

    她去了没多久,就带着个绿衫公子进来。

    那绿衫公子十七八岁模样,面皮白皙,就是身材忒胖了点,乍看去跟个球似的,脸上的肥肉将眼睛都快挤成一条线了。虽然长相不佳,但看面相很是敦厚,过来跟郗浮薇还有姚灼素问候的时候,话没说完,脸先红了,很是单纯羞涩的样子。

    倒是他带的小厮还伶俐点,帮忙补充说城里某几家布庄都是孙家的,今日孙公子也专门带了最新进的布料过来给郗浮薇她们做见面礼,因为东西比较重,怕车夫之类贸然进来唐突佳人,如今都搁在外面,打算等离开的时候直接搬上邹府的马车。

    郗浮薇有点诧异的看了眼傅绰仙,心说这女孩子还真有几把刷子,这孙公子看起来不像是那种花花公子,肯对没照过面的女子这么大方,显然是存心给傅绰仙面子了。

    不过是庄老夫人寿宴上的一面之缘,能让孙公子上心到这地步,也难怪傅绰仙不甘心嫁入寻常人家。

    “这孙公子……”郗浮薇跟孙公子推辞了一番,见推辞不掉,也就谢过了他的好意,毕竟今日的主角是傅绰仙,而且郗浮薇本身对这孙公子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寒暄的场面走过之后,也就拉着姚灼素借口看雪走开了。

    姚灼素看着傅绰仙同那孙公子言笑晏晏的模样,微一皱眉,跟黄苏小声说,“虽然看着人不坏,但这长相也忒叫人受不了了,真难为傅姐姐好脾气,还愿意跟他这样说话。”

    黄苏吃吃一笑,说道:“姑娘您不晓得,那孙公子虽然是家里的小儿子,但上头几个兄长都是庶出,他生身之母是个厉害的,管的他爹唯唯诺诺不敢造次不说,姨娘什么也是一个比一个乖巧!孙家的家业,日后迟早都会交给他一个人!大家都说,谁要是做了他们家儿媳妇,那是过了门便是当家主母的。”

    “无非是有几个钱而已。”姚灼素不以为然,“出阁之后是跟人过日子,又不是跟钱过日子。”

    黄苏因为她脾气一直很好,伺候这些日子,说是主仆,也有些姐妹情分,今日出来赴宴,心情比较轻松,就开了个玩笑:“姑娘当然是不会稀罕孙公子这样的,毕竟见过沈公子那样出色的人才呢!”

    这话说出来之后,她就有点后悔了,因为觉得有点贬低傅绰仙眼光的意思。

    虽然伺候傅绰仙的红芝不在这儿,可伺候郗浮薇的绿莎却在。

    绿莎跟红芝一向关系不错,谁知道会不会私下里告诉红芝,将话递到傅绰仙耳朵里?

    “沈公子……”姚灼素闻言,脸色一黯,就看郗浮薇。

    郗浮薇嘴角扯了扯,道:“可不要夸我那兄长,我兄长家境清贫,哪里能跟孙公子的福分比?”

    “说起来,你兄长不是已经定亲了吗?”姚灼素忽然道,“你那准嫂子,怎么没喊过来一起?傅姐姐素来大方,不会介意多那么一两个人的。来了还热闹点呢!”

    “我嫂子不是济宁府的人。”郗浮薇笑了笑,“而且她也不怎么爱出门的。”

    姚灼素目光闪动,说道:“是吗?然而咱们做女孩子的,在家里的时候,还清闲些。一旦出阁之后,要忙的事情可多了,到时候想偷懒都没机会呢!不趁着还没成亲出来走一走,岂不是这辈子都扃牖在闺阁里了?”

    又说,“就算真有那不爱动的,未来小姑子的面子总要给吧?”

    “我可不敢对嫂子不敬。”郗浮薇道,“毕竟还指望人家好好儿对我兄长呢!”

    她察觉到姚灼素似乎是在想套自己的话,就岔开道,“方才小二说他们东家自己酿的墨华春雨味道不错,来的人都会叫一碗……你们想喝吗?”

    绿莎笑着说:“奴婢倒是想喝,只是不敢喝了。毕竟之前出门的时候,几碗米酒就上头的,以至于没能伺候好先生。这会儿要是再贪杯,回去之后,先生不罚奴婢,夫人也要责问的。”

    黄苏年纪小一点,本来还跃跃欲试,闻言顿时偃旗息鼓,道:“奴婢也不要。”

    姚灼素却不打算让俩丫鬟的打岔就将话题绕开,却仍旧盯着郗浮薇,问:“说起来,你那未来嫂子姓甚名谁,是谁家小姐?”

    “姚妹妹问这些做什么?”郗浮薇挑了挑眉,笑着道,“莫非是我哪里得罪妹妹了?妹妹打算跟我嫂子告状呢?”

    这话听着像是打趣,然而已经有些委婉的敲打了。

    “……不过随口问问。”姚灼素还待继续,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不知怎的,多少有些心虚,抿了抿嘴,说道,“好奇而已。”

    “我嫂子性。子安静,要是知道我在外头到处说她,肯定要不高兴的。”郗浮薇微笑着道,“妹妹实在好奇,等我嫂子过门之后,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看她说的坦然自若的样子,姚灼素郁闷之余,又有点动摇了之前的想法:“这人言辞凿凿的,难道沈公子跟她是兄妹,且有未婚妻的事情,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姚灼素心里一痛,就有些失神。

    在夫婿的选择上,她跟傅绰仙是不一样的。

    傅绰仙主要看身家,没有万贯家产,哪怕如沈窃蓝那样丰神俊朗的男子,也不屑一顾。

    不但自己不屑一顾,还试图劝说身边的人也不要迷恋于表象。

    但姚灼素,没见过沈窃蓝之前,她沉浸在终于有个落脚之地的喜悦里,甚至都还没考虑过婚姻的事情。

    见到了这个人之后,她心里又酸又涩的,只恨为什么没有早日遇上呢?

    “傅姐姐还说沈公子不像是有钱的,我要是跟他成了,必然也要吃苦头。”她转头望向琉璃窗外的一丛腊梅,惆怅的想,“可我巴不得他越穷越好……他要是跟孙公子一样出身富贵,哪里还有我奢想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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