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生存法则-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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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女人,你何时也有了钟意的对象?”
楚怀冬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随口撒了个谎:“还不曾有,只是我终究会有的。”
“哦,那倒是我想岔了。”一阵冷风吹来,楚怀秋端起酒蛊满饮了一杯,轻声喃喃道,“我还道你对今日那位陆姑娘有几分好感。”
楚怀冬没料到哥哥会提到宁娘,更没料到他一下子就猜中了自己的心事。回想白日里发生的一切,楚怀冬突然疑窦丛生:“说起那位陆姑娘,我倒觉得有些奇怪。你与她是不是曾见过?她见你时虽极力克制着,但我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见到你后露出几分震惊之情来。”
“是,我们确实曾见过。去年我去山东时,曾顺手救过她一命。”楚怀秋说话慢条斯理,将在山东发生的事情向弟弟娓娓道来。说到宁娘持小刀刺伤盗贼之手时,他还特意加了一句,“……这姑娘倒是有勇有谋,不似平常女子那般柔弱。”
听得宁娘被赞,楚怀冬不由露出几分笑意:“她确实有智谋,遇事不慌乱。这般说来她今日必是认出你了。可为何当时你们都不点破?”
“或许是事发突然,也或许是她不愿让她妹妹知晓在济南旧宅发生的一些事情。”说到这里,楚怀秋便又将宁娘给他送食物与药材纱布的事情一一说了。想起那几次在密室内的相遇,楚怀秋不自觉也笑了起来,“她倒是个性子直爽的,想到什么便说了。胆子也颇大,若当时遇上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只怕小命已然不保。”
“她这般聪明,哪里会让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
听到弟弟这话,楚怀秋不由抬头看他。只见他一身鸭青色的宽袖袍子被夜风吹得漱漱作响,下巴微微扬起,眼神若有似无,思绪像是已飘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他其实已经很久没这么仔细地看过弟弟了,不知不觉曾经那个追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已长得这般大了。他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会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甚至已在考虑娶妻之事。
这几年他忙于政事,已是忽略了家人太多了。连清如都出落得标致水灵起来,更何况他这个本就出色的弟弟?
他今日所说的话确实出于真心,将王府交给弟弟对他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没料到对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换了其他人家,他这个做哥哥的愿意让出爵位给弟弟承袭,只怕做弟弟的不说感激涕零,少不得也要千恩万谢了。但自家这一位却是与常人不同,似是与他一般,视荣华富贵如粪土。
他们都不愿被拘在王府这一小块方寸间,都更向往外头更闲散自由的生活。可这王府终究要靠人撑起来,他们若都甩手不管,又有何人能担此重任?
想到此处,楚怀秋棱角分明的脸孔终于沉了下来。两兄弟便这么对坐着饮了大半夜的酒,到最后竟是都有了几分恼人的醉意。
、第48章同床共枕
宁娘坐在锦帐中;抬头看了看顶上的承尘。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宁娘着实有些想不通。今日来王府不过是为参加郡主的生辰宴罢了。她本以为吃个饭观个礼也就可以打道回府了;怎么临到门口又让人给叫回来了。
她又转头看了眼这间房的陈设。这是郡主住的秋乡院的西偏房,跟自己在西湖月的那间房自然有很大的不同。即便只是一间偏房;也比自己的正房要华丽许多。单看屋角摆着的那幅八仙过海青玉屏风便知这屋子里的东西都价值几何了。宁娘来古代时间不长;一双眼睛倒也被训练得毒了三分。
只是这屋子愈加华丽,她心中的不安也愈加巨大。先前那丫鬟来传话说是王妃留她在此过夜,但这会儿却又把送郡主这儿来。难不成是嫌她白日里对郡主无礼;这会儿关起门来要收拾她了?
她随身的丫鬟都不曾带来;此刻屋里只有两个十来岁的小丫鬟陪侍在一旁。其中一个颇为热情;一会儿端茶水过来,一会儿又去拿点心;嘴里不住劝她多吃些,还不忘添上一句:“小姐方才晚饭时吃得不多,回头可要肚子饿了。”
宁娘晚饭吃得确实不多。应该说,她根本就吃不下去。郡主把她关在房间里,命了送了一桌好饭菜来。可由始至终她便没出现过。这好比是犯人在等宣判,时间拖得越长心情便愈加沉重,哪里还有胃口再品那些个珍馐佳肴。
她勉强冲那小丫鬟笑笑,摆手道:“放着吧,我还不饿。”
另一个便忍不住插嘴道:“陆小姐千万别客气,回头郡主见咱们侍候不好小姐,非要罚我们不可。”
宁娘便借机打听道:“你们郡主找我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两个小丫鬟互相对看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宁娘见有戏便想追问下去,话还没到嘴边便听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难道无事我便不能留你住一晚吗?”
那声音响起的同时,郡主一身轻装简从走了进来,与白日里那一身繁复的装束大相径庭,连首饰都不曾戴多少,头上只斜斜插一支翠玉牡丹簪,整个人既清爽又利落。身后只跟了一个丫鬟,就是那日梅林对她出言不逊的那个。
宁娘心想,她倒确实更适合这样的装束,与她的性子相符。只是心中这般想,面上却没露出分毫,只是立即站起身来,走过去向郡主行礼。
“民女陆氏见过郡主。”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拜见郡主呢,前几次都太荒唐了,以至于都没顾得上礼节。
郡主看起来颇不耐烦这种,直接甩手道:“起来吧,往后见我别行礼。也别郡主郡主的叫我,我有名字,我叫楚清如,大约小你一岁,你往后就叫我清如妹妹好了。”
“民女不敢当。”
“什么敢当不敢当的。你与我四哥说话,也这般磨叽?”
宁娘心想我巴不得不要与你们家任何一人扯上关系,话说得越少越好。那个楚怀冬虽然不像郡主有封号在身,到底也是皇亲贵胄,难不成自己也能跟他朋友相称不成?
“民女身份卑微,自然不敢逾矩。”
郡主猛得一回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宁娘看,半晌冷哼一声道:“你嘴里说着卑微,我看心里可从不觉得自己卑微吧。不过是想借着这由头与我们家疏远罢了。”
她一下子就点穿了宁娘的心思,倒令她有些惊讶。她抬头与郡主的目光对了一眼,客气道:“郡主言重了,民女岂敢……”
“岂敢岂敢?你又有何不敢?”
郡主一屁股坐了下来,拍拍身边的官绿色锦垫,示意宁娘过来坐。宁娘看她一脸琢磨不透的样子,想着毕竟是在人家家里,不好过于得罪,只得硬着头皮坐上过去。
“你这个人,当真有点奇怪。”郡主侧脸打量着宁娘,说着说着就伸手去拉她的手,“明明眼里没我们王府,还非得跟她们一样装得恭敬恭敬的。怪没意思的。”
宁娘吓得一缩手,把手给抽了回来。她站起身来冲郡主行礼告罪:“民女从未对王府有不敬之情,郡主明查。”
“查什么查,你那眼睛里都写着了。就是方才你几次告罪,我也不曾见到半分卑微之情。算了,你既是这样的性子,又何必在我面前伪装。我便中意你这样的,为何非要学那些人口是心非呢?”
郡主说到最后竟也有些激动,竟站起身来再次握住宁娘的手:“陆姐姐,我是真心想与你交个朋友的,你非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人人都说当郡主极好,身份尊贵富贵不绝,可你当我真心爱当这郡主吗?那些个上门来巴结的,哪一个脸色不比你好看千倍万倍。可那又有什么用?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只为从你这儿捞些好处,从不拿真心待你。换作是你,你愿意当这郡主吗?”
宁娘看她人小小的,说起话来气势倒很足。这一番话说得如同竹桶倒豆子,一气呵成都不带打个顿的。宁娘是多活一世的人,自然比小郡主看得更通透一些。人生本就有得有失,她当着郡主固然不喜欢别人溜须拍马言不由衷,但那些来求她的人又何尝好过。若是两相倒个个儿,只怕她又要羡慕人家郡主高高在上荣华富贵了。
只是这些话跟郡主说了也不成事儿。她不懂这些,说了也不懂。但她话里的意思宁娘倒是懂了。搞了半天原来这姑娘是想与自己交好。宁娘性子还是柔顺的,别人主动示好她也没有不收的道理。对方既是郡主,说话也爽快,她倒也不好意思与人拧着了,当下只得换了张笑脸,柔声道:“承蒙郡主看得起,我自是愿意与你交这朋友的。”
“当真?”
“自然是真的。”
郡主乐得拍起手来,一改往日假扮成熟的模样,倒真有了几分少女的情怀。她当下就拉着宁娘往床边跑,自顾自下了决定:“既是朋友,今夜咱们便睡一块儿吧。”
宁娘一愣:“睡一张床?”
“那是自然。朋友嘛,该当如此才对。你既是我请来的客人,我便要好好招待你。今夜咱们秉烛夜谈,好好说说心事儿。”
郡主真是个言出必行之人,话还未说完便指挥起丫鬟们收拾床褥起来。她又拉着宁娘到一旁去喝茶,笑着解释道:“先前怕你不愿留下,便用了我母亲的名头,实则是我想留你下来,同你好好说说话。你上次在梅林里掷了我一身落叶,当真有趣得紧。长这般大除了三哥对我瞪过眼睛外,好似还没人敢这般对我呢。”
宁娘心想这郡主当真有受虐体质,自小人人将她宠上了天,她竟有些厌烦起来了。反倒是自己偶尔对她不敬一回,她倒觉得极有意思。可她想跟自己睡同一张床,宁娘心里还是颇为别扭。
“你睡这里不大合适,还是回你屋去吧。有什么话明日里白天我们再说可好?”
“有话便说,何必等到明日。这屋子确实不大好,这床也不及我那张大。”说到这里郡主顿了顿,转身冲几们丫鬟吩咐道,“将陆小姐的东西都收拾到我屋里去,今日她便睡我那儿。”
容不得宁娘反对,几个丫鬟已是手脚麻利地开始搬她的东西。她知道今夜是逃不过了,郡主铁了心要与她做姐妹淘,非要拉着她彻夜不眠了。
宁娘只得顺着她的意思搬去了正房,两人又吃了会子茶,便爬上了郡主那张比寻常拔步床更宽半米的床塌,各自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头一回跟个姑娘同床共枕,宁娘哪里还睡得着,只是闭着眼睛装睡,呼吸轻柔地几乎听不见。郡主将值夜的丫鬟都赶去了外间,屋里只留她们两人。丫鬟们临去时熄了大半的烛火,唯留一小盏在那儿晃动着微光。
整个屋子很快便暗了下来。寂静中宁娘只听郡主叹了一声,呢喃道:“你今日救了周郁芳,回头我三哥必要好好谢谢你。”
这已是她今夜第二回提起她那三哥了。宁娘本不愿多想那人,上一回郡主提的时候她故意略了过去。可这回儿她单单就提了这个,倒逼得宁娘不得不接嘴了。
“救人本是应该的。周姑娘心地善良,岂能让她遭人毒手。”
“哼,那个周君芳当真天真得很。她以为除掉自己的妹妹便能入我王府之门了?也不想想自己那性子,我三哥岂会看得上她?平日里在人前装得一副贤淑样儿,私底下关起门来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儿。我们诚亲王府岂会容得下这样一个女人。”
宁娘听她此番说话既尖利又严肃,倒一改方才的孩子气,少见得老成起来。她对周君芳不感兴趣,倒是借机谢了郡主赠衣之事。
郡主大方地笑笑:“无妨无妨,我三哥亲口来讨衣裳,我哪有不给之理。你方才说那周郁芳善良……唉,她心地确实不坏,只是我三哥有些糊涂了,她这样的女子是不能入我王府之门的。倒不是说她出身不好,而是她那性子……”
宁娘被她这么一说,倒也有了几分好奇:“你嫌周君芳性子不大好,怎的她妹妹性子柔和你又不喜呢?”
“咱们王府,哪里容得下她这样性子女人。她入了门,非但享不了福,还要吃不少苦。宁娘你不懂,这宅子里的是非险恶远不是你能看明白的。我三哥的心思我也知道,他要娶周郁芳,为的就是她那个性子。他不愿与心思复杂的人过一辈子。可他也不懂,他从没看明白王府里暗处的一些东西。或许他看明白了,可他想甩手不管。只是他身来就是诚亲王世子的身份,如何能甩得掉?”
、第49章偶遇
这一夜;宁娘睡得很不安稳。
脑子里来来回回有几张脸在飘,很多往事都在梦里重演了一遍。一会儿是当初去山东时路上遇劫时的场景;楚家三公子一剑射死了那个劫匪。朗哥骑马回来相救,一个少年出手相助。后来是在济南的旧宅里;书房里那可疑的血迹;还有密室里三人的对话。
再后来就是严觉寺里与郡主偶遇,那个凶巴巴的绿衣丫鬟,还有那把令郡主耿耿于怀的落叶。于是乎场景又转到了沈家;沈涵芝和萧家两兄弟打得火热;最终却害楚怀冬落水的事情。楚怀冬一身是水地站在自己面前;后来夜里又来湖边向她打探严觉寺的事情。
那一夜湖边光线并不充足,宁娘又是女儿家;不好意思抬头看他的脸。但在梦里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似乎看清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