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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渣之毫厘,失之千里-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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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蹙着眉,正要上前拉住一人去询问,里面已经有人争相奔出,口中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五十七。妒意

五十七。妒意
寂静的庭院中忽然冒出的火光冲天而起,与天边的晚霞几近同色,滚滚而来的热浪瞬间蔓延到四周繁盛的林木,发出渗人的“滋滋”声,只一会儿,便焦黑了一片。喧哗声不断传来,尔朱浔和赫连瑾一起到达事发地,火势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愈演愈烈。
尔朱浔拉住她不由分说走开,只远远望着,他在站台上轻轻吸了吸鼻子,脸色露出丝冷然的笑容,“是油。”
赫连瑾在他身旁同样面色冷肃,沉凝道,“看来是有人蓄意为之了,不知目的何在?”她蹙眉深思,正好身旁有几个小厮提着水桶从廊巷中匆匆赶来,被她拉住其中一个,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有没有死人?”
“卯时就开始烧了,人到没有死。”
“没死,怎么可能?”
小厮怒不可遏,“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没死人你很开心吗?没见过你这么良心坏的人……”不由对着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尔朱浔在一旁捂着嘴笑,赫连瑾也拿他没法。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她却不能解释,硬着头皮道,“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没死人你就惊讶啊?成天巴望着人死是不?”小厮在这地方干了多年,见惯了达官贵人,没把赫连瑾放在眼里,又是一通的数落。
赫连瑾面色沉寂下来,等着他说完,道,“可有烧毁什么物件?”
小厮轻哼一声,“就是前院的檐廊,黄梨木的,可是个好东西,可惜了。”
赫连瑾眼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心中有个疑问,这地方的小厮都那么拽吗?
尔朱浔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阿瑾也有遇到克星的时候啊。以后对别人的态度别那么差,这是现世报!”
“九爷别太过分了。”赫连瑾涨红了脸,一丝丝晕红子耳畔升起,尴尬不过,撇开他往庭中走去。
“等一下啊。”尔朱浔跑上去跟在她身边,“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想法呢?没了你这个军师,我在这个吃人的地方要怎么过啊?”
“九爷除了耍赖就是贫嘴。”
因为午后刚刚下过一场的雨的缘故,火势没有蔓延到前院,在中庭处就被遏制下来。小厮们提着水桶捶着腰在空旷的青苔石上倒了一地,一边咒骂纵火的人,一边叫苦不迭。那位叫秋华的嬷嬷应该对他们极为放纵,赫连瑾心中这样想。
秋华从前院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叉着腰一脚一脚踢过去,嗓门大得能传遍整个庭院,“干什么?一个个全死了?不就是灭个火吗,是抢了你们娘子还是杀了你们老爹?废物,一个个全是废物,平日吃好的穿好的养着,现在一个个这个样子!起来,全都给我滚起来!”
元熙听到叫骂声,从亭中赶出来,笑着道,“秋妈妈这是干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都是这帮兔崽子,尽是不省事!真是要气死我,老妈子这条老命,迟早得折在他们手里。”
元熙暧昧地笑,道,“那你就不愿养着她们了?”
秋华被他一语戳中,恼羞成怒,掐住他腰里的一块软肉绕了三个圈,元熙在院中大叫,失火后的不安渐渐消散了不少。
她一面对下人吩咐,去安抚被惊吓到的高门贵客,一面又分风火火赶到城外,定制新的黄梨木廊巷去。
“秋华就是这样,九爷不要见怪。”元熙看着她跑远,转过头来对尔朱浔说道。
尔朱浔面色平常,“看来世子爷和秋华姑娘甚是相熟。”
不知道什么,元熙听到这里,面色一怔,继而就是微微一变。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嬉笑健谈的常态,“我是个闲散世子,又不用出席朝堂,每得清闲和就朋友到这里鬼混,一回生,二回熟。”
“两位世子爷经常来这儿吗?”赫连瑾忽然出声问道。
元熙对着她面罩寒霜的脸颊,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忽然生出一丝心思。他知道元子攸已走,便低下头去,信口道来,赫连瑾只听见他的笑声,“不过是走马观花罢了。”
仿佛一阵冷雨从天而降,赫连瑾浑身冰凉,眉头不自觉地跳动着。
她心神不宁,根本不假思索,拂袖离去。尔朱浔临走前默默看了元熙一眼,笑着发出柔和的声音,“世子爷到是好兴致,平日也是成双成对,想必关系很好吧?”
元熙知道他已经看穿自己的把戏,面上却是有恃无恐的微笑,“九爷也知道什么事情对自己有利,什么事情不利于自己吧。”
“好啊,我就当不知道。”尔朱浔微微讪笑,仿佛哈着一口淡淡的雾气,“不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真是看不透。”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其实根本不想管两人之间的事情,他只在乎自己和赫连瑾的切身利益。
赫连瑾在廊巷后面的弯道里停下步子,满地落英,在她脚下盛开,有几片沾着她的靴子。元子攸和她隔着几米杳杳伫立,视线没有落到她身上,即使是站在漫天红霞的鲜艳背景里,他依然清冷地出尘,不带一丝人气。
“想不到你还没有走?”赫连瑾沉默良久,终于起了话头。
“你都没有走,我为什么要走?”他没有回头,身姿依然挺拔卓然,清冷孤傲。
赫连瑾忽然有些厌弃这样的相处方式,更不愿面对他这样的表情,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却可以淡然如初,冰冷依旧。在他的眼底,她竟然也难以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愧怍和悔意?虽然这样期待,但实在有些异想天开,从认识他的那时候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孤注一掷、永远不会后退的人。
美艳的红霞让她想起曾经的黄金时刻,却仿佛只是一个幻影,转瞬即逝,内心也慢慢冷漠下来。良久,她没有情绪地开口,“我原本只是以为你忙得很,成天想着算计别人,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喜欢流连烟花柳巷,沉醉在温柔乡里?”
“你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她冷眼睨着他,触及他同样冰冷的眼睛,那里燃烧的一簇火焰让她不禁后退一步,“难道我说的不是事情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已经坏到这个程度?”他冷冷地勾起嘴角,抬头望着树梢枝头摔落下来的淡淡绯红,苍白的脸上,蒙上一层如梦似幻的霞光,仿佛一阵轻纱将他层层包裹,连语声也如回到过去般不甚真切,“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自私无情,冰冷残酷,忘恩负义……我全都认了,可是你连我最后在你心里的印象也要败坏吗?你在晋陵城里过了那么多年,得到的是什么待遇?如果你快乐,当年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到塞上流浪?你根本就不喜欢那儿,他们也没有给你一丝一毫的恩惠。可怜你一直为他们卖命,活到现在有一丁点快乐吗?”
他转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着淡淡的怜悯,“这样的地方,早点灭掉不是更好吗?大家皆大欢喜。”
“不是!”赫连瑾眼中冒出蓬勃的怒气,“我生在晋陵,就是晋陵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这座城市保我衣食无忧那么多年,如果只是因为一时的冷遇而心怀仇恨,那还是个人吗?”
“衣食无忧?”他的笑声沉闷地响在走廊里,“你就是死脑筋。”
“我做人如何,不用你来评判!多行不义,迟早会有下场的。”
“是吗?”他望着她,忽而婉转一笑,仰头一叹,“也许你说的对,不过也无所谓了。人活着最坏不就是个死,当年那样我都熬过来的,我还怕什么?”
赫连瑾眼神微动,面上还是冷冰冰的,“你以为我会同情你吗?”
元子攸道,“不,你不会,我也不需要。只是你以后,还是和尔朱浔保持距离的好。”
“我和谁走得近,关你什么事?”
“你不想害他,就离他远一点。”他又笑道,“反正我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了,这是洛阳,可不是塞北,你以为他会是我的对手吗?”
“你果然还是这个样子。”赫连瑾心中忽然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冷冷道,“但是柔然和高车虽然经此一役式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尔朱浔震慑塞北,哪来边境的稳定?如果你除去他,塞北蛮族趁虚而入,外部安,何以攘内?你做事情,不会这么不长脑子吧?”
元子攸极其厌恶她此刻的语气,不禁脱口而出,“你跟在他身边才几个月,你处处为他着想了?”
赫连瑾在他忍不住爆出愤怒的炽热眼中微微一怔,面色凝然,“你胡说什么?”
“我有胡说吗?你认为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又一如既往吗?”在她转头避开他的时候,仿佛一道闪电劈来他的脑海,头痛欲裂,心口也隐隐作痛,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如此失态,用烧得通红的双眼盯着她,“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不觉上前攒住她的双手,仿佛要把她的手捏碎,“你有什么不敢看我?难道被我说中了?”
“我不想和你废话!”她气恼地甩开他,无论如何,却无法挣脱。
元子攸盯着她的面颊良久,忽然失去了力气,慢慢松开了她后退而去,“我会杀了他!”
不只是讲给她听,仿佛更是一个宣言。



、五十八。别扭

五十八。别扭
白日步行街的巷子起了大火,卫庭卿赶去的时候,虽然火势已经扑灭,满目焦黑还是触目惊心。
“一个个全都明目张胆了?”皇帝得到讯报,手中奏折一把甩在掌事的脸上,余怒未消。
洛阳城中的达官贵人,哪个不喜欢往那种地方跑?皇帝支持汉化,却难挡南地这种奢靡之气,狎妓之风屡禁不止。
他在堂中环手走来走去,焦躁不安。甫一回首,元子攸还在堂下待命,便挥手让他上来,“你怎么看?”
元子攸垂首道,“汉化后实行三制,也带上了一些南地的不良风气。即使明令也不能禁止,依臣之见,杀鸡儆猴最为得当。”
“真是直白啊。”皇帝有一瞬的诧异,在鎏金宝座下落了座,重新把那奏折携在手里,“你平日说话,三句话都不在重点,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
“只是近来有些人不安分,微臣觉得已经不能再忍耐,适当时候,要主动出击,杀他个片甲不留。”他从袖中取出份名单,恭敬地呈倒案前。
皇帝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好重的杀气,你今天的确不太正常。”
不正常,有哪里不正常?元子攸回来时一直在冷冷地笑,浑身上下透着股逼人的寒气,蓝翎在院前见了他,吓了一跳,上前道,“公子又是怎么了?今天宫内不顺心?至尊向来器重公子,应该不会给公子难堪吧?”
“当然没有,他能给我什么难堪?”他的手里还捏着一份名单,是早上呈上时的副本,此时从袖中缓缓取出,放到蓝翎手里,“着手准备,当天就动手。”
“真的要在大婚那天动手?”
元子攸看了她一眼,“不然呢?元恒那么狡猾,除了当天他不会携带过多侍从,还有哪天是更好的时机?不知是他,还有那些所有反对我的人。”
蓝翎深深地感受到他眼中贲张的杀气,如此刻骨的寒冷,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在渤海的时候,满门被灭,一个人在兰苑幽居,只有她陪着的少年又回来了。她心里默默地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道,“公子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我不阻止公子,只求你报了仇后不要殃及无辜,也不用永远活在阴暗里。我希望公子以后能幸福地过,而不是整日打打杀杀,把心里的话一直埋得只有自己看得见。”
元子攸站在春日融融的暖阳下,感受着温煦阳光的照拂,脸上有些的线条有些难得的柔和,仿佛自语般喃喃道,“会的,等我杀了元恒、杀了于衷……等我扫清所有的绊脚石,我就会去寻我的幸福。”
杀戮是没有终止的。
蓝翎在心里默念,踯躅着始终没有开口,只是望着他背后的眼神,有些淡淡的怜悯。不知道要怎么帮他解除枷锁,只是若他不愿,她也没有丝毫办法。
赫连瑾一回来心情又变得阴郁沉闷,隐隐还有些担忧。尔朱浔心中已经猜到几分,却不去问她,两人到了院子里,一声轻笑扑而满园,尔朱玥迈着悠然的步子从房中走出,笑声满满的都是戏谑,“这是什么风,你们两个居然一起回来了?”
赫连瑾连搭理他的兴趣都没有,直接从他身边擦过。
尔朱玥身形一晃,苦笑着疑惑道,“我又说错什么了?”
“你就是嘴贱。”尔朱浔对他笑着,笑容却慢慢冷却下来,没给他个好脸色。
“有了女人,就不要兄弟了?”他抓住机会,在尔朱浔欲走之前拉住他的衣袖,道,“不是我说,你追女人的本事也够差劲的,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依我看,你还是放弃得了,你不适合追女人,只适合被女人追。”
“滚开!”尔朱浔气得想揍他,“谁说我不适合追女人了,已经有很大进展了!”
“什么进展?”尔朱玥淡雅的眉目中,忽然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八卦,尔朱浔面色有些不适,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尔朱玥仿佛察觉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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