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歌-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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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萧承佑,则是不由自主的暗暗咳嗽了几声,佯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尽情尽力的赏着这院中的花草。
“是呀,是死了!”高玧的话,则又令在旁的两人莫名其妙了起来。
这常言道:小别胜新婚,这眼前的两人,怎么一见面,说的话却如此的奇怪。孰料高玧的这话说出来,原本已是梨花带雨的容色,此刻更是添愁添雾,抱着膝埋头啜泣了起来。
“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那么多的,但是,但是我怕你伤心!”高玧走近苏沐,安慰着她,但是心底却莫名的苦涩,有些话,还是终究得隐忍,虽然他知道到最后,苏沐肯定会恨他,但是,她的结局,应该是如同她原本的目的一样,和梁霁白头到老。
“沐儿,一切都会过去的!”高玧说着,“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梁霁这段感情,梁霁何德何能呀!”
旁边的再云,忍住不去听高玧的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踪影。而萧承佑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想要打断高玧的话说些什么,但却又在启齿的时候,吞了回去。看见高玧的痛苦的神色,他是他的朋友,就不应该在此刻和高玧唱反调,他该怎么做,想必都有一套打算了吧,这就是他的为人。
一想至此,萧承佑的心情突然也沉重了起来,不再在两人的眼前晃悠,径自朝着院内走去,将这一小片暂时的天地让给他们,或许明天,他们就会是陌路了,这曾经是高玧没有进京的时候,所透露给萧承佑的话。
当时他还取笑他打算的太长远,现在看来,却也似乎真的不远。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梁霁。”高玧扶起苏沐,与她一起,朝着刚才倚靠的树干下,两人相对而坐,该说的,今日都说了吧。“哪怕是萧煜翎,也是在羡慕着梁霁的,呵呵,他真的很不应该,就这样辜负了你,让你为他这么伤心,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是我承受这份伤心,也不愿看你落泪,沐儿!……”
他摸索着,朝着身后,牵起了苏沐的手。苏沐只是静静的听他说着,也无抗拒,只是安静的,任他握着。
“但是人生很多时候,造化弄人,戏弄得连我,也喘不过起来,不是我想让你这么伤心,但是我又偏偏阻挡不了事情的发生,只能任由造化一个一个的愚弄着。”他哭笑,笑中没有夹杂着任何隐瞒,更给着苏沐一种此生唯此刻,下一个回眸,他就会消失了的错觉。
“高玧,你怎么了?”苏沐担心的侧过身,看着高玧,这一刻与他的眸子相交错,从他的眼中,苏沐读出了一种叫做诀别的东西,带着温热,眼泪瞬间从玉容上滴落。
“高玧,你不要走好不?”苏沐忽然害怕的开口。
“傻瓜,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能去哪里?”高玧伸出手,拍了拍苏沐的脸颊,“如若此生,永远能停留在这一刻,哪怕是花草树木,鸟虫鱼蝶,也是一件让人甘之如饴的事呀!”
“高玧,……”苏沐哀伤的看着高玧,这种落寞的神色,她是第一次看到高玧如此流露出来,但又好像不是第一次。当年蜀道之上,那个不羁的少年,也是如此落寞的,默默的跟在一群人身边,前行着……
苏沐蓦觉自己又将梁霁与高玧交叠,忙忙将这念想隔绝。她望着高玧,突然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她真的是太想念梁霁了,才会反复着,重复在高玧的身上看到梁霁的影子。
“沐儿,答应我,若能有来时,我定不在这皇室之家,朝廷斗争中斡旋恋栈,我会在蜀道上的另一旁,永远的听着你唱歌!”高玧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缓缓的闭上,“……曦击掩云薄,暮杵御严霜,谁言江湖弄,笑靥始如呵!”
“……生死诺不碾,相对,永婆娑!”苏沐顺着高玧的话接下,淡淡的言着,“这是我娘的词,她何其的幸福呀。”
“是呀!”高玧点头,回忆着道,“能写出如此一番肺腑的人,可以看得出是多么洒脱的一个人,整个蜀中,小至垂髫稚子,都会唱这一首,可见得你娘,是一个奇女子。”
“蜀中!”苏沐也陷入回忆之中,“我几乎都已经忘记了,我们的相遇,也是在蜀中,那时候鲜衣怒马,公子绝色……”回忆中,那翩然一遇,在此刻两人的言语中,竟然都有着苦涩。
“……也是在蜀中!”高玧细细的嚼着她这一句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道:“沐儿,我不会辜负了你这一番意的,也很感谢你,能在我的人生,留下了现在这样美好的时刻,我会圆你的梦的!”
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两人都是沉默着的,高玧一直倚靠着树干闭着眼睛。苏沐也没有打扰,直到那轻微的鼻鼾声溢出,苏沐才稍微的定下了心。
看着高玧,那俊美的五官线条,这个烙印在心中,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重量,只是这中间隔阂着的,还有一个梁霁,她苦苦等了八年的梁哥哥!
悄然的,取出上次在集市上买来的那条红丝穗,在这些日子的编制下,一个如意扣紧紧相连。
红线牵,牵阿谁,这个如意扣,却终究只能做诀别之用。
“你永远不是梁哥哥,而我,却永远是那个苏沐!”苏沐擦拭去那脸颊边上的泪水,“或许你不懂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但是我不想斩断这念相思,所以,高玧,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吧!”
如意扣被轻轻的放在高玧的手中。纤纤玉指轻轻的帮高玧将手阖上,不让这个如意扣掉落。耳际边徘徊的,终究是过往。
那蜀道上的初相遇,公子白衫,从此便有了斩不断的牵连。“咦?你这是做了什么,那马儿好似发疯了般……”
“我只是之前在途中沾染了一些血疾香的药草,此药味淡,却能乱人心志!”
如何种种,能尽情抹杀?
“我,我的手只有梁哥哥可以牵!”
“如果,他失约了呢?你还等吗?”
“等!”
“不过我的梁哥哥不会失约的,梁哥哥是不会失约的。”
“那如果你将你爹的遗愿完成后,会不会遗弃我们这些朋友?”
“如果遗弃了,我也会来找你!”
“再见了,高玧……”苏沐轻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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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秋怨
第一章 来朝
一轮冷月映照在黑暗的水面上,冰寒凛冽,在漆黑潮涌的水面上,彷如堕落黑暗深渊中的无暇,在潮汐渐涌渐晃之下,分了又合,合了又分。
一艘华船,三层高顶严严实实的撑起那豪华与别样风情,在广阔的天空下,孤单的随浪高涨与低潮。潮汐浪涌,在晚上似乎变得更为肆无忌惮了起来,一个浪花拍翻,便是丈高许。
已是三更后,夜色更添空寂。本该万籁皆眠,此刻船舱之内,却有人不眠。
船舱外,摇动船桨的士兵,隔空换班。看这衣着,貂绒白坯之下,胡靴皮帽,全然不似中途人情,更有化外之风,却也带着几分尊贵与威严。
船舱内,对坐的有一男一女。男的高挑身形,浓眉精壮。而女的一身琳琅服饰,英挺鼻梁,说不出的英姿飒爽。绿色短靴上一柄防身弯匕,足以证明此女非是普通红妆。“大哥,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女子与男子相对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脾性开口,但是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
望了望窗外月色,在苍凉的水面上起起伏伏,倒也增了几分景致。只是此时那带着几分化外之风的女子,高挑的身子蓦然直起,鼓着腮帮,负起的站在窗边,发泄似的,“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执意要去娶那个臭名都传到西域的女子!”
“我也偏偏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嫁中原那懦弱无能的皇帝!”
“这是我的事!”女子瞥了一眼男子,负起道。
谁知男子依旧不动如山,只是端起随着波浪晃动的茶杯,凑至唇边,茶未饮,话先至,“那也是我的事!”
“老大!……”女子转过身气呼呼的一吼,谁知那男子依旧是那幅令女子抓狂的态度,随口应了句,“老九,别任性!”
女子见劝说不动自己的兄长,丢了一句,“再也不管你了!”的话,负起的往船舱外走去。男子轻笑着摇头,对那女子的作为,既是无视,也是容忍。
女子临风而立,双手却在不停的搅动着衣角。短裙紧裹,与中原的女子装扮大有不同之处,就连性情,也是大相径庭。西疆女子好以骑射,却无心风月,在这清江水寒月泠泠的景致之下,竟然没有半点欣赏的感觉。只有口中那叠叠而至的恼怒骂人之话。
清江泛泛,清鳞闪闪,从水中游移上方徐徐渐进的倒影,一个浪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那女子身边,取笑的看着女子,“怎么,我的小阿蛮,又被你大哥气出来了?”
说话的人,眉目之间,与生俱来的与那名唤做阿蛮的女子一样,带着一种胡疆边野的不羁气息,但不同的是,却也有一种胡疆人难以模仿企及而来的中原儒士之风。
阿蛮没有回应那中年人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远处天边,广阔无际,很快的便将刚才与兄长吵闹的不快给疏散了去。“五叔,中原的那个皇帝喜欢什么?”
中年男子怔了一下,一直很不解,“皇帝最喜欢的,不一而定吧,像大梁以前的那个皇帝,就很喜欢玩权术,从没有登基的时候就喜欢玩弄,但是这东西也是让他扶摇直上的手段之一,我想,虎父无犬子,现在的帝王,多少也不会太单纯。”
“五叔,你当年就是在帝都认识的婶婶吧!”阿蛮顿时变得憧憬了起来,“但是为什么婶婶也不和我们一起进京呢?这里是她的故乡,她应该很思念才是呀!”
“不!”中年男子肯定的说,“她不会思念这个地方,这里是个牢笼,用黄金美玉铸造的牢笼,你婶婶是一只在牢笼中渴望飞翔的雄鹰,一旦展翅,就绝不会再回到这个牢笼里来的。”说完,中年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担忧的望了望船舱的方向,暗自祈祷:“希望,西疆的担子,不要给苏霍造成太大的负担吧!”
……………………
天朝盛都,自先祖创基至此,历时三朝。巍峨的皇城在清晨的第一缕晨曦升起的时候,巍巍皇城城头上,龙首高傲朝天绝啸,自此定格。
在朝阳越往上升的时候,日影愈移,龙首的威风堪堪移动,却正好照在天阙来时的必经之路上,道是巍峨天阙,来着皆服,无不称赞东方皇城其气势磅礴,鬼斧神工。
朝天阙,红毯如云,载歌载舞。
行道上,西疆来访使者,便从这铺满鲜花的红毯上,一路走过,鼓乐声不断奏响,身后百官臣民,无不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朝雄风,也在这西疆来访者的心中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大街小巷中,久难见到京师中有过如此盛况,百姓纷纷翘首,议论不休。就连平日几不见人的小巷中,顿时也如同闹市一般。
酒香十里,盛况空前。
长长的来朝队伍,西疆特色的舞蹈,在朝天阙的路上,一路前行,人群中多有止步京师之人,见到此等情景,不禁失声高叫,鼎沸之势顿时又往上飙涨。
人群中,两个姑娘,黎云的手中甚至还拿着舀酒的瓢,却被苏沐拽拉着往人群中挤破,在见到那来朝的公主脸上那带着高傲的气息是,苏沐与黎云同时在心中赞叹,‘这样令人俯首的气势,得令天下多少男子折腰呀!’
高楼之上,原本在京师之中的萧承佑,按照典礼,本应依循组训,在皇帝座下作陪来使,但偏偏他燕云王是出了名的洒脱不羁与难以驯服。就连当年先皇寿宴之上他都敢趁酒发疯,一杯玉酿往那九五至尊的脸上泼,何况今日,只是区区的一个西疆来使。
而现在京城中最为出名的太白楼,全城景观最好的包厢,我们的燕云王正一手端着佳酿,一手抱着一个美人儿,好遐以待的看着来使之中那个高傲得令人俯首的西疆女子。
胡疆小貌,在那清尘脱俗的头上戴着,金珠玉片点点垂落于额前,这番异样风情,这番小巧夺人,教这阅遍女色的萧承佑也不禁赞叹起来,“好一只野猫儿!”
眼光流连之际,却在拥挤的人潮中看到了两个让他熟悉且侧目的身影,虽然萧承佑来说,只要见到有漂亮的姑娘,都值得他侧目,但这两个姑娘,确实不同于别的姑娘,只能说是几次相遇,都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这美酒佳人在侧,似乎还是嫌得清寂,当下,萧承佑遣了手下的人,前去太白楼下将苏沐与黎云两人请上雅间。
谁知苏沐方知是燕云王萧承佑有请时,便白了来人一眼,而后不由分说的拉着黎云离开了熙攘的人群,回到了平时卖酒的地方。
待得人群渐渐疏散,酒摊前便缓缓的聚集起了一些人客,所讨论的话题,也依旧是此次来朝进贡的西疆兄妹。
“听说那个西疆公主,竟然大言不惭的说,此次来朝挑婿,除非当今天子,否则无缘裙下。你说,这丫头狂妄不狂妄?”
苏沐在酒瓮前忙碌的添着酒,但却依稀的听到了酒客的对话。瞬间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