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芊芊-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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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要贴上来,我连忙伸手阻拦,他看我一眼,眼里全是热火,烧得热烈无边,我往后退,他向前逼近,伸手捧住我的一边脸颊,安慰道:“别怕……我不弄疼你……”
彼此坦诚相待着,一个手足无措,呆若木鸡;一个蓄势待发,欲火焚身。
一旦他拉我的腿,我就不由自主的合拢,他要分开,我吓得潸然泪下。可他这回再也不看在任何眼泪或者求情的份上,强行要我就范,我顾不得往后逃避,头一下撞上床梁,剧烈的疼痛让我惨叫起来,我伸手抹过全是血水。
他也瞪大眼扑过来抱住我,吓道:“小乔!小乔!”
我胸口被他挤着觉得喘气都难,更别说小腹还被什么硬物顶着,靠着极为不舒服,怨恨的瞅他一眼过去,辗转又是晕了过去。
伤口一而再再而三的裂开,这回我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躺得连新年也没过。其间袁小姐来过几次,但都是见了我躺床上,没说什么也就走了。
公元197年,春,正月,曹操讨张绣,军于淯水,绣举众降。
同年三月,袁术寿春称帝。
我好不容易养好病下床走动之际,就听到这个噩耗。夫人看我的眼神又冷了一分,像是指责我当初和周瑜将袁大小姐合力赶走一般。如今袁术称帝,她就算公主,我们人在寿春,横竖只有挨打的份。
可是周瑜好似全然不顾,根本没把袁术称帝这回事放在心上。他等我好后,倒是报复心起,不一天捉弄我几回好像没法过日子一般。
譬如一天晚上下雪,我送他回房,他倚着房门开玩笑道:“小乔,这么冷你还是陪我一起睡吧?”
譬如一天我抓猫从树上掉了下来,刚想开口质问他为什么拿石子打我,他却在接住我的时候狠狠掐了下我的屁股,我登时脑子一空,事后要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譬如一天我在下棋的时候,他执过黑子道:“不如这样,我赢了就亲你一下,输了就被你亲一下?”
譬如一天除夕那晚我不想跟他一起走,自己牵了小白离开的时候,他一个口哨就把小白唤过去,然后道:“天都这么晚了,小乔姑娘,你是要自己走回去呢,还是我送你回去?”
诸如此类,我鉴定周瑜同学已经从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发展成为像王胖子那样的无赖了。
就这样,他带着我三番五次骑着小白在扬州城招摇过市,似乎整个寿春都已经认定我们是一对了一样。
我苦练着古筝的时候,他坐在我身后,一会儿摸摸我的头发,一会儿用扇子顶顶我的下颚,调戏道:“这么美的容颜,一定要笑才能锦上添花啊。”
我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过他的扇子道:“公子你是不是最近吃错药了,戏弄我有这么好玩吗?”
他温柔笑道:“我没有戏弄你,我在称赞你,听不出来吗?”
我真心觉得他变了,可是问了一圈,只有我一个人是这么认为的,我无比郁闷。
这些天不只是周瑜,连夫人的猫也不懂是吃错了什么药,整天上蹿下跳让人不得安心,但看我会些轻功,丫鬟们都找了我追她。我一个人追得热火朝天,眼看着它朝大院子里窜过去,跟着跑去却连影子也没了。
我循环往复跑在林子里,转身背着喊叫,听见猫咪的声音便绕着转悠,转眼却撞上一个人。
我以为是周瑜,但是周瑜扶住我定会加一句取笑,我等了一阵转身,却见一张素昧平生的脸。
我见他眉眼之间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谁,就开口问道:“呃,你是——”
眼前的男人似乎五十出头,头发花白了一半,我在想是否是周家的远亲,可他浑然天成的傲气让我觉得有些惊悚,他伸手过来,我不由自主后退一点,颔首欠身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却喊住我道:“江东大小乔,河北甄宓俏……传闻果真如此。”
我不解的看他,他又道,语气里带点轻佻:“这甄宓已经是朕侄儿的妻子了,大乔也由伯符提过亲了,莫非你便是上苍留给朕的?”
我赶忙后退一步,惶恐道:“你……你是袁大人?”
他皱眉,我又吓道:“我方才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就要跪下,他却一把扶起,笑道,“跪什么?听闻你身子不好,朕不勉强。”
我受宠若惊,这才发现周家一行人走了过来,袁晨安第一个奔到袁术身边,抱着他的胳膊道:“父皇,晨安没说错吧,这周府就是藏着一个大美人呢!”
我不胜惶恐,急忙下跪,周瑜待在人群之内,只看我一眼,凤目潋滟生辉。
袁术道:“小乔是吧?看似年纪和晨安差不多啊,要是以后随了朕,朕相信晨安也会好好陪你的。”
我低头道:“小乔十七了,比不上晨安小姐,配不起她的伴同。”
袁晨安野蛮道:“本公主说配得上就配得上,我父皇看上你是你三世修来的福分,还不磕头谢恩?”
袁术摆手拦住她道:“别吓着她了。”
“父皇好偏心,看她生得一副好皮囊居然帮外人说话。”
“偏心?这小乔可是你告诉父皇的,父皇还没好好谢你呢。”
我抬头看晨安挑眉向我,我侧眼扫向周瑜,周瑜一直按兵不动。
他们就要游园,袁术将我扶起道:“快些起来,跟在后头吧。”
我转身过去,走向周瑜,谁知袁晨安却一下跳了过来,拉过周瑜道:“今儿天气好,你陪我走走吧。反正他们横竖要聊大人的事,与我们无关。”
周瑜不着痕迹的推开她道:“方才陛下有事要同我讲,这周府你不甚熟悉,自己也可以走的。”
她狠狠甩开,像是不开心道:“小气。”
袁术也不去管她,只道:“此番前来,的确有事找你周公瑾,这一两年来朕也看出你和伯符两个人的才能,若是此番重用,朕相信你一定不负所望。”
周瑜却停下脚步道:“草民何德何能,能得陛下重用乃三生有幸,只是草民有一事但求。”
他说着就是跪下,袁术笑着看袁晨安一眼,像是猜出点什么,袁晨安也得意仰头,周瑜道:“草民只求陛下赐我一人。”
袁术假装不懂道:“谁啊?只要你看中,朕谁都给。”
袁晨安不好意思的拉过袁术的胳膊抱住,等周瑜的下文。
周瑜道:“我周瑜,此生但求江东皖城乔家小女儿乔芊,希望陛下能够成全。”不等别人脸色的变化,他接着道,“晨安公主未能告知陛下小乔已经同在下两情相悦,是草民的过错,任由陛下处罚。”
袁晨安暴跳如雷:“父皇!不要答应!”
袁术一头雾水道:“这小乔姑娘……是你的人?”
周瑜名正言顺道:“草民也不明白,为何整个扬州城的百姓都知我和小乔早已定情,却偏偏晨安公主不知详情,可能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离间我周家对陛下的忠诚吧。”
他说得义正言辞,袁术一时也说不出个话反驳,只看向周围,问道:“这小乔……已经是你周家的媳妇了?”
夫人惶恐道:“的确,请陛下谅解。小乔先前还为公瑾丧过一子,但是尽管如此,两人的感情依旧坚固。”
袁术这厢算是丢了脸,责骂道:“晨安!过来!”
袁晨安畏畏缩缩道:“父皇……我也不懂事情会这样,我一直以为小乔只是周府的丫鬟。”
袁术的脸色极差,挥了衣袖就扬长离开,袁晨安还要与周瑜讲些什么,周瑜站起身来拉过我,巧妙的绕过了她。
袁家人走后,夫人默默不言回了院子,尚父却支持道:“今日不错,一石二鸟,既替小乔解决了麻烦,自己也省得去给他袁术效忠。这个皇帝,还不懂能不能坐稳十天半月呢!”
第38章 扬州寿春二十二
隔日孙策过来,他似乎有所耳闻昨天的事,一直在这里大骂袁术,他与周瑜谈到最后,决定与袁术绝交,自立门户。周瑜那是百分百的赞成,且不说孙策乃是孙坚的后代,手里掌握着传国玉玺,更别说他一向广善结交,党羽如云,只要举旗便是千呼百应,众望所归。
这些天他们一直在策划着如何开拓自己的疆土,并请命许县,问了曹相的意见。夏天才到,京中传来旨意。曹操代汉献帝之名,任命孙策为骑都尉,袭父爵为乌程侯,兼任会稽太守,并命他与吕布等一起讨伐袁术。
周瑜打开墨扇,言谈间尽是从容不迫,看来袁术的大限将至,这寿春怕是呆不久了。
孙策觉得自己统领兵马,骑都尉的职务有点低,想得到将军的封号以自重,派人向曹操微露其意,曹操当即以皇帝的名义宣布孙策权代明汉将军。
而这里的另一个皇帝袁术,封了周瑜做居巢县县长,明年上任。
我关心的倒不是这些,而是他们所说的盟友吕布。如果吕布也一同过来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就可以看见弯弯了?
孙策不久便要离开,具体去哪里我未曾听到,这些天他串门频繁,比起当年几位爱慕周瑜的姑娘小姐还要积极。
夫人和尚父是支持周瑜与孙策交善的,我也自认为比起那个刚愎自用的袁术而言,孙策更有潜力一点,且不说他为人坦率,光明磊落,一代英雄出少年,更别说还有这么多谋士愿意追随他。
我开始以为周瑜也要同他一起远征,而且八成是不会带上我,便做了很多香囊,他平日里注重自身形象,估计到时也没空去买了。可是我后来才知周瑜不走,会一直留到明年的样子。我在书房整理的时候,看着一柜子的香囊发呆,那时孙策正好进来,我便成人之美全都转手送了他。他随意拿起一个嗅到:“是杜蘅?可是我喜欢的是铃兰。”
我大大咧咧道:“是吗?那我明天换了给你。”
次日我坐在书案边上把晒干的铃兰花塞入囊袋里,周瑜这些天一直同他尚父聊着未来的何去何从,基本不在自己的院子,管不到我的一举一动。我这些天上午采花,下午缝香囊,一个书房弄得全是刺鼻的花香。
因为要把杜蘅全都替换成铃兰,我拆线就用了整整一个晚上,今天下午重新缝制的时候,只觉得手指麻木,一点感觉都没了。
孙策一推门进来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我正低头侍弄着香囊,压根儿没抬头去看到底是谁。反正这周府的人自从知道我和周瑜的关系之后,也没人出手管我了。
孙策道:“小乔?”
我抬头刚想说话,却是连连打喷嚏,断断续续道:“什么……事……啊?”
他一个箭步走来,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低头伸手就摸我的脸,惊讶道:“你的脸——”
我还想问他要干什么,被他这么一摸倒觉得脸又烫又痒,伸手就要去抓,“我的脸……”
他甚是担忧,一脸惆怅:“你的脸怎么出了这么多疹子?”
我睁大眼睛,赶紧跳下书桌跑到隔壁的斋房拿了镜子照照,一看吓了一大跳,这一脸斑斑点点,倒像当初误食了师傅的药一般,我大惊失色,孙策也是跑过来,仔细瞧过我的脸,疑惑道:“应当是一时的,不怕不怕,会好的!”
我捧着自己的脸欲哭无泪,他倒是不太在意,只说了让大夫看看就好,过不了几日的。他突然抓了我的手道:“你看看,手才重要,怎么都是针眼?”
我推开他委屈道:“还不是你要换铃兰的……我定是对铃兰过敏才出疹子的……”我摸几下脸,指尖的针眼碰到脸上的疹子,两边都痛得不得了,我将他推到一边道:“我……我要去洗脸,我不干了!”
我照着水盆擦洗,可是脸上的红疹怎么也擦不掉,孙策阻止我道:“你再这么擦下去,好好的也给你擦毁容了。”说着便夺过我手里的毛巾,沾了点水,细心给我擦拭。我一边闭眼一边左右摇头,他道:“我不弄疼你,怕什么?”
他擦完之后,我的脸还是一副模样,没有一点好转,我正是郁闷叹气中,他又牵过我的手,将我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目不转睛道:“哪里有纱布,看似要扎一下才好,痛不痛?”
我不以为意道:“当然痛了,我以前也不懂缝缝补补这么难。”
他抬眼看我,我看着别处,发现他在看我之际也盯着他去,他却转眼低头,继续给我擦拭。
停了下来才觉得指尖滚烫,方才一直缝补却没有什么感受,我将手指浸入冰凉的水里,他不依,说是这样对伤口不好,继而一把抓了我的手,含过一根手指。
我脸一烫就要缩手,他毫不气馁,又是强抓了塞回嘴里,温热的口腔浸润着滚烫的指尖,果真温度中和了很多。可是我手指不烫,脸却越发滚烫,我低头看一眼脸盆,庆幸现在一脸疹子他也看不清个究竟。
方才他还是躲着我的目光,这回轮到我不好意思的时候他倒自己自在的瞅起我的窘态来,我侧脸不语,余光看到他的眼神一愣,我转头过去,周瑜正是从尚父的院子里走来,停在不远处。
因为我脸上出了疹子的缘故,孙策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