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应有语-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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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笑语。
笑语逛得久了有些累,便邀她们随意坐到了石桌前,“西门夫人,找我有事?”
“不是我,是他们。”迷迭对她的态度从容大为赞赏,笑吟吟地说完,两条人影便飘然落在她身旁。
笑语轻轻一笑,“原来是二位,东方公子、西门公子。”“你们特意支走靳旋玑,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女眷适时离开,那头迷迭已经抱着小娃娃,韩朝云搀着大腹便便的戚适意看似悠闲地赏花散步,石桌前一时只有他们三人。
东方朔戒慎地打量了她一会,见她只是不痛不痒地任他打量,不由得小小佩服,然后假咳了一声开门见山,“如果你想保持目前的生活,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不承认,无人能奈你何。”
笑语自然明白所指为何,但却微微挑眉,“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有必要吗?”
“如果你不想靳旋玑陪你挣扎,不想他痛苦的话,最好是这样。”西门烈厉目一扫,说得不容置疑。
笑语不语,只是静静看着他们,似乎在衡量得失。
东方朔又道,“五绝宫有消息称将迎你回去,继任宫主之位。”
笑语略微诧异,只是下一刻又轻轻一笑。
不理会她那抹嘲弄是怎么回事,西门烈只说他们想说的,“你自己选,如果你想回到五绝宫当你不可一世的宫主,我们绝不阻拦。但靳旋玑,我们不会让他离开,他是属于中原武林的。你们五绝宫还要不起。”
凌厉的语气没有引起她的反感,笑语只是饶有兴味盯着面色不善的两人,“你这算是爱屋及乌吗?”靳旋玑是何德何能,居然这么得人心?
“与你无关。”东方朔怒目以对,实在不喜欢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
笑语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反正相爱也好相杀也好不过是他们兄弟间的事。
东方朔一整脸色,“我是东方朔,所以我从不做赔本生意的,我代表我们几兄妹问你一句话。”
“请讲。”笑语露出一个温婉如常的笑容。
两人踌躇了很久,最后还是西门烈看不过他的扭捏,“你爱他吗?”
笑语认真地想了一下,“如果我说不爱,你会怎么样?”
“你该知道我的字典里没有‘不杀女人’这一条。”西门烈有意无意转玩着判官笔,“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你浪费他的感情,不如趁早了结了你。”
笑语暗笑在心头,只是脸上却摆出一副遗憾,“看来我这辈子都得循规蹈矩侍候他了?”
“不!”东方朔连忙否决,“你只需要三不五时整得他苦哈哈的就够了。”开玩笑,这么努力撮合他们为的可不只是让他们亲亲爱爱的百年好合,若真如此他们哪里还有乐趣可言。
笑语哑言失笑,“好诡异的亲情。”不过,少爷,你是幸运的。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消,收起判官笔,西门烈笑得好不灿烂,“我们从不否认。”
看不惯他那得意样,笑语柳眉斜挑,“不怕我把这事告诉靳哥哥?”
东方朔俊目一眯,颇为不爽,“你算哪门子的妹妹?”
“情妹妹呀……”笑语好不快乐地咧出一个天真的笑。
西门烈小心地捅捅身旁的东方朔,“我怎么感觉被耍了?”
东方朔望天,“我早就领教过了。”看来以后的日子有够精彩的了,唉,也看来以后靳旋玑没有那么好欺负了。
“对了,”西门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需要一个新身份。”
“靳家厨娘的身份还不够吗?”
东方朔一脸嗤之以鼻,“当然不够,他不够心狠手辣,名声不够差,不可靠。”
笑语无语……少爷,你看你做人多失败……
“韩朝云喜欢你。”
“嗯?”一头雾水地看着西门烈,喜欢她?什么意思?
西门烈淡淡说明,“他们夫妻是江湖上人人避之则吉的大魔头,杀人从来不讲理由,你们结为姐妹,正适合。”
好容易消化了他的话,笑语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头的韩朝云,后者难得地朝她微笑点头,她不觉红了眼眶,“我……”
“她已经在武林人士面前说明了你们的关系。所以,只要你一天不承认,你就只是靳笑语。”
东方朔点点头,而后耸肩,“可是你此生便无法尽孝了,江南原家于你不过只是陌生人。”
“我明白……”她早就明白,所以她彼时纵抱着必死的心也此生无憾,然而现在却有着更好的未来织就在她面前,美好得那样不真实,她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她真诚地看着东方朔和西门烈,“够了,真的够了,谢谢你们。”
正文 第二十八、抱紧眼前人
“笑语!”一声兴奋的男高音仿佛平地惊雷,震得笑语耳膜生痛。
揉了揉耳朵,笑语转过头,有些无力地开口,“老爷……”她差点忘了靳家老爷已落脚在西门家多时,听靳旋玑说他跟西门骡一见如故,才打个照面就勾肩搭背,害得西门烈他们白担心一场。另外靳旋玑还小小抱怨一下,为什么同是江湖人,他老爹的待遇就比他好这么多。
“笑语啊,听说你受伤了,没事吧?”没等笑语回话,靳风眠已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诉苦,“你不知道啊,他们几个臭小子明知道你受伤了还骗我去玩,明明一点都不好玩,我又不是没来过华山。更可气的是,居然还碰上一个蛮不讲理的和尚,硬说我有佛缘,非要我出家挂单到他寺里去,你也知道我是无肉不欢的呐,怎么可能守得住戒嘛……”
笑语赞同地点头,同时扶额,果真是父子,这话匣子一开就没完没了,她还是个病人啊,病人要注意静养的啊老爷……
“笑语,让老爷看看,”靳风眠很快落到笑语身旁,结结实实把人从头到尾审视一番,然后心疼地抓起她的小手,“你看看,才多久没见啊,居然就瘦了这么大一圈。”
笑语暗暗嘟嚷,我胖不了还不是被你和少爷的大胃口折腾出来的,还好意思说。当然嘴上还是很识趣的,感动状拍拍他的大手,“老爷,我很好,西门家的伙食还是挺好的。”虽然还比不上她自己的就是了。
“别提伙食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说着说着,靳风眠就抹了一把辛酸的老泪,真个是往事不堪回首……
“呃……”笑语突然就噎住了。为什么?难道都忘了当初把这老人家摆了一道托给少林寺照顾么。
果然,靳风眠也想起了这碴,幽怨目光射了过去,就要开口。
“老爹,”一把哀怨的男声在一旁幽幽响起,“你也注意一下我这个儿子好吗……”
“咦?”靳风眠很是吃惊,他什么时候在这里了?
靳旋玑翻了个白眼,他这么个高个儿就这么没有存在感么?“老爹,这趟华阴之行如何?玩得还开心吧。”
“还好还好。”见着了儿子儿媳儿孙女,算是一偿夙愿,更是与西门骡结为莫逆,这又是一桩可喜的事,只是,唉,金窝银窝总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啊,“儿子,出来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吧?”
靳旋玑懒懒地点点头,顺道通知一声,“爹,笑语快要嫁人了。”
不想靳风眠却像被踩了尾巴般大叫起来,“什么?嫁人?”
靳旋玑狐疑地看着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跟外人抢完他还要跟自家人抢?他们什么时候都变得这么识货了?
靳风眠哪管他怪异的眼神,心头一急就握上笑语的手,“笑语,你真的要嫁人了?”
笑语谨慎地解读着他隐忍的表情,小心地点了下头。
“你怎么可以这样!”靳风眠一声嗷叫,吓得她杏眸惶惶看向靳旋玑——这……演的是哪一出?
“老爹!”就算是自家老爹,也受不了他与心爱的人有过大的肢体接触,靳旋玑一把抱过笑语。
靳风眠一副准备老泪纵横的样子,“她要嫁人了,那我的饭怎么办?”
两人一时反应无能,“你的……饭?”
老爷子可怜兮兮地用衣袖擦着眼角,“你们看看我,这几个月吃下来,我都瘦了这么一大圈了。”
两人细细看一眼,“确实。”原本丰腴的体态已憔悴得堪比昨日黄花。
靳旋玑不负责任双手一摊,“那没办法,总不能让她一辈子做老姑娘吧。”
靳风眠噎了一下下,然后大声吼道,“——你不会娶她吗?!”
两人对看了诧异的一眼,然后靳旋玑胸膛一挺,说得义正辞严,“我堂堂一个武林盟主,娶一个女仆成何体统。”
“是你的体统重要还是我的伙食重要?!”靳风眠恨铁不成钢地戳向他额际,“体统!你个不孝子!体不体统我说了算!现在,我命令你赶紧去给我把她娶回来!”
靳旋玑无语问苍天,“老爹,你要我抢亲吗!”
“那是看得起你!”年过甲子,可靳风眠不愧是当过盟主的,那音量真个是中气十足,当下吼得二人神清气爽。
靳旋玑狡诈地对着笑语比了个得意的眼神,对靳风眠却还是说得不情不愿,“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好啦,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个月初十我们就成亲。”
这回倒轮到靳风眠发呆了,“呃?你个臭小子——”
没等他发飙,笑语及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老爷,我这次出门又学了一道新菜,您想不想尝尝?”
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靳风眠双眼冒出青光,“想……我已经半年没闻过肉味了。少林寺那帮人每到用膳时间就准时出现,不管我在哪儿他们都能找得到,又说什么过午不食,我……你都不知道我这半年过得多凄惨……”
然而笑语却好不苦恼地皱起柳眉,“可是老爷,如果我嫁了别人就做不了给你吃了呢。”
“那怎么行!”靳风眠很干脆地把靳旋玑往前一推,“听老爷的,我家臭小子虽然一无事处,可还是能挑能抬的,你就将就点嫁给他行不?”
“这个嘛……”笑语一脸纠结地看着他,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靳风眠一咬牙,“我把旋玑剑法传授给你外加我们家当家的位子。”
靳旋玑凉凉地插了一句,“老爹,你还有节操吗?”
这回笑语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行吧,我就委屈点。”
靳风眠马上笑逐颜开,“哎。我明儿就派人上你家提亲去,不知亲家哪里人?”
“哦,你问少爷吧,我去做饭了。”
看着那轻巧而去的背影,靳风眠满足一叹,“多好的儿媳妇啊,一回来就掂着我这老骨头,给我下厨,实在是太难得了。”
“老爹,那是我的媳妇啊。”
“还不是我帮你定下的!”
“……”
———
读尽秋色,书不出红叶乱舞;听遍离船,记不得半寸归路。
笑语一袭红衣映在她眼里,玉君炎似欣又慰,她轻声问道,“果真不回来了吗?”年岁一长,人便容易怀旧,看着眼前已经长大了的小女孩,她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看着眼前变得苍老异常的人,笑语由惊讶无端转为心酸,那满腔的恨意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这次的冥月露给了她一次干干净净的新生。对于她来说,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妇人,没有让人胆颤心惊的叱咤风云,没有那份无法克制的畏惧,竟似见着了多年的亲人,她突然就在那些罩满恨意的回忆中看到了被掩埋的爱怜。
她其实是在意她的,她轻轻唤了声,“宫主。”
多年来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然而心境却已彻底换转,她早已不是那个倔强的小女孩,玉君炎百味杂陈,叹口气,“罢了,强求不得。”
她从第一眼就喜欢上那个水灵的女童,那双总是容易被吓到的眼睛就像剔透的黑玉没有一丝杂质让她心生怜意,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其实对她七年前的要求并不意外,她一直知道她有这种念头,只是不去点破。且私心希望有一天她能在潜移默化中习惯这种刀光剑影的生活,融入这份飘泊,可惜她毕竟只是江南水乡孕育出来的温婉女子,骨子里渴求的不会是惊涛骇浪,她有她的执着和坚持。
她静静地看着她,“你的武功……”她记得当年救下她时并没有废去她的武功,而她的伤势也没有重到损害经脉,何以就武功全失了。
笑语难得向她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用着悕松平常的语调说,“原绿儿已死,关于她的一切毋需继承,我只是普通的女子。”
“你变了。”玉君炎不无叹喟,曾经求生欲望那般强烈的人现今可以为了一个小小的心愿听天由命,安然处世。
笑语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谢谢她当初力排众议的任命,谢谢她用近似残忍的方法去训练她,谢谢她在圣殿里把自己救下……
她摇摇头,“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用生命换来的重生。”她转头看着天边流云,“可惜,没有多少人有这样的勇气、这份淡薄。一入江湖岁月催。我们总只是埋怨身不由己,谁又知道这到底只是一个推托之词?站在云端俯瞰众生,谁又能轻易放下?”
夕照投到她侧脸,将那花白的鬓发清楚分离出来,笑语有些不忍,“宫主——”
玉君炎回过头来,慈祥一笑,“我走了,保重。”
“你也保重。”
靳旋玑从一旁花丛中踱了出来,丝毫没有偷听的自觉,“你真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