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裹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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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勉一个人跑出府,不知去了哪里,想到她当时的样子,慕沚放心不下,把平日里她会去的地方统统找了一遍,可惜根本不见对方的影子,眼瞅天近黄昏,慕勉仍未回来,慕沚不敢惊动慕远盛与慕夫人,又派家仆出外寻找,结果一无所获。
“公子爷,您说小姐她一个人会去哪里了?”秋渡恨不得自己长一对翅膀,飞着把慕勉给找回来。
慕沚问:“你再仔细想想,平日她常去的还有哪几家商店铺子?”
但秋渡能想到的地方都已经找过,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慕勉又泛起大小姐脾气,只盼着她赶紧气消了回家。
慕沚留意到榻畔小几上,被风吹得摊开的书卷,里面夹着几片红彤彤的枫叶。
脑际灵光一闪,他迅速跑出屋,跨上健马,飞驰出慕府,一路直奔都城南郊的后山,按照上回慕勉所说的地理方位,他找到那个由瀑布汇聚成的小水潭,又向西走了二三里路,果然看到一片火红的枫林,被风儿吹动沙沙作响,透着诡美妖异。
慕沚身临其间,一步一迈,入目皆红,处处艳丽,恍疑是妖精的一滴血泪落下,将一叶一树点染成凄艳,令人不由自主,因眼前的美而屏息。
那个瞬间,慕沚目光落于某一点,再也移动不了半分——慕勉静静抱膝而坐,后背靠着一块天然形成的巨石,她仰着头,出神地望着树上点点殷红的枫叶,眼角恍惚有泪,映着她的脸庞滢滢闪光,宛如钻石晶花一般,那遮天霜叶,好似火焰一样围在她身旁燃烧,而她便是火中的芊芊之蝶,一点一点消融……仿佛梦中的镜花水月,从来不曾存在。
慕勉若有所觉地偏过头,当看见慕沚,隐忍于眼眶中泪水,瞬间溃不成提。
慕沚走到她跟前,缓缓蹲下身,细心而爱怜地为她拂拭泪水。
“其实……我知道她在说谎……”慕勉吸着鼻子,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就像熟透的桃子,“她说那一晚你都在陪着她,可是,你明明来找我了,所以,她在骗我,对不对?”
慕沚嗓音低柔,如同安抚着一个怕惊的孩子,回答道:“对。”
慕勉扯动嘴角,笑得格外牵强:“可我明明知道她在说谎,心里还是难受得要命。”
听到这句,慕沚替她拭泪的指尖,轻微一颤,看似平静的眸底,却有着波涛汹涌的挣扎,在痴迷与冷静之间,最终有无法自拔的情绪超越,近乎失控的一刹,他狠狠闭上眼,强自抑下,放缓了呼吸:“勉儿,今后不要再一个人跑到山上来。”
慕勉微笑,他的语气、他的神情、他的动作,甚至是他说话时绷紧的呼吸,都说明他在担心她,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个字,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她仰起头,水色的眸子中映着红光朱影,仿佛蕴着一片绚烂的晚霞:“曾经有个传说,如果一个人,能够亲眼目睹成千上百的枫叶飘落,那么她的愿望,将会在某一天实现。”
她又转首,对上慕沚略微诧异的眼神,不由得扯唇破绽一笑,脸蛋更是红扑扑的,仿佛出嫁那般欣喜可人。
像是应了她的话,天空随之刮起一阵疾风,吹得她衣袖轻举,发丝招展,无数火红的枫叶霎时纷纷撒落,恍若一场罕见离奇的红雨,飘得满天满地皆是。
而他们,只是相互凝视,闪动在彼此眸中的,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枫叶狂乱的影,还是内心狂乱的情绪。
慕勉轻轻启唇,说出一直以来藏于心底的秘密,亦是最渴盼成真的愿望:“哥哥,我喜欢你,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然后,看到慕沚的表情化成石头一样僵硬。
他迅速躲闪开她的目光,近乎仓皇:“回去吧。”
慕勉盯着他:“这段日子,你一直都在避着我,对不对?”
慕沚不答,她又问:“你为什么要避着我?是不敢么?不敢面对我?其实……其实你心里明明清楚,你跟我是一样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认……”
“勉儿!”慕沚沉声打断,有些困难地呼吸两下,继而放缓语调,“我并没有故意避开你,是你误会了……”
慕勉微笑,目泛泪光:“我没误会……”
慕沚死死攥着手,毫无波动的声音,就像从一个空洞中传来:“我对你的喜爱,仅限于兄妹之情。”
“是吗……”慕勉倏地勾动嘴角,好似月下幽泣的孤花,诡谲而忧伤,“那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为什么吻我?”
慕沚面色顿如失血一般苍白。
“那天晚上,我没有真的醉倒,所以我知道,你吻了我……”看着满脸惊恐的他,慕勉举手欲触碰他的脸,但慕沚溘然惊醒,阻止她的靠近,“不要……”
“你不是说,你对我只有兄妹之情,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慕勉充满迷惑的眼神中掺着悲伤,不顾他微微发抖的身体,再次用双臂环绕上他的颈,宛如依人的藤蔓,是誓死一样的黏缠,那刻,他们身躯相贴,鼻息勾缠牵绕,让慕沚的神经都似烧了起来,阻在她腰际的手,仿佛失力似的,一点点往下滑落。
慕勉泪染衣襟,一字一句,轻如蝶的呓语,却又充满难以抵御的诱惑:“哥哥,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慕沚答不出来,眸底有交织错闪的隐晦光影,纠结着痛楚、悲伤、惊惶、怨愤、迷恋……重重复杂,是太多太多的情绪。
慕勉凄然一笑:“你为什么骗自己?为什么不肯承认?哥哥……我喜欢你,哪怕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会喜欢你……只喜欢你……”
慕沚瞳孔猛一凝缩,一直以来的强行克制,倾尽全力维持的理智,终于因这一句,轰然倒塌,全盘崩溃。
本以为躲避,是最好的方法。
却不晓得思之深,情愈深。
眼前她的唇,她的肌肤,她的身体,都是自己日夜渴求,却又无法触碰的禁忌。
人未死,但已如置身九重地狱,受尽苦楚,百般煎熬。
他伸手,将她牢牢搂入怀里。
“勉儿……该下地狱的人,是我。”
他的克制,终于分崩离析,捧起她的小脸,用拇指缓缓抚过嫣唇,然后深深吻了下去,贴触,摩挲,探入,牵引,交缠,辗转,跌荡,流连,她柔软的芳躯在怀中轻轻颤栗,带着小小的惊惶,他圈得她更紧,吻得更深,引导着她,抚平着她,给予着她无限的温柔、怜惜。
忘记身份,忘记束缚,忘记罪孽,此时此刻,他不是她的哥哥,而是一个爱她的男人,心底那条疤痕,在黑暗里不受控制的滋长,肆意灼烧着身体,快乐并痛苦,疯狂且忘我,冲破了血缘的枷锁,他与她,以这个吻伊始,一起沉沦。
他只要她,哪怕得不到救赎,也无所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殢娇
“小姐,时辰不早,该休息了。”秋渡搁下犀角梳后,又替她拢了拢散在肩后乌蓬蓬的长发。
慕勉恍若未闻,托腮看着镜中的自己,黑嗔嗔的眸中却无半点倦意,没多久,咧嘴一笑。
第三十六次。
秋渡默数完,故意唉声叹气,不放心地道:“唉,我家的小姐是不是傻了,成日里只会傻笑。”
慕勉笼回神,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气呼呼地扭过头,秋渡正抿着嘴儿朝她笑。
她假装板起脸:“秋渡,你敢笑话我。”
秋渡笑嘻嘻地讲:“我哪敢笑话小姐,看到小姐高兴,我心里也高兴呢。”这段日子,慕勉就像脱胎换骨似的,不再像之前那般消沉,做什么都眉开眼笑,一个人闲下时,嘴里还哼哼着小曲,一阵咯咯发笑。
秋渡好奇得要死:“小姐,到底发生什么好事了,您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慕勉情不自禁想到慕沚眼睛里的宠溺,想到他拥抱自己时的柔情,雪白如瓷的脸蛋就跟火烧一样,噌地红到了脖子根。
秋渡瞧这般光景,“啊”一声,恍然大悟:“是不是跟卫公子有关?”
慕勉脑中瞬间又浮现某人一张欠扁的脸,耷拉下脸:“以后不许提他,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她说得坦然,脸上更无欲盖弥彰的神色,秋渡颇为吃惊:“莫非小姐喜欢上别人了?”
慕勉不说话,更让秋渡确信自己的猜测:“那他是谁?比卫公子还要好吗?”
“当然了。”慕勉笑得甜如蜜,掰着手指头数,“比起那个讨厌鬼,他又专一、又优秀,又温柔,又体贴,又才华横溢、又……”
她夸个没完没了,听得秋渡如坠五里雾中,想她经常跟随在对方身边,却没有哪个人物能跟她所描述的对得上号,颦眉迷惑:“小姐,您说的那位公子究竟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小姐把他夸得这样好,都快赛上咱们公子爷了。”
慕勉慌忙闭口,神色微微不自在,睨了两眼秋渡,见她并未起疑,掩了掩口打磕:“我、我要睡了。”
她快速爬上床,面冲墙壁,秋渡心眼老实,既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老老实实地替她放下帐帘,又拨了拨香炉内的宁神香,最后举着烛台离开。
慕勉自是没有睡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揣的都是小女儿家心事,她又娇又羞,只盼着天色再晚一点、晚一点,从绣花枕下摸出一方丝帕,盖在自己脸上,似乎生怕被人看到她此刻的面红耳赤。
月过中天,更漏作响,慕勉偷偷溜出房间,一路跑至明心园,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家仆,书房内亮着灯,慕勉刚跑到偏窗下方,窗户已经被慕沚打开。
“以后我干脆把这里改成门好了,免得老有人偷偷溜进来。”他温润如玉的容颜上,流露出只属于那人的柔宠笑意,连月色也为之眷恋了。
慕勉与他对视一笑,从窗沿跳到屋内,合紧窗扇,待转过身,看到慕沚双臂微张,她犹如一只蝴蝶,欢喜地扑入他怀中。
“今天有没有想我?”她撒着娇,使劲把脸往他的臂弯里埋,细长的睫毛因笑而颤抖不止。
每天她都要重复地问上好几遍,可他丝毫不觉得厌烦,原来当人陷入摆脱不掉的情网之中,那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怎么说也不会觉得腻。
他抱着她,像是抱着心爱的瑰宝一样,很认真地回答:“想。”
“有多想?” 慕勉吸着他衣襟上淡淡莲花般的清香,笑得更甜更灿。
指尖拂过她柔软的青丝,凭空牵出脉脉缠绵的情意,慕沚阖上眼:“无时无刻。”
“吃饭的时候?练剑的时候?睡觉的时候……都在想吗?”慕勉追问不停,仰头眨着眼睛,好似成千上百闪烁的璀璨华珠。
慕沚揉了下她的发,心底泛满柔情:“嗯……”
“那我比你多了一点点……”慕勉羞红着脸,“我在梦里,也在想你。”
慕沚怔仲片刻,然后俯下腰身,去亲吻那花瓣般芬芳的唇。
慕勉踮起脚尖,轻轻迎合着他,案台上烛光摇曳,倒映在地面上的两条人影,那时相融契合,分不清彼此。
是掺杂了罪恶的甜蜜,是摒弃一切的快乐,二人拥抱相依,仿佛生来就是一体,共同沉浸在这份禁忌的恋情中……或许他们现在的世界,正如屋外的夜色一样漆黑,无法再像常人拥有光明,但只要他爱她,她爱他,厮守一起,还有何惧?
慕沚抱着她坐在椅子上,听她说:“哥哥,等到了武林大会那日,你可一定要带上我。”
慕沚“嗯”了声,低下头,在灯影映照中,她的额光洁如雪,晶莹似玉,惹人万般怜爱,情不自禁又烙下一吻。
慕勉耳廓由里生红,显得紧张:“到时候我们……真的……”
慕远盛格外看重这次的武林大会,一直以来更是对慕沚寄予厚望,如果他们选择在这种时刻私奔,无疑是给慕家一记重创。他们唯一亏欠的人,就是父母。
所以慕沚说,他要参加,无论胜负,一旦比武结束,他就带着她离开,逃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平静度日。
慕沚握着她的手:“勉儿,你怕吗?”
慕勉摇摇头:“不怕。”只要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唯独一点,想到今后要永远跟父母分离,她的心里就无比难受,父亲虽然待她严厉,但心眼儿里却是极宠她的,不曾在繁文缛节上拘束过她,母亲更是把她视若掌上明珠疼爱,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一对儿女,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该是怎样的伤心与失望。
每每念此,那份深深的愧疚之感,便从心上无尽蔓延,浑身都在发苦。
她安静亦如凝固的雪团娃娃,尽管不曾言明,但慕沚知她甚深,禁不住环抱更紧,纤尘不染的白袍上散来温柔的气息,令人沉溺。
他胸口处传来的心跳,叫慕勉感到温暖与安逸,蜷缩着,好似一只黏腻的小猫,贪享着半刻安谧。
稍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盒,用指尖稍稍挑了点,放入嘴里,正是她生辰那日,慕沚送她的口脂小盒,其实它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念殢娇”。
慕沚被她逗笑:“吃它做甚么?”
“我喜欢呢。”慕勉一直舍不得用,偶尔闲下时,才会吃上一两口。
慕沚瞧她一副贪吃偏又吝啬的模样,忍俊不禁,用小拇指轻点胭脂,涂抹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像是给画卷上的白描桃花绘色,动作说不出的温存缱绻,一抹朱红之艳,突兀出她唇形纤美细致的线条,宛如夜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