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蓝-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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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后,桓王便再没派人来请过我,近期之内应该不用担心。现今,慕瞳的情况,却成了如今让我最挂心的事。已有三日未见他,若是琦珊好生照顾他,那伤口应该已经愈合了。他居于王府,左右是桓王眼皮底下,不知可有被发现?
佟婶对慕瞳的“失踪”也问了我数次,应是笃定本姑娘是罪魁祸首,日日是地逼着姑娘我。
“隋岚我告诉你,你如何把公子弄丢了,看我不扯烂你的脸。”
我无奈,合着慕三公子还是什么玩意了,让我捣腾来折腾去?
十日后,正当佟婶真要将本姑娘灭了的时候,那个“失踪”多时的人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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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坐在窗前看着从前淘来的话本,正觉得索然无味,却闻佟婶的声音自府门那边传了过来,极有穿透力,还带着八分的激动。“公子,你……你回来了。”
我一怔,忙丢了书,寻着那声音而去。
他着了身秋色长袍,好似轻减了不少,一头乌丝绾起一半做了个髻,看起来倒还算精神。想必伤是大好了,他依然如我初到慕府时一般,靠着花篱笑得春风满面。只是那时花枝满头,如今却只剩残枝枯干。
慕瞳回府了,却还带着一人。
琦珊!
我向她笑了笑,竟一时不知道要拿什么话来作序。正琢磨,她却先开了口,“姐姐还在府中呀?”她冲我笑。
一个寒颤,那看似阳光灿灿的笑,却让我觉得阴}的。慕瞳本侧站着,闻言已转了身,脸上的神情虽未有变化,但那双眉间微露了情绪。
心好像浮在水面的一片残叶,忽而被砾石击中,慢慢地沉入冰冷的湖底。
也许真不应该在府中。
琦珊坐到晌午,用过午饭也就离开了。走时,慕瞳要送她,她却拉着我让我送。我自然知道她有“贴心话”要与我说,笑着跟了出去。
至府门边,她才放开我的手,转头笑道:“姐姐,这府中住不住我倒是不建议,不过你记得那日的话便足够。”
这桓王府的丫头,不愧是抢东西抢大的。我暗叹了口气,捡了最漂亮的话来说:“放心吧,我会离开的。”
回屋蒙着头睡了一下午,直到睁眼才发现睡过了吃饭的时辰。
已经夜落,几欲滴下墨来的黑。我捧着“咕咕”叫的肚子摸进了厨房,冷锅冷饭的好似没开火。正巧有人自外经过,便问了句。那人答道:“公子没叫开饭。”
我呲了呲牙,想来是某人快成仙了。也懒得理会,兀自盛了今早剩下的清粥裹了腹。
坐了片刻,起身走到门外,站了半会儿,却又折了回来。我想,定是吃饱了撑的。在厨房内捣腾了良久,终于端着食盘走了出去。
如今月已浑圆,这才发现距慕瞳受伤已半月。也许他的伤已无大碍,但是这肚皮也是不能饿的。在他园子外站了不知多久,直到发现盘子里的粥都冷了才悠悠地回了神。
那如今是要进去还是要回去?
“谁在外面?”正当我苦思之时,房内的人却开了口。没等到我逃开,门已经拉了开。
他似有惊色,忽地眉头却敛了起来,“进来吧。”接着便转了身。
硬着头皮进了屋,慕瞳坐在灯下看着书,没半点笑意的脸竟比这大冬天好不了多少。
我端着食盘,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终于开了口:“这粥凉了,还是别吃了。”
他翻了一页,依然没抬一下眼,喉中“嗯”了一声。许是夜太冻人,我竟僵在原地没能移步。又是片刻,他还那幅模样,我就算是那夜里的风,也应该让他抖上一抖吧。可这倒好,完全当我不存在了。
我心头一恼,将食盘向桌上一放,道:“有什么气你就撒出来吧,那日我……”
他已扔了手中的书,一双眼也落在了本姑娘身上。这一眼竟让人发憷,我止了口。
就这般看着,好似无喜无忧,却让我万分难捱,终于他笑出声来,却带着讽刺。“我有什么气?当时是我让你自己走的,你丢下我逃命我有什么可怨的?”
是啊,这能怨我吗?早知道他口是心非了,却没想到他竟也是无理取闹之徒。纵使我当日真不顾他生死。也是他自己选择的。只是那日,琦珊为何赶去救他,想必公主殿下是不会自己坦白的。
“没话说了吧,你走吧。”他又开了口。
我冷笑,只哼了一声,拂袖出了房。
第47章 入局
日子无波无澜地过着,不觉间竟下了今冬的第二场雪。
我拉着絮袄坐在檐下烤着火,如今竟还在慕府。半月前我本想离开的,但却发现京城已经出不去。于是我想,我隋岚就算睡大街也不留在这儿。但岂料第二日便下了雪。我心里那个寒呀。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我拎着包袱摸出去时,竟碰着从外回来的慕瞳。
他眒了本姑娘一眼,总算有良心地道:“开了春再走吧。”
我没理会他,又拎着包回了府。
我知道我已经颜面无存了,于是自那日开始便盼着开春。
这半月,慕瞳与琦珊走得颇近。一条命就换来了他对她的感情吗?似乎太……我叹了口气,垂着喝了杯凉茶。一条命?那可是一条命呀,自始自终我可都没能救过谁一条命。
佟婶这几日老念叨,说我若不将他家公子盯紧些,他家公子可真就娶别人了。
这些与我有半两银子的关系吗?我总这样答她。后来她便再不说了,只是做饭的时候也再不做我那份。一来二去,本姑娘自然轻减了。看来只有待到开春,才能把自己养肥吧。
与本姑娘一样盼着开春的便是丞相府的人了,听闻丞相的头风需等到开春回暖后才能再行调理。自丞相病后,这云朔便没了太平日子。先是桓王揽权,将自己的亲军招进了京城。眼看京都势力一分为二,没想到这当口却又插进来一位西霖王。
这位主儿是十日前进京的,目的自然是想分一杯羹。然而,以西霖的实力,本不至于让他占着便宜,但没想到,他尚在途中时,朝堂上便有几位重臣向他示了好。正是因为这样,霖王才能顺利入京。
这几位大人为何支持霖王,城中多有传闻,都道是被霖王拿了把柄,否则又怎会弃丞相与桓王,而投了霖王呢。
关于霖王,传说中,他是个性子温吞的人,向来都是抱残守缺的,为何犯险进京,没人琢磨得透。
雪好似小了些,烘着暖炉倒让我昏昏欲睡。
慕瞳今日又与琦珊出去了,自个的爹还病着,他却跟仇敌的女儿逛大街,难怪最近有人在背地里骂他。就连我这外人,也免不了气上一气。
这厢正撇嘴,却见陈伯抱着手行了来。远远地将我瞧了一眼,开口便道:“隋姑娘,嫣夫人着人请你去一趟,如今轿子正等在府门外呢。”
嫣夫人?我怔了片刻,“可说因何事吗?”
陈伯摇了摇头。
这位夫人做事向来不是我琢磨得透的,反正绝不会想请我吃饭。懒得深想,起身熄了炉火。
门外停着的是一顶青帐小轿,对于堂堂嫣夫人来说,这轿子看起来寒碜了些,而对我而言,好过步行。我矮身钻了进去。轿子顺着小道而行,却不是去鲜于府,更不是去丞相府。我微微蹙眉,生了疑,但隔着帘向外望,那来请的丫鬟确是沈嫣的人,于是舒了口气。
便是这时,轿子落在了一间茶舍外。这地儿,我自然识得,是专供王孙公子消遣的地方。据说要在这儿喝一盏茶,需得提前半月定。当日慕瞳本要引我来见识的,但我赚等半月太过磨叽,便拒了。没想到今日能大开眼界,是沾了嫣夫人的光。
被侍僮领着向内走。虽是冬枯时节,可茶舍里几处园子却依然绿意葱葱。走过一段水廊,但进了一间雅室。因烘着地龙也不觉得冷,室内瓶中插的都是新折的梅花,馥郁扑鼻。沈嫣坐在靠窗的席上,见我进来向我招了招手。
她本是极不欢喜我的,要这般笑意相迎,倒是苦了她了。
我落了座,有侍僮上来奉茶,便不客气地端起杯子喝了口,“不知夫人唤我来有何事?”
沈嫣端庄地笑了笑,道:“前次见面是因为瞳儿的事,当时你本不需来求我什么,但那日我也说了,你既然来了,便算欠下我人情。如今本夫人便有事想请姑娘帮忙。”
帮忙?我暗笑,其实她是想让我还她人情吧。“夫人请直言,若我能帮到,定不遗余力。”
听我如此答,她似乎很满意,微点了头,“隋姑娘与云岫庄的夕颜相识,一定知道她的许多事,比如五六年前的事。本夫人虽对她的身份有些看法,但对于凕儿与她也从未过问过,你可知为何?”
我心里一颤,暗觉不妙,但口中依然答道:“因为她帮过鲜于凕,只怕我隋岚做不到。”
对于夕颜,我一直觉得她很蠢,若是我,定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起了身,向沈嫣福了身,“嫣夫人,恕隋岚无能为力,就此告辞。”
沈嫣含笑看着本姑娘,悠悠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向门边挨去,头已经晕得快支撑不住了。青棠昨日来找我曾说过,要小心防着桓王,防着琦珊,甚至防着慕瞳,但是她为何不让我防着沈嫣。
那茶里,放了什么?
我深吸了口气,拉开室门,模糊中一人自廊上走来。是桓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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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时,依然昏天黑地,有些想吐的感觉,就像醉酒一般地难受,我赶紧闭了眼。
耳畔有人道:“这嫣夫人倒是狠,下了这么重的药。”
我顿时一惊,灵台清了一片。是的,我是被嫣夫人下了药,那刚才说话的人。我猛地睁眼,烛火昏黄中见着的正是桓王殿下。他抱着手坐在杌子上,散落的发丝将脸掩得比平日消瘦了不少。看着还算温和的表情逢上那双如剑锋般的浓眉,什么和气都没了。我颤了颤,忙暗自打算了下身上的这身衣裳,尚好,没破没皱。
他稍歪着脑袋看着本姑娘,可说是目不转睛。就算熟悉如慕瞳,这样的眼神也让我觉得无措,更何况是这位大爷呢?我哽了口唾沫,强扯了个笑。
“桓……王殿下……好久不见。”除了这句,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桓王闻声,剑眉一挑,直了直身子,我便退了退,依然不忘对他施笑脸。
“你怕本王?”他道。
这简直是废话,这等架势,我能不怕他吗?“桓王殿下功盖天下,威振四海,我区区小女子今日得见桓王,自然存着几分敬畏之心。”
桓王倒是笑了,我却是挂了一头的冷汗。
“那是敬多些还是畏多些?”
听到这句,天知道我多想拍他一巴掌。但是他是桓王,是当今皇帝也害怕的人物。我勉强支撑着脸上的笑,也不管是不是比哭还难看。“畏……”声音脱口而出,差点没咬到舌头,但这真是实话。
桓王闻言,脸色微微一沉,正当我暗觉不妙时,那厢却大笑了起来。“倒是坦白。”他起身走近,“如果你说‘敬’,那我便……”
话止住,他却凑了过来,我已经退无可退,背心紧紧地贴在墙上,一时间被逼得动弹不得。他伸手撩起我的肩上的发丝,玩弄于手指之间。
“既然你如此怕本王,那本王便要耐心一些了。”说着已丢了我的头发。
见他退后,我大大地吐了口气。
桓王走后,我清醒了许多,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一遍。
我如今身在此地,都是沈嫣计划中的事。沈嫣不是省事的主儿,这我是清楚的,但是作为丞相胞姐的她,怎么会跟桓王扯上了关系?而她却决不是两边倒的墙头草。
如今云朔,势分三家。沈氏在京数十年,根基仍稳,但丞相病重,势力岌岌可危;霖王入京不足半月,有一班朝臣扶持,但在京兵力是最少的;再说桓王,他见今把持着京中卫部,几月来已经慢慢将原本的禁卫取而代之。如此看来,优劣一眼便知。
而鲜于凕去后近一月,却无半点消息。这援军不到,自然要稳住强势一方。于是本姑娘便成了他们给桓王的甜头。
想到此,我已愤愤然。自古以来,如褒拟妹喜之类又有何错,只不过跟错了男人,于是就落得个妖颜祸国的名声。甚至连前朝那位公主,也被后人当成了罪人。
我隋岚,不会如此倒霉吧?暗暗地将天下地上叫得出名字的菩萨都念了一遍,只求他们保佑不要让桓王真成了万万人之上的主儿。
桓王大概因为太忙,自去后,便无暇顾我。我自知逃不掉,也懒得动这念头。清静了几日,却因逢着一个人,有了些波澜。
身在桓王府,遇见琦珊自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她看见我却如吃了苍蝇一般,圆睁着眼盯着本姑娘。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你为何在此?”
我在桓王府已住了足足五日,她原来还不知道我被她爹抓来了。我僵硬地笑了下,“听闻王府中梅花成林,有幸受桓王之邀前来赏梅。”说着嘴角抽了抽,这是能想到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不这样说,难道说,我跟你家老爹抓回来当小妾吗?
琦珊显然被我的话气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