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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雍正外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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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我当不成皇上的妃子了。哎!”年瑾瑶大叫了一声,她被酸梅硌着了牙齿,捂着脸颊道。脸上竟真的有些淡淡的失望。

门外有人急急地推门进来,“怎么了?”刘素云听见年瑾瑶的叫声,顾不上敲门,便闯了进来。

年瑾瑶开始喃喃地撒娇,道:“我的牙齿——好痛。”

刘素云将她上上下下仔细地检察了一番,确定并无什么不妥,才笑道:“这么嘴馋。快去漱漱口。”

年瑾瑶答应一声,一溜小跑就走了。

刘素云笑着对年璟瑶说,“这孩子。”

刘素云正要往外走,年璟瑶忽然道:“谢谢你。”

刘素云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年璟瑶想了想,但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帮我?”她只是家中无足轻重的庶女,实在不值得她这么做。

刘素云慧黠地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你父亲,又或者,只是因为她待你不好,我就偏偏要对你好。”

真是古怪的理由,年璟瑶心想。






第32章 无可奈何
月很圆,十六的月亮原就比十五的圆。

月光明亮而柔和,从繁密的枝叶缝中漏进来,照得人心底也柔软了起来。

风很轻,送来淡淡的花香,萦绕鼻尖,沁人心脾。初夏的暑气就在这微风中渐渐地消弥了。

然而,这般的良辰美景,皇十二子胤祹却是无心欣赏。他还年轻,不过才二十四岁,正是该意气风发的时候,此时却微蹙了眉,连手上的茶早就放凉了都不知道,让身边的福晋富察氏心生忧虑。

富察氏是三等伯爵、大学士马齐的女儿,以门第高华、品性出众,被皇帝指为皇十二子胤祹福晋。她嫁给胤祹已经有些年头了。她原就出身名门,对宫里头的人事自然也看得更通透些。这位年轻的福晋曾经无数次地回望紫禁城,在落日里,金黄的硫璃瓦依然晃花了人的眼睛,而那矗立了几百年的红墙,仿佛是鲜血凝就的,益发显出嗜血般的冷酷。这个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的皇城,不知道葬送了多少英豪,纵然岁月流逝,纵然沧海桑田,只要这里依旧是权力的中心,所有的人依然会不顾一切地涌了过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会让人潮带动着,不由自主地靠近她,拱围着她。她清楚地意识到,胤祹虽然竭力地置身事外,却依然一步一步地陷了进去。

富察氏在心底暗暗地叹气,她顺着丈夫的目光望去,但见月亮在夜空高挂,月色皎洁依旧,却让人察觉出几分清冷和孤寂。

胤祹忽然感慨道:“高处不胜寒。”

富察氏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却是神色不变,自他手里拿过了杯子,将旧茶倒了,另换了新茶过来。

“小心烫。”

胤祹见茶汤清澈碧绿,饮了一口,笑道:“入口顺滑,齿颊生香,不错。这茶之前倒是没喝过。你什么时候学会烹茶了?”

富察氏微笑道:“原先在四哥府上尝过,我也说好,四嫂就差人送了些过来。戴铎倒是个得力的奴才。”

胤祹失笑道:“四哥哪里就差这么一点孝敬了。就福建那个地方,还能整治出多好的东西来?旗下的奴才差事办得漂亮,主子脸上才有光彩。”

“你说的是,知道了。以后咱们府里的奴才若外放出去了,我也不会给他们额外的添派。”

胤祹微笑,道:“正该如此。茶没了,再去泡一壶吧。”

富察氏依言站起身来,冲水,洒茶,动作极为娴熟。这一番动作下来,富察氏已经微微地出了汗,脸颊略有些绯红,让人不由得想起了盛夏的水蜜桃。富察氏回头,见胤祹正望着她,便冲着他微微一笑。她笑起来眉毛弯弯的,明朗的笑容里蕴含着点滴的温柔。

胤祹招手,示意她坐到身边来。

胤祹嘱咐道:“待到选秀过后,皇阿玛他们就要去承德避暑了。今年轮到我留守京城,府里避暑的东西,可都要早早地准备了。”

富察氏微微颔首,道:“已经备下了,府里的事情我会办妥的,你就放心忙你的去吧。”

胤祹面色凝重,“只要这日子太太平平的,就算是留在京城里,也没什么好忙的。自从分府以来,大哥、太子他们都频频邀我过府,我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都借故推辞了。平日里除了八哥那里,我已经很少去别的地方了。八哥平日里待我们好,这些我都是记得的。他如今和太子已经是很不谐了,我知道你和几位嫂嫂、弟妹平日走得比较近,但是,不该掺和的东西,你可不要瞎掺加。”

富察氏微嗔道:“我平素去做客,不过是闲话些家常,别的可什么都没做过。这里面的道理,我也是懂的。我每次进宫,额娘总对我说,是你的总是你的,要知足常乐。额娘的话,我们当然是要敬谨遵循的。现下我们什么也不缺,他们要争,就由他们争去,我们过我们的好了。”
胤祹沉默,福晋毕竟年轻,不知道在这场角逐中,你就算想要置身事外,明哲保身,必得斩断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做起来谈何容易。他对这现状无能为力,唯有随遇而安而已。

“小阿哥醒了,吵着要出来。”一小厮上前禀道。

“带到这来。”一想起这个年幼的儿子,富察氏满心喜悦,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

乳母抱着小阿哥到了后花园,刚过了月牙洞,他便挣来挣去,要到地上来玩。他是胤祹的嫡子,肉嘟嘟的一个小人儿,极是早慧,平日里夫妻极是宠爱,不过一周岁多,就已经可以走路了。

乳母极是为难,她看了看阿哥、福晋,道:“这……”

胤祹道:“不妨事。让他多下来走走。”

甫一下地,他就甩开乳母搀扶的手,呵呵笑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走来。他走路原就还不太稳当,却不肯放慢脚步,走起来摇摇摆摆,像是泥人滩上的小不倒翁。乳母在旁边捏了一把汗,她不住地叮咛,可那小祖宗哪里来听她的。

“咚”,他终于跌了一跤,富察氏忙跑过去抱起他,一边帮他拍掉身上的灰尘,一边哄他。一有人抱他,他便哭得厉害,待看到手上的一两点血迹,哭声就更响了。

乳母慌得跪在地上,胤祹平静道:“嬷嬷不必自责。小孩子跌一跤,也算不得什么。”

他哭了一会就哭得有些累了,一双眼睛四处地瞅瞅,看见富察氏耳边的珍珠耳环微微颤动着,十分的有趣,便伸出小手,一把把它揪下。富察氏只觉得耳边一痛,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忙按住他的手,轻轻地将耳环取下来,让他把玩。富察氏见他专心致志地玩,玩得很是高兴,趁机教导他,“快叫额娘。”

他先是理也不理,过了一会,他却忽然张口叫道:“阿玛!”

胤祹也已经走了过来,听了这稚嫩的叫唤,大感快慰。

富察氏却不死心,说:“叫额娘,叫了额娘给你糖吃。额——娘——”

那小人儿转了一下眼珠子,咯咯地笑了起来,一口气叫道:“阿玛阿玛阿玛!〃他忽然凑上前,一手勾住了她的脖子,柔软的嘴唇印在她的脸庞上,留下个湿漉漉的印子。富察氏心里顿时充盈着母亲的快乐与骄傲。

胤祹在一旁瞧得清清楚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在他畅快的笑声中,富察氏也微微笑了起来。






第33章 节外生枝
平常礼仪基本上都是枯燥而繁琐的,而皇室,为了显示它地位的尊贵,在这一方面上更是可着劲折腾。怎么走、怎么跪,怎么说话都有着一定的规矩,一点都不能行差踏错。甚至,什么样的人,要穿什么样颜色的衣服,用什么样的器皿,也有着严明的规定。只不过现在还未入宫,还说不到这一层。

选秀之期是八旗名门闺秀聚集在一块的时候,谁好谁歹,谁容貌出众,谁进退有礼,这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这个时候,是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媛淑女们露脸的好机会,大家不免睁大眼睛私下里品评一番。倘若做得不对,做得不好,损失的颜面可不小。是以大家都抱着即使不中选,也不能丢脸的想法,重金礼聘教习嬷嬷严加督促,确保万无一失。年遐龄延请来的这两位嬷嬷,早年曾在宫里当过差,三十岁的时候她们方被放出宫,这样的年纪,青春早就蹉跎了。不过随便觅个人嫁了,家境多半困窘,是以选秀的时候她们便教这些姑娘小姐们宫廷礼仪,以添补家用。

年璟瑶练了一两次就将各套礼仪做得一丝不差了,她三年前原就学过,现在只要多练习几次就会熟练了。选秀这回事,年遐龄远不如夫人那么热衷。大女儿年佩瑶选秀那会,年家上下倒曾忙活过一阵子,年佩瑶也确实生得好,圆圆的脸,众人都说这是福泽之相。年遐龄虽然舍不得她入宫,然而,选秀是祖制,谁也违抗不得。没想到第一轮就被撂了,年夫人有些失落,年遐龄却很开心。当然,背地里还是不免为女儿叫屈。那一年,年遐龄就在这些世交的子侄当中择定胡凤翬作为自己的乘龙快婿。年夫人曾经对他的决定抱怨了几句,但年遐龄却认定,这孩子虽然木讷怯懦了些,却也温良敦厚,比那些流连青楼教坊的纨绔子弟要好上太多。至于二女儿璟瑶,年遐龄也不曾多想,只要她到时不出什么差错丢脸就可以了。年璟瑶也已经十七岁了,这个年纪婚事已经拖不得了,等选秀过后,也应尽早打算才是。

年瑾瑶第二天果然准时地在一旁跟着学。以她跳脱的性子来说,这回她是难得的老实,嬷嬷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她是新学,总有做不对的地方,嬷嬷又格外认真,她们一遍遍地纠正,她便一次次地改过,出乎意料的好脾气。如此一个时辰下来,年瑾瑶早就累出一身的汗。年璟瑶倒是吃一惊,原以为她平日里被父亲和姨娘娇惯坏了,肯定会私下会抱怨,岂料一句也没有。年夫人时常会到屋子里瞧瞧,看看年璟瑶学得如何,在外人面前,年夫人还是很积极营造自己贤妻良母的形象的。但是,对于年瑾瑶,她理所当然地无视,连那点场面话都省下来了,这是年夫人难得真诚无伪的时候。

休息的时候,两位嬷嬷便和在一边督看的年夫人攀谈起来,言谈之中,自然是极力地恭维。

“夫人好面相,天庭饱满,鼻梁中通且直,正是大富大贵之相,将来的福泽,一定不会在今日之下。”

“夫人教导有方,两位小姐俱是秀外慧中,聪慧过人,做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就会。二小姐出谷幽兰,品性高洁,这次选秀自然是一定会中选。三小姐如花似玉,京城里的小姐们,可都被二位小姐比下去了。”

年夫人起先尚一边听,一边含笑点头,“哪里,哪里。过奖,过奖。”一提起年瑾瑶,年夫人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僵掉,客套话也不说了,只觉得这两个嬷嬷聒噪不堪,又见年璟瑶已熟记各式礼仪,当下又敷衍了两句,便离开了房间。

日子漫长而无趣,年璟瑶一边等待,一边开始思念那个人。他说诸事已定,她便也全身心地依赖,只盼着事情尽早过去,一切尘埃落定,彼此再不分离。每日练习宫廷礼仪,这样的日子乏善可陈,唯一的惊喜,是她的二哥年羹尧一路上风尘仆仆,现在已经抵达京师了。年羹尧旅途辛苦,年璟瑶已经有好些年不曾见着他了,可是来不及和他说上几句话,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年羹尧就赶着入宫面圣了。

守在门口的一群内侍在一块嘀嘀咕咕:“里面是哪位大人啊?这都两个多时辰了。”
“是不是隆科多大人呢?”
“胡说,我方才一直在这守着,根本没见着隆大人进来。”
“听说是四川的布政使,年羹尧年大人。”

“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
“看样子,也不过三十来岁。”
“三十岁?瞧你这眼神。他明年才满三十岁呢。”

“你听,里头是什么声音?”
“是皇上的笑声。皇上今儿心情不错。”

“按我说,是这位年大人能讨皇上欢心。前些时候,山西巡抚王默御前奏对的时候,额头上的人,都跟瀑布似的,不过跪了片刻功夫,就把蒲团打湿了。皇上那天可是不大满意。”

“好笑的还在后头。皇上叫跪安的时候,他便慌慌张张地出去了,连官帽都忘了。亏得还是一省封疆大吏呢,这模样怎么上堂审案子呢。”

“还不便宜了你。你把他的官帽送去,他可是塞了不少银两封口。”

“哟,银子是不少。这样的冤大头,一年也碰不上几个。这事传出去还真不怨我。我是真想替他保守秘密来着,但在宫里头,众目睽睽之下,他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好在皇上也没怪罪他不是?”

“你得了这么多的好处,原说要请大伙喝酒吃肉呢。现在连肉末都没看到。兄弟我都好几天没闻到酒味了。”

“哈。这个,这不是诸位兄弟都得当值,不得闲么。改天,改天你们不当值的时候我一定请。”

正说着,只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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