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错-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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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为忙摇摇头道:“哪有的事,若儿妹妹向来乖巧伶俐,怎会说错话?”
秦若于是放下心来似的,微微绽出一个笑靥,道:“三哥,我饿了。”
旁边众人一听此言,急忙传话下去:“姑娘说饿了,快快备饭过来。”
季少为于是柔声道:“嗯,饭马上就好,若儿起来洗洗脸再吃饭,可好?”
秦若果然听话地点点头,就要起身。
一旁的素荷忙伸手来扶她,不料秦若却尖叫一声,一把打开她的手,一边把身子往床里头缩去,一边就哭叫起来:“不要动我,我不要梳妆,我不要嫁人!不要!”
素荷忙退后数步,白了脸站着,再不敢近她身。
秦夫人“呜”地一声就又哭了出来。
季少为看看这副阵势,忙俯身道:“若儿不怕,没人给你梳妆,没人要你嫁人。”
秦若听到他的声音,方才停了哭叫,怯怯地望着他道:“三哥,你说什么?”
季少为叹一口气,便放柔声音,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秦若方吁了口气,重又放下心来。
季少为又道:“起来洗洗脸吃饭,可好?”
秦若点点头,却伸出手道:“三哥,你扶我一下,我有些头昏。”
季少为只得伸手去扶她起来。
素荷忙将打好的洗脸水端过来,拧好手巾递给他。
季少为接过手巾,轻轻替秦若擦拭净了脸上的泪痕,又将她散在额前颊边的几绺碎发理好。
虽然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可是他却偏偏就感到有一束目光是异样的,不由回头看了远远站在屋角的慕晓净一眼。
慕晓净却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淡淡地别过了脸,把目光投向窗外去了。
季少为微一失神,方才重新回过脸来。
紫萝已端着清粥和几碟小菜进来,小心地放在床头的几上。
季夫人忙将床前的凳子让给季少为坐,自己则和其余众人坐到远一些的地方去了。
季少为便在床前坐下来,将粥碗递给秦若。
岂料秦若手抖得厉害,粥碗斜斜一侧,就在季少为衣襟上洒了好大一片,慌得他连忙又一把将粥碗抢了回来。
秦若忙道:“三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干净!擦干净!”说着就已扯了枕巾过来,在他衣襟上手忙脚乱地一顿猛擦。
季少为被她弄得头大如斗,一手端着粥碗,一手忙不迭按住她的手,急道:“不要擦了!”
秦若立即怔怔地望着他,就流下泪来:“三哥,你生气了?你、你不要生若儿的气,若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季少为忙摇头道:“我没有生气,我知道若儿不是故意的!不要擦了,一件衣服而已,值得什么?咱们先吃饭,好不好?”
秦若一双楚楚可怜的泪眼认真地在他脸上搜寻一时,却仍是不放心地问道:“三哥,你真的不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季少为忙强装笑脸一叠声地回答,只觉得自己都快被她搞疯了,就差赌咒发誓告诉她自己绝不敢生她的气了。
秦若看到他的笑容,方不再追问,便又抹着眼泪对他笑了:“三哥,你真好!”
季少为不觉就打了个激灵。
好容易连哄带喂看着她吃了大半碗粥,秦若大约也折腾累了,说头昏得厉害,要睡觉。
季少为便忙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薄被。
秦若却非要抓着他的手,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季少为看她睡着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岂料他只轻轻一动,秦若一下子就惊恐地睁开眼睛,眼泪汪汪地问道:“三哥,你要去哪里?”
季少为张了张嘴,半晌方道:“我、我哪里也不去。”
“当真?”秦若一脸怀疑地盯着他问。
季少为忙点头道:“当真当真,千真万确!你、你乖乖睡觉!”
秦若方又抱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季少为于是不敢再动,一直等到她呼吸均匀悠长,轻轻唤一声也不见动静,确信完全睡熟了以后,方敢千小心万小心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已是在凳子上坐得腰酸背疼了。
季少为一手扶着腰,轻手轻脚站起来,对神色古怪的秦夫人躬身行个礼。然后转向季夫人和蕊姨娘,跟二人悄悄说了一声,这才对慕晓净摆摆手,示意她同自己一起回家。
慕晓净便对众人轻施一礼,道声失陪,跟着季少为走了。
季少为几乎是等不到她在车上坐稳,就急急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晓净,我——”
不料慕晓净却轻轻拍拍他的手,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不必解释了。”
季少为一下子如释重负,不由握紧了她的手,对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52章 第五十一章 情迷心疑假还当真
第二日一大早,季少为和慕晓净正在吃早饭。
秦府的一名小厮就气喘吁吁地跑来,道:“三公子,夫、夫人叫我请你快些过去。”
季少为惊讶地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那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家姑娘昨晚醒来,看不见公子,就又哭又闹,不吃饭不说,还乱摔东西。老爷一生气,命人将她捆住手脚关起来,她就一直哭到嗓子都哑了,直到四更天才闹乏了,合眼睡了一会儿。这一大早醒来,又开始哭闹发脾气。还好老爷上朝去了,夫人才叫小的一路飞奔来请公子过去。”
季少为瞠目结舌,愣了一下方道:“好,等我换身衣服就走。”
那小厮便又飞奔回去报讯了。
季少为连剩下的饭都没有吃完,便急急回自己房里换好衣服,带了慕晓净一同往秦府赶去。
慕晓净看他一路蹙眉沉默,一句话也不说,就知道他是真的犯了难。她很想安慰他两句,或者为他分担些什么,可终究还是发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陪他坐着。
到了秦府,早有仆役在大门口张望,看见季少为时,那神情简直就像看到救苦救难的菩萨下世一般。
季少为一言不发,径往后院走去。
一路上都有人远远望着,一看到他便立即飞奔进去报信,显然大家盼他已是盼得眼睛都快望穿了。
季少为还没走到秦若的闺房,秦若就已疾步迎出来,满面泪痕地扑过来,一把将他紧紧抱住,泣不成声。
慕晓净就看到季少为不易察觉地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两条胳臂直直地垂着,虽没有推开她,却也没有立即回抱住她。
秦若身后那一大群人,则一个个都大大地吁了口气,显然早已被秦若折腾得人仰马翻了。
季少为微一迟疑之后,终于还是轻轻揽住她肩膀,俯下头,柔声道:“若儿不哭,有话慢慢说,可好?”
秦若哽哽咽咽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道:“三哥,你、你去了哪里?为何、为何不来看若儿?”
慕晓净这才发现她原本娇柔的嗓音已沙哑得厉害,云鬓散乱,花容憔悴,莫说眼睛哭肿,连整张脸都有些浮肿了。不由也暗暗发愁,她病成这样,可要怎样才得好呢?
就听季少为柔声道:“我这不是来了么?”
“还、还走么?”秦若在他怀里抬起头问道,手却紧紧搂着他的腰,仿佛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飞了似的。
季少为叹一口气道:“若儿,你看,你这两天哭得眼睛都肿了,头发也不好好梳,这怎么行?”
秦若立即一脸紧张地问道:“三哥,你是嫌弃若儿太难看,因此才不来看若儿了么?”
季少为忙道:“不是不是,若儿很好看。只是,倘若梳好头发,不把眼睛哭得这么肿,自然会更好看,对不对?”
秦若对他的话简直奉若圣旨,立即道:“那我、我以后绝不再哭了,也、也把头发梳得好好的,三哥、三哥就不会走,对不对?”
季少为点点头道:“是,只要若儿乖乖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乱扔东西乱发脾气,不哭得这样眼睛红肿声音嘶哑,我就不走。”
秦若忙道:“那、那我现在就洗脸梳头,然后吃饭。三哥,我这样、这样乖不乖?”
季少为便又点点头道:“嗯,这样就很乖了。”
秦若于是又满脸讨好的神色问道:“三哥,那、那你还喜欢若儿么?”
季少为愣了一愣,终于还是点点头道:“喜欢。”
秦若于是不再说话,把头埋进他怀里,闭上了眼睛,满脸幸福满足之意。
这一天,季少为不敢再离开,哄着她梳洗,哄着她吃饭,哄着她睡觉。
看她睡了,季夫人方悄悄对季少为道:“少为,我看这门亲事怕是要告吹了。昨晚,那王夫人又来了,恰好看到若儿摔打东西又哭又闹的样子。我看她走时,仍旧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季少为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顿了顿方道:“若儿这样子,不过是一时心急得了病而已。我本来还想着今日给她找个好些的大夫来看看,但是一大早赶得太急,因此还没来得及去找。”
季夫人叹道:“你舅舅昨夜已找了几位颇有名气的大夫来看过了。”
季少为忙问道:“大夫怎么说?”
季夫人就又叹一口气道:“大夫们都是一个说辞,说她一时遭遇的变故太大,以致失了心窍,怕是失心疯了。那些大夫开的,都只是些镇惊安神之药,不过叫她多多睡觉而已。”
“这些寻常医者,怕是也只能叫她睡睡觉了。”季少为点点头道,略一沉吟方又开口,“我倒认得一位奇人,或可一试。倘若连他也医不好若儿的病,那就确实无法可想了。”
季夫人大喜,忙道:“那你还不赶快去请了来?”
季少为微蹙眉尖道:“有些远,即使快马加鞭,怕也要一日的功夫才得一个来回。”
季夫人道:“一日就可来回,那还算远么?你快快修书一封,着人去请。”
季少为叹一口气道:“若是修书一封就请得来的人物,少为又何须母亲吩咐,不早将他请来了?可是,此人脾气怪异,若非少为亲自前往,旁人怕是未必请得动他。”
季夫人不由沉默了:这个时候,季少为若是走了,万一秦若再闹起来怎么办?众人实在都被她闹怕了!
季少为轻轻揉揉眉心,沉思片刻,方道:“我还是等若儿醒了,哄哄她再说吧。”
季夫人看看他,似是有话要说,却终于欲言又止,只点点头道:“也好。”
或许是真的闹乏了,也或许是因为吃了那些镇惊安神药的缘故,反正秦若这一觉睡得很久,直到快未时方才醒来。
一睁眼便看到季少为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一副恹恹欲睡的神情,秦若便对他嫣然一笑。
季少为也只能对她笑笑,柔声道:“睡醒了?”
“嗯。”秦若乖巧的样子,和往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了,口中却道,“三哥,你是不是也累了,怎么不一起睡一会儿?”
季少为愣了一下,忙道:“我不累。既然醒了,就起来洗洗脸,吃些东西,可好?”
秦若乖乖地点头,伸手给他,要他扶了一下,方才慢慢起身。
素荷忙端了水过来,拧好手巾递给季少为。
季少为便为她轻轻擦了脸,又道:“我的手不大灵便,叫素荷给你梳梳头,可好?”
秦若对他言听计从,连忙从床上下来,坐到梳妆镜前,等着素荷来给自己梳头。
季少为坐在她身边,看她一直从镜子里瞧着他,不时地对他微微一笑。
季少为哭笑不得,也只能不时地对她笑笑。
秦若梳好了头发,便坐到桌边去吃饭,两眼却直瞅着季少为,直到他无奈地坐在自己身边,方甜甜一笑,道:“三哥,你也一起吃吧?”
季少为叹一口气,强笑道:“我刚刚吃过午饭,你吃吧。”
秦若便点点头道:“嗯。”又对他甜甜一笑,方慢条斯理地吃饭了。
季少为等她吃过午饭,又哄着她喝了药。
秦若看着院里灿烂的阳光,十分高兴地道:“三哥,外面天气真好,我们去院里走走吧?”
季少为苦笑道:“若儿,外面如今正是热死人的时候,你就行行好,饶了我吧?”
秦若于是很听话地道:“三哥不想出去么?那就算了。可是咱们这样闷闷地坐在屋子里,也很无趣啊。”
季少为闻言,便取出一把折扇道:“若儿,我这把扇子,还没有扇面。你知道,我向来懒得为这些东西费神,不如你为我题写一幅扇面,可好?”
秦若接过那把素扇,端详了一番象牙做的扇骨,又把玩了一时白玉的扇坠,面上满是喜悦之色道:“三哥,你这把扇子,很值钱呢。”
季少为微微一笑,道:“正因为还值得几两银子,我才不舍得叫别人拿去随意毁了。若儿妹妹开春的时候,不是在临草书么,不知进展几何?不如拿我这把扇子小试牛刀,可好?”
秦若微笑道:“我写得不好,怕糟蹋了三哥这么好的扇子。”
季少为淡淡地道:“再值钱也不过是把扇子,就算当真写坏了,也照样能扇风,怕什么糟蹋?若儿妹妹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写就是了!”
秦若便走到桌边,将扇子摊在桌上,用一根纤纤葱指轻点下颌,偏着头道:“容我想想,却是题个什么比较好?”
此时,丫鬟素荷与紫萝刚刚撤了碗碟出去,季夫人与秦夫人还有蕊姨娘都去午睡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季少为若有所思看着她的侧脸,忽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