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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朱栏已朽-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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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皇后魏琊所生的一对儿女和季宝灵的小儿子周宿允颇受关注宠爱外,这周信屈可谓是诸位皇子殿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不起眼到只要有人提起他的名字,无一例外都会有人没印象或者不知道。
  而如今周立宵这般显而易见的将他带到身边当众免除了周克殷作为太子应做的事务,已经足够让人遐想而非了。
  待到周立宵走后不久,卧玄伸手去握周克殷的手却发现这人手僵冷的厉害,身子也如同被冻住了一般久久未曾动过。
  心中似有一阵冷雾吹过,凉的透彻心扉,却终究只是苦笑了一声,瘫坐在地。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耳边隐隐传来一阵轻埙之声,不似低沉缠绵之音,倒是有些轻音无力。
  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衣袖里掩着竹杖,循声而去,只见一家旧里门户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绿衣孩童,眉目生的稚嫩水灵,只是有些圆润的面目却微微涨红,鼓着嘴巴对着一只陶埙吹的用力。
  只可惜,不是用力不当便是不知门窍,一只埙声不是吹不出声便是细若游丝、轻若无力,唯独那副认真的样子,像极了年少时的他。
  “没人教过你怎么吹埙么?”
  周怀绮矮下身去,看着那孩童的眸光似乎有水波动,温柔的像是要满溢出来。
  那孩童一抬头,撞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却并不感到害怕和奇怪,只是鼓起嘴巴气啾啾道:“有啊,只是我太笨了,总是学不好。”
  眸眼一动,他笑道:“是谁教你的?”
  “我哥哥!”方才还有些气馁的小脸在提及这个人后仿佛一瞬间盛满了骄傲,连带水灵灵的眼睛也越发烨亮了起来。
  “你……哥哥一定很好吧?”周怀绮试着出声,却发现嗓音干涩的紧。
  那孩童立马应声,“那是当然,我哥哥特别厉害,他什么都会,骑马射箭样样不落,可是我们家的老大呢!”
  说罢,低下骄傲的小脑瓜又有些沮丧,“只是我什么都不如他,感觉拖了哥哥的后腿,不过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依然很尽心尽力的教我,虽然我还是很笨就是了……”
  不禁微微一笑,嘴角上扬出嘲讽,他悠悠叹了口气,“那可不一定,万一他只是表面上对你好,背地里却巴不得你……”
  他话未说完,那小孩儿便急切起来,腾的站起身子指着他鼻尖道:“我才不要听你说的,我哥哥才不是这种人,果然大人的心才是最脏的,大坏蛋!”
  那小孩儿说罢,伸长了舌头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溜儿烟的跑开了。
  苦笑了一声,眸光最终黯淡,待到那串跑的欢快的足音终于消失不见时,他撑着竹杖,才有些费力的站起了身。
  身子刚刚站稳,肩膀上便落下了一件厚重的氅衣,兜帽被人以手指掩下,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
  “怎么跑出来了,不怕京城里的人见鬼么?”
  身后那人说着调笑的话,却微微低下头替他细心整理好了衣袖。
  周怀绮转过来看他,一声轻笑,“识得我的人不是早已死去便是隐姓埋名,更何况我这副鬼样子,现在还有谁会认识?”
  梁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对,连坟前祭酒都无人问津的先太子殿下,又有何人会识得你?”
  “哼。”他冷笑走过,眉目淡的连愠怒都难显,梁珂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笑道:“君名天下无人识,何辜识君故人心?”
  动作一顿,周怀绮偏头展颜,“你是在安慰我么?”
  梁珂蹙眉,一脸诚真,“不是。”
  周怀绮跟着挑了挑眉头,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些想笑。
  片刻后,那人却伸手一把拉回他,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凑近耳畔轻声道:“我就不信这么区区一句简单的诗,饱读诗书的太子殿下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怀绮没有动弹,任由他抱在怀中,那人却贴近他耳廓,隔着兜帽仿佛都能感觉到那阵温热的气息喷薄在颈项间。
  “我喜欢你。”
  那句低沉的声音仿佛撕开肉体直撞击入心底。
  “我喜欢你,仅仅是一句诗想要表达的意思,如果你听懂了就点头,没听懂的话还是点头,我就当你承认我的喜欢。”他伸手从宽大的袖摆中拉住他的手,五指扣紧,彼此交缠,“然后,我就可以用我的方式来肆无忌惮的爱你。”
  “……可以摇头么?”
  良久,他说了这么一句。
  仿佛意料到结局会是这样,有些忍俊不禁,“可以,不过这个我不承认。”
  感受到与那日威逼利诱,满目只余血腥气的人不同,今日的这个人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嬉笑轻佻的样子,周怀绮只觉得一阵窒息,有些软弱无力的靠在他肩上,仰着头缓缓道:“梁珂……我没力气任你折腾了。”
  身后那人却微微一笑,“把我想成这样,你还有良心么?”
  周怀绮闭上了眼睛,不闻不问。
  原本做好了准备的嘴角终于还是忍不住耷拉了下来,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却在周怀绮手中塞入了一物。
  微微摩挲着指间传来的冰凉,流畅的线条在历经沧桑之后依旧清晰,想起是少时父皇曾命京城最有名的玉器师为他亲手打制的玉石麒麟,不禁弯了弯唇角。
  寓意平安长乐。
  “你那日晕倒在血泊中从身上掉下来的,我把它捡了回来,已经过了很久了,不知你可还记得?”
  周怀绮微微点了点头。
  梁珂满意的勾唇,下一刻那人却再次开口,声音透着一抹疲惫,“我想去见他了。”
  *
  转眼半月已过,临近封玺之日开了国宴预备宴邀周边国境的领主前来朝贺。
  待到国宴完毕,联姻之事一定,剩下的嫁娶准备,约莫到了明年初春的时候,挑个黄道吉日便可告成。
  而周莲娣自知已成定局,往日娇蛮任性的公主殿下也终于难得地安分了下来,只是愁容见长,郁郁寡欢。
  “这个可以么?”
  司礼监的管事公公命人奉上新做的成品来瞧,瑞言却压低了声音,“这些个麻烦公公代为认可便好……”说着,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身后,“公主的脾气你也知晓的,这些日子就让她清静些吧……”
  那司礼监的太监立马就有些为难起来,“这个可是陛下要求的,奴才怎敢……”
  “磨磨蹭蹭什么呢?”
  仿佛预测到一阵不妙,瑞言有些紧张的转过身,周莲娣却一把夺过那只萃金碧玉的凤钗,左右摆弄看了两眼,“倒是不错,看着挺喜欢。”
  “公主……”
  无视周围人如遭大变的脸色,周莲娣径自伸手插进了发髻里,命人捧来铜镜瞧了瞧。
  摸了摸下颌,朱唇微挑的样子好似自比满意,一旁的太监见状也是一番喜不自胜,以为讨得主子欢心的时候,眼前却骤然一阵黑影袭来,还未曾抱得防备,那太监便只觉颈肩一阵剧痛。接着整个人眼前一黑,径自倒了下去。
  “公主!”一旁的瑞言跟着不禁大叫了起来,周莲娣却一把拔下凤钗,向她噤声道:“给我把他衣服脱了!”
  瑞言一惊,“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周莲娣却敛了眼色,“不准本殿反抗,难道还不准我去前殿瞧瞧么?”
  *
  “这些时日殿下想必也清楚吧?”
  耳边是不远处礼器轻扬与丝竹管弦之声,空中远远有礼炮一阵阵轰鸣,震的半只耳朵作鸣,今夜大典举行,只是耐不住席间厚重的酒意,便一路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外间的御花园里。
  卧玄挑眉看了眼身前的人,“怎么,你想说什么?”
  周信屈却谦和一笑,“近日太子殿下之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嗯。”卧玄不甚在意的喝了杯酒,仰颈看见头顶渐落的夜幕,细想自上次一别,他又是多日未见那人,虽知他性子顽固不化,定是又自作反省起来了。
  明明知晓这样的人挑不起自己的任何兴趣,却偏偏不明白,为何自己就是不肯放下。
  周信屈见他点头,又道:“父皇如今已看不惯太子诸多作为,如今我来有一事相求……”
  说完,他不待卧玄反应,径自走了过去,微微贴着身子屈身抱住了那人,手指无意识的牵扯着他的前襟,连带语气也透着些软弱。
  “听闻殿下为人素来威望不减,来日必定是郭戎的既定主君……”
  说着他刻意在他耳边吹了两口,原本就饮酒过度的人只觉得小腹一阵撩骚,心口的火气像是抑制不住的往外翻腾。
  他伸手一把扯过那人拨弄的手,周信屈不妨被他拉着坐在了他腿间,他伸手挑起对面人的下巴,戏谑道:“所以你想来勾引我,让我帮衬你一把,好挤掉你哥哥,加深你父皇想要废黜周克殷的心思?”
  周信屈顺势靠近他,伏低的姿态好似讨好之意,卧玄却一声轻笑,“不知三殿下又是从何讨教来的消息,知我喜好男色的?”
  周信屈有些柔媚的一笑,顾盼生姿,瘦颜玉雪,单论姿色来瞧也是个中翘楚,可惜,菜不对口,怎么看都不可能吃的下去。
  原本含笑的眉目微微一变,卧玄骤然伸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后者一惊,顿时就难以呼吸起来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他钳制着无法动弹。
  “你当我饥渴难耐若此,看见什么无聊的东西都会忍不住去尝试?”
  眼中迸射出怒火,手上青筋根根分明,“三殿下倒是省省吧,听闻您母亲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勾引了私房年轻的小太监,被发现后活活杖杀而死,没想到,倒是子随母淫,你也跟着遗传了那贱性么?”
  说完,起身毫不留情的将他狠狠扔在地上,拿着锦帕擦了擦手指,居高临下的看着低头捂嘴喘息的人道:“你该有自知自明,莫不是以为周克殷被挤了下去,你就有那本事做得了太子!”
  这时,半月门外却传来一阵响动,那声音很是轻微,纵使在礼乐充杂的宫内也依旧清晰可闻。
  几乎是脸色瞬间一变,卧玄当场就冲了出去,只是追到门槛时只望见了那擦着墙角堪堪飘过的衣摆。
  眼中神色渐深,似如浓的化不开的墨水。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更漏滴檐,敲近三更,一直未曾有过动静的门扉突然被人推开,烛芯微拢,衔走半寸光阴,修长的影子被倒影在墙上。
  门里门外,俱是一片清冷寂静,今夜宫中不眠,灯火通明寂夜,在朝为任凡是官居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被宴邀进了宫里,而此时的王府,主人未在,掌夜灯的仆人自然也都早早入了深眠。
  看了看果然空无一人的室内,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想来自己倒是做贼做惯了,连翻墙爬树进屋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做的连贯至极。
  阖上身后的门扉,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这段时日过的不长也不短,但是对于他来说,必然是难过至极的。
  而近日时局也渐变的不同,梁珂不会再留京过久,待到大周与郭戎的联姻一成,那人说不定就要赶回落臾,而那人一走就必定要带走周怀绮,这样,他跟着留下的日子也就时日无多了。
  所以今夜是最后一晚,没能有过一个好的开头但求能有个合自己心意的结局,他做事从不要求尽善尽美,可至少也要不留遗憾。
  将袖中那条别离主人多日的穗须留在了桌案上,只是还未转过身时,目光却突然被桌案上的另一件事物吸引了去。
  鼻尖是熟悉的酒香味儿,而那盏剩了半杯的酒液正静静地在烛光的辉映下流淌着通透的酒色。
  心跳几乎是瞬间漏了一拍。
  这里是喻尝祁的书房,平日里甚少有外人进入,而这半杯酒盏夜半被独晾在这里,唯一很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人根本就没有去宫中,而是一个人留在了书房守夜……
  有些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叶凡几立马侧着身子轻手轻脚的跑了出去。
  而就在他离开不过一息的瞬间,喻尝祁已经从书房的屏遮后走了出来,看了眼半阖着的门扉被寒夜的风吹动的痕迹,一滴醒酒的冷水顺着眼睫从鼻尖滑落,伸手从桌案上挑起了那条墨绿色的穗须,神色倏然间变得星辉暗动了起来。
  夜风一吹,头脑也就愈发的清醒,脚下的积雪一深一浅,凭着意识追出了王府的后门,看着后街小巷彻夜流灯的烛笼。
  低头只见眼前那串清晰可见的脚印淹没至巷尾,平缓了呼吸,终是一字一句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半晌,无一物润声的小巷依旧寂静的连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喻尝祁敛下眉睫,夜风缱绻着眉眼而过,却未曾挪动半分脚步,似乎料定叶凡几就在这里。
  果然,一丝细微的脚步声在身后窸窣的响起,紧接着一道掌风携着寒意直劈向后心,他微微侧身,躲过那道凌厉,掌风循着鬓角擦过,却撞见那道熟悉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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