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之曲尽终殇-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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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桑想着这些，止不住苦笑了，她们不过刚走片刻，难道现在就开始想她们了吗？香草的剑伤，应该没有大碍，毕竟凤九桑的剑没有刺在要害部位，她们也都懂得一些简单的药理常识。研制毒药的顶尖好手凤九桑，手下的女子怎么可能没有基本的常识？
凤九桑收回了目光，快速赶上了言靖公子的脚步，然后走在他旁边，默默地陪伴着。言靖公子虽然知道凤九桑跟他走在一处，没有转头看她，也没有问话，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点墨带着众多官兵在栾凤阁恣意地搜查着，似乎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对于这种残酷的场景，言靖公子似乎没有看见，凤九桑似乎也没有看见。所以，什么都没有看见的言靖公子与凤九桑，就这样默默无语地来到了栾凤阁一楼的艺馨堂。
艺馨堂是栾凤阁里女子表演才艺的地方，也是青蝉生日那天，言靖公子被意凉公主刺伤的地方。但此时的艺馨堂里，并不是安静的，有几个官兵已经先于言靖公子与凤九桑，来到了这艺馨堂。这几个早到的官兵，拿着剑在艺馨堂的各个角落里搜查，发出稀稀落落的嘈杂之声，而言靖公子，却径直走到了前方的朝凤台之上。
凤九桑只是清浅地笑着，看向站在朝凤台上的言靖公子。言靖公子淡淡的表情，同样看向站在对面门口处的凤九桑。二人遥遥相对，相视而笑，似乎心有灵犀。
“你被意凉公主刺伤时站着的地方，就是你此刻脚下的位置。”凤九桑眉眼含笑地说道，眼睛直直地看着言靖公子。
“你站在三楼监视这里时，是跟柳行之一起。”言靖公子并不看着凤九桑，淡淡地说道。
“若非你故意，意凉公主的匕首是刺不伤你的。”凤九桑依然看着言靖公子，清浅地说道。
有言靖公子在此，那几个官兵自然不敢太放肆，不过，就算是对凤九桑，他们也没有招惹的胆量。他们几个听着言靖公子与凤九桑莫名其妙的对话，便心里嘀咕着“两个神经病”，然后默默地走了出去。因为艺馨堂只是一个摆着席位的大堂，任何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他们若在这里耽搁下去，栾凤阁里的宝贝，只怕全都被其他官兵瓜分了。
“上官剑城之所以来大闹栾凤阁，不过是你在南无敬亭面前的出谋划策。”言靖公子淡淡地说着这么重大的事情，却说得极为平静，如同秋水无波、碧空无云一般。
“你跟意凉公主也早就是串通好的，上演了一场刺伤与被刺伤的好戏。”凤九桑笑着说道，已经不去看言靖公子。
“你就是黑晶无常。”言靖公子说着，平淡的语气终于有了点波澜，毕竟这个结论，还是非常重大的。
“你是乌兰国的二皇子。”凤九桑说着，同时，一双眼睛凌厉地看向了言靖公子。
二人一句一句地道破之前的秘密，就如知己互相谈心一样静静地说着。无论对方说的是对是错，他们都只是继续说了下去，不曾承认，更不曾不承认，就是平淡地继续聊着。
如此，而已。
言靖公子无言，默默地从栾凤阁朝凤台旁边的小门走了出去。与此同时，凤九桑亦转身，往艺馨堂外走去。
凤九桑走出来之后，慢慢地往三楼走去，也就是那个很大的房间，是她私人领域的地方。凤九桑站在三楼的栏杆之处，看官兵们还在继续搜查，如同蚂蚁一般在栾凤阁里蠕动着。
对栾凤阁的阁主而言，看着官兵们糟蹋自己十年来的心血，本该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而凤九桑淡淡然甚至含笑的表情，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很痛心的样子。这里确实是栾凤阁，也确实是凤九桑的栾凤阁。
“那个能坐在这里陪你喝酒的人，今天好像没来。”言靖公子淡淡地说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凤九桑旁边。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上来找我。”凤九桑看着言靖公子，清浅一笑，温馨地说道。
“来这里找你的人，不应该是我。”言靖公子也是温婉一笑，语气淡淡地说道。
“他，肯定会来的。”凤九桑笑着说道，似乎很是肯定。
“嗯。”言靖公子回答了一句，眼睛也看向了在栾凤阁各处搜查的官兵，看他们来回忙碌着。
“你是柳中人的徒弟，柳行之的师妹，浣流涟与卓三郎的师姐，你会武功，用奇珍乱魂草迷乱人心。你同时又是黑晶无常，在自愿的情况之下，会联合南无敬亭做事。”言靖公子淡淡地说着，突然看向了凤九桑，然后似有疑惑地问道，“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一个喜欢钱财或权利的女子，那么，你做这些事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是乌兰国的二皇子，而来大丽国当将军，也没有把大丽国的军事情报卖给乌兰国。你明知你大哥皇太子与古拉国的意凉公主订有婚约，还是诱惑意凉公主爱上你，并且最后私自嫁给你。至于南无敬亭，不过是乌兰国的一个名门之将，为乌兰国付出一切而已。”风机桑说着，也转头看向了言靖公子，继续浅笑着说道，“你做这些，是为了报复你父皇遗弃了你母亲虚怀道姑？你娶了意凉公主，你真的爱她吗？”
“哈哈！哈哈！”言靖公子听到凤九桑的话，突然仰头大笑起来。苍白的面孔，大红色的衣服，恣意的仰天狂笑，这似乎跟那个温文儒雅的言靖公子，相差甚远。
看到言靖公子这般狂笑，凤九桑也跟着大笑了起来。二人的大笑之声，似乎充满了整个栾凤阁。
这时，本来准备上来搜查三楼的几个官兵，路过他们旁边之时，也吓了一跳，不知这二人是不是疯了。他们几个向三楼这唯一的一间房间里瞅了一眼之后，便快速地退了出来，慌里慌张地往楼下走去。因为三楼的这间很大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摆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没有别的东西，更不用说别的值钱的东西。
“我知道你为什么很肯定地说他会来了，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担心你的那幅《梨花春睡图》了。”言靖公子淡淡地说着，开始转身离开，边走边继续说道，“既然他已经来了，我就该走了。”
言靖公子话音刚落，人消失在楼梯之处时，栾凤阁的院子里站着的一个白衣人影便抬头看向三楼的凤九桑，温暖地微笑着说道：“阿桑！我只把这幅画那出来了！”说着，便举起了手中的那幅《梨花春睡图》。
这个微笑着说话的白衣男子，正是不二郎中，柳行之。
凤九桑看着柳行之，深情一笑，浅浅地说道：“那便足够了，上来喝杯酒，行之。”
“嗯。”柳行之笑着回答道，便快步往楼梯处走来。
很巧合的是，言靖公子下去，走的是左边的楼梯，柳行之上来，走的却是右边的楼梯。一个上、一个下，就这般隔着遥远的距离，勉强可以说是，擦肩而过。
等柳行之拿着《梨花春睡图》走上来三楼之时，凤九桑已经坐在房间里开始倒酒了。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味道，珍藏多年的梨花佳酿，与日俱增的醇美。
柳行之走进去，把《梨花春睡图》放在地上，坐在了凤九桑的对面，然后笑着说道：“你其余的那些宝贝，只怕要被那些粗俗的人糟蹋了。”
“那些虽是名家的画作，却不是我的宝贝，只有这幅，才是。”凤九桑笑着说着，给柳行之递了一杯酒，似乎有些哀伤地说道，“只怕我们是最后一次坐在这里喝酒了，行之。”
“那你往后准备去哪儿？难不成像我一样狡兔三窟四处为家？”柳行之笑笑喝了一口酒，抬眼看向了凤九桑，提议般地说道，“要不，我们回去看望师父吧？”
还未等凤九桑回答，却听点墨大笑着，接着朗声说道：“好懂事的一对儿师兄妹！”
点墨话音刚落，人也走了进来。饶是点墨脸上笑容大盛，但是他笑容里面的悲哀，却很是显而易见的。尽管点墨现在是皇上青蝉身边的红人，却也是点苍派的叛徒。在此刻听到柳行之要与凤九桑回去看望师父之时，心里突然就很不是滋味。
“好啊！你找到三郎了没有？”凤九桑笑着说道，眉目含情地看着柳行之，似乎没有看到站在旁边的点墨一般。
“我知道三郎现在在哪里，但不知他会不会跟我们一起回去。”柳行之笑着说道，又喝起酒来，也像是没有看见点墨。
看着有说有笑的柳行之与凤九桑，点墨很是生气，言靖公子对他不搭不理已经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了，眼下这二人，根本就没有当他存在过！这般无视的态度，让点墨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侮辱。
点墨气而发怒，拿着带着剑鞘的剑，挥手往桌子上的酒坛刺去。其剑势之快，犹如蛟龙腾翼，宛如流云出岫。毕竟点苍派的剑法，向来都是武林一绝，更何况，点墨还是点苍派最成绝学的大弟子。
只不过很可惜，就在点墨的剑将要刺在酒坛之上、酒坛应声爆裂之时，却没有听到酒坛爆裂的声音，更没有看到飞溅出来的美酒。因为此时，酒坛已经被凤九桑抱在了怀里。
点墨怒急，拔出剑，快速地往凤九桑身上刺去。
只是，凤九桑仿佛没有看到点墨刺来的剑一般，浅笑着对柳行之说道：“行之，屋里太沉闷了，我们去西湖边的那个凉亭里喝酒吧。”
“好啊！”柳行之笑着答应着，继续有些宠爱地说道，“阿桑说去哪儿，我们便去哪儿。”
“你们……！”点墨大声喊叫道，剑招更残酷凌厉地向前刺去。只不过，在点墨的剑还没有挨着面前的桌子时，柳行之已经与凤九桑一起，从旁边的窗户飞了出去。
此刻的房间里，便更加空荡了，只剩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因为，《梨花春睡图》被柳行之拿了出去，酒坛和酒杯被凤九桑带了出去。当然，房间里其实还是有别的东西的，比如，有点墨，还有他手中的剑。如果，点墨也勉强算是东西的话。
点墨看柳行之与凤九桑以这般迅捷的身影飞出窗外之后，手里握着的剑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剑劈开了这张桌子，桌子应声从中间断成两部分。然后，点墨似乎更加狂怒，快速地挥剑，把桌子与椅子几乎砍到碎，才停了下来。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解心里的无名之气。
作者有话要说：
、【131】 一纸封条查封的自己
点墨手起剑落，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已经被他砍成了碎片，随着飘落出来的木屑，分散在空中。桌子和椅子是梨花木做成，木屑在空中悬浮着，散发出一种好闻的味道。
“砍尽兴了吗？”正在这时 ，只听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似有无限悲戚地说道。
点墨本来全身心都在发泄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来到这间房间。此刻，听得这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便赶紧转过身来，躬身行礼，低头说道：“皇上不是说不来吗？现在怎么站在这里？”
这个说话的女子，正是青蝉。而且此时，青蝉还是一身男子装扮，非女儿身的形貌。
青蝉没有理会点墨的话，慢慢地走到了窗户旁边，往外望去。窗户的外面，是西湖，而且还是冬天里的西湖。
冬天里的西湖，与夏天的西湖颇为不同，里面的荷叶与荷花，早就没有了任何痕迹。反而在湖面之处，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尽管现在太阳越升越高，冰并没有化去。
这里是栾凤阁三楼的房间，是凤九桑的私人之处，以前，青蝉是没有来过这里的。尽管青蝉很好奇这上面有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她也没有胆量光明正大地上来。至于趁凤九桑不注意时偷偷爬上来，青蝉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有成功过而已，每次都被凤九桑制止了。若不然，凤九桑在青蝉心里，怎么会是天神一般存在的人物。
此刻终于有机会站在了这三楼，青蝉看着眼前的景象，却难以相信了。因为这个凤九桑视为禁地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不过，这也好像正是凤九桑的性格，越是简单到别人不瞧在眼里的东西，她就越是珍贵。当然，珍贵的原因，是凤九桑赋予这些东西的特殊意义。
房间里简单如此，房间外也很是简单。就是这样简单到枯燥的西湖，却让青蝉想起了繁闹的西湖。
就在荷花盛开的时候，她在西湖里荡舟玩耍，却被一个白衣男子戏称为“娘子”。为了惩罚他的轻佻，她把他骗到了水里，找几个粗壮的汉子，把他戏弄了一番。
他，是荷出尘。
在一次狂风暴雨大作之时，她撑伞去西湖边散心，却见九姐姐与他坐在凉亭之下。他与她说心里话，还把她揽在怀里，尽管那天风雨很大，她却感到很温暖。
他，是白芷。
青蝉对着毫无一物的西湖，想着旧日里莲的心事，转瞬之间，已然泪眼朦胧。当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之后，被时光荡涤而剩下的，似乎只有美好。那些伤害自己的人与事，竟在不知不觉中，如沙漏一般消逝。不过，越是记得往昔的美好，也恰恰正是对此刻的残忍。
看着这般神思遐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