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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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四下无人,秦太傅与曹侯缓缓走下大盛宝殿前的白玉石阶,太傅低声问询:“谣传殿下与侯爷公子有旧,不知此言是否属实?”
“老大人既道谣言,便知此为不实。”曹侯急着撇清。
老太傅伸手按住曹侯抱住的双拳,苍老干瘪的皮肤褶皱松弛,但抓他的力气却是不小。
“衍仙长乃是得道高人,他既预言令郎有大富贵,便不是虚言,曹侯,可勿要迟疑。”秦太傅目光深深,捏了两下方松手,步步走下玉阶。
曹侯站定,手指僵硬一时不解。
“秦兄,这太傅此言,何解?”曹侯问向身后秦公允。
秦公允一拱手见过大舅兄。
“大哥,如今机会已来,何以迟疑?”
曹侯蹙眉。
“若是能解陛下之难,日后殿下的一片真心与泼天富贵,不都是彧儿的囊中之物。”秦公允低声笑道。
曹侯恍然,他们这是在叫彧儿想皇帝提出亲事!
“多谢妹夫提醒,此事,容我回去与殿下商议。”曹侯送走秦公允,心事重重地回到侯府,长公主正一脸焦急地等着他,夫妻二人一番合计,推门而出。
“彧儿还没回来?”
“还不派人把世子爷找回来!”
长公主夫妻二人急着下令,自然很快就有人去叫曹彧。
曹彧从昨天就开始找到今日也没找到秦无疆正是心烦意乱,闻召催马回家。
“可知是什么事这么急?”曹彧将马鞭甩给陆峥。
“不知道,侯爷散朝回来便同夫人密聊,夫人也是从宫里回来的,看样子都比较着急,公子,应该是您和殿下的事”陆峥小心提醒。
曹彧沉沉叹了一口气。
长宁身陷和亲之难,他这几日也是辗转难眠,不知如何是好。
“彧儿,这件事,你想怎么办?”曹侯难得问了他的意见,曹彧一怔,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第三九五章:险招
若是行军打仗,曹彧倒是能说出些门道,至少不会如此犹豫不决,但现在是他的婚事。
长宁身份高贵,同为嫡公主但荣宠却比他母亲平阳公主当年还要优渥三分,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但凡有分毫的行差踏错,他都要粉身碎骨。
所以曹彧一直想着让长宁提出婚事,陛下念着父女之情即便迁怒也不会对曹家怎样。
但现在因为那若突如其来的求亲,让他面前的路只剩下两条。
一是彻底与殿下断绝关系,直至和亲之事有了结果,到时长宁是嫁是留皇帝是什么态度都已明确,曹家稳扎稳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另外一条就是兵行险招,如秦公允建议的那样上门提亲。
如果曹彧此时站出来说明他与长宁是两情相悦,那么皇帝便可以顺水推舟将长宁许配给他,以此前已经有过婚约为由拒绝突厥人的要求,也算是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但这一招风险实在太大。
且不说陛下先前已经警告过曹家,让曹彧远离长宁,是不是愿意接受曹彧这份“帮助”,就说破坏和谈这一条罪状弄不好就是遗臭万年,受天下人唾骂的事。
如今曹彧正凭借庆安一役的战功受封将军,官职蒸蒸日上,这样的险招实在太悬。
何况。
曹彧的目光在父母当中左右摆动,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婚事竟然能由他做主,现下要他说他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手心急得满是汗水,吞吞吐吐:“孩儿孩儿”
“你个废物!”曹侯见他结结巴巴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便踹:“同大殿下赛马嬉戏时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曹持中!”长公主喝道,曹侯绷着脸后退。
长公主上前扶起曹彧还替他拍了拍膝头的土:“彧儿,娘要让你见一个人。”
“母亲?”曹彧仰头看去,一个小丫头从屏风后出来:“参见长公主,侯爷,世子爷。”
“这是?”
“让她自己说吧。”长公主使了个眼色。
小丫头抬起头,屈膝一礼:“奴婢名叫花穗,从前是庆安侯府伺候老夫人茶水糕点的厨房丫头。”
曹彧一凛:“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奴婢因受人诬陷,被老夫人痛打出府,离开侯府前便知道善云姑娘与侯爷关系匪浅。”
“放肆!”曹彧怒喝,涨红了脸。
花穗跪倒:“奴婢不敢妄言,当时府里人都说那善云为了攀高枝出卖莫姨娘又帮着莫姨娘算计顾姨娘,朝三暮四为了爬上侯爷的床什么无耻的事都做得出来。”
“住口!”曹彧受不住扬手一巴掌将花穗扇倒在地。
曹侯也觉得此言太过,急忙关窗闭户,却没有制止花穗。
“奴婢贱命一条但世子爷您不一样,您是小姐的心上人,奴婢不能看着您被她利用啊。”花穗哭着叩头。
曹彧黑着脸问:“什么小姐?”
“奴婢被善云算计逐出府邸辗转被买到长安差点被人打死,是昭宁小姐救了奴婢还收留奴婢在秦家杂役房做事,奴婢感激小姐恩德”
“是昭宁让你来的?”曹彧脸色更黑。
“不是!不是昭宁小姐,小姐根本不知道奴婢的身份,是奴婢那日知道了小姐的心思,想报小姐恩德,这才偷偷跑来求见夫人。”花穗哭成泪人,字字泣血。
长公主点头:“不错,昭宁方才是来过但也只是同我说了两句话,这个丫头是事后敲门说有大事求见。”
曹彧站定:“母亲,长宁彼时身处险地,她为了报仇自然要使些手段,这个丫头说她会利用我,实属无稽,陆峥,送她出去。”
“世子爷!”花穗推开陆峥抓着曹彧的衣角:“世子爷小姐为您做了那么多,现在连二爷都误会她冤枉她,您不能辜负她啊,善云真的只是想利用你,什么都在她算计之中,您只是她留在长安的一步棋啊!”
“你一个小丫头怎么知道这么多!”曹彧显然不信。
花穗哭得眼睛通红,耳边回响着临行前秦昭宁的嘱托。
“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你一死,他才能相信你,才能离开楚长宁,才能让楚长宁终身痛苦,替你报仇。”
花穗眸中闪过一瞬坚定,站起来一头冲向柱子。
“你!”曹彧反应不及,花穗一头撞在柱子上歪歪斜斜栽倒下来,额上的血蜿蜒粘稠地流淌下来。
长公主大为吃惊。
起初她也怀疑这是秦昭宁的设计,但这丫头竟然肯赴死,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曹彧走上前,花穗眼睛被血糊着还在伸手抓他的袍子。
曹彧面露不忍,蹲下身就听花穗喃喃着:“御御兵之道,在天时,时地利”
“你说什么?”曹彧正色,抓着花穗的手急摇,花穗却挣扎着喃喃一声小姐便垂下了手。
曹彧不住摇她。
“彧儿,她说什么?”曹侯隐约听道那一句,眯起眼:“可是你带回来的那篇兵法?”
曹彧目光复杂地点头:“正是。”
“这个丫头怎么会知道残篇内容,难道她和兵圣残篇有什么关系?彧儿,你还没说过给你残篇的神秘人到底是谁。”曹侯问道。
曹彧摇头:“孩儿也不知道。”
“你们父子就别纠结什么兵法了,还是先想想这桩婚事吧,这丫头敢以死明志想她所言非虚,况且长宁回宫至今当真是城府极深计谋重重,当初还与宋宜晟有染”
“母亲!”曹彧唤道但被长公主一瞪将后话吞了回去。
“我看这个媳妇,不要也罢。”
长公主终于下定决心。
“这些日子为她耗费多少心血,彧儿,即便没有她,娘也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娘!”曹彧抓住长公主的袖子,长宁送他的卵石在心口炽热滚烫。
他舍不得。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不放手!”曹侯呵斥。
秦家建议虽好但是兵行险招实在危险。
他曹家已经是泼天富贵,这份天恩,就让长宁公主真正的夫婿慕清彦去领受吧。
曹彧垂下手,长公主笑笑。
“娘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于此同时,长宁听到朝堂消息一脸喜色:“楚承贤终于耐不住动手了。”
她的婚事是该有个着落,否则会一直被郑家拿捏。
曹彧,不知道你有没有准备好。
长宁深吸一口,招手:“木鸢,你亲自去一趟辽东郡王所处,就说要替本公主取一份东西,郡王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第三九六章:放权
慕清彦修书一封,大致内容和前世相同,对长宁另有所爱表示理解,同意解除婚约。
他修长如竹节的手指取出一方印鉴盖在信纸末尾,折叠漆封让小厮递给大堂侯着的木鸢。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庄公子无不惋惜地摇摇头。
慕清彦面无表情收好印章。
庄公子一如既往地絮絮叨叨:“你这株千年铁树好不容易开了花,却叫别人捷足先登,红鸾星动得太厉害也不好啊。”
慕清彦目光顺着窗口,看到木鸢离开眼皮一垂。
她做了选择。
即便曹彧缺少担当,临阵退缩,她依然选择包容,愿意再给曹彧一个机会。
他还能说什么。
慕家一向遵奉天地大道,讲求顺其自然。既然这颗红鸾星跃上别人家的枝头,他便是动了心,也不想强求。
梅妻鹤子,本就是他的宿命。
“该回程了。”慕清彦的声音依旧寡淡无为,但庄公子作为他多年挚友却听出了一丝不同。
比从前多了一分凉意。
庄公子叹了口气。
他突然有些后悔撺掇慕清彦来长安。
“没事,咱们以后不管这公主不就行了?咱们辽东好姑娘有的是,我再给你寻几颗更好的红鸾星让你随便动。”庄公子大喇喇地上前想拍慕清彦的肩,却只收到一道清清冷冷的目光。
“我的郡王府没那么多观星台。”
庄公子干笑,待到慕清彦转身离开才撇撇嘴:“放不下就说放不下,找什么借口”
不过这一次真的是要走了。
庄公子清楚慕清彦的脾气,那封信交给长宁便是二人婚约的一个了结,他在长安再没有什么羁绊,自然要走。
不过要走也不该这么快吧?
“哎哎哎?干嘛去?这就走?”庄公子衣衫都跑飞起来,拦住慕清彦。
“临行,拜会一位老朋友。”慕清彦道。
“老朋友?”庄公子嘿嘿一声:“你还有老朋友,除了我的?”
慕清彦无奈瞥他一眼:“收拾东西去吧。”
庄公子耸肩,他没什么好收拾的,再怎么收拾也不能将慕清彦的心带回去。
慕清彦眉眼动了动,一低头,迈步离开。
推门的瞬间只听外面路过的农户还在热议大公主的婚事,不知陛下愿不愿意和亲。
慕清彦脚步未顿,翻身上马。
庄公子失笑:“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说起来他也不担心。
长宁公主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如今这些麻烦说不得就在她计算之中,又何需他们担心。
庄公子所料不错,长宁的确等着这一天。
从三皇子抢着要议和的那天起,她就在算计这一日,毕竟议和的条件她都知道,三皇子见到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弃。
“殿下,东西取来了。”木鸢递上信纸,信封上朱漆封印完好。
长宁揭开封印一扫,木鸢立在她身侧不由伸起脖子张望,长宁却很快读完将信放回去贴身收好,木鸢也老老实实低下头。
“你去了趟曹府,世子有没有什么话要转给我?”长宁挑眉问她。
木鸢上前一步:“没有,世子爷没来得及说话。”
长宁眉头一挑。
“因为秦家小姐突然来访,世子爷急着去见她像是有急事的样子,只是具体什么事奴婢不好听。”木鸢小心措辞,长宁神色没什么变化。
秦昭宁还是不想放手。
不过长宁却不怀疑二人有什么,因为真有什么就不会被木鸢看到了。
“你退下吧。”长宁挥挥手,木鸢咬着下唇心事重重,但在长宁看她第二眼时低头倒退出去。
长宁对镜整理妆容,手持篦子梳着头发,掐算时间。
果然,福安很快派人过来。
皇帝传召。
长宁放下篦子,登上轿辇。
“长宁,”皇帝见她进殿,急着站起来。
女孩施施然请安:“儿臣见过父皇。”她起身,眉眼带笑:“突厥的事儿臣已经知道。”
皇帝沉沉叹了口气,走下御阶拉住长宁的手:“皇儿放心,父皇既然承诺就一定会保护你,那若小儿休想肖想我儿一根毫毛!”
“多谢父皇恩典,只是儿臣不明白是谁将这议和条件放宽,可是存心想将儿臣嫁出去?”
皇帝脸色一僵。
“承贤也是一时失察被那若钻了空子,这份和约是突厥人抢先一步公布出去,如今闹得满城皆知,他们就是存心给父皇施压,不过长宁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