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与君相决绝-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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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凝伸出手臂将我挡住：“天后娘娘，您不可带九九走，小仙说了，她什么也不知道，您一定是误会了！”
“误会？”凤妍轻轻拍了拍香凝的脸，嗤笑一声，“才刚做了几日天妃你的翅膀便硬了么？有没有误会，岂是你说了算的？！”
我一忍再忍，可她那副气焰嚣张的模样还是点燃了我心中的怒火，我推去香凝的手臂，上前一步道：“天后娘娘即是找小仙的，便实在不必为难天妃娘娘，小仙可以跟你走，然就算你是天后，可天宫亦有天宫的规矩，天后娘娘想要从这挽澜殿里将小仙带走，总要说出一个合衬的理由罢。”
凤妍依旧一脸冷笑，却是没有言语，顷刻，她身后一位相貌还算不错的仙娥霍地挺身而出，细声细语道：“这位仙子真会开玩笑，难道天后娘娘好心好意要找你去澧梧殿坐坐，还需要知会你一个理由吗？”说完，她又捏着嗓子笑了笑。
“唔？既然只是坐坐，那小仙便要对不住天后娘娘了。”我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搁在往常我倒不怕她，可眼下我仙元大损，硬碰硬铁定不行。是以我只得福身一拜，道：“因小仙近来两日身上很有些不适，去了澧梧殿怕是会给娘娘添上几分晦气的，不如待小仙身上妥帖了，届时，不必娘娘亲自来请，小仙也定然会斋祓焚香三日，而后登门谒见。”
言及此，凤妍忽作肃然貌拂袖离去，我本道她已打消了将我带走的念头，殊不知，还未来得及等我这个想法在心头暖热，就见一道金光猛然从她袖中飞出，不偏不倚冲着本姑娘便缠了上来，且越是挣扎它便缠的越紧。我在脑海中搜寻一番，顿时恍然大悟，她奶奶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捆仙绳吗？
已走出数十步开外的凤妍蓦地转过头，笑道：“油嘴滑舌，本宫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同你浪费！你们，将她给我带走。”
“是，天后娘娘。”
凤妍带来的那些个仙使仙娥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既而施术便要将我抬走，看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的一副“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的表情，真个虎落平阳被犬欺，恨得我牙根直痒痒！
香凝疾步跟在一侧满面焦急，她张口欲言，被我递过去的一个眼神止住。依我的经验来看，凤妍这么急着找我必定是有事要问，虽然我不知她要问的是何事，但我从九九与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她还不至于要灭我的口，顶多也就是枉勘虚招，教训我一顿罢了，横竖死不了人的。
可为防万一，还是不能纵容事态如此发展下去，毕竟我此刻的身子骨算不得好，更不情愿平白无故却要被人讹上一顿。于是乎，趁着无人注意，我忙不迭地向香凝张了张口，默然地说了一个人名，她见状顿时驻步，想是已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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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梧殿，顾名思义，凤凰一族天生即性情高洁，无论是修成仙身的，抑或是尚没有修成仙身的，俱是如此，非醴泉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想必澧梧之名便是由此得来的吧！然则，凤妍这娃儿甚不争气了些，凤凰一族的美名到她这一辈全叫她败了个干净，哪里却还有半分高洁可言？不过想到这里，倒也不怪乎我与凤妍之间会有这诸多的磕绊，谁让我二人生来就是宿敌呢。
我环视一周，不得不说这澧梧殿确然是个不错的所在，随处可见建造时的用心，大至亭台楼阁也好，小到花花草草也罢，皆可算得上是独具匠心，别有一番韵味。只可惜的是，任谁人如我当下这般，被悲催的吊在后院的梧桐树上，四周还要安置上几个围观唠八卦的小仙娥，那……那纵是再好的景，也必然要化作天边的浮云了。
一旁的几个小仙娥围作一团，其中一个指了指我，毫不避讳道：“这，八成又是个勾引天君未遂的吧！”
喂喂喂！你说谁勾引天君未遂呢？你才勾引天君未遂，你全家都勾引天君未遂！
我额头有汗渗出，怎奈双手被缚，仙力也一并被索，只能干忍着。
但听另一个仙娥咋舌道：“啧啧啧，长得倒有几分姿色……”那仙娥正说着，她身旁的小仙娥忽狠狠踩她一脚，她自觉失言，连忙补充道：“姿色是有，配天君的话就差得太远了！”
见她如此一说，适才踩她的那位小仙娥方频频点头称是。
“哎！”我不禁一阵欷殻Ф笸螅婪缛障掳∪诵牟还牛奂帕旃疾槐Ａ恕�
仙娥们看我莫名叹息，转首问道：“你作甚嗟叹？”
我眯起眼睛粲然一笑，不欲同她们一般见识，故回道：“无甚，无甚。小仙只是在感叹当今的天君真真是个神奇的人物！”
“这还用你说！”几位仙娥齐声道，而她们面上的神情我真真想让落离瞧瞧，不知他会不会像我一样忍不住颤抖？
眼前一道粉色的身影由远至近，行到树下时抬头很不屑地看我一眼，又对着四下的仙娥们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娘娘。”众仙娥躬身而退。
凤妍在身后幻出一张太师椅，坐下之后俨乎其然道：“你莫要怕我，你今日若从实交代了，我定将你安然地放回去。”
怕？我真不知她哪只眼睛看见我怕她了，这天地间除了师傅，我竹紫苒还当真从未怕过谁！
我轻哼一声，问：“娘娘恕小仙驽钝，小仙不知娘娘想让小仙交代些什么？”
“你莫不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吧？若不是，就别让本宫与你浪费口舌！”凤妍面上微有怒意荡漾，可我真不知她是想让我交代些什么。是让我交代我知道她对落离不忠呢？还是交代我不是从九九，而是竹紫苒？可她又怎么知道？就是知道了又怎么？时至今日，纵是我受再多苦，也是断断不会承认的！难道她还想故技重施吗？
“不知。”我咬牙坚定道，“小仙确然没有什么能同娘娘交代的。”
闻声，凤妍的手狠狠地拍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恶歆歆地将我瞪着：“哼！你道彼时天君将本宫封在了这澧梧殿，本宫便什么也无从知晓了吗？你道香凝三言两语糊弄过了母妃，就能将本宫也瞒过了吗？说！你因何要害母妃？又用何伎俩留在了挽澜殿？你到底是何人？”
我被凤妍这一连串的问题惊得愣了愣，没想到她竟还是长耳朵的，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还要来管这许多！只是，凭我掂量着，她真正在意的恐怕不是我为何要杀笥婧吧，她最想知道的，八成还是那最后的两个问题，如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仙童，怎的就留在了落离的身边？
不过也是，自己夫君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不明来历的人，加上又有了香凝之前的教训，她突发奇想意欲审查我一番，倒也并不为过。况且，蟠桃园的那桩事本就太过巧合，起初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更枉说是她。
在心里过了这么一遭，我觉得自己无比通透，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眼下我既明白了凤妍的心思，也就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即使没有胜算，但好歹也能拖延一下时间等人来救我吧。
我冲凤妍咧了咧嘴，道：“天后娘娘，如天妃娘娘所说，您定是误会小仙了。那日在蟠桃园之事确实只是一场意外，何况，小仙与笥婧上神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膜拜尚来不及，更莫要说害她了。至于小仙是如何留在挽澜殿的，娘娘应不得而知吧！小仙虽是无意搅乱了天君与天妃的婚宴，但以天君的脾性如何能放得过小仙？当然，小仙并不是在责怪天君，托天君大恩大德，也不过只罚了小仙在挽澜殿里伺候他一百年而已。”
我喘了口气，接着道：“娘娘莫要嫌小仙说话不中听，小仙私以为这天宫一点也不比远清苑好，原本子倾都已将小仙带回去了，谁知，天君竟然不依不饶地也跟了过去，还说什么小仙若是不接受处罚，就是公然不把他这六界之君放在眼里，不把天宫的规矩放在眼里，小仙冤啊！小仙若知有今日，那先前就是说破大天，也绝不会从远清苑里偷溜出来玩了。”我将声音故意压低一些，却又刚好可以让凤妍听见，委屈道：“还是子倾好！不知比天君好了多少倍呢！”
凤妍的手再次狠狠地拍在了扶手上，然脸上却并无丝毫怒意，她以手掩面的偏了偏头，片刻后，又抬起头来看着我呵责道：“尊者的名讳岂是你这无知小仙能唤的？！”
我闭眼想想远在远清苑内的子倾，又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对不住”，末了，终是腆了面皮道：“娘娘莫怪！不瞒娘娘说，小仙自幼时识得尊者那日起，便已是对尊者情根深种。等小仙再长得大一些，小仙定要嫁给他！”
“嗬！”凤妍没忍住笑出了声，面上尽露不屑之色，“没想到你仙龄不大却是个情种，不过，本宫劝你还是尽早收了这份心吧！尊者乃上古之神，修为容貌皆是天下无人能与之相配的，你如此想，只会亵渎了他，到最后，自己也只能落个伤情罢了！”
闻言，我故作一副忧愁貌，暗地里反倒是乐开了花，看来这凤妍俨然已将我的话当真了，这般一来，她既得知了我对她的夫君无心，想必定也不会再在为难与我。
我假惺惺地敛眉眨眼道：“不会的，不会像娘娘说的那样，子倾素来不注重外在，他不会嫌弃小仙的……”
“且住！”凤妍喝止道，“你爱怎样爱怎样，本宫全没兴趣！想你也无胆骗我，既然事实当真如你所说，那你答应本宫一个条件，本宫便立刻放你走。”
“真的吗？”我一阵激动，没成想凤妍竟如此好打发。
凤妍点头，回道：“自然是真的，只是，你倘或不能遵守我说出的条件，再次被我请来的话，就不会如今次一样叫你好走了！”
我嘴角抽了抽，心道自己应该没那么倒霉吧，还能叫她再请我一次？是以连连点头道：“天后娘娘请讲，小仙洗耳恭听。”
获救
凤妍从太师椅内起身，正了正衣襟：“也无甚可让你为难的，你不是不喜欢这天宫吗？本宫保着你，你今日便回远清苑去吧，永远都别再回来！”
“啊！”我不禁讶然，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便将我放走，但她的最终目的还不是如我所料么？她不情愿落离身边多出任何一个女子，尽管是个已向她表明心迹的，也断然不行！可想她对落离的心业已偏执到了何种田地啊！
“怎的？不行吗？”凤妍问道。
“不是的娘娘。”我摇了摇头，“天君的脾性娘娘当比小仙更了解，若小仙擅自走了，他再将小仙抓回来，保不齐会再多罚我几百年都难说！”
凤妍瞪了我一眼，道：“不妨，本宫说了会保着你，就是再被捉回来，本宫也自能将你放走。”
我咬咬牙，竭力控制胸中一股不断上升的怒火，即不能怒也不能言，难道她以为本姑娘喜欢呆在这鬼地方吗？本姑娘若不是为了探知那天机镜被封印在何处，就是闲得在远清苑内挠墙，也定不会杵在这是非之地！
想了想，我颤抖着声音道：“娘娘说什么都可，唯独这一条小仙不敢答应，小仙不敢违逆天君之意。”
凤妍闻之涨红了脸，厉声问道：“不敢？究竟是不敢还是不想？”
“不敢。”
她这次似是真的动了气，倏地平地飞升到我面前，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本宫最后再问你一次？走是不走？”
我垂下眼皮不去看她，重复道：“娘娘，不是小仙不走，是真的不……”我正说着，忽见凤妍蓦然高举手臂，冲着天空便放出一道亮光，仿佛是在召唤着什么，她冷笑一声，道：“不走？不消一柱香，看你走不走！”
话毕，凤妍重新坐回太师椅内，那形容，明显是在等待一场好戏的上演。我耳热眼跳暗道不妙，哪成想只眨眼工夫，就见天边一群黑乎乎的物事朝澧梧殿内飞了过来，确切的说，是朝我飞了过来。
我止不住盗出了一身冷汗，因那群物事愈来愈近，眼下我已清楚地分辨出那其实是一只只黑色的乌鸦连成一片，且每个都似饥渴难耐，目露凶光，一边飞还一边不停地、兴奋地叫着，好像是在说“终于有饭吃了、终于有饭吃了”一般。
“不要……”
那些个乌鸦见我上身大部分被捆仙绳所缚，故皆是直攻腿部和脚部，不一会儿，我的裙摆和绣鞋，甚至是内里的衬裤都被它们撕破开来，露出了衣衫覆盖之下的皮肤，而它们瞧见了生肉之后更是毫不留情，一拥而上便啄了起来。
看着树下凤妍得意的表情，我狠心硬是将这生生的剜肤之痛忍了下来，不哭不叫亦不求饶。我想她不会真的想置我于死地，毕竟她知道我与子倾相熟，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该清楚害死我的后果。只是，我终究是低估了她，以前我只道她爱落离爱得有些偏执，没想到，她居然是爱疯了！
可既是如此深爱一个人，又怎么叫他伤心？又怎么做出那样的事？我不懂。
凤妍想是见我嘴硬，适才的得意之色瞬时收敛，换成了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愤怒：“你是死人吗？不会痛的吗？你腿上的肉正被它们一块一块的啄掉呢！”
我紧咬齿关不敢开口，因为知道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