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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锦衣山河-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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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浮薇朝篮子里扫了一眼,是几幅绣件,虽然都不大,但料子都是极好的,一看就是将邹府赏的衣料里最好的那部分拿了出来用。

    姚氏的绣活相当出色,这几幅绣件花鸟鱼虫都有,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细密的针脚一看就是用了心的,绝非仓促赶工。

    算算时间,估计是从女儿出事后就开始绣的……不,也许这些是早先就绣好了的,只是未必想到女儿出色,乃是为了派其他用场。

    比如说拿出去卖了给女儿攒嫁妆?

    郗浮薇有片刻的默然,其实听说姚氏过来,她都做好了被这位姑姑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的准备了。

    毕竟姚灼素虽然不是她害的,甚至要不是她跟沈窃蓝提起来,只怕那女孩子这会儿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甚至是否还能在人世……徐景昌看着貌若好女,心肠可一点都不柔软,玩腻的女子,转手送人的有,一怒之下打死的也有,作为永乐帝格外偏爱的子侄,《大明律》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就是个摆设。

    但要不是郗浮薇,又或者说,要不是沈窃蓝,姚灼素也不会在年前跑上门来。

    她不来,也不会被徐景昌逮到。

    这件事情罪魁祸首当然是那位定国公,可那是沈窃蓝都要客客气气对待的贵胄,姚氏再恨再怨他又能如何?

    如果姚氏迁怒沈窃蓝跟郗浮薇的话,郗浮薇觉得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理解归理解,让她因此承受姚氏的指责……她也未必肯。

    本来都已经预备好跟姚氏理论到底,谁知道姚氏一不哭二不闹的,反而还送了谢礼来,这份通情达理的劲儿,倒是弄的郗浮薇不好意思了,讪讪道:“这事儿……也是我们不防备,叫姚妹妹受委屈了。姑姑不怪我们就好,怎么还能要姑姑的东西?”

    “冤有头债有主。”姚氏平静道,“害了灼素的人虽然非同寻常,以至于我们母女只能自叹苦命,可这到底不是你们的错。那位你们也不是很得罪的起,却还是将灼素要了下来,还帮忙遮掩……我怎能不谢你们?虽然我大字不识几个,可善恶对错还是分得清的。”

    她这么明事理,郗浮薇心中越发叹息,只是徐家兄妹有个好爹,委实动不得,所以这会儿想说几句安慰话都无从说起。

    好在姚氏无意久留,将东西送到,表达了感谢,没怎么坐就走了。

    说是打算趁着这会儿还在正月里,邹琼若几个不用上学,多做点针线。

    “几位小姐很是想念沈先生。”郗浮薇送她出门的时候,她说道,“尤其是前两日有亲戚过来拜年,差不多年纪的表小姐,出题难倒了几位小姐,小姐们都说,要是沈先生在,一准儿可以解开。”

    “我也很想念几位小姐。”郗浮薇笑了笑。

    说起来也是惭愧。

    她之前进入邹府,是打着给邹琼若她们几个做女先生的幌子。

    但实际上,花在邹一昂身上的注意力估计都比这几个女孩子多。

    难为她们还记得自己。

    姚氏走后,于克敌过来询问经过,听完就说:“这姑姑还算聪明。”

    因为,“她女儿如今可是咱们的人帮忙安置的,敢过来找咱们闹,咱们都不要怎么着,直接把人送回邹府,她们母女还有活路么?不被议论死才怪。”

    郗浮薇笑着说道:“你这个人……怎么总是把人想的这么坏?正月还没过去呢,不能想点好的吗?比如说姚姑姑其实就是那么通情达理,就是一点不迁怒还很感谢我们。”

    “咱们这一行,太天真是坑自己。”于克敌老气横秋说,“这都是我爹生前传下来的经验,告诉你你还不要了?你可知道当初我爹他们缉拿下狱的十恶不赦之徒,正经看起来不像好东西的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你打死都想不到的那种?”

    “我又不管缉捕盗匪。”郗浮薇抬杠道,“再说也不是所有看着是个好人的都是坏人呀?”

    于克敌还要跟她说什么,却因为同僚有事要帮忙,把他喊走了。

    郗浮薇见状也就回了后面,这天大家都挺忙的,但应该是因为她是女孩子的缘故,沈窃蓝一直没给她布置差事。

    倒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于克敌跑过来喊她:“你去书房给大人伺候笔墨吧,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去城外一趟。”

    “现在?”郗浮薇看向窗外,天色已暮,城门铁定关了。

    “当然是现在。”于克敌抹了把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融化的雪水,道,“从城上缒下去就是,跟守城军那边说好了,这个你不要担心。现在实在抽不出人手,只能你去大人跟前了。”

    又叮嘱她,“接下来几日估计都得你伺候书房,得空将开河相关的典籍理一理,至少大人想找的时候,你尽快找到,而不是把整个书房翻一遍,还得大人自己起身帮你找……那样的话,大人对底下人再好也要发作了。”

    郗浮薇答应着将他推出门:“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她因为父兄去世不久,虽然住在沈窃蓝的院子里不好公开戴孝,不去前面的时候都穿着素服的。这会儿既要去书房,却得换上不那么引人忌讳的衣裙了,否则难免惹人厌。

    “你给我将济宁左近的河流舆图都找出来。”才进书房,沈窃蓝头都没抬,就径自吩咐。

    郗浮薇赶紧去找。

    这书房她说起来也不算很陌生,毕竟进来过好几次禀告事情了,但要说熟悉还真不怎么熟悉,主要是之前都是站在书案后禀告,压根就没怎么注意到书架,更别说书架上的书了。

    所以很有点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把沈窃蓝要的舆图找齐了,沈窃蓝又要一些记载水文的书籍。

    于克敌让郗浮薇过来伺候的时候说的是服侍笔墨,但实际上这天晚上郗浮薇压根就没给沈窃蓝研过墨,基本都在找书、翻书了。

    一直到天色将明,沈窃蓝才疲惫的放下紫毫,说道:“稍微收拾下,就去休息吧。等白天起来继续。”

    他说稍微休息下,但这一晚上差不多书架上的书跟舆图都被拿下来过一次了,这会儿乱七八糟的铺的整个书案,以及附近的小几上都是,沈窃蓝说走就走,郗浮薇却收拾了小半个时辰才勉强弄整齐。看着外头都大亮了,拖着一口气回去后头,差不多是倒头就睡,外衫都没脱!

    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卫所上下没有一个能得半刻清闲的。

    甚至连沈家老仆都被沈窃蓝用上了。

    郗浮薇属于众人眼里最轻松也最受人羡慕的待遇,就是成天在书房伺候,既不必顶风冒雪的出门,也不必跟人真刀真枪的厮杀,还占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处。

    但实际上这差使也没那么容易,沈窃蓝原本就不是什么温柔体贴的人,做起正事来更是雷厉风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宋礼距离山东越来越近,开河的工程已经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他每日要处理的文书,以及核对的公文,都越来越多。

    这使得沈窃蓝的脾气直线上涨,耐心却是迅速跌落。

    每每要什么时,郗浮薇稍微迟疑下没找到,就会勃然大怒,厉声训斥!

    只是没训斥两回,书房里的动静就迅速小了下去。

    有个总旗私下半开玩笑的说:“大人到底还是怜香惜玉的,这也难怪,郗姑娘那模样,是男人看到了岂能不心疼?”

    却不知道沈窃蓝心下也是啧啧称奇。

    这日想到一段记载,只是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正念叨着要找是哪本书里的,郗浮薇已经提醒道:“就在大人手边这本里头,第二十九页第三列开始的。”

    沈窃蓝闻言翻开一看果然如此,还以为她恰好刚刚看过,称赞了一句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接下来他再要找什么时,郗浮薇都是张口就来,而且从未出过错。

    如此不但她自己轻松了,沈窃蓝处置起公务来也迅速了不少。

    以至于宋礼抵达前两日,他居然空闲了会儿,就顺口问起:“我看你对这些都熟悉的紧?该不会都背下来了吧?”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推荐

    “回大人的话,正是。”郗浮薇抿了抿嘴,说道,“前几年,属下的兄长还在时,属下也曾在书房里给兄长打过下手。那时候属下年纪小,懒,不愿意跑来跑去的找典籍,就把兄长常用的典籍都背了一遍。这些日子大人要查考诸书册,属下想起来往事,就也又偷了一回懒,还请大人莫怪。”

    沈窃蓝怎么会怪?

    他有些惊异的看着这女孩子:“你这天赋……不是男子实在可惜了。”

    “以前看我哥哥寒窗苦读太辛苦的时候也遗憾过,我要是男子,多少可以给他分分忧。”郗浮薇整理着文房四宝,说道,“因为我是女孩子,想要光宗耀祖的话,只能他努力了。不过我爹爹在的时候,倒说还好是一儿一女,不然两个儿子成天心思扑在念书上,没人帮他分担家计事小,平时没人承欢膝下到底遗憾。”

    这当然是场面话,如果可以选的话,郗浮薇宁肯是男子。

    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孩子的限制实在太多了。

    “古往今来名传后世的才女也是很多的。”这个道理沈窃蓝明白,微微颔首,道,“好些才女的才华其实不在当时一等一的才子之下,至今都足以令大部分读书人汗颜。”

    郗浮薇对此只是微微一笑:“问题是大部分才女都出身勾栏。”

    “……”沈窃蓝被这话堵的有点哭笑不得,正在批阅公文的手顿了顿才说,“咏絮之才,说的可是名门淑女。”

    见郗浮薇笑而不语,他哂问,“听你这语气,对于‘才女’似乎有些不屑?那你为什么还要学功课?哪怕是为了打理家业,能看懂账本也就差不多了吧?”

    据他估计,郗浮薇的才学,距离正经的举人当然是有差距的,毕竟女孩子不能考科举,她学那么仔细也没什么用。

    但秀才却是绰绰有余。

    这不是随便学学就能有的成果,必然也是花了一番时间精力的。

    而郗浮薇虽然出身不算贫困,却也不是那种可以成天游手好闲风花雪月的大小姐,是从小就当着家的,空暇有限。

    这样还把功课弄的不坏,显然要么有目的,要么是真心喜爱。

    “大人说笑了,属下不是不屑‘才女’,而是觉得朝廷一日不用女子为官员,我们女孩子家纵然天资卓绝,又学满腔诗书,到底也是没什么用武之地,实在遗憾。”郗浮薇整理好书案的一角,拿起墨条研着墨,淡淡说道,“至于说属下明明觉得学这些无用却还坚持了,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因为之前父兄都在,且与闻家有婚约。既想一直跟兄长谈今论古,又想在闻家面前不堕了父兄声名,如此而已。”

    沈窃蓝说道:“你说没有用武之地,这个却也未必。且不说你之前能够进入邹府做女先生,主要也是有着真才实学。就说女孩子总要嫁人的,所谓王化出自闺门,家利始于女贞。你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孩子,将来教养出来的子女,岂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姑能比的?”

    郗浮薇笑着说道:“大人,说来说去,我们女孩子学的满腹才学,归根到底还是只能在闺阁里打转,而你们男子,却可以在朝堂上挥斥方遒,这差距实在太大了。若是不去想,也许还能自得其乐。但是一旦想到了,却只有百味陈杂了。”

    “这话可是功利。”沈窃蓝道,“学的满腹诗书,难道都要做官,都要大权在握么?岂不见古往今来的高士,大抵醉心山水之间,便是天子再三征召,也有辞而不受者?”

    “大人,那么终南捷径怎么说呢?”郗浮薇挑眉道,“真正的高士到底是少的,属下只是个俗人。”

    这话说的沈窃蓝笑了起来,道:“大家都是俗人,若不然,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要是跟那些醉心山水的高士一样,且不说沈家会不会抓狂,自己首先也不会在这里为皇命奔波了。

    “令尊很会教养子弟。”将最后一份公文批阅完,他放下紫毫,接过郗浮薇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端起面前的茶水呷了口,道,“令兄的才名,我是才进山东就听说了,虽然未曾在他生前会晤过,想来也是个风流人物。至于你,起初其实没怎么在意,如今瞧着,亦是特立独行之辈,非俗人可比。”

    郗浮薇微笑道:“不过是生活所迫,大人不笑属下不够贤良淑德就好。”

    沈窃蓝这会儿谈兴不错,闻言摇头道:“贤良淑德的女子自然是好的,不过老实说,不管贤愚,只要愿意,想贤良淑德还不简单?倒是聪慧的人,不论男女,到底是少。”

    他起了爱才之心,沉吟片刻,道,“你若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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