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殇-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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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祈禛一说话,打破了她沉浸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想到已成亲,全身不由僵硬起来。
“炎之,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一阵紧张后,玉悉月冷静的问到。
“好,你问。”焰祈禛柔情蜜意的说道,温煦的声音融入寒气里,暖烘烘,甜丝丝。
“我与天下,你会选哪个?”声音同样轻柔,仿佛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当然是你!”没有一点犹疑,仿佛再正常不过。
也许只是酒醉了的人,头脑发热,没有思考就。。。。。。
可正因为,没有深思熟虑,下意识的回答。。。。。。
玉悉月感到柔肠百结,与焰祈禛的回忆一发不可收拾的蹦出来,对着他的深情厚谊,刚才她居然一直惶惑不安的想着——逃婚。
深深的负疚感湿润了她的心,让一个高傲如斯的人如此患得患失,背对着他,嘴唇无声的说着“对不起”。
毅然的关上那扇窗户,阻断了幽幽如诉如泣的哀乐,也断绝了所有痴念深情,一切的美好都将关在心门外。
我最爱的人,无法最爱我,只有忍痛割舍。不是我最爱的人,最爱的却是我,可以相携一生。
鹅毛大的雪片被呼啸的狂风刮着从他身边擦过,迷蒙了那巨大如玉盆的明月。他如峰的眉,他清逸的发,他素洁的衣,都覆盖了一层雪。
虽然没了听笛的人,但那充满奇异的哀伤,源源不绝,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发出深深的叹息。
无人的街上,凄冷如孤山里的寒潭深水,焰祈玥怨恨的气息被他那眼底的一片汪洋反复吞没,那根莹莹流动绿意的笛管,随着气体深深浅浅的进出,不停的变幻流觞。
夜越来夜深,雪越来越大,风越来越寒,他却固执的迎立寒风,不停歇的吹着笛,仿佛如此就可以改变什么。
露在寒夜中的肌肤,逐渐惨白而绛紫,唯一活动的手指也因僵硬而使笛声时断时续,那幽鸣似暗夜中的鬼魅隐隐的低泣。
持续的吹奏,干裂的嘴唇破出血色,源源不断的流进莹绿的笛身,暗夜惊红。斑斑血痕,在幽柔的绿中,惊醒着绝望。
带着枯死的心,他站了一夜,吹了一夜,直到灰亮的到天空来临。
青苑不顾命令寻到主子时,焰祈玥身上竟结了一层晶莹的冰绡,仙逸动人,清丽绝尘,仿佛淡漠了人生,生疏了世间。
从此带着一颗冰冷的心,俯瞰人世。
银月扑火诉衷肠
“这是。。。。。。砂锅面?”玉悉月惊喜的问着婢女,好怀念这个味道!
“是的,王妃。”身旁的婢女莺声细语的回道,她身着淡黄色的衣衫,明眸浩齿,清秀可人。
“王爷让奴婢留话,王妃的胃都以后都由他亲自喂养,晚上回来就给你做梅子排骨、龙穿凤翼汤、沙黄蛋角酥,包管王妃吃得快乐满足,大呼过瘾。”婢女说完,掩唇轻笑,心里羡慕着王爷对王妃可真好,正所谓君子远庖厨,可她家王爷为了博王妃一笑,想要顿顿亲力亲为。
想到当然翼王府美食宴,居然一语成真。细细回味着面食的美味,此刻真的很满足,难道这就是幸福的味道,玉悉月快乐的想着。
炎之对她真的很好呢!他不会如玥哥哥选天下而弃她的,不会如爹爹娘亲把她丢下不管。
她不要如同飞蛾扑火追求炽烈的爱情,只想有个人细水长流的和她在一起,心里只有她。
无疑她是幸运的!
“你家王爷去哪儿呢?”她亲切的问道,他精力倒好,等她睡醒过来,人就不见了,为此还好一阵郁结呢!不过现在,她当然高兴着。
“昨夜军营里几个将士,喝多了酒闹了点事,王爷赶去处理了。”黄衣婢女恭敬的回话。
“哦。我出去走走,你们别跟着。”玉悉月用帕子擦了擦嘴边的汤渍吩咐道,还是一贯的不喜欢束缚。
天翼军好像驻扎在西城外,炎之看到自己会不会惊喜呢?玉悉月暗喜的想道。
府外,一片祥和向荣,大雪初停,三五商贩陆续在街上开始营生。
“翼王妃。”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余音拖着冲冲怒气。
“啊,青苑啊,许久不见。”浅笑倩兮,再回首恍若已是百年身。
一身青绿色长袍,扎眼的像是生长在雪地里耐寒的植物,衬着那张清秀的脸,似感慨万千。
千言万语的怒斥,几经波折滚滚,烟化成淡淡的感慨:“我以为,你最在乎的,是公子。”
“我最在乎的是玥哥哥,永远都是。”莹莹雪光映出一张精致容颜,眉眼间含着浓浓的幽怨。
“可是,他不需要,他不需要我的在乎。青苑,在西荒战场上我真宁愿死在巫族人手里。有什么比那时候,更绝望,更死心呢!他说没有什么比我的命更重要,说得那么真,那么诚。我就想,如果他真来找我,我就再也不跟他闹脾气,再也不计较什么,一辈子,风也好,雨也好,都不再分开。虽然他做了许多我不喜欢的事,虽然他变得陌生冷血,可他终究是我最喜欢的玥哥哥。”明亮的眼神为淡淡的哀伤代替,那双凤目再无半点春风情意,一片白雪皑皑,衰草连天,了无生息。
“可我错了,我不该赌的,不该去西荒的,因为知道了结果,就再也回不去了。”她脉脉的微笑,笑容好象一朵美丽而诡异的雪莲在她的脸上一层层绽放开来。
“炎之,我不想辜负他。他是牺牲什么来换取这场指婚的,你很清楚,我怎么忍心拒绝他。虽然这场婚礼来得很急促,但是嫁给他,我不后悔。青苑,如果你们不能谅解我嫁给他,我和他会离开这里的,他不会再成为你们征途上的阻碍了。”雪白的眼眶里,有温润潮湿的东西挂在那里。
一个女人最大的虚荣,就是一个男人肯为他放弃一切。
青苑知道,他的公子是彻底输了,他的公子不能放弃一切,他们也不允许他放弃的。作为玉悉月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他是没资格责怪她的。
他的公子,追求的是王者。
而他,追求的是将帅。
他的月小姐,想要的不过是个唯一而已。
走到这样的局面,应该是注定的。
“月小姐,青苑永远都希望你幸福。”
“谢谢你!青苑,好好的辅助玥哥哥做一个明君吧。”
泛起淡淡光,仿佛连那光也是冷冷的,照射在遍地雪霜之上,泛着淡淡的银色,天地之间寒意越来越浓重起来。
“昨晚,公子在风雪里冻了一夜。你去看看他,好吗?”青苑黯然的请求道,公子他好难过。
玉悉月亦黯然的想起昨晚忧伤绵绵的笛音,仿佛冬天在心里流淌的冰水,寒彻心扉。
“不,我不能。我们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选择的代价。何必这样纠缠不休呢?”坚拒的声音清晰异常,就像旷野吹过一缕寒风,昭示了决绝的心态。
“。。。。。。月。。。。。。。唉,想不到有一天我们会无话可说,我很眷恋天茫山无忧无虑的欢笑,可人总是会长大的。我希望你如以往去劝慰公子,可我也知道你不会去。”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次的伤痛,恐怕只有靠公子自己走出来了。”
雪真的无声落下来了,一无反顾的凄绝。
月隐炎逐驱寒意
青苑的背影缩成了一个点,幽幽晃晃,曾经亲密的人,如今逐渐成为陌路,就像一场雪,渐渐的大,渐渐的小,总在不知不觉里。
玉悉月心想,真的回不去了,短短的时间隔绝了长长在一起的人,人生果然很奇妙。
想着想着,珍珠粒子扑簌簌的落下来,寻人的好兴致一并落下,只因为听说他冻了一夜。
心里放不下,却还这样做虐,虐他,也虐自己。
身体开始冷得僵硬,脚心阵阵冰凉的奇痒,在手心呵了几口气,懊恼怎么搓也搓不暖。
一个暖烘烘的躯体亲近过来,驱走了寒意,从后面环住了她,粗大的手掌覆盖了她的掌心,暖意洋洋。
“这样有没有暖和些?”磁性而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情意缱绻。
他黑色的皮裘一同裹住了她,把她保护得好好的,滴水不漏,风寒不浸,阳刚之体的温暖,很快便感染到她的身上。
“嗯。”羞赧的低应,双颊弥漫出红晕。
虽然已是极其亲密的人,却还没习惯他比夏天炎炎烈日还赤诚的热情。
一阵恍惚,心里忧思难纾,她的玥哥哥是寒阴之体,即使夏日也是冰冰凉凉的,冬天身子就从来没暖和起来过。那时,一到冬天,她就傻傻的把自己烘得暖暖的,赖在他身边快乐的给他捂手,好像世界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
但是,一个人努力久了,也会累的。
“月儿,不要去好不好?”焰祈禛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柔光软化了男子俊朗刚毅的轮廓,映得一双黑眸中情盈盈,浓黑的眉毛微皱,压着委屈和隐忍。
玉月公主生长在翔王府,却嫁予翼王,种种猜测,以成为京都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说翼王横刀夺爱,有说公主嫌弃翔王是个病秧子等等,不论哪个版本都偏向不幸的翔王,而幸福的人不是红颜祸水,就是弟夺兄妻。
“好。”
焰祈禛脸庞刚硬的线条舒缓开去,笑意融融,像水纹在温柔的夕阳下荡漾开去。
“炎之,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玉悉月有些心揪的问道,她总是肆无忌惮的盘剥着他的感情。
“听你的。”
焰祈禛心里不是没有一丝遗憾,作为一个皇子,还是想对皇位争一争的,只是他更想紧紧抓牢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么些年都是孤孤单单的,好不容易找到个合自己心意的人,可以舒适的相伴一生。
“爷是旧疾复发,又夜雪立良宵,邪风入侵,再加上心生郁结不可抒。”石岩扉诊完了脉,不疾不徐的解说道。
“你就直说怎么医,挑我听得懂的字眼。”青苑焦躁的说道,每次与此人共事,总觉得他故意卖弄似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石岩扉声音朗朗,仿佛在背诵诗书。
“。。。。。。”这是在报复自己对他看不顺眼,青苑哀叹道。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古人诚不欺我。
石岩扉微微露出得逞的笑意,算是八字不合,他第一眼就看这一等侍卫不对眼,鼻子简直仰到天上去了。
知道他喜武厌文,专拣文绉绉的话相对,瞧他一脸恼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很解气。
石岩扉志得意满的从袖中取出银针,貌似随意的在焰祈玥身上扎了扎,道:“旧疾有御药可治,邪风有银针可驱,爷不肯醒来,怕是这心结未解。”
“如何是好,月小姐是决计不肯来看公子的?”只有此时,青苑不得不承认,石岩扉脑袋比他好用。
“我有办法。”石岩扉从容的收好银针,狭长发狐狸眼露出精光。
比起在天翼军里获取翼王的信任,这简直——太容易了。
玥影昔年梦重重
逸仙,躲在这里做什么?快出来吧。”随着温煦的声音,一丛长草被分了开来。
草丛中掩盖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孩童,灵秀的眼睛沁润着波潭般泪水,粉红的嘴唇委屈的噘着。怀中抱着一尊摔成两截的玉佛,抽泣的抖动着双肩。煞是惹人怜
爱。
“来,告诉大皇兄怎么了?乖逸仙,不哭。”年轻的皇长子焰祈弘眼角眉梢都是仁厚的温笑,长袖拂过青翠的草丛,轻松的把孩童抱了起来。
“父皇今日考校我和七弟诗文,赏给了我这尊玉佛,而七弟被父皇狠狠批评了。”清脆如黄鹂的童音,断断续续的抽诉道。
“我们逸仙最聪明了,父皇都赏赐嘉奖,很好啊。”焰祈弘拍着幼弟的背安抚,无限慈爱。
“可是,逸仙想把玉佛送给母妃,但是坏皇弟故意把它摔坏了,还推骂我。”孩童更委屈的依偎在皇兄的怀里撒娇,哭得梨花带雨。
“好了,好了,逸仙乖乖的不哭了。七皇弟被父王骂了,心情不好,咱们逸仙明事理,不跟他计较。待会皇兄叫七皇弟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嗯。”孩童破涕为笑,甜美的声音说道:“大皇兄最好了,逸仙要永远跟在皇兄身边。”
焰祈弘宠溺的摸着他的头,唇角溢出满足的笑容。
“大皇兄最好了,不要丢下逸仙,不要。”惶恐的喊叫融入黑暗中,双手虚空的乱抓,眉头像是粘在一块,没有丝毫松懈,紧闭的双眼怎么奋力也睁不开,額间的汗珠像泉水一样不断往外翻腾涌冒。
迷迷糊糊扑腾一阵,又陷入重重的梦魇中,好似一团深泽,安安静静的吸附进去动不得,喊不得,残酷的由着自己深陷下去。
一大一小,宛如玉模子刻印出来的两兄弟,牵着手出现在御园里。
“三皇弟、七皇弟,你们还不给我住手。”温厚的焰祈弘看见两个皇弟打得不可开交,微微出现恼色。
小焰祈烨比小焰祈玄矮了半个头,在地上扭打成一块,难分难舍。一个霸道嚣张,一个凶狠倔强,没一个听劝的。
“你们这群奴才,看什么看,还不上去拉开皇子。”焰祈弘急怒的吼道。
宫中太监最是势利,七皇子的母妃最得宠,疏勒公主的身份也尊贵,不敢得罪,都一窝蜂的上去拉住了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