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金-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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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在这里,你——你是不成的。”
“你别说了。”无缺扭过脸去,“那人你可要看好了,别叫七姐儿偷偷见他,或是放了他。就算没有我,你也要想着,别叫妹妹被人拐骗了去。”
四郎冷哼,“何须你多说?我自然知道厉害。”
转头去瞧七姐儿。五姐儿随五郎去打猎了,小院里就七姐儿并几个丫鬟。七姐儿躺在床上,说不见四郎。四郎恼了,径直进了她卧房。
七姐儿恼怒,“四郎!你怎么就进来了?”
四郎怒得很,反而面上根本不显,慢慢的道:“七妹妹,你真是越发了不得了,昨夜开枪伤了无缺,今日又同我治气,你倒是越来越有个县主小娘娘的架势,连我也要跪倒在你脚下,你才得开心,是不是?”
七姐儿几时听过四郎说过这样的话?“四郎,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年级也大了,你这样进我的卧房,本来就不合礼数。”
“不合礼数?你如今要同我说礼数了么?你倒是礼数周全,偷偷跟个山贼外男见面,把自己脸面、父母兄长脸面、郡王府的脸面,都弃之不顾了!”
七姐儿羞愧,哭道:“四郎,四哥哥,你别这样说我……我怕得很,自从他又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怕得不得了。我怕他一怒之下杀了我,也怕他一怒之下杀了大哥哥,杀了我们全家……大哥哥当年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我又刺伤了他,我……我……我不敢得罪他,不敢叫他不要来找我。四哥哥,四哥哥,你别怪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四郎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样,”心里竟隐约隐约觉着高兴,毕竟妹子不是自己想见他。“我也在想,你是我亲妹子,是郡王府的小县主,身份尊贵,怎么会瞧得上那个歹人?对了,分明是那厮拿我们一家的性命来威胁你。好妹子,你这样勉强自己,早该跟我们说呀。”
见七姐儿还是在哭,低声下气道:“好妹妹,你可别生气了。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问清楚,就先恼了你。我错了,你别哭了。”
七姐儿抽抽泣泣,冷不防四郎伸手过来,怯怯的抹去她眼泪。七姐儿受惊,只见四郎缓缓坐在床边,柔声道:“你是我同胞妹妹,咱们两个应是最亲近的,你心里有事,第一个想到的,就应该是我。你遇见这样大的事情,怎么能就凭自己聪明,不同我说呢?你可真是……你那年丢了的时候,我也还小,只知道自己少了一半去,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后来你回来了,二哥哥偏又对你好成那样,我心里很不高兴。你是我妹子,怎么能给别人抢了去?就是咱们自己兄长,也不行。”
七姐儿倒是不哭了,坐了起身,“你是跟我最亲的哥哥,我怎么会不跟你好?我只是想,要是能查到他们山寨,将那些贼人一网打尽了,或是招安了,总是一件好事。我也少了一桩心事。他们师兄弟,没了羽翼,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来,哥哥们再要收拾他们,岂不是手到擒来?”
四郎笑道:“你果然设想周到。”
七姐儿一窘,“我已是托了二哥哥去查了。”
四郎便又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只说:“你这样安排,也是很好。二哥哥能做的事情,总是比我多一点。他要有消息,你切切不可瞒我了。”拉了薄丝绵被子给她盖上,“先睡一觉吧,昨晚你也没怎么睡。可怜的无缺,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同衡表姐交待呢。”
医官又进来请脉,无非说是着了风,吃些定风散之类,也就罢了。
四郎去瞧被关押的罗克敌。罗克敌经了昨晚一顿毒打,又经了一上午长途步行,饶是他体格强健,也挺不住了。浑身发热,高烧不止。
四郎命人打了井水来,泼他一身。罗克敌本来浑身燥热,昏昏沉沉,这样给冷水一激,顿时浑身一抖,算是清醒了些。
他也算是顽劣,见是四郎过来,就笑道:“怎么又是你这小孩儿?你那哥哥呢?”
四郎冷笑,“你可别拿这个来激我。你知道他是我家的什么人,你败在他手里,也不算丢人。”
“朱儿呢?她知不知道这事?”
四郎诧异,“她要是不同意,我们怎么敢拿她做诱饵?”
罗克敌心里多少有些伤心,半晌无语。四郎道:“你也别想了,我们既然抓了你,就没打算再放你走。咱们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死的悄无声息,连你师兄都找不到你。”
“你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会死了心吗?四公子,你可错了。当年朱儿亲手刺了我一刀,我也从没怪过她,今日你也别想叫我对她生厌。四公子,你不过是个小孩儿,怎么懂得这个?你去问问那个无缺,问他肯不肯责怪朱儿打伤了他的腿?”一阵大笑,“你说我怎么知道那一枪是朱儿打的?你们中间有手铳的没几个人,宁无缺又还没有笨到走火射伤自己。”
四郎冷笑:“你倒也不笨。”
“你年纪虽然小,我也不曾小看了你,可这个计策,你那样心疼朱儿,定然不会是你想出来的。我既然能想到,朱儿自然也想到了,她射伤无缺,倒也合情理。”
四郎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心下一思忖,想了一想,方道:“其实,你也瞧出来,这是个圈套了,怎么还敢来?”
“我想见她,哪怕真的是圈套,也要去。”
四郎一听,又恼了,拿过马鞭,劈头盖脸的又打他,一面恨恨的道:“我先打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妹子那样尊贵,岂容你这种无名小卒亵渎了她?你就是念着她名字,我也觉着耳朵污秽。”
罗克敌满地乱滚,“朱四郎,你只有这点本事么?”
正文 贰拾捌,凤吹绕瀛洲(1)
过了几日,五庄观观主清虚子在山门恭送辰溪郡王府并桂阳郡王府的少爷小姐们返回洛阳城。待得队伍浩浩荡荡离了地界,范闲儿方从大门内走出来,道:“你可曾瞧清楚了,是克敌不是?”
“正是他。他当时已经高烧,却还是同我做了暗号。”
范闲儿点点头,没再说甚么。
临进洛阳城门,四郎去瞧了瞧罗克敌。他已经高烧数日,虽强行灌下了汤药,却是没多久就吐了出来。如是几次,四郎索性不再命人喂他喝药。他便只能靠自己身体硬抗着。高烧最是损伤精气,这日已经开始满口胡话,嘴里只喊着朱儿。好在侍卫们都不知道朱儿是谁,四郎也只叫自己亲信的几个侍卫,日夜看守他。
城门守卫见是两家郡王府的车马,一挥手,立时放行。
进了城,走不多远,便见一队锦衣府卫簇拥了一名少年贵公子正要出城。三郎道:“是德昌郡王。四郎、五郎,咱们且让让。”便命仆从将七姐儿、五姐儿的马车赶到路边。
德昌郡王年纪也不大,才十五岁,生的也算俊美。他父亲是福王朱常洵,祖母是先帝万历的郑贵妃,母亲虽不是王妃嫡妻,但也是千里挑一的美人,他也不会差在哪里。只是娇养得过分了,有些儿虚胖,面庞也就显的松垮垮的,不够神气。
那德昌郡王性子虽然倨傲,但好歹也对寿王这一系的宗亲还算客气,见三郎等主动让道,也就微微颔首,拨马而行。
可巧不巧的,正要过了两位姐儿的马车,就见德昌郡王忽然停了下来,诧异问道:“怎么这样香?”
侍卫附和:“确是有一股子奇香,可不知道是打哪里传来的。”
三郎见他停下,早打马过来,笑道:“郡王说笑,咱们出城打猎,禽兽身上那股子腥臊味儿倒是有的——”忽然住了口。原是七姐儿嫌猎物气味不好闻,就在马车里面熏了香。她自己调的香,甜腻幽香,熏人欲醉,令人迷醉。
德昌郡王笑道:“可不是呢。”见马车装饰华贵,窗纱亦是拿银蓝的蝉翼纱制的,想来里面定是女眷。“可不知,是府上哪一位姐妹?”模样极其轻佻。
四郎先忍不住了,不悦道:“郡王问的可也太冒失。”
德昌郡王不以为然,“怕什么来?左右我们是同宗,就是问一下罢了。若是姐姐,小王自当见礼;若是妹妹,小王是做兄长的,也并没有失了礼数呀。”
他说的点滴不漏,三郎、四郎纵是觉着不爽,但也没法辩驳。只听七姐儿在马车里缓缓道:“郡王哥哥说的不错,但妹妹毕竟是闺阁女子,不方便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来给郡王哥哥行礼,还请郡王哥哥原谅。”
德昌郡王一笑,“原来是妹妹。可不知是行几?辰溪郡王府上很有几个美貌的妹妹,小王早有所闻。”
这句话一出口,三郎、四郎、五郎并无缺,都是蹙眉:这也太轻浮了!
桂阳郡王家的两兄弟,是不畏惧福王府上威势的,朱由柯便一撇嘴,道:“郡王这句话说的很不妥。咱们同属宗室,你这样一说,却是将我二叔放在何地?”
德昌郡王轻飘飘道:“辰溪郡王好福气,有这样多美貌的女儿,只是藏着掖着,不叫人瞧见,很不好。”
三郎老成些,只是隐忍,“郡王若不见怪,我们还要回府见过父母亲。连日出门,大人们挂念得很。”
“倒别急着走啊。这位妹妹,不知道小王有无福气,见上一见呢?”
三郎怕他惹恼了七姐儿,又怕七姐儿当面顶撞,两下都不好看,忙道:“又何必这样局促?左右都是在洛阳城内,郡王改日登门拜访,也就是了。”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是好日子,小王就是很想瞧瞧这位妹妹。不知道妹妹肯不肯赏脸,陪小王这个堂兄,往前面醉仙楼饮一杯茶?”
四郎先恼了,“朱由崧!你别欺人太甚!”
德昌郡王朱由崧摇摇头,“朱由郴,我怎么欺人了?小王我是你们堂兄弟,就是这位妹妹的兄长,妹妹同兄长,正是要好好亲近亲近,这说到哪里去,都不为过啊。”
五郎虽是不很待见四郎、七姐儿这对嫡出子女,但也没昏了头,还知道向着自家人说话,他年纪又小,想着就是说话莽撞了,还有三郎来挽回。便装懵懂,“三哥哥,这位郡王哥哥好生奇怪,竟这样瞧不起我们寿王府的孙儿,莫不是我们寿王祖父,同福王叔叔不很对付?”
朱由崧见抬出寿王并自家爹爹,多少也有些忌讳,讪讪一笑,“这个弟弟说话好糊涂。我们同是宗室,哪来的瞧不起瞧得起?我只是想见见这位妹妹,也并不是甚么不得了的大事吧?”说话间,竟是甩蹬下马,一步跨上马车车辕,掀了帘子就进了马车车厢。
七姐儿受惊,身子直往后退去,“郡王哥哥,你这是要做甚么?”
朱由崧邪邪笑道:“就是看看你。果然,虽说还小,却有沉鱼落雁之容,配得上当我妹子。”
七姐儿脸上一白,“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们福王府,就是这样教儿子的?”
朱由崧也不生气,笑吟吟又逼近了一些,伸手摸了摸七姐儿脸庞,又顺手抚上她前胸,啧舌道:“果然还是小孩子。你几岁了?怎么生得这样瘦!”
七姐儿受辱,用力一脚踢过去,“朱由崧,你滚蛋!”
这边两家郡王府的少爷们都被福王府的侍卫拦住了,因此并没有人上前阻止德昌郡王。七姐儿一旦发现自己没有外力可借,也不惊慌,自行发飙,两臂伸直,撑在车厢两壁,双腿用力踢出去。朱由崧没想到她动作那么快,倒是给踢了两脚在胸口。但七姐儿年幼力小,也不甚疼痛。
也不以为意,嘻嘻笑道:“你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不是六姐儿,便是七姐儿了。但有朱由郴在,你一定是那个捡回来的野孩子。”
七姐儿咬牙,“你今日欺辱了我,我必定不会轻饶了你。”
朱由崧先是惊诧,随即大笑,“我倒是很有兴趣,你要如何‘不会轻饶我’?”
七姐儿冷笑道:“福王府很了不起么?生出这样禽兽不如的儿子来!”
朱由崧这才面色一凛,喝道:“你这小野孩子,说什么呢?”一手捉住七姐儿脚腕,往外狠力一拉。七姐儿体重又轻,这样狠力一拉,身子便往前冲过去,正撞在朱由崧怀中。朱由崧笑道:“哎呀,你这样想叫我抱着你么?小王可不好错承美人恩。唔,虽然你还算不得美人,不过马马虎虎,我也就凑合了。哎哟!”一声痛呼,原来是七姐儿手中握了一根金簪,戳在他胸口。
朱由崧大怒,一掌掴在七姐儿脸上,她皮肤白皙,这样一下狠手,顿时起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子。四郎在外面被侍卫纠缠住,一听这声耳光声响之大,用力之猛,想来不会是七姐儿能打得出来的,定是朱由崧打了她,当下心头火起,返身奔到坐骑旁,拔出手铳,一枪打死一名侍卫。
这事闹大了。
正文 贰拾捌,凤吹绕瀛洲(2)
无缺伤了腿,没有骑马,也乘了一辆马车,这当儿撑在小厮肩上出来,见桂阳郡王府的侍卫只护着自家小主子,辰溪郡王府上的侍卫虽然人数多,但大街上就这么些地方,福王府侍卫们将路一拦,一时之间,他们也闯不过去。
无缺眼睛毒,一见四郎开枪打死一名福王府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