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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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料事如神,竟知宋有心窥察老槐之事,言某必当尽力查清
方谦笔锋一顿,蹙眉。
男人将信揉成一团丢到火盆里,再提笔,却还是不知该如何回信。
他摇头失笑,自己堂堂细柳营统领,手下强兵五百,却被一个小姑娘慑服,连封回信都不知该如何措辞。
算了,莫家小姐深不可测,方谦觉得自己只需要听命配合就是。
他走到窗边,想将花布收进来。
可方谦一个常年在兵营鬼混的糙汉子哪里使得好寸劲,一拉之下花布没收回来,还扯得竹撑子哗啦啦响,他赶忙去扶。
那花布被扯偏了,顺着竹竿呲溜一下滑了下去。
方谦苦笑,想他拿得起方天画戟,砍得动入侵敌寇的手,竟连片花布都抓不住。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调戏我家小姐!”方谦还没回过神儿,就听下面小丫头娇斥。
他心中大叫不妙,低头看去,那片花布好巧不巧,正落在人家小姐轿前。
方谦顿时俊脸通红。
花布挡轿,人家小姐可不就以为是登徒子?
“唐突,唐突!”他一声急喝,翻身就想从窗户跃下,可又怕人家误会。
要是再一跃跳到轿子前拦驾,那不更像是截道调戏良家女子的孟浪汉子了。
方谦左右一望,看到左侧窗户乃是一行民居房顶,立刻飞身而起,从另一侧跳下。
“小姐,他跑了!”小丫头在底下指着窗户大喊:“我才刚明明看到有人!”
“好了花衣,应该只是个误会,你把花布拾起来放到道边,我们走吧。”那小姐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
小丫头嘀嘀咕咕地照办。
方谦赶来时轿子已行至拐角,他捡起花布想上去道歉,就见轿子已经拐弯,他也不好再追,只是俊脸仍有些发烫。
那顶小轿摇摇摆摆,轿窗帘子忽闪忽闪着,他这幅窘样儿倒叫人家小姐看得清楚。
“瞧他长得五大三粗,竟然还会脸红。”小丫头花衣心直口快。
“倒不是个坏人。”轿子里传来小姐轻笑,一程十数人便摇摇晃晃,穿过大街,进了沈府的门。
第二十七章:生意
长宁面罩轻纱,背着大箱子来到一处胡商铺前。
所谓胡商铺,就是与西域突厥人做生意的胡商开得铺子,售卖些大楚没有的物事儿。
这庆安县虽是边陲小城,却是兵家必争之地,三十里外的鹰眼关更是要紧,号称驻扎着大楚最强的十万兵马。可有生必有死,将士们在此流血流泪保家卫国,胡商们的生意也始于此。
不过近年来边关安定,做生意的人多了,胡商铺子也就跟着多了起来,这一条胡商街就是如此兴旺起来的。
可惜现在这个季节是通商的淡季,售卖的都是去年的尾货,人也少了很多。
好在长宁要的东西并非应季之物,她进店敲了敲门板:“掌柜的,请问有没有胡木?”
“胡木?没有没有。”掌柜的噼啪打着算珠挥手赶人。
长宁挑眉,还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呢。
掌柜的见她没走,不耐烦地抬头:“我这儿赶着做大生意呢,哪有空招待你,快走快走。”
“大生意,不就是沈家运粮来换盐引了吗。”长宁靠着门板笑问:“怎么,又捎来了不少茶绸瓷器,赶着去做买卖?”
掌柜的微诧:“你这小姑娘知道得不少,不过你既然清楚,就该知道有多少胡商铺子抢着做沈家的买卖,聪明的就回去吧,这几日里估计没人会费那个心思给你找胡木的。”
长宁蹙眉:“还需要找?”
“当然了,胡木那东西又不常用,既占地方又占分量,除了够硬能做车辕外也没什么人需要,哪家没事儿会囤那东西。”掌柜的边说边翻账册,显然是在清点自己的库存,希望能有沈家看上眼的东西。
若能现在换上一批货,省下大笔的运费不说,入秋第一波胡人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抢下头一单生意。
“这么麻烦啊。”长宁蹙眉。
当初她是见过宋宜晟搜集到大量胡木练手的,所以她才觉得这东西应该不难找,却没想到竟是个稀罕玩意。
那宋宜晟是怎么搞到那么多的?
“快走吧,我还忙着和沈家做生意呢,今年来得可是沈家大小姐”掌柜的后面的话长宁就全没听清。
耳朵里嗡嗡,只有沈家两个字。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才瞄上了沈家的。”长宁喃喃,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苍白憔悴的妇人脸孔。
“我说,你走不走啊?我可没工夫搭理你”掌柜的喊了一嗓子。
“不走,”长宁大步进门,一张银票拍在桌上:“掌柜的,我要给你一单大生意,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掌柜的手一抖,毛笔戳在账簿上一滩墨迹却无暇顾及,忙不迭的点头:“做,做,当然做了。”
长宁拿过他的毛笔,在一旁白纸上写了些东西折好递给掌柜的:“把这封信交给沈家大小姐,候上些时日,自然有好消息。”
“就,就这么一张纸?”掌柜的不信,瞥着信,显然有些好奇。
忽地,一只白嫩的手按在纸上,长宁轻飘飘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偷看耽误了事,喜事,就要变成丧事了。”
“不敢,不敢。”掌柜的连连点头,伸手去摸那五十两的银票。
长宁收回手,并没有反对。
掌柜的喜滋滋地收好银票,这五十两可抵得上他跑一回货了,纵是沈家的事不成,他也不亏。
“很好,去给我准备一些上好的木料,送到庆安候府。”
“原来您是侯府的人,小的失敬失敬。”掌柜的大惊,从柜台绕出来,抱拳见礼。
长宁不置可否,只是敲了敲桌上的纸,道:“办事的规矩,你都懂吧。”
“当然当然,小的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掌柜的连连道:“我这就夹在账簿里,到时候呈给沈大小姐。”
长宁满意一笑,转身离开。
此前她一直挣扎在生死边缘,都是宋宜晟主动招惹她被动还击,如今一切步入正轨,她不用在保命上费时间下功夫,自然可以腾出手来,主动出击。
这还只是第一步。
长宁背着大大的工具箱走在路上,心里盘算宋宜晟将会有何动作。
前世的宋宜晟此时已经在为进长安谋个实职做打算,那时他手握墨家机关术急需实际练习,所以才瞄上了富可敌国的大盐商沈家。
他娶了沈家大小姐,沈锦容。
但现在不同,他腿上有伤又没有得到机关术,进长安谋职的事更是八字没一撇,会不会现在就对沈家出手还是个问题。
看来,她需要加把火了。
一定要在宋家向沈府提亲前,绝了宋宜晟的念头。
只有她清楚,沈家的财力在宋宜晟往上爬的路上到底占据了怎样的地位。
宋宜晟练习机关术的大笔开销,他的人员班底,人脉花销,乃至情深义重不忘亡妻的美名,哪个不是源于沈家这份姻缘。
而那个温婉贤惠的女子,却因此成了宋府后宅无辜枉死的冤魂。
一个牺牲品。
长宁和沈氏没有交情,甚至因为沈氏成为了她心心念念想成为的宋夫人而厌恶她,可对她的人品是真的没话说。
大盐商沈家教养出来的,是多少贵族女子都没做成的,真正的大家闺秀。
长宁回到府里,木料已经送到。
善云应她要求,将晴暖阁扩出来的那间小屋留下来做木室,不许除她以外的人入内,并且将木室旁边的那间分派给长宁做起居用。
长宁检查了环境,还算满意地点头,将工具箱子交给杂役丫鬟:“这是姨娘的东西,你们送到木室去。”
小丫头接着时一个趔趄:“善云姐你力气好大啊,这箱子我一人儿可背不动。”
长宁笑笑,又找了个丫鬟帮忙,指挥她们将木料送进木室,一边问:“清曙院的小厨房,有什么动静么?”
小丫头还算机灵,紧跟着道:“没有呢,就听说顾姨娘吃了小厨房的东西有些不舒服,发脾气打骂了厨娘们。”
长宁倏地攥紧拳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哦?打了谁?”
“还能有谁,主事的马厨娘呗,不过整个小厨房都挨了罚,马婶子年纪大资历老,好像没遭什么罪,只是闹得挺大的。”小丫头偷偷瞟着长宁神色。
都说那马婶儿跟她关系好,也不知是不是真有其事。
长宁听过,就像没事人一样,转身去做别的。
小丫头耸肩,果然,谣言不可信。
第二十八章:头面【加更】
“那贱婢真的没什么反应?”清曙院里响起顾氏的声音。
梅香恶狠狠地瞪了一旁跪着的马婶儿一眼:“姨娘您可别被她骗了,这马婶儿那天那么护着她,怎么可能没什么猫腻儿,要奴婢说,您就下令打她个三十杖,看看那丫头还会不会再装下去。”
“姨娘,姨娘饶命啊。”马婶儿吓得三魂没了气魄,脑子里唯一想着的就是长宁的嘱咐,这厢哆哆嗦嗦地嚎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帮那么个狼崽子”
马婶儿是个老实人,她说不出太过激的话。
但恰巧,顾氏也知道马婶儿的脾气秉性就是个对谁都好的老好人,她对长宁应该也是一样的。
而且马婶儿是宋家的老人,她虽然执掌中馈,但也不能真寒了府中众奴的心。
“行了,下去吧,若是那善云再来找你”
“姨娘放心,她再来我就把这狼崽子骂出去。”马婶儿颤颤巍巍道。
“行了,下去吧。”顾氏挥挥手撵走马婶儿。
兰香递上一杯牛乳茶:“姨娘,我就说这马婶儿是个老实人吧,可某些人非咬着不放,也不知是看不惯咱们清曙院消停还是怎么着。”
顾氏看了兰香一眼,接过茶抿了口:“若那善云敢有半点儿动作,我也不会放过这老婆子。”
兰香笑笑:“小姐,您治家的手腕从前就厉害,怎么如今反倒不相信自个儿了。”
顾氏挑眉,拉起兰香的手:“还是你了解我。”
兰香俏生生地笑起来,瞥了梅香一眼,想后来居上,她还嫩着呢。
可惜,兰香也没能得意多久。
“姨娘,姨娘不好了,莫姨娘身边的善云去库里挑东西,把您在丹宝斋定的那套红宝石头面取走了,还点了好些东西,让小的们送到晴暖阁去!”顾氏留在库房的心腹急火火地来报。
顾氏手里的牛乳茶啪地一声砸在地上:“真是反了她了!”
“姨娘,这口气您要是再忍,以后这家里可没您说话的位置了。”梅香挤开兰香站到顾氏身边。
顾氏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就如梅香所说,要是让莫氏这样欺上门来还不动作,她以后可就真没活路了。
“老爷现在在哪儿?”顾氏问道。
“老爷在主院换药呢。”
顾氏一听,带着人就往主院去。
“侯爷这伤虽深,但您将养得很好,只要不裂开,再过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了。”大夫收拾好药箱,见顾氏进来颔首告辞。
宋宜晟心情甚好,向顾氏招手,但见顾氏红着眼走过去:“这是怎么了?”
顾氏豆大的眼泪往下落:“老爷若是想给莫家妹妹打副头面妾身是绝不敢有异议的,这是妾身娘亲留下来的一套头面,老爷就拿去送给妹妹,只求您求您把那副宝石头面还给妾身,那是您送的,妾身真的舍不得。”
宋宜晟一怔,看着兰香手里的托盘,也明白过味来。
“莫氏拿了你的头面?”
“不是您允的吗?”顾氏擦了擦泪,垂着眉眼:“可妹妹看上了,还是换一下较为妥当。”
宋宜晟的心就像被翻了个个儿。
想起顾氏当初不嫌他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还愿意和他定下三生之约,每每见到和他有婚约的柳华章时都要委屈受气,不敢言声,如今正儿八经的跟了他,却还要受气。
“真是太放肆了!”宋宜晟冷喝。
顾氏就一个激灵,像是受惊的小兔儿一样,看得宋宜晟心都要化了。
每每此时,他都要想到柳华章。
那个从来都是张扬绚烂的女孩,就算从马背上摔下来,一身淤泥,也能放声大笑,而他就只能跟在她身后喊着小心,却从来不能给她肩膀。
因为她自己都扛得住。
顾氏和柳华章就像是两个极端。
一个软玉温香,依偎在他怀里,让他找到男人的尊严。
一个,宋宜晟剑眉森寒。
嚣张跋扈,刁蛮任性。
“怜儿别哭,等着,晟哥给你讨回来。”宋宜晟心疼地擦掉顾氏的泪,将那张精致灿烂的笑脸从脑中甩开,一把推开顾氏阻拦他的手臂,喊道:“棋童,叫人来,抬我去晴暖阁。”
顾氏小跑追到门口,才被兰香“勉强”拦住。
她擦掉脸上的泪珠,眉眼嘴角都扬了起来。
“姨娘真是高明,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