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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盗妃天下-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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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力的手臂紧紧因着她的腰,似乎要将她揉碎在他的怀里。
一股羞怒从胸腔漫出,瑟瑟忽而伸指,朝着他颈项的穴道点去。
就在这一瞬,他的薄唇,松开了她的唇,伸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她的玉指。
“果然,是温柔陷阱!”他冷冷说道。
他擒着她的手,忽然朗声大笑,笑声狂放而不羁,好似要从狂笑里挤出来泪一般。
“江瑟瑟,你要杀了我吗?”他凝视着她,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沉闷的苍凉。
这些日子,哪一日,他们不曾兵戎相见,打斗一番,但是,他能感觉到,她只是要取胜,并未有杀他之心。而今夜,她终究是无法忍受他了吗?
他乍然放开她,看着她踉跄地靠在床榻边,只听得当啷一声,不知何时,挂在墙壁上的那把宝剑已然出鞘,抵在她的胸前。
那利剑出鞘的气息冷锐地抵着瑟瑟的左胸,瑟瑟隐隐感觉到胸臆间的凉意。
他要杀了她吗?这样也好,一了百了。
他冷冷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徐徐传来,低沉压抑:“你要我的命,可我要你的心。”他凄然笑道:“如若挖出来你的心,便能得到你的心,那将是多么简单。”
他凄然说道,缓缓地收回了宝剑。
瑟瑟不语,她忽然垂首,胸臆间一股气血翻腾,所有压抑在心头的气血,这一刻都似乎要喷薄而出。
“怎么了?”明春水听到瑟瑟的干呕声,一张俊脸瞬间惨白。
他捧起她的脸,看到她唇角的血丝,眸光黯了又黯。
“坠子,叫狂医过来。”明春水冷声吩咐道。
“不用,我没事!”瑟瑟冷冷说道,缓缓站起身来,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她抚着额头,缓步向床榻走去。
如梦令 026章
这一夜,是近一个月来,两人相处最安定的一夜。
再没有刀剑相向,只是默默地躺在床榻上,然,两人心底处,却都不是平静的。宛若坚冰下的激流,暗涛汹涌。
瑟瑟面朝里,静静闭着眼睛,脑海里夜无烟和明春水的面孔不断交织着,提醒着她,她是如何被这个男子如跳梁小丑一般耍弄。
两人背对背躺着,一如当初她嫁入璿王府那夜的洞房花烛夜。也是睡的同一张大床榻,盖得同一张锦被,然,两人之间,却隔着一段距离。
那距离,不短也不长,却好似永不可逾越的鸿沟。
当日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只不过,今日的鸿沟比之当日,更深更宽而已。
翌日,一早,瑟瑟犹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觉得身畔的他已然起身,伸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身,长指沿着她的额头柔柔抚过,将她垂落在脸颊的凌乱发丝拂到耳后。眸光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良久,终低叹一声,俯身在她樱唇上印下一个吻。
“我要出外几日,一会儿让云轻狂过来为你诊脉,这几日你多歇息。”他知晓她醒着,在她耳畔低低叮咛道。
瑟瑟不语,只静静躺着,睫毛颤了颤。
明春水起身离去,隐约听到他在外间向坠子细细交代着什么,瑟瑟闭着眼睫,却再不能酣眠。
直到日上三竿,瑟瑟才从床榻上起身,洗漱完毕,用过早膳,便出了暖阁,到院外赏梅。前几日的落雪还不曾化尽,天上又开始飞雪飘零。
小小的雪片,纷纷扬扬而落,笼在飞雪中的一切事物,看上去是那样朦胧,平添了一种梦幻般的美感。然而,冰雪终有融化之时,朦胧的美感,总有消失之时。
还是昨日停着车撵的地方,此时,依旧停了昨日那辆朱红色车撵,因了昨日的意外,原本要离去的伊冷雪并没有走。今日,她素衣翩然,再次踏上了那辆车撵。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首,乘着车撵,渐渐远去。
“坠子,你可知晓,莲心姑娘要嫁给何人?”瑟瑟不经意地问道。
坠子闻言,眸光闪烁了一瞬,低低说道:“此事奴婢并不清楚,外面天冷,夫人还是回暖阁去吧,可别感染了风寒。”
瑟瑟浅浅笑了笑,今日她披了一袭红色的雀羚大衣,倒也没觉得多么冷,只是心底深处,一片薄凉。或许当她还不知晓莲心就是伊冷雪,不知道明春水是夜无烟时,她或许不清楚莲心会嫁给谁,但是,此刻,知晓了一切,她的心却是明镜般透彻。
伊冷雪要嫁的人,除了夜无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瑟瑟伸出纤纤玉手,一片雪花轻盈地飘落手心,带来丝丝缕缕的薄凉。这种感觉和瑟瑟心头的感觉,一模一样。
雪地上,两道人影疏忽近前。
一个是云轻狂,斜背着药襄,脸上挂着狂放不羁的笑容。
他身侧,是一个紫衣男子。
瑟瑟知晓,她便是四大公子中的葬花公子铁飞扬。
在海上,瑟瑟曾见他和簪花公子并肩作战,不过,彼时,他脸上是戴着面具的,瑟瑟并不曾见到他的容颜。这些时日,只要明春水不在,大多都是他在浮云阁守卫,但是,瑟瑟因了目盲,还是不曾见到他的真容。
此番目盲已好,隔着翩飞的雪花,瑟瑟看清了这葬花公子的模样。
不愧是冷面冷心的葬花公子,瘦削却刚毅的脸庞,粗黑飞扬的刮眉,墨黑如漆的星眸,棱角分明的薄唇,生的极是俊朗。只是他脸色沉静,眼神清冷,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令他有动容之色。
这般冷冽如冰的面容和云轻狂那嘻嘻哈哈的笑脸简直是鲜明的对比,两人并肩走来,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此时,瑟瑟的心情是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的。
这铁飞扬倒真是忠于职守的很,明春水前脚才走,他便如约而来,真是把她如囚犯般看的死死的。
瑟瑟转身,漫步向暖阁而去。
不一会儿,坠子便引了云轻狂过来诊脉。
在云轻狂面前,瑟瑟自然也不用再隐瞒双目已痊愈之事,反正只要他一诊脉,便会知晓自己休内的瘴毒已然除尽。果然,云轻狂将长指隔着锦帕搭在瑟瑟腕上,须臾,便抬眸笑道:“何时能看见的?”
瑟瑟唇角微微上弯,一缕发丝掠过清澈的眉眼,淡淡说道:“今晨醒来后,便发现眼前一片亮光,初时看不甚清,万物好似隔着朦胧的轻纱,现下已然看清了。”
云轻狂颔首唇角一勾道:“比我预料的要早几日。”但,笑意还不及展开,他眉梢忽而一凝,凝神再为瑟瑟诊脉。片刻,轩眉舒展,朗笑出声。
“属下要恭喜夫人了。”云轻狂抬眸望向瑟瑟。
“恭喜我?我看你是说错了吧,我可不是莲心姑娘,现下忙着嫁人。”瑟瑟挑眉冷笑道,她如今还能有什么喜?
云轻狂眉头一锁,片刻后,凝声说道:“夫人有喜了,你说这难道不是喜事吗?”
瑟瑟一惊,转而微笑道:“狂医,你看清楚了,我不是莲心姑娘。”
云轻狂凝神看着瑟瑟,定声道:“属下自然知道夫人不是莲心姑娘。夫人确实有喜了,这样的话,本狂医还不敢乱说。“
狂医云轻狂难得神色凝重,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但是,瑟瑟对于此人的话,却不敢再信。这个男子,曾经三番两次地糊弄与她。
瑟瑟冷笑道:“云轻狂,你又打的什么注意,难不成你以为我有了孩子,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明春水?告诉你,一个孩子还困不住我。云轻狂,你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大。”
瑟瑟对于云轻狂亦没有好感,当日,夜无烟废她武功之时,这个男人也曾在场。他知晓她曾是璿王侧妃,知晓她被夜无烟的假面蒙在鼓里,看着她为了夜无烟的那张假面伤心痴狂。
其实也怪不得他,他毕竟是夜无烟的属下,这么做无可非厚。可是,她心里还是不舒坦。
云轻狂笑了,挑眉道:“属下还没有胆子蒙骗夫人,夫人的身子,也快有一个月了吧。千真万确,绝不妄言。夫人何以不敢相信呢?”
瑟瑟敛眸,一股复杂的难以名状的感觉浮上心头。她坐在床榻上,手缓缓抚上小腹,心头一阵酸涩。
这个孩子来的意外,来的不在她的期望之中。在他的爹爹即将要娶别的女子时,在她的娘亲伤心欲绝时,他来了,来的当真不合时宜。
他的爹爹欺骗他的娘亲,他的娘亲恨他的爹爹,他来到这世上,会幸福吗?她知道,孩子是最容易受伤的。她的孩子,将来也要活在痛苦之中吗?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有错的是她和夜无烟。
是他们两个人的孽缘造就了这一切。她不能伤害孩子,但也不会因了孩子,受困于春水楼。
瑟瑟唇角一扯,盈盈浅笑着望向云轻狂,清声道:“狂医见笑了,我只是,太过震惊,所以才会不相信。”
云轻狂凝眉笑道:“夫人相信就好,这些时日要好好歇息,夫人的身子最近有些弱,心绪郁结所致。凡事要想开些,我这里有些安胎的丸药,你每日一丸,饭后服下。”
云轻狂从药囊中拿出丸药,放在桌上。
瑟瑟伸手拿过丸药,放在身上的锦囊中,淡淡笑道:“这个我记下了,可还有别的需要注意的事?昨夜我一直干呕,且心头总是凉凉的。”
云轻狂凝眉,将手指再次搭到瑟瑟腕上,凝眉道:“干呕是正常的,只是心头……凉凉的?莫非是寒凉所致?”
云轻狂正在凝神诊脉,忽觉得指下的手腕一拧,那纤纤玉手忽然翻转而过,扣住了他的脉门。一道清澈婉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病症只怕是狂医也不曾见过吧!”
他惊愣地抬眸,却见瑟瑟已然站起身来,清丽婉转的面容上,一片冰冷的霜色。清丽明澈的眼波流转,眼底好似冰河乍泄,闪耀着历历寒冰。
一袭红色雀羚大衣,映着她雪肤素颜,分外明媚。
“夫人,你……”云轻狂脉门被扣,动弹不得。
他也纵横江湖多年了,还不曾如此受制于人。怎么也未曾料到,瑟瑟会忽然发难,将他擒住。而且,令他惊异的是,他怎地不知道,她的武艺竟是如此高了?
不过,云轻狂毕竟是云轻狂,不过转瞬之间,他便优雅地笑道:“夫人这是做什么?这个玩笑可开不得,你这样抓着在下的手腕,叫楼主看到了,那可就说不清了。让风蔷儿看到了,不知又会给在下下什么毒,不知是三步倒,还是八步醉。”
坠子本站在一侧,看到瑟瑟忽然发难,心头也是一惊。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坠子清声问道。
“不做什么,我只是想要给狂医讨些保命的丸药。云轻狂,你也是神医了,手中自然有一些奇药,譬如你给我的练功的奇药就不错,可还有别的?譬如,能出那片花林的解药。”
现下已是严冬,那些花自然也败了,但是,瑟瑟兀自不放心。
云轻狂苦笑道:“夫人,你若是要药,属下难道还不给?你抓着我的手,我可怎么拿?”
瑟瑟冷冷笑了笑,一把将云轻狂的药囊从腰间摘了下来,笑眯眯地放在桌案上,淡笑道:“说吧,都是些什么丸药。”
瑟瑟知晓,云轻狂听风蔷儿说过,云轻狂是狂医,身上带着的,都是解药或者救人命的奇药,并没有毒药。可是风蔷儿身上就不同了,全是各式各样的毒药。
“这是医治风寒的,这是上好的金疮药,这是保命的还魂丹,这是,……”云轻狂指着那些丸药,一一道来。
瑟瑟将药丸一一记下,云轻狂应当还不会欺骗她。
待云轻狂说完,瑟瑟将药囊中有用的药丸收起来,眯眼笑道:“狂医,麻烦你送我出去吧。”言罢伸指,将云轻狂身上的八处要穴一一封住。从腰间抽出新月弯刀,架到云轻狂脖颈上,带着他缓缓向院外走去。
坠子心情忐忑地跟在后面,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院外依旧是琼玉飞扬,瑟瑟掳着云轻狂,望着站在院子当中的铁飞扬,一袭紫衣在风里狂舞着,深黑的眸波澜不惊地凝视着瑟瑟。
瑟瑟勾唇浅笑道:“葬花公子,雪大天寒,您还是到屋内歇息吧。”
铁飞扬淡淡挑了挑眉,凝视着瑟瑟并不曾说话,只是唇角却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守护在浮云阁的侍卫们,在铁飞扬的指挥下,对瑟瑟和云轻狂渐渐呈包围之状。但是,还无人敢上前。
云轻狂兀自不闲着,在瑟瑟耳畔不断聒噪道:“夫人,你可知铁飞扬为何叫葬花,他连花都不怜惜,还能对我这棵草有怜惜之情?我看夫人是走不出这院落的。”
“闭嘴!”瑟瑟冷冷说道。手中的弯刀一用力,在云轻狂脖颈上划了一道伤口,有鲜血渗了出来。
“夫人,我看你莫要白费心机了,这个院落,你是走不出去的。”铁飞扬冷冷说道,声音平淡无波,果然不为任何事所动。
“哦!”瑟瑟挑眉,冷眸紧紧凝视着铁飞扬,淡淡向院外走去:“难道说,葬花公子连生死兄弟的性命都不顾吗?”
铁飞扬淡淡笑道:“我们的性命都是楼主的,为了达到楼主的命令,丢了性命又何妨?”
瑟瑟凝眉,果然是冷心冷面。
她掳着云轻狂,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暗中施力,准备随时应付铁飞扬的攻击。
果然,快到院门处,铁飞扬忽然抽刻在手,身子一沉,长剑如电般刺出。却不是刺向瑟瑟,而是刺向云轻狂。
“要想不受人质要挟,最好的法子,便是杀了人质。”他冷冷的声音从漫天飞雪中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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