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歌-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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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梁哥哥呀!”苏沐一触动当时,便止不住的泪水流落而下,不可否认,在当时合卺之时她的心猿意马,但是,也正是这一点,令她自己愧疚至今。“若不是你,我会是一个好妻子,为何,你却要下那样的狠手,杀了我的夫君呢?”
“夫君!”梁霁微睁着眼,止不住十几杯下肚的潮红,脸上已有淡淡的醉痕,“是呀,你的梁哥哥,呵呵……是呀,杀了又如何?让你知道一切,只会更加痛心,止不住那般恨,我也痛心,……呵呵呵!”
“高玧,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苏沐蓦然起身,看着梁霁半醉半醒的模样,“借酒装疯,几时是你这个运筹帷幄,撒豆成兵之人所滥用的招数了?”
苏沐的唾骂,确实是令梁霁稍微镇定了一点,他定定的看着苏沐,在她起身的时候,披风下面,偶可见泛寒光闪,想必,那是杀他的兵器了。
“杀了我,你不痛心吗?”迷蒙的神智,梁霁似乎更有乐在其中的感觉,真不愿醒来,怕今夜一切都是幻影,继而问出了这句令自己都迷蒙的话。
“我只为我的梁哥哥痛心!”苏沐决绝的说出这一句,来到梁霁的身前,双手环过梁霁的颈间,轻轻的环住了他,从身后抱住。身子贴在梁霁的背。
刹那间如同电击的一般,梁霁手中的杯子滑落,止不住同时滑落的还有脸颊上的温润,伸出手,触摸着苏沐抱住自己的柔荑,呜咽道:“我多么渴望上苍能赐我,哪怕十年健康之寿,让我好好待你,可是,没有这样的机会,我如何不想回到蜀中找你呀,可是……”
他苦笑,复而狂笑,转身面对着苏沐,双手捧起她的脸庞,一身酒气混合着满室炭炉的温热与药香,是前所未有的狂放与奔腾,“我又如何忍心将你如此白白的交与靳云锋,厮守终身,……我也想你,我也念你呀,你可曾疼过我心?……”
相对咫尺,苏沐望着这张曾经也曾叫她不自觉交付芳心的面容,此刻满脸泪痕,只是摇着头,对他这般前所未有的炙热所迷惑,只想在此刻挣脱、逃离……
“我说过,我只会为我的梁哥哥痛心……”苏沐哽咽着,继续重复着那句话,一只手,却悄然滑落,按在腰间,那寒光闪耀之处,挺着腰,强令自己不要倒下。
梁霁如何觉察不到苏沐的举动,瞬间心冷,——她今晚,便是来取他命罢!
一腔的炙热刹时覆灭,狂笑,渐渐回复冰冷,无奈转过身,不去注视苏沐的一举一动。如同他所见,在他转身那一刻,刀锋从苏沐的手中而出,带着无比锋利的威寒,刺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你真的对我下手!?”是诧异,也是痛心,梁霁一时噙泪带笑,借意举杯掩痛之时,却发现,酒杯早已落在了地上,碎裂成痕。一时豪勇,竟然连将泥炉中的酒连盅举起,灌入喉咙,酒漬落在胸膛的那一刻,梁霁也将胸口上的那柄短匕拔出。
望着苏沐此刻全身瘫软无力,只呆呆的站在原地落泪,梁霁一时竟忘了痛,不堪责备,何堪责备,只是言道:“既然狠心下手,就应该准一点,往心房上刺入,才足以毙命啊!”说罢,不知是醉意,还是那伤牵痛,梁霁踉跄着朝苏沐走去,又将短匕交付在她手中。
顺势一带,在苏沐未曾回过神来的时候,短匕整把再次没入梁霁的骨血中,就在拔出的一刻,血液喷薄而出,与身旁酒漬相互混淆,顿成红色。
笑,依旧在唇边挂着,手中那盅酒壶在身子倾倒的那一刻落地,酒洒满了一地,坠落着的,还有那白衣胜雪,公子如玉。
声响惊动了退了下去的再云,当再云闻声而至的时候,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梁霁的时候,不禁勃然大怒,看着苏沐的决绝带泪,再云怒火未能爆发,却被梁霁止住,不料张嘴的那一刹那,却从醉梦之中,昏阙了过去。
再云扶着那身白衣淌染成鲜艳的红,怒问:“他你都能下得了手?”
“他该死!”苏沐强令自己镇定,回答着再云的话。
“该死的是你,!”再云在这一刻终于制止不住的怒吼声出,“你个笨女人,你怎么就不知道,高玧便是你的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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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落定尘埃
冷风乍起的深秋,那轮高挂着的皓月至始至终未能拨云而出,皇城整夜阴都是这般阴郁郁的样子,欲泣不成,唯有狂风遍地呼啸,迷离了这座巍峨天阙,蓦感萧瑟无度。
深秋将殆,寒冬将至,最是这等天气,黑夜越渐凄长,黎明却是久久未能到来。
纤长的一声马嘶,划破了整座皇城的冗寂,在宫门不远处,马厩之中,一匹好马奔腾而出。但见,马上一抹轻灵,满布愁云,只闻得一声娇喝,“都给我让开……”
这一声冷喝而出,惊动了那守门侍卫,在骏马奔腾而过的一瞬间,侍卫手中银枪无情,却朝苏沐刺去。
苏沐吃痛,更是用力重踢了一下马肚,扬鞭策马,冲撞过守门侍卫的阻挡不及,随她疾驰出了宫门,只余下那银枪尾端的殷红血色,鲜艳欲滴。
宫门口处的侍卫未及看清马上人的模样,但不容有失,乍听得侍卫中有人大喊,“派一队侍卫追上,务必捉拿归来!”
寒夜,天未明,一骑侍卫追马而上,却在出了宫门的一刻,被一人阻拦了袭来。
“韩尚仪?我等奉命追拿……”
“一切事务自有我担待,你们就此回去,我替你们追上!”韩妤调转马头,朝着刚才苏沐疾驰而去的方向盈盈笑道,侍卫似乎有所迟疑,但是在未摸清楚究竟宫中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好擅自拿主意,便遂了韩妤之话。
但见苏沐那一骑绝尘,马上颠簸不住,止不住心中狂涌而出的悲痛,泪眼经已模糊,耳际回响着的,却是再云那一顿话,“该死的是你,你怎么就不知道,高玧便是你的梁哥哥!”手心按捺,那半珏玉佩在掌心中,锐利的锋口刺破了掌心的皮肉,鲜红一点,不住的往下流淌着。
“你仔细看着这玉佩,不是靳云锋的,是公子亲手交到靳云锋的手上,让他好好的,当那个梁霁,和你厮守终身!……”
一个颠簸,马蹄失了准,苏沐从马上颠簸了下来,抬首看,马蹄驻在前面山坡前,似前方无路,马儿来回踱步不停。
看着这个山坡,杂草蔓蔓,苏沐吃痛的掌心却在这个时候,将那玉佩放下,放声呜咽着。漫漫山雾迷蒙,苏沐的哭声在这一刻显得凄凉无比。
无他,只是苏沐知道,那个与他交拜天地的人,葬在此处。一时之间,她只身拨开乱草,也顾不得身只力薄,独自芒鞋跋涉,朝着那山上孤坟而去。
孤身过处,草尖皆抹血,一路迟行,余下身后一行踪迹。
山下,韩妤的马追赶至此的时候,山脚处只有苏沐余下的那匹骏马独自嘶鸣,随之韩妤翻身而下,仔细的朝着苏沐余下的那行血迹追赶而去。
深秋风恐,于山坡上更是咄咄逼人。凛冽而过,刮得人脸面生疼。凭着记忆,苏沐来到那孤坟前方,止不住跪倒在地痛哭,手持孤坟,上书‘梁霁之墓’四字赫然在目,却更似冷锋刺入心肺的一般。
“告诉我,你起来告诉沐儿,你才是梁霁,他们都是骗人的……”苏沐在见到孤坟的那一刹那,全身如同瘫软的一般,只有双手,止不住的抱着那冰冷的石碑,任泪雨飞洒,哭声哀嚎。
“梁哥哥,你说呀,你开口告诉沐儿,高玧绝不是梁霁,……”
嘶吼声痛彻心扉,只是那黄泉冰冷,却是再也难以开口证一句话。山风呜咽,暗谛那悲风凄戚。身后,韩妤的身影不知何时到达,冷眼望着苏沐的扶碑痛哭,冷笑了一声,“死人如何能告知于你,我就发发善心,替他告诉你,你的梁哥哥,就是那病君子高玧,此刻还不知道是否被你一刀刺死没!”
苏沐回首,扶碑起身,“你骗我,绝对不可能,绝对不是这样子的,……”或者是心中血气翻腾,心口上被银枪刺过的伤口血依旧汩汩而出。“你们朝廷党争便党争,如何要牵扯进这么多,多少无辜,你们到底图的什么?”
“你说对了,就是党争,图的也不过是那座高高皇城里的权和势罢了!”韩妤说着,盯着那方孤坟冷笑了一声,“都跟你说了,里面躺着根本不是你的梁霁,还何必护得这么紧!”言罢,韩妤将手中鞭子扬起,朝着苏沐一鞭挥下。
赫然一道鞭痕在苏沐脸上绽开了花,血肉从那鞭子抽过之处,随之划破,跌倒在地。“这一鞭是报当日在韩府门外你冲撞我下马之仇,那夜有梁霁护着你,我奈何你不得,今天你可就别想这么容易就躲过去,你该知道,我韩妤也是惹之不起的。”
记恨在心,韩妤的这话勾起了苏沐当时的回忆。那夜确实是马下冲撞,若非高玧,不,……若非梁霁护着,自己的确难逃韩妤的那一辩。思及此处,苏沐转头望着那方冰冷冷的孤坟,一时之间竟然欲哭无泪。
朝着那碑下孤魂呐喊,“天哪,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梁哥哥,你倒是开口,开开口,哪怕应我一句也好呀!”苏沐依旧朝着那方碑而去。
韩妤看到苏沐此时的执着,莫名的反感,就在苏沐及近坟碑的一刻,鞭子再度挥下,朝苏沐的背上鞭打而下。血痕斑斓,瞬间透过衣裳,呈现在眼前。
“若不是你,萧煜翎又怎会这么多年痴念不忘!”韩妤纷纷的道,又一鞭子落下,“这一鞭子是让你记住,我这么多年在宫中潜伏的希望都破灭了。”
苏沐每动一下,便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一分,她如何不知道,悲伤原本的伤痕,在韩妤的鞭子落下的时候,也顺势牵扯,破裂了开来。翻身无力的望着韩妤,“韩妤,你我本无恩怨……”
“住嘴!”苏沐不开口还好,苏沐一旦开声,韩妤却更似火上浇油的一般,双目眦睚欲裂。“我自小被送进宫中,我自小就看着萧煜翎一举一动,我的目的,就是掳获这个帝王的心,这样我韩家的地位,就深不可撼!可是,当我看到萧煜翎,就是连睡觉的时候,也握着你那方玉佩,我知道,我这个目的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你要当皇后,你就自己去跟皇帝说啊,而且,现在皇后是阿蛮,你再怎么费尽心机,你也不可能……”
“阿蛮,你真以为你口中的阿蛮是帮你的吗?”韩妤狰狞的笑着,看着苏沐痛苦的模样,越是冰冷无情。“她也早知道高玧才是梁霁的事,她明明知道你心念着梁霁,还让你亲手了结了他,她是皇后,她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夫君心里想着你,……”
“你胡说,阿蛮,阿蛮不会的……”苏沐辩驳着,试图为自己在皇宫中的唯一亲人辩解。“我爹爹亲口跟我说,阿蛮与我有血亲之情,在这个皇宫中,你休想离间我两姐妹的感情……”
“你父亲,……”韩妤更是嘲讽的笑了,“你真信你父亲呀,那你知不知道,你新婚夜,就是你父亲亲手将你的郎君送入黄泉,你看,就躺在你身后呢,他难道没有托梦告知与你吗?可怜你,到死都认为梁霁才是凶手,你彻头彻尾都只是一枚被人利用完便废弃的棋子……”
“不……”直到这一刻,苏沐终于止不住心中的云海翻腾,在韩妤的骄傲面前扯喊了出来,“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的,你只想颠倒是非,混淆我视听……”
韩妤冷哼了一声,“你信与不信与我无干,只是,你今日却非得落在我手里,即便那梁霁不死,你若落在我手中,不管梁霁还是萧煜翎,都是他们的死穴……”韩妤扬着手,欲落下的一鞭,却止住在半空之中,“免得把你打死了!”韩妤望着天际,微微一笑,“黎明就到了,梁霁生死不明,箢明又身居掖庭,他萧煜翎还有什么能耐,能掌控手下十八营军士,骁弟啊骁弟,韩家的荣辱,就在你今晚一举了。”
“韩骁……”苏沐错愕,那个纨绔子弟,“他想做什么?”苏沐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逆谋篡位,韩家会身败名裂的!”
“只要你在我手上,韩家就稳操胜券!”
东方,天启明,第一缕晨曦直下云层,穿透呜咽寒风,照打在韩妤的脸上,是无限峥嵘。同样的第一缕晨曦,在照入皇城的那一瞬间,却是迎来了汴梁京中的又一场动荡不安。
韩家旗帜猎猎招摇,迎风威武。韩家炽焰军个个精壮,在韩慎的分配下,分为两路,一路随韩慎打头阵,攻破汴梁京都的城门,第二路人马便随着韩骁长驱直入,杀入梁宫。
攻城这一役,韩慎却是打得极为吃力,他在马上,操持着这一场战役。对方主站乃是原十八营军士之首,韩慎知道十八营之人个个效忠箢明,此时为萧煜翎所用,肯定心有不甘。于是,韩慎于马上放言,“韩某素知十八营,绝不会为昏君所溃用,利刃于斯手中,便成钝刀,将军何不大开城门,投效于韩,保管日后十八营,绝不逊色今日!”
城墙上,那盔甲下的花甲之人,听得韩慎这般言语,岂知他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