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的爱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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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斯坦大佐，爱德华君怎样了？”
能干的部下早已察觉刚才罗伊有意把她和阿尔冯斯赶出房间，于是简短地提问。罗伊也简短地回答她“没问题”。
连“大概”都不用说，是他的话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多余的同情呀、担心呀，有时候反而会变成绊脚石。这点罗伊很清楚。
“接下来，去做个扫除吧。”
将市内潜伏着的犯人团伙一网打尽的鱼网正在铺设。轻抚脸颊，手上还残留着微热，罗伊带着爱德华的温度向现场走去。

指尖的微热　终

act07　如果早晨来临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室内，爱德华渐渐转醒。但依然渴睡的身体很快又缩入被里，少年再次进入梦乡。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数小时之后的事了。强烈的饥饿感催促爱德华醒了过来。
“哥哥！”
爱德华出声招呼在自己房间里的弟弟后，阿尔冯斯高兴地跑了过来。爱德华很想坐起来，但却饿得使不出力气。
“好饿……”
爱德华发出丢人的声音。阿尔冯斯一边无奈地说“那是当然”，一边利落地削着苹果。
“哥哥昨天整整睡了一天，吃了一次药以后曾简单地吃了点东西，还记得吗？”
爱德华觉得自己睡了一整天已经很夸张了，居然还不记得曾经吃过饭。
“对了，吃药是怎么回事？”
“你感冒了呀，哥哥。”
爱德华咦了一声，原本就觉得光是饿的话不应该这么浑身无力，原来是生病了。
“给你添麻烦了啊，阿尔。”
“我没什么，哥哥要去向大佐和中尉道谢哦。”
“大佐？”
爱德华歪过头，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他的名字。于是弟弟亲切地告诉他——
“昨天白天大佐来看你的时候发现哥哥感冒了，霍克艾中尉也帮了不少忙。”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的确应该去道谢，爱德华想。不经意间，爱德华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衬衣。
饥饿感一扫而空。
爱德华努力压住几乎快颤抖的声音问弟弟。
“替我换衣服的，是你吗？”
“是大佐。他昨天中午和晚上都来帮忙照看哥哥了。”
阿尔冯斯把削好的苹果盛在盘子里递给哥哥，然后就出门去找旅馆老板替哥哥做些简单的食物。
爱德华下了床，无视受伤的地方发出的刺痛直接走进浴室。脱下来的那些衣服不见了。
（谁收拾的？）
角落里排水沟附近残留着黑色的炭迹。
（……是、大佐吧）
爱德华垂下肩膀，不管怎样，被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只能说是不走运了。
叹息一声，有种悲哀的感觉。

艾尔利克兄弟出现在东方司令部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昨天以慎重起见为借口又休息了一天，事实上是因为爱德华还没有做好与大佐见面的心理准备。
爱德华走进执务室时，罗伊正被一堆文件包围着。为了对付曾经袭击贝尔氏、又意图拉拢爱德华的团伙，整个军部都在加班加点地做事后处理。
市内潜伏的过激派团伙，大部分都在枪战中死亡。主犯逃走。那个男人是罗伊几年前逮捕送交刑务所的，但据说在半年前越狱了。
“他叫嚣着要杀了我呢，也许还会出现的。”
性命被威胁的男人一面用单手在文件上签字，一面悠闲地说着。到底是铁胆呢还是根本不在乎？总之，替这种人担心他的小命太不值了。爱德华认真地想。
“受欢迎的男人真辛苦啊，大佐。”
对爱德华的冷言冷语，罗伊耸着肩膀笑了。他这种欠扁的笑，要是平时爱德华早就嗤之以鼻了，但今天却提不起精神。
“这是我答应的东西。”
罗伊取出一本书，是爱德华为贝尔氏的女儿作护卫的报酬。
“谢了。”
爱德华几乎忘了这件事，有些惊讶地接了过来。
“感冒怎样了？”
“没事了。”
爱德华不想要别人多余的担心，因此立即回答。罗伊只说了句“是吗”也不再言语。到此为止，二人的对话已经可以结束了。
但是——
“阿尔，你出去一下，我和大佐有话说。”
有些事情爱德华是必须说清的。
听到爱德华的话，罗伊也向霍可艾示意，于是霍克艾和阿尔冯斯一同离开执务室。
“又怎么了？”
那两个人出去后罗伊首先发问。
“谢谢你来探病。”
如同念书一般的语气显示了他正为自己要说的事而紧张。爱德华鼓起勇气开口。
“我被那些家伙做了什么，大佐已经发现了吧？”
直接的问题，金色的眼眸睁得大大地盯着男人看。
“你在说什么？”
“多谢你替我装傻，但是，我没有理由要大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曾经说出能利用的东西就要利用的话的正是眼前的这个男人。29岁就登上大佐的地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清廉洁白的军人。事实上这个人还威胁触犯了禁忌的少年说“不想罪恶被揭穿的话就好好替我工作（爱德华听到的）”呢！
等价交换。
想要封住对方的嘴，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反过来说，既然对方主动封住自己的嘴，那就要回报些什么。这是作为炼金术师的爱德华的自然法则。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罗伊坐在椅子上看着年轻的炼金术师。
“我对根本不能成为你的绊脚石的真相不感兴趣。”
罗伊淡淡地说，一副真的兴致缺缺的样子，但爱德华并没有被他的话和态度所蒙蔽。
（太狡猾了，大佐）
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孩子，爱德华只能想到这样的回答。
还不如被他拿来大肆威胁要轻松得多。爱德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无偿的体贴。罗伊出乎意料的温柔，让爱德华本已倾斜的情感更加难以压制。
看到夜空会想起黑发的青年的自己。
被一万个人知道都无所谓的污点，唯独不能忍受被一个人知道的真相。
以及酝酿着热度的身体。
这一切的缘由。
“钢？”
承认的话其实并不是什么神秘的感情。
（喜欢。）
虽然不打算当面告诉他。
“什么？”
“你在发呆吗？病好了以后马上就去旅行吗？”
“不能白白浪费时间啊。”
再见，爱德华举起单手致意。罗伊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他。
“贝尔氏的千金很感激你哦，她让我转告你如果去西方城市的话一定要去找她。”
然后自然少不了冷嘲热讽一下。
“那位小姐再过两年一定是个美人哦。”
爱德华也觉得有些失礼，但看桑蒂的容貌，说“美丽”不如说“可爱”来的印象深刻。
“到那个时候大佐去做她的对象不就好了。”
“我对小我14岁的孩子没兴趣。”
这不等于说他也是个孩子？爱德华不禁恼怒。
“老说什么孩子孩子的，很快就会被你所谓的孩子踩在脚下哦？”
“例如呢？”
悠闲的回答。
普通的办法对付不了这个神经粗得像电线的男人。对这点深有体会的爱德华同样采取了神经粗得像电线的行动。
“Shall　we　dance？大佐。”
看着恭恭敬敬伸过来的手，黑色的眼眸不禁睁大。
“我会好好引导的。”
爱德华摆明了要罗伊跳女步，不过被轻描淡写地拒绝了。
“跟你这种身高的人跳会肩膀疼。”
“正好！想打架的话我接受！”
只要涉及身高问题就会暴走的爱德华顺势把伸出的手拍在桌子上。
当听到骚动赶来阻止的阿尔冯斯进入房间时，整个执务室已经一片狼藉。
“为什么临别时要跟大佐吵架啊！”
走在通往车站的道路上，爱德华一脸不高兴地听着弟弟的牢骚。
向车站走去的人，从车站走出的人，准备乘坐午间火车的艾尔利克兄弟混杂在人流往来的大街上走着。
爱德华很喜欢有活力的街道。这一点在旅行中就发觉了。无情地擦身而过的人们生活在充满活力的世界里，给人一种自己被世界注入活力的错觉。
（喜欢你，大佐。）
就像是发觉这个世界原来如此广大的瞬间一样突然的自觉。感受着早晨的阳光，想象着与这早晨决不相容的存在，爱德华像要甩开什么一样大步向前走，胸中一阵钝痛。
与母亲去世的悲伤相比，与弟弟变成铠甲的后悔相比，这是能够跨越的痛。
“快走吧，阿尔！”
愚蠢地鼓励自己。夜啊，你会笑我吧？

“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着难得好心情的上司，霍克艾终于忍不住发问。虽然也可以无视，但放任罗伊哼着歌不管，在某种意义上的确让人无法工作下去。
“难得我被人当成女人邀舞啊。”
对罗伊愉快的评论，霍克艾固守沉默，任凭周围的人释放自己的想象力。

如果早晨来临　终

act08　I　am　sorry

息息索索的声音惊醒了爱德华。记得自己睡觉前已经锁好了房间的门，该怎么料理这位半夜造访的不速之客呢？爱德华躺在床上想。
会跑来东部的偏远地区，艾尔利克兄弟的目的不用说，自然是为了“贤者之石”。为了追求传说中的物品，只有四处奔波亲眼见证一条路可走。不过，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空手而归。
考虑到明天要赶头一班火车回去，虽然想避开一些麻烦事，但作为国家炼金术师四处引起轰动的爱德华，偶尔也会被刺客袭击。当然刺客们通常刺杀不成反被爱德华抓去送交宪兵队。
爱德华想，不管怎样先把这位悄悄接近的家伙揍一顿再说吧，就在这时——
“起——床——啦！”
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叫，爱德华也只能回一句同样莫名其妙的“哈？”。
对方的声音里既没有恶意也没有杀意，而是有些细高，像是少女的声音。
虽然从混在黑暗中的纤细的脸型上无法判别，爱德华却能看到少女正冲着自己笑。
“你是谁？”
“好过分！明明刚才还称赞人家做的汤好好喝来着呢！”
不自然的语调，但爱德华从对方的话中，察觉了这位非法侵入者的身份。
“你是这里的老板娘？”
“你看我像那种年纪的人吗？”
少女更加不满，爱德华赶紧摇头表示不像。旅馆的主人应该是40岁上下，要是和她结婚了，这可是犯罪。或许她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年轻？
“我妈妈不在了，所以就由我负责厨房的事。”
是吗，爱德华回应道，不管怎样，先问清对方来意。
“有事吗？”
爱德华很讨厌浪费时间，所以有开门见山提问的习惯，尽管有些冷淡。
“当然是来和你偷情啊！”
她说得堂堂正正。因为实在太简洁了，爱德华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听说过国家炼金术师爱德华？艾尔利克的传闻。比我小5岁，却非常厉害、非常有型！真让人憧憬～”
“诶？你20岁？”
原本以为她只比自己大2、3岁，爱德华十分吃惊。
“你是不是在想，明明都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了却在这种地方磨磨蹭蹭不怕耽误了终身大事呀对不对？”
爱德华对结婚这种陌生的话题十分苦手，连忙摇了摇头。
“在这种乡下地方很难有什么好机遇啊。”
“这里比我的故乡要城市化得多。”
在利什布尔连图书馆都没有。
“你很帅呢～”
才15岁就已经在全国各地旅行的少年，对她来说很耀眼吧。
哪～少女轻柔的声音，给人一种不仅仅是妩媚的感觉。这个时候笨拙的敷衍并不管用吧？爱德华想，不过在此之前，他也不懂如何对待女性。
（那个家伙的话应该知道……不，搞不好会很享受这种状况。）
对身在东方城市的军人生气也帮不了自己的忙。
“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爱德华实话实说。
“骗人！要是有喜欢的人了干吗还出门旅行？”
“我有我的事啦。”
不打算告诉她自己的情况，爱德华被这种侵犯隐私的话弄得心情恶劣。
“看起来是真的了。”
少女貌似了解的样子点点头。
“既然知道了就回去吧。”
“你不说的话没人会知道你移情别恋啊？”
少女似乎没有撤退的意思。
“我不会移情别恋的，因为是我单相思。”
“艰难的恋情吗？”
对方刨根问底的话让爱德华察觉自己说得太多了。
“露出那样可爱的神情，会让人忍不住想吃了你哦～”
明知是玩笑话，爱德华依然无法控制地颤抖。
（糟了！）
被男人侵犯的事给他留下了精神创伤。
在东方城市帮罗伊做事的时候，爱德华被过激派团伙抓走，半是游戏般地被他们XXOO了。那以后过了大约一个月，原以为旅行的繁忙混乱可以让他忘了这件事，但总是在一些不经意的地方又想了起来。
“……对不起。”
少女突然道歉。
“为什么道歉？”
“因为你看起来很痛苦。”
少女的话中充满了真挚的歉意。爱德华不知不觉放松了身体。
“没关系，不用在意。你也别总是找不了解的家伙过夜哦。”
我要是个草包的话你现在不知该怎么哭呢！爱德华正经地说。少女不禁被逗笑了。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少女的声音里没有玩笑的成分，于是爱德华也认真地回答。
“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不打算让他知道，爱德华在心中轻叹。
理由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