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离歌之玉怜卿-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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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府,书房内。君逸坐在案后,单手支撑着额头,看着屋中的玉成溪问道:本王如今该如何做才能使天下归于本王?
玉成溪坐在靠门边的位置上,低着头,声音低沉犹如一位老者扯着破败的嗓音艰难的缓缓的说道:“王爷如今能做的便是对圣上诚孝,对事对人平和忍让:能和则和,能结则结,能忍则忍,能容则容,如此才能使有才能的人不嫉恨王爷,没有才能的人把王爷当作依靠。古人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心腹。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寇仇。’此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君逸轻叹:“成溪,如今本王已是觉得力不从心了。勤勉敬业总是一副温文尔雅谦恭的模样。凡是父皇交办的事情,都竭尽全力去办好。如今为了权势竟将自己喜爱的女子都送了出去,此刻却开始迷茫起来,不知这些是否值得。
玉成溪敛下眼眸有些压抑的道:卿儿已经…知晓了。如今——该如何做?
君逸从案后起身,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很是平静的道:“她会去的,你不用担心。”
玉成溪心中悲苦,喃喃的道:是啊,卿儿定会去的,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了。
君逸踱到玉成溪的面前,手搭他的肩上:“本王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本王,若你是个女子……”
玉成溪低着头道:“成溪让王爷为难了。”
君逸叹了叹:“即便你不是女子,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本王也能如某些王孙贵族一般将成风你收在府上。如今为了大局又让你娶了谢尚书的千金。”长叹一声:“天意弄人呐。”
“成溪只要守在王爷左右就已知足,不敢多求。娶了芸儿也足以避人耳目,不会损了王爷的声誉,百利而无害。”
君逸叹道:“委屈你了,今日就留宿王府吧。”
第7章 第七章 心已斑驳
玉怜卿毫无意识的在园中闲逛,待反应过来才知道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厨房的后院。芸娘抬首便见了八小姐茫然的朝着她走了过来,忙将浸在水中的双手抽了出来,往旧裙上抹了两下,欣喜的唤道:“小姐。”
她朝着芸娘笑了起来,那笑容足以使日月华光都失了颜色。那些忙忙碌碌的下人们见了那笑容都只是怔怔的看着站在院中的她,仿佛早已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目光只能痴痴地随着她的笑颜。有些手中端着托盘点心的小丫鬟痴痴愣愣,以至于将手中的盅碗失手跌落在地上。手中的物品落地后发出清脆破碎的声音,才惊觉过来,慌慌忙忙收拾着,心中又暗暗斥责自己失了神。
“芸娘,可以随我去漱院一趟吗?”她一开口,四周便静了,那嗓音柔柔软软,声音中似乎带着糯糯的甜甜的感觉。晴娘双手紧紧绞着旧裙,双眼无奈的朝着她身后瞥去。她这才看见周遭还有其他的人在,就连厨房的管事都在,轻叹着走了过去:“王管事,怜卿可否将芸娘带去漱院一趟?”
那管事也不过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瘦瘦高高,长相很是平凡,佝偻着背。见玉怜卿说着话,才回过神,涎着脸笑道:“小姐客气了,您将芸娘领走便是。”
她颔首,转身看着芸娘笑着唤道:“芸娘,我们走罢。”芸娘欢欢喜喜应了一声跟在了她身后。
走了许久,终是到了漱院,径直将那芸娘带进了她住的辰梦居。将自己的身子窝到了摇椅中,继而对着芸娘柔声道:“芸娘来卿儿这里坐罢。”说着便有些喘,走了好些的路确实有些累了。
芸娘便挨着她身旁坐下。玉怜卿又往摇椅中缩了缩,仿佛天气太过寒冷,身子不受寒凉,看着晴娘笑道:“芸娘,卿儿就快出嫁了。卿儿是你看着长大的,卿儿总是要亲口和你说一声才安心。”
芸娘听至此处抹着泪哽咽着道:“让小姐受委屈了。”
她摇着头,拉着芸娘的手,将脸放在了晴娘的手心中摩挲着,阖上眼帘喃喃的问道:“芸娘,卿儿想知晓…娘亲究竟是如何谁害死的?哥哥为何无故身亡,卿儿又为何一生下来就身中剧毒?”她明显的感受到芸娘身子一颤,却也不逼着她,依旧将脸放在芸娘略带薄茧的掌中轻轻地蹭着,一如一只吃饱喝足慵懒的蜷缩在主人脚下的猫。
芸娘痴愣了半晌,神情安详,仿佛是随着记忆回到了当初的情景,嗓音低低喃喃的诉说着:夫人初到府中,所有的人都将夫人惊为天人,实在是夫人太过美貌。但是,没有人知晓夫人是何来历,只是知晓那是将军带回府的夫人。起初将军对夫人是珍宠万分,真真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夫人也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可媲美的,夫人对待我们这些下人极好,从没有一句大声的话语,对每个人总是温柔又客气。
她抬起脸看着芸娘疑惑的问道:“娘亲的来历,芸娘至今也不知晓么?”
芸娘摇了摇头:“除了将军与夫人的贴身丫鬟再无人知晓夫人的来历。”
她心中一凛,娘亲竟有过服侍她的婢女,为何自己从不知晓?因而问道:“娘亲有贴身丫鬟?为何卿儿从不知晓?”
芸娘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想了半晌终是开口:“夫人带来的丫鬟就是如今的雪夫人。”
她一怔,转而又恢复了淡漠的情绪,哂笑:丫鬟竟是一步登天,弃了主子倒做了当家主母
芸娘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小姐……”
她轻叹:芸娘还是唤我卿儿罢,您是知晓的,卿儿并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不过连丫头都称不上的,何苦用这小姐二字?
芸娘抬首轻抚着她的长发叹道:“卿儿与夫人太过相像,性子也是越发的像了。
她神色一黯,道:“芸娘是担心卿儿与娘亲是同样的结局?”
芸娘爱怜的看着她:“夫人来府中的第二年便诞下了溪少爷,溪少爷长的随夫人很是漂亮,府中上上下下对少爷都是很是喜爱。夫人太过淡然,从来不去争啊抢的,这却使一些有心之人得了可趁之机。溪少爷四岁时,老爷便将夫人身旁的丫鬟纳入房中。”芸娘顿了顿,神色黯淡,满脸的悲戚之色,仿佛置身与当日:“老爷纳妾那日,管家是将奴婢遣到了夫人身边服侍,府中一片喜庆。夫人一整日都是端庄得体,老爷那日异常高兴。夫人呐,即便是知晓老爷要纳雪夫人为妾也从来没有哭闹过,言语一如往日般温温柔柔。晚间回到漱院,服侍着溪少爷睡下,夫人便遣了奴婢下去,只因想给夫人送壶茶水,站在门边见到夫人坐在少爷的床前抹着泪……”说道伤心处芸娘不住的哽咽着。
她轻拍着芸娘的背,泪水含在眼中轻叹着:红颜未老恩先断,不曾想当日的恩爱也会变得如此不堪了罢。娘亲,卿儿无法体会你当日是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那一切的?想必是万分的绝望与痛苦罢。
芸娘的声音因回忆而哽咽着,声音有些暗哑:从那日起夫人便再也没有让老爷进过夫人居住的凌烟阁,第二日,夫人便命人将凌烟阁改做了忘尘居。夫人见了老爷也只是寥寥几句寒暄之语,规规矩矩的随着旁人唤将军,似乎从那时起夫人就刻意的躲着老爷。就连溪少爷也越发的懂事了,也不缠着夫人要爹爹,性子越发的像夫人,一个四岁的孩子竟也看的懂母亲的心。即便是老爷来看望溪少爷,溪少爷也只是像夫人那般,仿佛……是看陌路人般的看着自己的生身父亲。随后老爷在身怀有孕的雪夫人安排下又相继纳了三位夫人。一年后诞下双生子的雪夫人被老爷扶做了平妻,夫人依旧带着溪少爷在园中安安静静的生活着,整日教着少爷读书、下棋、画画、种花侍草……
她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襟,贝齿狠狠地咬住下唇,为母亲感到不值。因这样一个不堪的男子失了性命,想到自己身上还流着那人的血液就觉得肮脏不堪。身子不受控制的疼痛起来,使劲的往摇椅中缩了缩,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娘亲与哥哥体内的毒是谁下的?”
芸娘似乎没有发现玉怜卿的异样,仍旧沉醉在回忆里,喃喃的念道:溪少爷据说是得了疾病而亡的,至于夫人体内的毒是谁下的……谁下的毒?不知道,也许是雪夫人、也可能是盈夫人、抑或是孜夫人、晴夫人也是有可能的,谁知道呢?只是老爷并没有追究溪少爷与夫人的死。
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却无法扼制。下唇早已是被咬出了血,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玉手死死地抓住摇椅的扶手,艰难的开口:“多谢……芸娘……你回去吧。”
芸娘似乎依旧陷在往事中,痴痴地站起了身,口中喃喃的念叨着,茫然的朝着门外走去,也不回首看玉怜卿一眼。
玉怜卿爬上床榻,落了半日的泪水,忍着痛楚,和着衣裳胡乱睡下了。一早便躲了所有的人从后门出了去,立于坟前,风掀起了她月白的衣袂,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君逸立在远处看着立在坟前的玉怜卿已是失了魂魄。
她缓缓地跪下身来,轻抚着墓碑柔声的诉说着道:“娘亲啊,卿儿…明日便会离开这里了,去遥远的国度和亲。”继而又笑道:“娘亲不要担心卿儿,卿儿呀…”顿了许久勉强的笑道:“卿儿会让自己…幸福。所以娘亲不要为卿儿担心。只是,往后…卿儿不能常来看娘亲,娘亲可否不要怪卿儿?”
“卿儿会好好的活着,为了娘亲和哥哥…会好好的活着,用卿儿的眼睛…替哥哥与娘亲…看这世间的至美。”
十多年前,漱院。
荼靡花开的日子,莫梦秋站在荼靡花丛中,夕阳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似梦似幻,美得不真实。不远处的秋千上坐了个小小的人儿,那小人儿坐在秋千上嬉笑着道:“娘亲…娘亲”
姬若梦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女儿宠溺的笑道:“卿儿。”
“娘亲…抱抱。”小怜卿坐在秋千上对着不远处的母亲张开双手撒娇道。
姬若梦一脸的无奈,轻摇臻首,却还是朝着女儿走去,心疼的道:“卿儿乖乖,不要乱动,坐在那等着娘。”
小怜卿见母亲朝着自己走来,笑的更是璀璨,那笑容竟是让莫梦秋有一瞬间的失神。见女儿还坐在秋千上对着自己张着小手,紧忙走过去将女儿抱下来,蹲下身看着面前笑的一脸天真的人儿,佯装怒道:“卿儿就是这么不乖,下次不要在秋千上放开绳索,知道了没有?”
小怜卿嘟着殷红的小嘴咕囔道:“好嘛…好嘛,娘亲若是快一些来抱卿儿,卿儿自然就不会放开啦。”说着便瘪着小嘴朝母亲怀里钻去。
“呦,姐姐还真有闲情逸致啊,在这园中赏花。”突兀的声音响起。怀中的小人儿软软的身子颤了颤,紧紧地抓紧母亲的衣服,抬起小脑袋露出厌恶的表情看着那出声的人,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回廊上一浓妆艳抹的妇人,金钗华服,奴仆随后,傲慢的看着那对母女笑着道。
第8章 第八章 心已斑驳(二)
姬若梦站起身来低首对着身旁的小人儿柔声道:“卿儿,娘亲教卿儿习的字可记熟了?”
小怜卿看着母亲笑的天真:“娘亲教卿儿的卿儿都记熟了,娘亲快点回屋,卿儿写给娘亲看。”说着便拉着母亲的玉手往屋里拽,口中还念念道:“娘亲快些…不然卿儿可就记不住喽。”
姬若梦无奈的轻摇臻首看着廊上的女子笑道:“妹妹也看到了,就不奉陪了。”说着便略一颔首随着那小人儿往屋里走去。
廊中的妖艳女子见那母女竟如此这般无视自己,盯着那对母女的背影,眸子中迸发出恶毒的光彩……
君逸痴痴地看着不远处的玉怜卿,心中百转千回。即便是难过的,即便是百般悲伤,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却还是足以让人失了心魂。这样的女子应是祸水罢,这般的女子足以让人为她心甘情愿的亡了国失了家。
玉怜卿因突然发了病在坟前跪坐到夜幕四合,终是被婉秋找到。婉秋看着坐在坟前的主子,悲痛的唤道:“小姐,该回府了。府中现下已是大乱。”
她道:“走罢。”话毕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许是因跪坐的太久,双腿已是麻木,身子晃了晃,已是站不稳。
婉秋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担忧的道:“小姐,您没事吧?”
“无碍,劳烦你了。”话毕主仆二人朝着来时的路相扶持着离开。君逸一直不近不远的跟着那主仆二人,直至她们进了那朱门府内。
玉怜卿与婉秋进了府,躲了所有的人朝着漱院走去。远远地便见着了自己的闺房中一片通亮,也不问婉秋灯是否是她掌上的。放开婉秋扶着自己的手径直朝自己的闺房走去,伸出手推开紧闭的房门,却见众人都已在自己的房中。玉怜卿冷冷的看着房中坐着的人——玉潇,字晁枫。玉府的掌权者,应是她唤爹爹的人。不言不语的站在房门处,只是冷冷的看着屋中的那些人。
婉秋上前跪下道:“奴婢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