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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妻威-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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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
    辽东郡王大概从没被人如此干脆地怼过,但他可以料到这个结果,依旧风度翩翩:“知道你不能,所以解释给你听。”
    长宁眼皮微微一抖,声音还是挑衅似的:“洗耳恭听。”
    但细微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慕清彦的眼,他慢慢地说:“我没有恶意,也不想被误会,帮助方谦是因为不忍正义没落”
    “帮助方谦?!”长宁扬眉。
    慕清彦唇角微扬:“是,你没有怀疑过方谦当晚是如何逃脱追杀的?”
    “原来是你,”长宁眨眼。
    她并不了解当时情况,只听说秦无疆和曹彧动用了曹家府兵还有京兆尹制造混乱,还以为方谦是借机逃出生天的,原来是慕清彦出手相助。
    “那面圣告御状那日也是你?”长宁顿时反应过来,侍卫们说的驼背并非方谦自己伪装的,而是慕清彦的手笔。
    也只有慕清彦能做到如此逼真,帮方谦蒙混过关。
    慕清彦点头。
    长宁抿唇。
    他竟然做过这么多。
    “我此前行事并非为了殿下,而是为正义二字。”他言说,不肯将恩施于长宁身上。
    长宁一笑,此刻是真真正正生出敬意。
    慕清彦此人果然君子。
    “郡王高义,长宁替祖父谢过。”她身份尊贵,抱拳一礼便算是大礼。
    慕清彦抱拳还礼。
    “拜拜天地了?”远处路过端茶水的小太监吓得一愣神儿,银乔气得鼻子都歪了:“你胡说什么呢,诽谤公主,拖下去给我张嘴!”
    “姑姑饶命!姑姑饶命!”小太监忙着求饶,台上长宁已经道过谢,对慕清彦也多了三分信任。
    慕清彦:“至于帮助殿下,起初乃因殿下身负机缘,以为殿下是墨家传人故此留书相助。”
    长宁双眸盈盈,不自禁把住他的袖子:“果真是你。”
    “是我,”慕清彦柔声说。
    长宁还是道了句:“多谢。”
    “殿下不必谢我,后来知道殿下的身份,你我既有婚约,这些都是应该的。”慕清彦十分淡然地将这句话说出口,目光却是越过长宁,盯在她身后背景的白玉石柱子上。
    一贯泰然自若的郡王爷双手背负,右手捏着左手手指,只是藏在衣袖中,无人看见。
    上一次慕清彦做这个动作是六岁那年。
    他完整舞出一套慕家剑法时,得到父亲不吝赞赏,他还记得母亲说,这是害羞。
    慕清彦触电一样松开两手手指,木着脸像在谈论天气。
    长宁仔细观他神色。
    并没有瞧出什么异常,终于松了口气。
    “郡王这话,我还以为郡王是在抱怨。”长宁说。
    慕清彦:“嗯?”
    “郡王是真君子,愿意成全我与曹彧,长宁感激不尽。”长宁颔首,眼波微动。
    她听明白了。
    慕清彦起初,竟是真想和她成亲的。
    不是借口。
    提亲的事并不只是借口而已。
    慕清彦冒着无召不得进京的风险求见皇帝为她撑腰,为她拖延时间,打着的名义乃是周全定亲之礼,但现在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在慕清彦心里,这并不只是个借口。
    这是实话。
    他确实是来订婚的。
    只是他君子之风,知她心有大计,这才没有催她。
    他或许是在等。
    等她了结心愿,等她愿意披上嫁衣随他远走辽东。
    只是,到最后他等到的并不是一个新娘。
    而是一道请帖。
    同时邀请了曹彧的那封请帖。
    长宁心中歉意难免。
    虽然慕清彦想娶她多半是因为婚约在身,但毕竟他动了心又能止住,成全她和曹彧,实在难得。
    至于感情上,他才和她见过几次。
    长宁抿唇再打量,乌溜溜的眼珠像是要窥清楚慕清彦的想法。
    慕清彦仿佛置身红尘,周身释放着闲人免近的味道,却并非恼火或季度。
    长宁努力辨认当中的情绪,见他自若怡然,慕清彦还笑说:“是,我正想祝福你们。”
    他也没想到今夜会突然失态。
    只是远远看到女孩承在月光下,遗世独立,心中顿起怜意。
    可这复杂的情愫却教他失了智,竟告诉她那么多事。
    原本他不想让长宁知道那些,因为长宁既然选择了曹彧,知道那些只会徒添困扰,所幸女孩子糊里糊涂,似乎对感情的事并不擅长,而他也是仙风道骨不易被人看透,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要他现在退步。
    慕清彦后退一步,笑道:“如今澄清一切,殿下可不需再多心。”
    长宁笑颔,慕清彦却上下看她一眼,望向群星:“不知当日赛马时殿下所说之事,可还当真?”
    “何事?”
    “想学观星之术。”慕清彦噙笑看她。
    长宁转喜色,铿锵道:“当然当真!”

第三四四章:先生【月票60+】
    “你愿意教我了?不是说只有慕家的人能学吗?”长宁一连甩出两个问题,不断打量慕清彦。
    “你又疑我。”慕清彦说不上是无奈还是好笑。
    思及他突然的靠近时那种彻骨的凉意,长宁不免担心慕清彦是发现什么才要教她观星术的。
    如此,她当然警惕。
    长宁顺水推舟,“那你再解释。”
    慕清彦笑了。
    “好,我再解释。”
    这次换长宁一怔,这辽东郡王倒真像块云絮,抓不住逮不着,打不到吹不恼。
    “天星,虽然观星讲求天时地利,同一星象在不同地方会显示出不同的位置,寓意自然也不一样,但一桩大事天地不会只警告短短的一瞬。”慕清彦说。
    长宁已经红唇微张,无意识地舔唇。
    “你是说”
    “没错,我从未观察到天星这一星象,更没有什么转世之身一说。”慕清彦语气轻盈,像随风散的花香,却刻入长宁脑海深处。
    没有天星。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星!
    父皇却说,按着道衍给他的地图和时间,跑到小池边上去找天星。
    “昌平侯老夫人寿宴按理要提前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放出帖子邀请众人,到时府中后花园必定宾客云集,侯府和各家小姐汇聚一堂,总有人运气好撞上父皇,这就应了他的推断,算是神迹了。”长宁分析,慕清彦不作回应。
    “道衍,好一个道衍。”长宁冷着脸。
    竟然敢借着父皇对母后的思念欺骗父皇。
    “他真是不要命了。”
    慕清彦手指一动一动,出言劝道:“殿下暂且息怒,此事还需详查。”
    “详查,”长宁玩味,“郡王觉得此事并非道衍所为?”
    慕清彦摇摇头:“不知。”
    不能确定的事变不言不语,这慕清彦倒是深谙为人之道。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慕卿,何如?”长宁扬眉看他,瞳孔收缩,像夜色中狡猾的狼王在审视自己的臣民。
    慕清彦周身一凛。
    方才的眼神,神态语气动作,都断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能做出来的。
    只有执掌过乾坤正道,当过朝堂之主的人才能养出如此煊赫气势。
    慕清彦此刻甚至有些怀疑,莫不是柳家当真有心谋反,才将一个女儿教得如此气吞山河。
    “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慕清彦垂下眼皮,睫毛在两侧的灯火下将眼睛遮住,像层层竹叶盖住了天空,不见阳光。
    长宁了然:“你要离开?所以你才想教我观星,不,你不是要教我真正的观星术,你只想教我皮毛入门,至于今后如何,能否对抗监正的糊弄,道衍的算计,全凭个人造化。”
    慕清彦抬头,笑容像微风拂起轻纱般自然。
    “殿下聪颖,但请殿下放心,即便我离去,也会挑三日后的时间动身,此前都会在府邸修身养性哪也不会去,更不会坏殿下的事。”他说。
    长宁抿唇一笑。
    她当然知道慕清彦说的是哪件事。
    那场比武。
    那若是为了跟慕清彦一较高下才答应比武,慕清彦自然不能走。
    纵然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去参加比赛,但好歹也要表示一下,先糊弄过去再说。
    长宁为了此事破费心思,将比武改成了骑射,又别出心裁地改变射箭规则,只为了众参赛者能隐姓埋名,给曹彧铺路。
    但这一切都是在慕清彦不参赛的情况下设计的。
    长宁也相信,慕清彦不会刻意登场捣乱。
    而如今他又当面表态,还在临走前决定教她观星术。
    “不过是一场纸面上的婚约,你能做到如此,已是十分厚道。”长宁说。
    慕清彦处处为她着想,临走前发现监正用历法糊弄她,便愿意帮她改变状况,让长宁有些受宠若惊。
    下意识地,长宁又有些怀疑慕清彦的居心。
    男人摇摇头,她何时能像信任曹彧一样无偿地信任他,就好了。
    “殿下今日就先从这大衍历开始学起吧。”慕清彦指着被监正随手丢在桌上的那本大厚历法书道。
    长宁看着那厚度脸色猛地一沉。
    “慕清彦,你确定不是在整我?”
    慕清彦笑了:“当然不是,这天象和历法息息相关,今日我便先教你如何对照星象推演历法。”
    男子声音十分动听,柔和地响了半个时辰,兼之他博古通今引经据典的底蕴,长宁听得十分酣畅,星辰夜幕都成了他的背景色。
    “时候不早,殿下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慕清彦道。
    长宁点头,又看看他。
    “你是,无召入宫?”
    慕清彦:“殿下忘记我族之能了?这观星台本是高祖为我的老祖宗所建,彼时有旨,慕氏子孙可随意登台,不需请旨入宫。”
    “竟有此事?”长宁挑眉。
    “有,只是后来慕家世代镇守辽东,入长安的次数寥寥可数,即便真来了也无暇观星,故此被人渐渐遗忘。不过我慕氏儿郎可并没有忘记这项特权。”慕清彦扬了扬手中令牌,笑得露出半截整齐白牙。
    长宁一笑,回头离开。
    “如此就不担心明日见不到先生了。”
    慕清彦的笑容渐渐落下,他看着手中令牌,低声重复:“先生。”
    他将令牌揣入怀中,露出一个很不稳重的笑容。
    “先生。”
    “郡王,您不是先生,您是我的祖宗!”监正送走长宁,看到慕清彦从台上下来干嘛凑上去:“您可吓死小的了,这私会呸呸呸,私见公主是多大的罪啊,您说您一个正经的驸马爷,干什么要在下官这间小庙里,干干这种事儿呢!”
    慕清彦挑眉看他。
    监正松了口气:“幸好这是没被什么人发现,可算熬过这一劫了。”
    慕清彦看他,突然一笑,微敛袖检查监正的书架:“你这儿可有星玄宝鉴、天黄十二道还有紫薇九宫这几本书?”
    “有,不过这些都是观星术入门的书,您这样的”监正不好意思一笑。
    纵使世人都忘记慕家的本行是什么,他们这一行也不会忘。
    那慕家的老祖宗可是观星术的祖师爷,这观星台能有如此气派,还是祖师爷建造的,他们天天在此,怎么可能忘。
    所以慕清彦的观星术他一向是俯首称臣。
    怎么用得上这些基础书籍。
    “自然不是我看,”慕清彦修长有力的手指嗖嗖嗖抽出数本书来,“我是要作些批注,送人的。”
    “嗨哟谁这么大的福气,竟然能让您收徒!”监正羡慕嫉妒地眼红,口水都流出来了。
    “徒弟?”慕清彦心情好,唇边笑就没断过,不免多说两句:“她不是徒弟,只我是先生而已。”
    监正啊了声,摇头表示:“没懂。”
    “不过郡王您真是高深莫测,只是这些书日后能否借下官一看。不不不,您,您是要在这儿教吧,那下官,下官能旁听吗?”
    慕清彦挑眉:“本王,可以在这儿教吗。”
    “当然可以!”监正拍胸脯打包票。
    慕清彦笑笑:“甚好,那你日后去问殿下借书好了。”
    “殿殿下?!”
    监正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第三四五章:宵夜
    次日长宁忙完鸿胪寺的事就来到钦天监。
    还没入夜,监正却急急忙忙给钦天监的人撵了出去,还战战兢兢地将屋子里打扫干净,还在中间腾出一块地方摆好桌椅香案茶水,甚至还有一盘果品。
    长宁来时,看到他正拿着根鸡毛掸子扫来扫去。
    “今日看来,这钦天监堂皇许多。”长宁经过计时的滴漏,发现昨日的灰尘已然消失无踪,钦天监打扫得是一尘不染。
    监正这是担心她找他虚报吉日的麻烦,这才费心讨好。
    长宁撩袍入座,银乔领人退下:“郡王呢?”
    “郡王在”监正指着书架后,“在里面批注呢,下官这就去禀报。”
    长宁嗯了声。
    监正绕过书架,只见慕清彦单手撑桌,头靠在手上浅眠,一缕发丝垂在书卷上,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色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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