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望族-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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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坐月子,为了不叫她起疑,锦瑟虽不曾去瞧过她,但白蕊几个每日却都要轮番去瞧沈氏以便叫沈氏知晓锦瑟无时无刻不在牵挂感激着她,她们对沈氏好言好语自然回来要忿忿两句,尤以性子直的白蕊为最。
白蕊见锦瑟打趣自己,面上却欢喜一笑,干脆道:“奴婢早便不耐和那样狼心狗肺的畜生同在一个屋檐下了,这便去传话。”
见白蕊一扭柳腰兴冲冲地跑了出去,锦瑟掩嘴一笑美眸流转倒瞥向一旁坐着正穿针引线的白芷,道:“白蕊这性子可真是肖了你七分,说风便是雨的,不愧是你调教出来的。”
白芷听罢却扬眉,笑着道:“呸,哪个和那疯蹄子肖似了。”
锦瑟便连连点头,戏谑更甚,道:“是呢,是呢,如今咱家白芷也是等着嫁人的官太太了,又是沉静又是端庄的,自然是白蕊那疯丫头比不得的。”
她一言,白芷雪白如瓷的面上便飞快染上了一层红云,又羞又恨地嗔着锦瑟,憋的满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一月前李家便托了媒人来为李云琦定了亲,因白芷和李云琦年纪都不算小,成亲的日子便也迅速定了下来,就在来年春上,如今白芷正待嫁闺中。
锦瑟见她娇羞,不由又道:“快莫给孩子绣那小衣小裤了,这活计多的是人干,赶紧的将你那嫁衣绣起来才是正经,免得来日出嫁没绣齐妥,耽误了吉日,影七寻来给我吃挂落。”
“他敢!”白芷闻言本能地出口道,迎上锦瑟愈发笑意荡漾的眸子,这才觉出话中满是娇嗔之情,登时面色火辣辣便似要烧起来般。她正窘迫,好在脚步声传来,完颜宗泽挑帘进来,白芷这才忙站起身来,匆匆福了福礼,在完颜宗泽惊诧的目光下落荒而逃了。
锦瑟瞧着她的背影笑了几声,这才起身亲自给完颜宗泽宽去了外头的素色广袍,道:“翼王府今儿没出什么事吧?”
今日锦瑟醒来天色早已大亮,完颜宗泽早便离去前往翼王府,却特意吩咐王嬷嬷不必叫醒她来,也令她不必赶往翼王府,说他自有理由替她圆了礼数。她知今日翼王府必定人多事杂,他只怕恐她去了会遭意外,便也乐得在府中呆着。此刻见他归来,到底不放心开口询问。
“没什么事,你放心。”完颜宗泽安抚地拉着她,扶她又在榻上坐下,锦瑟这才细问昨夜之事,听完颜宗泽说了事情始末,又听他道:“太后一早得知消息吐了两口血晕厥了过去,今日清晨翼王府云板响彻,左氏得知翼王暴毙,没撑过去,方才我回府时收到消息,她已在侯府咽气了。”
锦瑟听闻皇帝一剑刺在了左丽晶的腰腹处,知那腰腹之处最是脆弱,稍不留神便伤及内脏,即便是侥幸未曾伤到要害,只怕也会血流不止,这样的伤无疑于钝刀子割肉,最是折磨人。想着左丽晶一世要强,最后这般死在情人手中,也不知是可怜还是可叹,不觉便微怔了下。
察觉到完颜宗泽握住自己的手,锦瑟才回神,不由道:“你虽安排的精妙,但皇上也不过盛怒之下才做出了此等悔事,想必他此刻已明白了过来,往后他只怕会更加……”
锦瑟没有说下去,眉宇间微带担忧。
皇帝并不是好糊弄的,东平侯能行人道之事缓缓地用温和法子令皇帝知晓,皇帝方会疑心大作,像完颜宗泽这般行事,虽是能用这连番的事叫皇帝心绪大乱,丧失判断,只凭着一腔男人的热血连杀左丽晶和完颜宗捷二人,但翼王一死,皇帝冷静下来必定便知上了大当,遭了算计。
完颜宗泽也定知道这点,这才会在皇帝晕厥清醒的第一时间将翼王送到他面前去。皇帝既知遭了算计,自然会将心头恨,将爱子的死算在太子和武英王府头上,以后他手段只会愈加阴狠。
完颜宗泽听罢却握了锦瑟的手,道:“我本便是要逼他动手,还怕他不动呢。”
锦瑟闻言自明完颜宗泽的意思,皇帝原本隐忍不发,倒叫人防不胜防,且虽不知他欲如何对付太子和他们,只一点,皇帝准备的时间越长,计划便会越周详,如今完颜宗泽这般逼他,经此一事他身体必大不如前,不管是因身体之故,还是因心中恨意之故,势必要着急起来,人一旦急躁,便会自乱阵脚。左右事已至此,也不是担忧便能避祸的,锦瑟转瞬便笑了起来。
☆、二百五四章
冬至这日皇帝原本是要带着文武百官前往京郊祭天的,不想这日却发生了翼王暴毙一事,翼王虽不得皇帝宠爱,但到底是龙子,皇帝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病不起,便使得冬至这日无法成行,前往祭天。
翼王固然身份尊贵,可这天下也没有因他之死便要耽搁朝政要事的道理,而冬至祭天乃是朝廷大事,自然是不能取消的。皇帝实在起不了身,原本该是太子代为领百官前往祭天,可皇帝却以太子缠绵病榻为由生生将此差事交给了雍王。
大皇子行事荒诞,三皇子禹王又早失德于天下,翼王如今暴毙,其下便是雍王,若太子当真不能成行,那皇帝此举也算合乎规矩。可完颜宗泽却是皇后所出嫡子,即便同为王爷,可身份却要比雍王高贵,且他战功赫赫,在民众心中颇有威信,太子又是其一母同胞的兄长,太子既不能代君主持祭天,完颜宗泽却该是最理所应当的人选才对,如今皇帝如此行事,百官难免心思各异,满怀猜测。雍王喜从天降自然将此次露脸的机会把握的极好,一举一动沉稳有度,行事也颇有天家风范,祭天后归京的途中还到附近的一个村庄在民家家中吃了顿饺子,体察了回民情。
锦瑟翌日依在廊下置着的美人榻上晒着太阳,听到宋尚宫说起昨日雍王代君祭天之事,不由抿唇。翼王惨死,她早便料想到皇帝会将错就错地将原本给翼王做烟幕弹的雍王给推出来,真正扶持雍王为继承人,却没想到皇帝会如是的迫不及待,这是否说明皇帝是真被完颜宗泽给逼急了?
锦瑟正想着,却听脚步声传来,她望去正见沈氏在白茹的带领下缓步往院中而来,不觉扬起了柔和的笑意。
沈氏进了院子见锦瑟正依在美人榻上含笑向她瞧来,冬日暖阳照在她绝丽的面容上将她盈盈眼眸中的笑意,和眉宇唇角的和善之色照的极是清晰,不容错认,沈氏原本还略感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便稳稳落回了心窝。
她还未上台阶,锦瑟见白茹冲自己轻点了下头,心知沈氏身上没什么不妥物件,这才忙站起身来,不待沈氏冲自己行礼便忙扶住了她,道:“怎不多休息两日?如今可已全好了?”
沈氏一直被拘在屋中,任她嘴皮子都磨破了,王嬷嬷等人偏不叫她出屋半步,更不准她见锦瑟,只说锦瑟担忧她的身子,令她好好坐月子,补身子。她原本还担忧是锦瑟已察觉了她的不妥,现下见锦瑟对自己和颜悦色,热情至此,分明是感激在心,且瞧不出一丝作伪的模样,沈氏更是心安起来,忙道:“奴家是穷苦人家出身,哪有那么娇贵,还没谢过王妃这些时日对奴家的关心和照顾呢。”
沈氏说着便又欲拜谢,锦瑟忙托她一下,道:“慧如说这话本妃便不爱听了,若非慧如本妃母子只怕早已遭人所害,要谢也当是本妃谢慧如才是。以后,你便是本妃的姐姐,快莫说这等见外的话了。我这些日给孩儿绣了好几件小衣,你快坐下帮我瞧瞧花样可好。”
锦瑟说着便要拉沈氏和自己同坐美人榻,沈氏大惊,推辞了半响见锦瑟坚持才侧着身子坐在了榻尾,见锦瑟拿起放置在一旁的针黹篓子捡起两件婴孩衣服给她看,她当即便红了眼睛,泪水滚落,锦瑟瞧她满脸伤怀忙令白茹收了东西,握住她的手歉意地道:“都怨本妃思虑欠妥,真真是不该拿这东西勾你伤心,听说女人小产百日内都不宜落泪,快莫哭了,伤了眼睛可如何是好。”
沈氏这才侧身取出帕子试了试眼泪,道:“奴家早先也曾为腹中孩儿做了好些小衣物,如今却是用不上了,这会子触景生情,在王妃面前失态,还请王妃莫怪。”
锦瑟又劝慰了沈氏两句,见她腰间还挂着先前那个用来治害喜的香囊,不由诧异地盯着,沈氏顺着锦瑟的目光瞧去,便抚摸着那香囊道:“有这香囊在,我嗅上一嗅有时竟会觉着孩子还在我身边,并未离开……”
锦瑟听罢便又是一叹,她不耐烦瞧沈氏这副假惺惺的嘴脸,只觉沈氏装的起劲,她却替她累的慌,不过又和她虚与委蛇了两句便露了倦容。沈氏果然识趣的很,瞧锦瑟连连打呵欠便告了退。
其后几日她每日都来琴瑟院中陪伴锦瑟,她行事谨慎,几日都没有动作,待至第四日,见锦瑟和王嬷嬷等人当真对她毫无设防这才动了手。
这日她再度前来琴瑟院陪伴锦瑟时,锦瑟依旧令人将美人榻搬出了屋子安置在廊下悠闲地享受日光,所有的景致都和往常并无二致,可沈氏却一下子就察觉出了不对劲来,只因锦瑟和柳嬷嬷等人面上再没了前些日对她的温软笑意,相反,白蕊等人皆目光幽冷锐利地盯着她,而锦瑟面上虽不显冷意,可唇角笑意却似笑非笑,一双眸子也幽深如鸿,叫人心头发麻。
沈氏脚步顿了下,却暗自握拳不动声色地笑着往锦瑟身边走,谁知她尚未靠近便有两个侍女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一左一右按着她的肩膀瞬间便将她给押跪在了地上,一人用冰冷的手按着她的脖颈令她的脸狠狠撞在了青石板地面上。
她心一惊,知自己八成是暴露了,可却不甘心,生存侥幸地喊道:“王妃这是何意?!”
锦瑟未语却是白芷怒气腾腾地下了台阶在她面颊方寸之地稳站,俯视着她,冷声道:“你做了什么心中清楚,竟还有脸质问王妃!”
她言罢见沈氏面上颜色尽褪,弯腰自沈氏腰间一把扯下她平日带着的那个香囊来,又道:“这香囊里放了什么太医一查便知,你还不老实交代吗?!”
沈氏见白芷上来便扯掉了那香囊,已明白锦瑟早便识破了她,她知此番必死无疑,惊惧之后倒愤恨了起来,大声道:“这香囊里的香料,只要王妃接触三日便必定会小产,且这香料厉害,必能连带伤及王妃身体,使她再难受孕!我死便死了,只恨却不能为我那孩儿报仇雪恨!当日我已怀有身孕,王爷和王妃却为了自己孩儿罔顾我夫妻意愿令侍卫强逼我进府为王妃试毒,可怜我那孩儿果真替人遭祸,还没出生便化作了一滩血水,我那男人为王爷出生入死,却得如此对待,天理不公,我为我孩儿报仇乃天理所向!”
听沈氏说这香囊中的香料竟能致锦瑟不但小产,而且绝子,白芷已然怒不可遏,再闻这沈氏竟还倒打一耙,白芷恨得弯身便闪了沈氏两耳光,厉声道:“好个阴毒妇人!当日你进府明明是你夫婿自请此命,你也是甘愿入府,你那腹中孩儿更是你亲手往汤中弹了泻药,害得小产,如今倒全赖在了王妃头上,我今日便要挖出你的心瞧瞧它到底是怎么长的!”
白芷言罢还欲动手,锦瑟却出了声,道:“沈氏,本妃早便令人屏退了琴瑟院中的下人,如今这院子中的人又皆是本妃的心腹,你便是喊得再大声,你的这些话也是传不到他人耳中的,更不会翻起风浪来。”
沈氏闻言心一寒,却又讥讽道:“王妃果真心思缜密,我自问不如。”她言罢咬了下唇,终是不甘地道,“王妃是何时识破我,又是如何识破我的?”
锦瑟见她非但半点愧疚之色都没,反而眼神阴狠怨毒地盯向自己,不觉冷笑,却不答她这话,只道:“自本妃有孕,王爷便将本妃守护的极为严密,加之本妃自己也处处小心,吃穿用物无不排查,又鲜少出府,那欲加害本妃的人即便手眼通天却也难以寻到机会。即便威逼利诱令牛妈替他办事谋害本妃,但一来厨房人多,本妃的吃食又非牛妈一人盯着,牛妈没机会下毒。而即便有机会,在吃食中放入堕胎的红花等物,也定然要被查出来,根本就入不了本妃的口。无奈之下便只能令牛妈每次在本妃的吃食中放燥热之物,这样即便是被其她厨娘瞧见,这些东西并无害,自也不会在意。费这么大心思害的本妃惊胎不过就是为了给你进府铺路罢了。王爷素来紧张本妃,见吃食千防万防之下竟还是出了问题,自然日夜忧心,恰你夫君出谋献策,王爷又怎会不接受他的建议?而你入了府,自害小产,便必定能获取本妃的信任。毕竟,虎毒不食子,谁能想到那泻药是你自己下到汤中的呢?即便厨娘不招认,本妃也只会以为是她嘴硬,万不会怀疑你。而你得了本妃信任,还愁找不到动手的机会吗?”
锦瑟言罢轻轻一笑才又道:“本妃有孕后,屋中还有这院中丫鬟便皆不准用香,可你因是外头进府的,进府时所穿所带又经过了太医检查,那佩戴香囊又是治害喜的,料想本妃不好苛责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