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应有语-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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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描着她的眉,绵密的针一下接一下无情地扎上他的心,痛得连呼吸都乏力。
他忍不住低首吻上她冰凉的唇,寒意立即从她唇上过渡到他的唇,冷入心底,其实他真的很爱她撅着嘴不可一世的娇俏样……
“笑语……”蓦地,他将她揽入怀中,抱得那么紧,紧到恨不得就这样走过天长地久把她镶入他的身体,永生永世纠缠在一起。
细雨不知何时已然停下,多日不见的太阳跃出云层,光芒四射发泄着它的憋屈。秋风柔如水,知了在不知名的树上兀自热闹,枝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带起几分悠扬,马儿安静地低头觅食,时不时扬起尾巴拍打着身上的飞虫。清静的山谷就似世人追寻的世外桃源自顾自怡然安在。
日照逐渐西垂,很快斜挂在天边织就出美艳的火烧云,靳旋玑抱着笑语看着那大大的日头出神,暖暖的阳光撒了他们一身,突然发现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安静完整地看一出日落。
“黄昏了。”一把疲惫的声音在他怀中响起,他连忙低首,“醒了。”
“嗯。”笑语在他怀中动了动,早就在嬉笑怒骂间习惯了他的怀抱,只是寻了个更舒服的位子软软靠靠他胸前。
眼前的一切事物都笼罩在余晖下,无一例如地被镀上了一层艳红。原本泛黄的秋叶更美丽了几分,仿佛积攒一生的精力就是为了摒发这一刻最灿烂夺目的美艳,就似弥留之人的回光返照,金叶耀枝,此生无憾,然日后可还有谁记得它也曾傲立枝头,为春色点缀着一分鲜活的绿意?
她瞧得出神,从来没有看过这般美丽得有些残酷的暮色,她不曾领略这类似将军百战沙场赴死的悲壮。然而,她必须承认,这样的一切事物都带着无限温暖,空气里处处都是温柔熟悉的气息,就像踏上了归途,不远处就是亲友相候,一切是那样的亲切,一如她身后的怀抱,那样的让人安心,令人眷恋。
两人双手交握,静静目送着夕阳西下,看着它一点点收回万丈霞光,看着它一点点消失在云层后,一点点收回那温暖的氛围。
笑语突然仰起头,如孩童般清澈的眼睛闪耀着天真和不舍,“它走了吗?”
靳旋玑眼睛一痛,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没有,它只是回家了,明天早上就会再来。”
“哦。”笑语点点头,没有失望没有落漠,只是贴着他衣襟的脸蹭了蹭。靳旋玑突然觉得喉头发硬,连忙别开眼。不着痕迹眨去眼中的湿意,再回过头时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你待在这里,我去打只山鸡回来。”
笑语好不诧异地抬着头,“你不是说小动物是拿来宠的吗?怎么,你开窍了?”说着还不忘鄙视了他一眼,嘲弄之色明显。
“呃——”靳旋玑笑得颇为不好意思,“这天天啃干粮也不是人干的,我们这样做也是促进新老交替,平衡生态环境。”
笑语不置可否‘啧’了一记,什么都是他说了。见他就要把她放回马车,连忙拉拉他的衣袖,“我想下去走走。”
“不行!”想也不想地靳旋玑一口回绝,也不看看她现在是什么体力,还想做这么没自知之明的事。
“我已经闷了好几天了,下去透透气不过分吧。”可怜兮兮末了加上一句,“要是你不让我下去,那我就等你走了偷偷下去,并且跑得连影都让你找不到。”当然是气话,她这副德行走个十步都累得够呛了,要她真能说到做到靳旋玑绝对马上跑去买串鞭炮来放,无奈她实在是受够了整天待在密不透风的马车里,她都觉得要长霉了。
脸色依然苍白如鬼,但那眉宇间的嚣张却有增无减,靳旋玑好气又好笑,实在拗不过只好顺了她的意思,把人抱下车让她坐在一块青石上,弯下身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就乖乖坐在这里,哪也别去。”随手给了她一支鱼竿,“呐,你钓钓鱼,我很快就回来。”
啼笑皆非地看着手中竹杆子,笑语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少爷,没有鱼饵,我要怎么钓啊……”这也太抠门了。
靳旋玑皮皮一笑,“没关系,你先练习练习。记得别乱跑哦,有事就叫我。”走了两步又想到了什么回来打算再嘱个两句,见她已经一脸不耐烦地瞪眼赶人,靳旋玑只好识趣地收口,在心底为自己抹泪,不用她嫌弃他也知道他快赶上老妈子了。
好笑地看着他瞬间消失的背影,笑语把鱼竿子往地上随意一插,嘟了嘟嘴,“才不听你的呢。”
她卷起衣袖捧起一手清溪,清洌洌的溪水让她打了个寒颤,却刺激得人精神大震。她眼睛一亮,像调皮的孩子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兴奋地弯下身将溪水直接泼上脸面,水珠沿着脸颊滑进嘴角带来一种清新甘甜,她舒服地勾了勾唇瓣,恨不得把头埋进山溪,想到靳旋玑随时可能看到届时免不了又要耳根不清静,只好意犹未尽地再泼上几捧,待得溪水濡湿了衣襟才不情不愿地抬起衣袖抹干脸上的水渍。
颇感无聊地捡起一手溪石,下巴靠在膝盖上把玩着冰凉的石头,心一动便一个一个地在溪边摆弄起来,直到手上的石子用完,平整的细沙上多了一个青白色的‘靳’字。看着看着,一脸的柔情突然就掺了一抹羞色,慌张地将石子拨乱,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拿过一旁的鱼竿长丝一甩垂钓到清溪。
正文 二十三、故人
安份地坐在青石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鱼竿,笑语百无聊赖地打量起这个不大的山谷,突然目光一凝停在不远处的一小片花海——嘿!这小小的山谷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花儿!她脸泛惊喜马上站了起来,想跑过去奈何力不从心,只好忍耐地一步一步踱过去。等到手上多了一捧紫白色的花束,她已累得满头大汗,脸上更是多了一抹不健康的嫣红,低头嗅着手中的花香,她露出了个满足的笑容。抬起衣袖擦了擦额际的汗水,喘着细气往回走。
没有阳光照耀的山谷很快暗了下来,远处似乎还起了雾,一片迷蒙中似有人影在动,空气中突然多了一抹兰花香,香味由淡变浓,最后似乎整个山谷都绽放了盛世幽兰。
浓郁的香味笼罩而下,突然她足下不稳,趔趄几下摔了个正着,沙石毫不留情地扎满她的脸面,细致的肌肤甚至被石子刮出了血痕,伏在地上待着痛感稍缓,她积攒了力气挣扎起来仔细抹去脸上的泥沙,又弯身拍拍裙摆,一手抹去掌心擦损的血丝,待把自己整理干净又继续前行,视而不见地绕过眼前突然出现的妖冶女子。
那女子玄衣上绣着金色的兰花,脸容狡美,此刻她正把玩着几枚小青石,审视的目光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行动缓慢却泰然自若的神情,待得她越过了她好一会突然身形骤起,须曳之间挡住了她的去路,露出一朵隐含恶趣味的笑,“听说你功力全失了?”这个听说是她跟踪水芙蓉探知的消息,水芙蓉偷到假的《天机策》那晚她就到了原府,自然也没有错过西院那幕好戏。知道她中了毒她很惊讶,但经过连日来的跟踪,她知道水芙蓉没有骗她。想起水芙蓉那天的表情,她不免又皱眉,总觉得这趟任务之后她变了,眼睛里多了一份不该有的厌倦。
笑语不得不停下脚步,静静看着这位意外的客人,眼前又闪过曾经的种种,那些苦不堪言的日子是此生永难磨灭的记忆,她已经很努力去适应这个新身份新生活,她甚至已经少不了靳旋玑在她耳边的大惊小怪啰里八嗦,奈何却没有人肯来成全。她忍不住眼底的厌恶,靳旋玑的任何一个表情都比眼前这美艳的女人来得可爱顺眼,既知时日无多,她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去过去纠缠,她面无表情地道,“如果这就是你想知道的,那么你可以走了。”
“走?”玄衣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以为有这么简单?”
“你想怎么样?”也知道自己说了废话,笑语淡淡地看着她。
玄衣女子转了个圈环视了山谷一眼,“这几日我跟在你们身后,发现你这日子过得实在不怎么样,整天跟个无趣的男人呆在一起,除了聊天还是聊天,你就一点都不想念我们丰富多彩的生活么?”
笑语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原绿儿已死,你要叙旧请改走边关,麻烦让一让。”
“她真的死了吗?”女子轻声一笑,目光如炬。
难得地笑语亦回以一笑,“就算没有,不过也快了。”
“就算没有武功,你也还有制毒的本事,为什么你不尝试解毒?”女子看了她一会,沉声道。她看得明白她根本就是在等死,而她却理解不了原因。
笑语摇了摇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哦,我明白了。”女子得意一笑,“你是怕靳旋玑知道你的身份?”见笑语不答,她美丽的脸蛋很快被笑容占据变得狰狞,“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上路,也好让你早日解脱,可好?”她姿态悠闲地抚弄着长长的涂满蔻丹的指甲,看着笑语的眼中多了一分狠辣。这可是百年难得的机会,她怎么可以浪费?就算她现在是个没有武功的废人她也很乐意送她早登极乐,这是她毕生的心愿。只要她消失,这世上就不会有人站在她面前,只要她死在她手上,宫里就不会再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她从来不是她的替补,她比她早入宫,论资历论手段她从来都不如她,但她却可以轻易得到宫主的肯定,她不甘心,她如何甘心,她是那样努力地提升自己的能力去求取宫主的认可,而她却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了圣女的头衔。杏眸燃起怒火,艳红的指甲如有生命般呼应而长。
笑语很想叹气,即便到了今日仍然不能随了她这平凡的心愿吗?她只想平平静静地陪他过完这几天。
自然知道那艳红的指甲中藏着的是致命的杀机,只是这多年后的重逢竟是这样的情景,她难掩悲凉,她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同伴吗?为什么她总是要除她而后快?就为了宫主对她的疼爱吗?不,那不是疼爱,那是重如千斤的枷锁。耳边又响起宫主痛心疾首的决绝,一丝痛苦现于目中,再看到眼前这张无限恨意的脸,为什么人人都容不下她,那些宫众或敬畏或厌恶或憎恨地排斥着她,没有人愿意靠近她一步,在她们眼里她就好像一个侵犯了她们领土的异类,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挟着疯狂杀意的指越来越近,她动也不动地看着,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她只能成为她的囊中物,只是不免有些遗憾,突然就想起昨天答应靳旋玑说好了以后给他做一桌满汉全席,如今看来是没有机会了,也罢,且待来生再做给你吃吧……想到那张可怜兮兮的俊脸,她突然莞尔而笑,若说这一生还握在手里的幸福,就是他了。只是这段感情无论如何都走不到暮年,这一双手握得再紧也只能数着日子忐忑着绝望,让他陪着她挣扎她何尝愿意,只是她不敢轻言放弃,只因那样便对不起他的心他的情。可现在,还是得说一声抱歉了,靳哥哥,不是笑语不愿意,而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已经不抱希望的笑语突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迅速往后退去,险险避到致命一击。
低首看着腰间大掌,笑语心中一暖,总是还有他。
感觉已经死了一回,她泪湿眼睫,掩下那溢满的情意轻声埋怨,“你来得太慢了。”
被那一幕吓得手脚冰凉,此刻她安然地靠在他怀中,他轻轻吁了一口气,感觉那颗心又安稳回到了胸膛,紧锢着她纤腰的手不放丝毫,他在她发间印下安心的一吻,“总比没到的好。”
笑语眨去那泪珠,双手覆上他的手背,紧紧握着。
“嵩山盟主?”到嘴的肉被抢走,玄衣女子银牙咬得死紧,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自他能在千钧一发中抢人并一掌击向她,猝不及防她只能勉强避开却也被那浑厚的掌风扫中,她咽下喉头的腥甜,目光如猝了毒般射向他。明明算准了时间,还是功亏一篑,他竟然来得这么快。
“正是。姑娘如此人物却对一个弱女子下手不怕江湖人耻笑吗?”
见两人亲密的姿态,女子看向笑语的眼神更加阴毒,“她是你什么人?”
“家务事。”注意到她不善的眼神,靳旋玑亦用力瞪回去。
“家务事?”
“谁是你家务事?”
两人同时开口,只是一个惊诧一个不满,靳旋玑小小声地在笑语耳边道,“这种情况你就暂时统一阵线好不好。”凶恶地瞪了他一眼,笑语嘟着小嘴不说话了。
佳人首肯,总算安内了。靳旋玑放心地对上那双目喷火的美姑娘,“这位姑娘,还不打算走吗?”难道还想跟他抢不成?那就别怪他为民除害了。哼!敢打他家厨娘的主意的人还没有活在这世上呢。
眼见今日是讨不到好处了,女子却又不甘心,看着靳旋玑道,“靳盟主,你知道你怀里的是什么人吗?”
笑语浑身一颤,双眼怒瞪向她,脸上闪现着前所未有的杀意。
一阵沉默,笑语很想回头看靳旋玑的表情,但她却没有勇气只能忐忑地等着,见此情形,女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