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三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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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小姐,子时一刻。”
她当下心头一惊,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急忙穿好衣服出去。
从后院的小门过去,就是书房。房门紧闭,只透出一点微弱的烛光,她推门进去。屋里只有老爹一脸灰白的坐着太师椅上。她走上前,刚要开口,突然瞟到桌上的东西,顿时手足冰冷,一阵阵眩晕,站在那里动弹不得。那是她打的同心结,并亲身缝在何勤的衣袖里的。
“爹爹……”她的声音带着不可控制的颤抖。
“皇上传来密旨,行动改在元帅府,等你……等你三朝回门那一日。”砰的一声,他的拳头砸在桌上。“我司徒一门对他是忠心耿耿,他竟然……竟然……”
“爹爹!”她提高声音,不让他再说下去。
“不就是嫁人吗?早晚都要有这一回。爹爹就不用担心了……”她故做轻松的说。
“沄儿,你天一亮就走,这里的事爹爹来处理。”老爹死死地攥着拳头,目光凶狠,可她却感到阵阵温暖。
她走上前,掰开老爹的手指。“我走了,爹爹是打算让喜儿或是欢儿代嫁吗?爹爹心疼女儿,女儿怎么能让爹爹为难呢?”她拿起桌上的同心结,心里早痛到没有了知觉。这同心结她缝在衣服的里衬里,而且只有她和何勤知道。若不是何勤自己拿出来,没人会知道这个东西的意义。
“爹爹,我想见何勤。您去告诉他,只要何勤亲口对我说,我就去嫁……”
第八章 浮生一梦
一连四日都没有什么消息,丰绅元帅司徒勃回朝,自然免不了四处应酬。安总管依旧忙前忙后的制备着嫁妆。让她不由有些着急了。今日她又起了个大早,不时遣欢儿和喜儿轮流去看看上朝的元帅回来了没有没有。
去了几趟,喜儿终于领着一身朝服的司徒勃进来了。她心中顿时有些激动,忙站起身问道:“爹爹,怎么样了?”
司徒勃见她如此着急不觉在心底一叹,大步迈进,先将喜儿支了出去,这才坐下。
“时间已经定了,今日午后在城郊见面。你坐府里采买的车去,我命独臂和李安陪你。只不过,沄儿,索性你们二人借机离开。我已经在城外安排下人了,悄悄的跟着你们,找到地方,冲进去,救了何勤就走。府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如今皇上还仰仗我对付欧阳家,不会把为父怎么样的。”说完,他拉过司徒筱沄的手。“我看那何勤,虽出身不好,却是个难得的人才。对你也好,你好不容易找到知心人,千万不要错过了。”
望着那双闪出光芒的清眸,她心头涌上一股十分复杂的情绪。刚才他把喜儿支走,可见在他心中是猜测府里的丫头们泄露了什么。他那里能知道自己这几日的煎熬。那个不该出现的同心结,时时刻刻折磨着她,她要知道真相,却又不希望这里头有什么真相。
她小心的掩过心思,笑着对他说:“爹爹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午饭后,欢儿为她准备好了一身杂役的衣裳,匆匆准备好一起出府,门外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那个少了条胳膊的被称作独臂的亲兵和李安早已侯在马车边。一个从没见过的,车夫模样的人架着车。见她出来,李安忙扶她上次,自己随后也钻进车内。
她不是第一次穿男装出门,只是往常每次都会细心的将脸涂黑,穿上特制的木底鞋,增加身高,今天却没刻意装扮成男子。此刻,外头日头正高,街上行人不多,耳边的喧嚣也随着马车的疾驶越来越小,她静静地闭着眼,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不知道走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她跳下马车,打量着周遭。这是一间荒芜了许久的宅院,周围扎着篱笆墙,但是很粗糙,几块石板歪歪斜斜的铺成小路通道屋子的门前。她挺了挺脊背,往小门走去,石板路上的泥泞弄脏了鞋子,她却毫无知觉。一步一步的挨到紧闭的门前,不待她敲门,门呀的一声被拉开了。里面的人躬身向她行了礼,就带她到了西边的厢房。
屋子的窗户都被木板钉上了,只有些微的光线从夹缝中露出。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给关进了监狱,虽然是盛夏的中午,这里却阴森的很,每一处肌肤,都在冰冷的空气中起了层疙瘩。她屏住呼吸,慢慢的打量着这蜷缩在角落里一个身影。
那身影像是听到门的响动,微微动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埋在双腿间的头。她心里一松又骤然一紧,扑了上去。
“何勤!你怎么了?”好像这几天来一直勉励支撑的某种东西突然倒塌,她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劲,只能哭泣。她的眼睛片刻不敢闪动,目光细细地爬在了那张憔悴的脸上。他也一闪不闪的盯着他。许久才开口:“小姐不用担心,他们并没有把我怎么样。”
“那……那你怎么坐在地上,能站起来吗?”她的声音颤抖着。
“小姐不用担心了,我只是多日没有进食……”何勤望了望遍是灰尘和蛛网的房顶,叹道:“从被抓进来的那一刻,我心里一直在恨着,恨自己没用,不能保护小姐,反倒成了小姐的拖累。”
司徒筱沄跪坐到他身边,用力咬着下唇:“我会救你出去。”
他摇了摇头,黯然道:“小姐,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聪明的了,可是,你知道要救我只有……”
两人的手紧急握在一起,只听到她低低却坚决地慢慢说:“我能找到这里来,又岂会不知道?但我既然已经决定,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会把你救出去!一定会!”
他目光担忧而焦急,低低吼道:“不要!不要为我做这样的牺牲,我不值得的……”
司徒筱沄疼惜地抚着他的脸:“不许你再说这种话……一切都是应我而起,才连累你受无妄之灾。”她眼中又是晶莹一片。两人相互凝视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何勤的眼神渐渐温暖,又有温热的泪花闪动,然后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轻轻问着:“如果我出去了,你还肯再让我跟着吗?”
她心头又是一阵剧痛,努力地在脸上挤出笑意来,温柔道:“那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心头似有万千蚂蚁咬过,若是她嫁入欧阳家,不管皇帝的计划最终能否成功,他们两个都没有未来了。在这个保守的时代,女子二嫁是不会为世人所容的。自己不在意,可何勤也不在意吗?就算现在两人感情正浓,他可以接受,可谁又能保证将来有一天他不会后悔。与其将来两人痛苦,不如就此放下。这难道就是宿命的安排吗?这一世,三生石上根本就没为她定下姻缘,是她妄想强求,才会害人害己。
心中的绝望痛苦,似乎要生生的将她撕裂。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慢慢张开自己的五指,从何勤手中滑脱。再不敢多看他一眼,站起身就要离去。突然地上的东西让她浑身一颤。她只觉得腹部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不由得弯下身子。身后的何勤察觉到她的不适,忙爬起来,在她身旁扶住她,只觉得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
忍不住出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喃喃的问道:“何勤,这四天你都被关在这里?”
“有四天了吗?那日我如往常一般从揽月楼出来,眼前一黑,就被带到了这里……” 何勤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娓娓而言的说话却将她打入更深的地狱。她怔怔的抬头,只能望见他一张一合的双唇,却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小姐,小姐……”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呼唤远远的传来。声音夹着无法掩饰的担忧。是何勤的声音。她总是很喜欢听他说话,她就是先喜欢上这个声音的。她的嘴角慢慢扬起,忽然很想笑。于是她笑了,先是轻轻的笑声,接着声音越来越大,仿佛遇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守在门外的李安和独臂冲了进来,外面的守卫也跟着冲了进来,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敢上前,只远远的看着她。就连何勤也后退了几步,不再扶着她。
很久很久,她终于累了,累得再也笑不动了。她直起身体,看向何勤。
“为什么?”悠悠的声音,像是在问他,更像是在问自己。在看到同心结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却还是抱着幻想。于是找了来,想听他说他是如何的不得已。她想,她会原谅他吧。再次见到他,见他身陷囹圄,还是忍不住上当。为什么?她都甘心被骗了,为什么还要让她看到真相?
何勤此刻也是面色苍白。他知道她是那么聪明,定是察觉了。他想说什么,或者上去扶住她,却怎么也动不了,她眼中的绝望将他死死的钉在哪里。他只能忍下心中那股异样的伤痛,眼中交错着出现无奈、不忍和痛苦之色。
“早知道司徒小姐聪慧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阳光从门外透入,洒在来人身上,为他周身染上层薄薄的光晕。他缓缓进来,何勤和那些守卫都跪了下去。只有李安扶住她,和独臂站在那儿。
“能告诉朕,破绽出在哪里吗?”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威仪。
“鞋子,鞋子上的泥巴还是湿的。”她平静说,仿佛述说着一件极平常的事情。
“噢!”天启帝点点头,不再说话。
“皇上用这种手段对付忠臣,就不怕臣子们寒心吗?” 她早已痛到麻木,整个人靠在李安身上。
“忠臣与否,朕自有判断。司徒小姐的答案呢?”冷冷的声音,寒心彻骨。
“人为鱼肉,我为刀俎。如你所愿就是。”她一步步走出去,走到何勤的面前,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同心结,同心同意,共偕白首,多么好笑。她拿着两头,毫不考虑的一扯。同心结顿成一条普通的红绳,被她随手丢弃在地上。
天启帝对她的失礼不以为意。他要的就是她的恐惧,要她看到,不要妄想逃出他的掌控,只能完完全全的忠诚。望着她的背影,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深邃。
司徒筱沄回到府里,望着焦急地应上来的司徒勃却说不出一句话,直到他将她送回院子正要离开,她才低声叹了一口气:“爹爹放心,我没事,就是累了!”说完便转身,走到床边将幔帐拉下,倒头睡去。
司徒勃见她的摸样,心里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再问她。只好到先到前面书房,唤来李安细问原由。
第九章 大梦惊魂
司徒筱沄躺在床上却不踏实,闭着眼,便能看见何勤的毫无表情面容不断的摇晃着,又夹缠着皇帝不断的冷笑。一会儿是司徒勃的面容,着急的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无法说出口。突然皇帝那漆黑如墨玉的眼出现了,冰凉似箭,直渗入人的心里,嘴角挂着说不出的讥嘲不屑,不断的逼问着她:“你想逃吗?能逃到哪里?逃到哪里?”
她拼命的卷起身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颤抖不已。只觉得背上全湿透了,额间亦是一层冷汗。勉强睁开眼睛,才发现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欢儿和喜儿已经被惊醒,欢儿举着一盏小宫灯,掀起床幔,喜儿忙过来扶着她。
她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女孩,她们是从小就在府里的,据说还是在婴儿时就被祖母捡回来了。她这才想到,府里能留下来的下人都是没了依靠牵挂的。嫂嫂们若有陪嫁的丫鬟,很快都会被安总管安排嫁人。也有过几个没几天就消失了,说是犯了错被撵出去的。这些她过去都没在意过,想来所有进府的人都被安总管严格审查过吧。只有何勤,她一直相信他。她怎么就那么蠢……心中的恨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觉得两眼发黑,向前一倾,忙用手捂住了嘴,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喜儿大叫:“小姐……”。
欢儿也吓了一跳,可她素日沉稳,忙过来帮喜儿扶司徒筱沄躺好。两人流着泪,替她收拾干净。
经过这么一折腾,司徒筱沄反而觉得好受了些,胸口不再哪么堵了。她看着眼前两双泪眼,轻轻笑道:“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会儿觉得好多了。欢儿,你悄悄的去找安总管。就说是我说的,先别惊动爹爹。”见欢儿出去,她才对喜儿说:“我想睡会儿,一会儿大夫来就不要叫我。”喜儿含着泪应了声,她这才放心的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快正午,欢儿和喜儿一直守在床边。见她醒来,忙围了上来。
“小姐,您总算是醒了。昨夜里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您是急火攻心,慢慢调养就好了……”欢儿没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
司徒筱沄只记挂这另一件事,忙问:“爹爹呢?”
欢儿答道:“照您的吩咐,安总管并没禀报元帅。上朝前元帅问起过,我们回禀说您还睡着。”
她点点头,撑着软绵绵的身子,由着她们服侍着梳洗,又一口喝下喜儿端来的药。这才吩咐:“请安总管进来吧!”
两个丫头心里奇怪小姐怎么知道安总管一直等在门外,却也不敢问。从皇上下旨赐婚开始,府里就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发生,何夫子失踪,小姐出去一趟后就突然病倒,元帅整天阴沉着脸,让她们做下人的也整天提心吊胆的。两人帮司徒筱沄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