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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重生名媛望族-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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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凤亭中,锦瑟已换了一身淡紫色绣缠枝杏榴花的斜襟褙子,和一条藕粉色镶深边的褶子裙,头上规矩的梳着个不起眼的双螺髻。插着一对双如意点翠长簪,原先那套华丽的步摇已被莲蓉包了起来。

她正和廖家姐妹说着江州的趣闻,皇后自后宫过来见凤亭中众夫人们席面已吃的差不多了,又说了两句便叫众人都散了。锦瑟被请到了皇后身边,她刚欲行礼便被皇后亲自扶起,道:“今日是本宫的疏忽叫你受委屈了。”

锦瑟闻言忙道不敢,皇后见她面色红润,目光清亮,显然已恢复了精神,这才笑着拉了她的手,道:“这身衣裳你穿着倒比本宫那时要好看的多……”言罢却趁着抚锦瑟耳边碎发之际冲她耳语两句。

待她退开锦瑟羞赧地自谦两句,便告了退,出宫她却是和廖家几位姑娘上了同一辆车架,车子由四个太监拉着缓缓地在两边皆红墙黄瓦的宫道上行驰,行了一阵便感车子一个猛然颠簸,外头太监果便道车子出了些毛病,令锦瑟几人下车稍后,锦瑟扶着廖老太君和廖书敏三人下了车,接着扶廖老太君的当,人也转到了后头,微微低着头。

此刻朱厚旭就站在高墙那头乾坤殿高高的台阶上,正瞪大了眼睛往这边瞧,乔公公见锦瑟几人下车,忙指着那穿红色衣裳梳朝云髻的姑娘,道:“皇上快看,姑娘们都下来了。”

朱厚旭望去,一眼便瞧见了那穿石榴红衣裙的姑娘,当即便认定那是倾国倾城的姚四姑娘,他细细去瞧却见那姚四姑娘穿着一件石榴红镶紫边儿的儒裳小袄,同色的马面裙,梳着朝云髻,带着赤金蝴蝶头面,小脸略施粉黛,身段窈窕,腮凝新荔,俊眼修眉,虽五官姣好,可却形容尚小,只能算的上是中上之姿的小美人,和萧蕴那首诗根本就不沾边,更别说什么倾国倾城了。

朱厚旭当即面色就跨了,露出失望和怒色来,道:“这般丑陋也谈倾国倾城!”

乔公公自知皇帝瞧的那个不是姚四姑娘而是廖四姑娘,可他奉了皇后之命,本便是在诓骗皇帝,此刻闻言便道:“皇上,其实这姚四姑娘也却是个美人坯子,只是无法和皇上的后宫三千比罢了。那萧蕴听说是个不懂风情的,想来也未曾见几个大家闺秀,更不曾见识过后宫娘娘们的仙女姿容,惊为天人也是难免。”

朱厚旭闻言又不死心地瞧了瞧那车旁站着的几位姑娘,见几个姑娘虽各有姿色,但却都未有那诗词中形容之一半姿色,当即便索然无味。见有个女子缩在廖老太君身后,瞧那身影还是个小姑娘,便连瞧的心情都没了,直接便挪开了视线,冷哼一声,愤怒地转身甩袖而去了。

乔公公见此勾了勾唇角,心中想着,其实廖家几位姑娘皆是美人,可萧蕴那诗实在将姚四姑娘捧的太高,以致皇上他期许甚高,如今瞧见廖家几位姑娘姿容自便不觉美,反而生出失望来,以后想来皇上便是再从哪里听到姚四姑娘姿容不凡,倾国倾城,有了今日之事他也只会以为是讹传,不会再相信了。

而即便到时候此事被翻出来,乔公公也是不怕会遭处罚的,只因今日姚四姑娘进宫时确实穿的是石榴红的衣裳,而姚四姑娘这会子也确实站在下头的甬道上,只是皇上他自己认错人,没瞧见,和他乔公公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我们备用网址:≯

九十六章

锦瑟几人重新登上车,在车中坐定,她微微掀起一角车帘仰头去望了下乾坤殿的方向,高耸的朱红宫墙挡住了目光,可她却似依稀瞧见了明孝帝失望而去的背影。

锦瑟一直都知道自己容貌不凡,前世时谢少文会待她那般多半也是因她的容貌,彼时她刚进京便被抬进了武安侯府,作为一个妾室甚少出府,幽居内宅之中,自然不会有什么美名传出。而今世却不同,刚入京她便在武安侯府门前闹了那么一场,这两日凤京之中就当日之事传的沸沸扬扬,伴着对武安侯府的谩骂和谴责,她的美名和贤名也在传开。

想来不久宫中便也会有耳闻,那明孝帝以广收天下美女为乐,若然听了这些话岂能不动心思?故而今日便不是云嫔暗中动了手脚,早晚也会有这个麻烦。

如今有萧蕴的那首诗将她夸的倾国倾城,明孝帝又认错了人,自感失望非常,等听到流言时也便不会相信了。现在已退了亲,她也不会再做那抛头露面之事,过些时日流言自会淡去,想来明孝帝也就不会想起此事了。

锦瑟想着舒了一口气,但觉手一暖,回过神来却正迎上了廖老太君关切的目光,锦瑟忙往她的肩头靠了靠,撒娇地唤了声,“外祖母……”

锦瑟因怕廖老太君担忧,故而在宫宴后遇到的事情回到凤厅后是半句也没提,只装作无事的照旧和廖书敏几个闲话。宫中规矩森严,后宫闹出丑闻来,半点风声都未传到前头来,故而廖老太君对宫中之事便一无察觉。

可她总觉着锦瑟自离席回来就有些心事重重的,如今见她恍惚,神情沉黯,便以为她是不愿和姐妹们分开,想着她虽懂事可到底是个孩子,便怜惜非常,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安慰着锦瑟,道:“你放心,外祖母一定早日劝服你大舅母……哎,到底还是委屈了你们姐弟。”

“微微妹妹且放心,大伯母最疼我了,我也会帮着祖母劝说大伯母的。”廖老太君言罢,便问廖书香欢声道。

廖书香长的酷似四夫人王氏,言辞间冲锦瑟眨巴着眼睛,好不可爱。

她一言,廖书晴也道:“其实大伯母是刀子嘴豆腐心,小时候大伯母拿微微妹妹当亲女儿般疼惜呢,如今定然也不忍妹妹和茂哥儿一直住在外面。”

廖书敏也道:“是呢,到底是剪不断的血脉亲情,等妹妹进府,咱们便又能一块读书画画了。”

锦瑟见几个姐姐皆是真心实意地想她进府,一时心中漾起暖暖的酸酸的滋味来,压了压情绪,这才冲廖书敏道:“二姐姐今儿得了皇后娘娘称赞,明儿求亲的媒人一准儿要踏破尚书府的门槛了,二姐姐怕是马上就要忙着绣嫁衣,学管家了,哪里还有功夫陪着妹妹我读书画画呢。”

廖书敏闻言面上一红,廖书晴两个便也跟着排揎起她来,引得廖书敏红着脸一径地往廖老太君怀中钻,嚷嚷着要老太君为她做主收拾锦瑟几个不敬姐姐的小皮猴。

廖老太君被几个如花的孙女们闹得笑不拢嘴,见廖书敏羞恼了,这才道:“你们二姐面皮薄,快莫闹她了。”

锦瑟几个应了,嘻嘻地又笑了一阵,廖书晴才道:“祖母,镇国公府会和首辅府结亲吗?今日那万小姐得到的赏赐可真不少,皇后娘娘和镇国公夫人好似都极喜欢她呢。”

廖老太君闻言便道:“别人家的事你倒上心!”

廖书晴便吐了吐舌头,道:“我就是替微微妹妹可惜,万小姐那书法明明只是端正些罢了,若是微微妹妹,以脚踏鼓,随乐而舞,尚能一手作画而一手写字,那才叫厉害呢,定然能艳惊全场,那些柔雅郡主,刘小姐之类都要自行惭秽。”

廖老太君闻言面色一变,忙道:“你这孩子真是口无遮拦!”

锦瑟已掀开车帘瞧了眼外头,见甬道上几辆车相差甚远,这才垂下车帘,笑着道:“三姐姐怎知人家万小姐不是在藏拙?我看万小姐那字法度严谨,笔力险峻,力透纸背,倒似出自男子之手,可见是个胸有沟壑的女子,而且她指上生有厚厚的茧,显是常年抚琴所致,琴技一定了得。再说,我那时踏歌弄墨,乃小孩子好玩之举,一心三用,手忙脚乱,还弄得舞也跳不好,字更写不好,画便更不必说,还被大舅舅骂了一场,这会子真要当众施展,还不叫人笑掉大牙?!三姐姐就是疼我,这才瞧着我什么都是好的!”

廖书晴历来是个藏不住话的,她话一出口便知闯了祸,被祖母教训也只嘟着嘴闷声不语,如今见锦瑟替她解围忙笑着道:“明明是祖母觉着微微妹妹什么都是好的,我才为讨祖母欢心也这般以为的。”

廖书晴这话酸溜溜的,倒是引得廖老太君不好再恼火,笑着拧了拧她鼓鼓的右腮。待到了宫外,车停下,锦瑟扶着廖老太君下了车,见廖老太君往那几个拉车的太监手中各塞了荷包,这才笑着和廖书敏几人辞别,又亲自扶着廖老太君上了廖府马车,眼见马车滚滚而去才登上自家马车回到姚家。

如今眼见便是年关,姚择声自是要赶回江州去过年的,自给锦瑟退了亲他便开始忙自家在京中的生意,料理好生意便打算乘船回江州去。许是见廖府这两日时常来人,连廖老太君也亲往姚家一趟,姚择声已猜到锦瑟二人有留在京中过年的意思,故而这两日并未叫下人吩咐他们姐弟收拾返乡行李一事。

锦瑟自马车中下来,刚巧便撞上了从铺子中归府的姚择声,她忙上前见了礼,姚择声见锦瑟身后白芷手中捧着两个精致的紫檀盒子,他又知今日锦瑟是进宫给皇后娘娘拜寿去了,故而也便知晓锦瑟定然是得了宫中贵人的赏赐,面上笑容便愈发慈爱了,道:“宫中规矩大,只怕一日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锦瑟福了福身谢过,一面跟着姚择声往府中走,一面笑着道:“太叔公也知晓,小女想开一间药材铺子,可小女年纪小又不懂经营之道,要开个铺子着实是难,小女听说太叔公在六彩街上便有一间药材铺想要盘出去,太叔公不若便照顾照顾微微,将那铺子卖给微微可好?”

姚择声闻言止步瞧向锦瑟,却见锦瑟眉眼弯弯,正眸光若星般瞧着他。

他在六彩街的那间药材铺子本来生意还好,可自前街的连王府将府邸扩建,直将王府后墙推到六彩街前,那原先可以并排跑两辆马车的六彩街便成了一条狭窄的弄巷,他那药材铺子又在巷子最里头,因买的都是名贵药材,而马车出入弄巷不便,生意便越来越不好,如今便只能将店铺盘出去。

锦瑟开铺子大可寻那好铺面,她这么相求分明是有意示好,只怕是担心他们留在京城过年,江州再有人兴风作浪。

姚择声想着,瞧了锦瑟两眼便笑着道:“以前太叔公和族老们对你们姐弟疏忽,以后再不会了。太叔公在六彩街的那铺子,位置不好,施不进马车去,会耽误了看病,开其它铺子倒还勉强,药铺却不合适。太叔公昨日听崔老爷说他在九华街那药铺准备转手,不若太叔公代你问问价钱,若然合适那铺子倒是极好的。”

锦瑟闻言却是一笑,道:“太叔公也知,我开铺子只是想将那笔聘礼用在可用之处,既是十日一义诊,铺子便是偏僻些也无关碍,还能免了那些有钱人前去滥竽充数,我那铺子本便是着意给穷苦人家开的,这穷人是用不起马车的,所以那巷子便是施不进马车去也没关系,既是这般,我倒觉着太叔公的药铺更为合适呢。”

听锦瑟这般说姚择声便摇头一笑,道:“罢,罢,回头你叫刘管事去寻姚掌柜详谈便是。”他言罢,又走了两步才道,“可是决定要在京城过年了?”

锦瑟便笑着道:“我和弟弟离京多年,外祖父和外祖母已见老迈,我姐弟想留在京城替母亲略尽孝心,过两日外祖母会亲自拜会太叔公,还请太叔公能体谅我们对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一片儒慕之心。”

姚择声便道:“总归是血亲,没有生疏了的道理,你和茂哥儿自管留在外祖家中,只是也要记着江州才是你们的家,莫忘送信儿回去才好。”

锦瑟忙笑着应了,待辞别姚择声回到院子,却见文青已是翘首以盼,见她回来忙迎了上来,蹙眉道:“姐姐,你怎换了衣裳?”

锦瑟心知文青定然担忧了一日,闻言面上笑意便荡了起来,道:“不过是不小心弄污了衣裳。”她拉了文青的手,触手微凉,知晓他定然在外面站了一阵子了,目光便越发柔地如静水微澜。

两人进了屋,说了一会子话,锦瑟才送文青出来,到了廊下,她亲自给文青系上斗篷,一面问道:“前些日姐姐给你寻的书可都看完了?”

文青微微仰着头由着姐姐给他将斗篷系带打了个漂亮的结,笑着道:“姐姐于我的都是好书,只那些经史子集读起来最是费劲,在船上时倒瞧了两本,这两日却有些散漫。”

锦瑟闻言见文青小心翼翼地瞥着自己,便笑着顺了下他肩上的毛料,道:“姐姐知你用功,不是催你,劳逸结合是极好的。若来不及全看,便先读读那本《通鉴纪事本末》,来日许会派上用场。”

那本《通鉴纪事本末》却是西柳先生所著,上头还有不少当年父亲所留的批注。听锦瑟这般说,文青想到之前锦瑟和他说过的话,登时眼睛一亮,当即便凑近锦瑟,盯着她,双眸亮晶晶地道:“姐姐,可是西柳先生到了京城?”

锦瑟见他开心地像个瞧见瞧见糖果的小孩,夕阳照在他的脸上在他秀挺的鼻尖上落下五彩的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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