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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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已经穿好大红喜服,正对着镜子固定先皇后的凤冠,闻声回头看她,掐指掀珠帘,明眸皎皎。
美艳不可方物。
楚乐阳无意识地咬住下唇,一股妒火从腹中直冲头顶。
长得美有什么用,西北凌冽的风里都夹杂着沙子,迟早会刮烂她细嫩的脸蛋。
“难为乐阳你不计前嫌,受到那等羞辱也愿与我修好,做姐姐的岂有推辞之礼。”长宁笑声朗朗,让楚乐阳顷刻回到那日钟粹宫门前,被长宁强压着撅起屁股的情景。
楚乐阳脸色涨红,一方帕子攥得皱皱巴巴,强撑着脸面轻声轻语:“这些,妹妹已经忘了。”
“真难得,”长宁大惊小怪地笑道。
楚乐阳磨牙,长宁又伸手抽出面前妆匣里的小抽屉,从抽屉底取到一封信。
“妹妹这样大度,想来也用不上我这份赔罪了。”
长宁作势又要将信收回去。
楚乐阳瞳孔微缩认出了信上被拆成两截的朱漆拼合后,乃是一个慕字。
“这是什么?!”
楚乐阳上前一步,可她畏惧长宁身手,咬牙站住。
长宁努努嘴,将信取出对着她展开。
“不急,慢慢看。”长宁慢悠悠道,待见到楚乐阳一脸喜色伸手要拿时将信抽回来。
楚乐阳下意识抓住信的下半截。
仰头见到长宁那根本止不住笑意,咬牙切齿:“这是慕王与你解除婚约的信!”
“正是。”
长宁下巴微抬:“还不松手?扯坏了,可就没了。”
楚乐阳咬唇。
长宁当然不怕信损毁,她只能恋恋不舍地放开手。
“你既得到慕王解除婚约的信,为何不呈给父皇?”
一旦这封信递上去,不管长宁是不是嫁给突厥,反正和慕清彦是没什么关系了。
“本来是要呈的,”长宁笑得像只奸滑的小狐狸。
“不过现在看妹妹这么欢快地过来,应该已经对辽东郡王没什么念想,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急着安排此事?”
“你!”楚乐阳气急。
她是真的很想要这封信!
长宁此去和亲,与辽东的婚约就成一个死结。
此前诸位臣工都知道和亲势在必行,连身在长安的慕清彦都表示默许还连夜离开长安奔赴辽东,他们自然默契地不再提及二人婚约。
但这桩婚约总该有个了结。
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慕清彦自称与一位女子互相爱慕,顺势请旨解除与皇家的婚约,给所有人一个台阶,父皇到时必定应允。
但若是事先有一份解除婚约的书信公之于众,只能说明慕清彦是为了成全长宁,而非另有所爱,那么父皇顺势再指一位公主联姻辽东慕家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
那慕清彦为了证明自己并非不愿意与皇家联姻,只能接受这位公主。
于她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楚乐阳此前也想过这个可能,但她被困宫中根本没有和慕郎相见的机会,更别提让慕清彦写下这么一封信了。
却没想到慕王早就已经写下这样一封信,还落在楚长宁手里。
楚乐阳下意识肆咬住自己口中两腮的肉,只有这样才能不发出磨牙的声音。
慕王对楚长宁真的很好。
虽然信里没有特意指明是成全长宁和谁,但楚乐阳心知肚明,是为了成全楚长宁和曹彧。
慕王真是天底下最温柔的男子。
楚长宁不知道珍惜,何不让她来爱他。
“这封信在姐姐这儿也没什么用,不如就交给妹妹代为转呈可好?”楚乐阳伸手取信,目光贪婪。
长宁没躲,也不撒手。
毁了可就没有第二张了。
楚乐阳不敢强抢,一张脸僵持得通红,强撑着低声哀求:“把它给我吧。”
长宁笑弯了眉眼:“好啊。”
楚乐阳眼中精光一闪,还有一抹阴狠滑过,但她再用力时却不见长宁松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楚乐阳气急败坏。
“我说给你,却没说现在给你,”长宁向自己这边使力:“你就侯着吧。”
楚乐阳原不想撒手,可信纸薄薄,她真的怕撕坏了只能松手。
“我已经看到信纸,我这就会告诉父皇,你留它根本没有用!”
楚乐阳脸色阴沉如水。
长宁施施然将信收入信封,还当着楚乐阳的面塞入怀中。
“父皇不会信的。”
“他只会斥你胡言乱语,罚你闭门思过。”
“这件事已成定局,父皇总不会再指望慕清彦能返回长安娶你!”楚乐阳近乎尖叫。
长宁转过头懒得理她,只由众人为她整理刚因塞入信件而弄乱的胸前珠链。
父皇若真的想彻底斩断这根线,当初就不会用允她上朝的引子阻止她拿出这封信来。
楚乐阳也深知皇帝的脾气,她若这个时候毫无证据地向皇帝告秘只会落得个落井下石的罪名,三皇子封王在即,她断不能做出这种事来丢他们的人。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嫁给慕清彦,住在辽东郡王府里听你在塞北吃风沙的笑话!”
楚乐阳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转身就跑。
长宁眼皮也没抬。
那封信于她已经无用,但她就是要把它带走,让楚乐阳看得见摸得到,就是用不成。
这就是楚乐阳得意忘形,招惹她的代价。
第四三六章:喜欢
事实上,楚乐阳这个小插曲根本上不得台面。
真正的盛事还在外面。
当天空灰蒙蒙地发亮的时候,透过微薄晨曦,一条大红地毯从大殿门前铺就,蜿蜒直向宫外。
红毯两侧靠近宫殿门口处各有十二个宫女提着三十六瓣莲花灯,照亮红毯,等候公主出来。
东边角楼晨钟响起。
宣华门外,方谦清点的三千禁军列队侯在御路上,当中是足有一层楼高的金色复顶攒明黄穗子的马车,马车顶上拳头大的明珠夺尽眼球。
驾车的是四名训练有素的马夫,车前八匹白色骏马器宇轩昂,跨着金轩玉鞍,好不威武。
对面是突厥和寝使团,虽然也有数百人之长列,但比起楚朝气势到底是差了两分。
不过那若毫不局促,他像三皇子拱手。
“此番蒙兄长照拂,得成此好事,待那若回到突厥必定劝说父汗与大楚永结邦好。”
三皇子也是意气风发:“王子如此想实乃两邦百姓之福。”
“咚咚!”擂鼓阵阵。
“时辰已到,请驸马入宫迎亲!”
那若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跟着司仪礼官入宫。
燕京地界。
“贤侄,已经探明草原上正是右贤王的查干达部落,这一万五千人应该就是支援庆州府的突厥军。”燕京大将军程服道。
而他口中的贤侄正是风尘仆仆赶来的慕清彦。
“突厥人封锁草原,我无法穿过,若绕道赶回辽东则为时已晚,此番还要感谢叔父成全,允我带兵。”慕清彦抱拳一礼。
他虽是郡王官比上将军,但程服乃是慕清彦父亲生前好友,他以子侄自称并无不妥。
“贤侄哪里的话,即便你不来我也要出兵援助辽东,何况如今听你之言不但毫发无损吃掉这支千人部落,还打探到突厥人动向,救下无辜妇孺上百人,已是大功一件。”
“叔父谬赞了。”慕清彦谦逊,但眉头仍未纾解。
程服看出他眉间疑色,“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慕清彦在地图前徘徊。
“安德卓突袭辽东,为的是激怒我们借陛下的手杀了那若,如今一计不成正该收敛势力围聚王庭,以防那若回到突厥,兵力应该主要布置在西北部的庆安一带,怎么会向辽东增兵。”
“会不会是安德卓怕了想收手,就像以好战为借口糊弄过去?”
慕清彦摇头:“安德卓这一步走出就注定与那若势同水火,即便突厥可汗也不会再容他,只是那若未曾归来,可汗还不便处置大王子,以免引起动荡,所以他绝不会收手自寻死路的。”
突厥这两位王子背后各有一位贤王,都是最悍勇的部落,两位王子注定有一人要继承汗位。
如果那若折在大楚,那么可汗之位就只能传给安德卓。
所以突厥可汗在那若安全回到突厥前不会先一步处置安德卓,而安德卓则会想尽办法在那若归来前除掉那若。
慕清彦眉头紧蹙:“难道”
“难道什么?”
“那若本该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王庭,迟则生变,但他回去路途艰难要跨越安德卓层层阻碍,所以那若也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
慕清彦眯起眼,看来是他小觑那若的本事了,这位突厥的金太阳可不只是勇武好战那么简单。
“请叔父带几个俘虏上来。”
慕清彦逐一审问,最终才从突厥人口中得知那若王子做了楚朝的驸马,不肯回突厥了。
“什么?”程服下意识扣了扣耳朵。
“开什么玩笑!”程服手下大将粗声粗气地吼道。
只有慕清彦脸色微青。
那若不但失信于他,还想利用长宁的送嫁禁军护送他回到突厥。
“是真的,我有个做红烛喜事生意的表兄,前几日说长安附近的红烛喜字什么的都被卖光了,如今正急着往那边运货想大赚他一笔呢。现在看来,除了陛下嫁女儿,还有谁有这个财力物力能卖光附近那么多的东西。”有小将开口。
程服摸着下巴道:“难道真的是哪位殿下沉鱼落雁,能让突厥王子拜倒,甘做裙下之臣?”
“哈哈,那可就好啦,至少西北那边左贤王的部族不会动不动就骚扰咱们了。”
大将们都不通政事,没心没肺地傻笑,但程服还是知道深浅的:“贤侄,这件事你怎么看?”
慕清彦背对众人,只盯着地图不说话。
“贤侄?”程服觉察到异样,压了压右手让帐下众将安静。
“是长宁。”慕清彦盯着地图上长安二字,手指捏得指节泛白。
“长宁公主?原来是长宁公主去和亲啦,郡王真是厉害,连这都能猜”大将没心没肺的嚷嚷卡在了嗓子眼里没说完,就让程服狠狠瞪了一眼。
营帐中极其安静,众人终于明白郡王突然沉默的原因。
“贤侄这件事是陛下的意思,谁也不能违背,你”程服拍了拍慕清彦肩头,又哈哈大笑:“所幸你们当初又没走全礼数,还不算真正定亲,正巧可以用这件事把婚约结了,以后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娶了。”
“喜欢的女人,”慕清彦若有所思地重复。
“对,对,找个你爱她像爱刀剑一样的女人!”程服帐下的大老粗又开口,惹来一众白眼。
还有个大将站出来:“俺老张有个闺女,刀枪棍棒无所不能,俺看郡王才貌双全,俺把闺女介绍给郡王,俺放心!”
“我呸!老张你比我还不要脸”
众将顿时乱成一团,骂骂咧咧的噪声不断,连程服都止不住这群人。
不过慕清彦丝毫不受打扰。
他盯着长安,目光快速转向庆安,脑海里划出一条那若最可能走的线路。
“人家郡王就喜欢我闺女那种女人,你们谁都别嫉妒!”老张跳上凳子,张牙舞爪:“谁让你们没闺女呐,有本事再生啊,再生郡王也看不上!”
程服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由呵斥一声:“老张!你给我下来!”
“我喜欢她。”嘈乱中颇为平和的一声显得格格不入。
众人安静下来。
老张还傻乎乎地跳下来:“啥?郡王你说喜欢谁?”
慕清彦盯着地图,四方兵力布置闪电般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俺老张就说生闺女管用吧!郡王女婿你等着,老张这就给你介绍俺那闺女!”
慕清彦转身,一众将士都屏息凝神地盯着他。
“我喜欢长宁。”
这一刻,什么也不能阻拦他。
第四三七章:蒙羞
“啥?公主不是和亲去了吗?”老张挠头不解。
程服狠狠瞪他一眼,心道事情不好办。
慕清彦却没有程服想象中那么焦躁不安,而是侧身用马鞭一连在地图上划了数下,点在燕京附近的查干达部落名字上:“叔父此前说,这查干达部落的统领是右贤王的妹夫?”
程服茫然啊了声,点头:“是,不过贤侄”程服还没开口,慕清彦便展颜一笑。
“我喜欢长宁。”他重复,声音郎朗悦耳,像柔和却不失劲道的面团,可以改变其形状却不能改变其本心。
慕清彦就是这样一团和气的白面团子。
浑圆光滑触之柔软,可一旦有人碰到他的底线便会知道他硬比钢铁的内心。
程服显然是触及了这块刚硬,但他身为慕清彦的长辈终究要拦。
“贤侄,木已成舟,喜欢与不喜欢都不重要了。”程服劝道。
“长宁公主是陛下的嫡女,如果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陛下也不会将殿下送给突厥人,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想的好。”
众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