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清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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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么多,全是废话,最重要的事情,居然瞒他瞒的好紧。
秦芾也有一些忧色。“他说,如果没有他随同,这批粮食能否安全到达,必然会成问题,所以他一定要跟着去。我知道,他这样去了一定是很危险的,可是他这个人,玄真是知道的,无比的固执。就连当今圣上也拿他没有办法,更何况是我这个姐姐。”
“可是,可是,云淄距离京城何止万里,他这么样的人怎能……”
秦芾见他不安,倒反过来安慰他:“不过玄真也不必担心,我信离儿的才能,他会让一切都化险为夷的。”就像当初被贬一样,他一定会安然无恙的。秦家人,没有一个是弱者。
“那他也该跟我说。”
“玄真,他说了,你会同意放行吗?”秦芾反问。
自然不会,不会。
玄真虽不言,秦芾却猜得透彻。“你不会,既然知道你不会放行,知道你会担忧,那又何必让你心忧呢?”
确实,他会心忧。可是,浅离难道不明白,在此时此刻突然知道后,他的心会更加不好受吗?
浅离。
他踉跄地奔出了秦府。
看着他的背影,秦芾苍白的脸上则添了几分深思。这位能文能武的叶公子看来和离儿关系甚好,如果离儿身边一直有他照顾的话,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小姐,那位公子好奇怪,他的眼睛好像是红色的。”
“我也瞧见了,幽红幽红的,就像火一样,特别的美丽。”
秦芾敛神训斥她的丫头,“不要胡说,人的眼睛岂能是红色的,还不去做事情。”
红色吗?秦芾摇了摇头,定是丫头们眼花了。
第20章 松骨6
玄真回到清风馆的时候,芦儿正在等他。
他一言不发,始终是冷着一张脸,这样的情形对于芦儿来说是从未有过的。玄真心里是很累很苦,但是却从不会在脸上有所表现,至多至多也就是叹叹气罢了。
如今,他却在生气,而且是无比的愤怒,周身似乎燃着火焰,让芦儿根本无法接近。
“公子,”不能不说话,不然这个房间恐怕也会被玄真的怒火烧了,“见到浅离少爷了吗?”
玄真怒吼一声:“没见到,让他去死。”
芦儿点头称是,然后从腹中吐出了自己的利器——玄魂剑。
“你干什么?”
“公子不是要浅离少爷去死吗,我自然是想要完成公子的心愿咯。”芦儿装模做样地回答。
玄真轻轻一甩衣袖,袖中的飘带如流云一样飞斜而出,然后缠住了芦儿的剑。“平时的时候,我也没有见你这么听话过,现在倒是积极。”
“哪里的话,我可是最听公子的话了。公子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公子口中的外人来冤枉我呢?”
芦儿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用手捂着脸。
可一会儿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抬头问玄真:“还是那个外人其实不是外人,而是公子在乎得不得了的人,如果是那样的人,那么我芦儿就算受了一点委屈也就没有什么了。公子,秦公子对您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不是那个神,可是他应该也不是普普通通可以满不在乎的人吧?”
不一样,是不一样,正因为不同,所以才会关心则乱。他害怕浅离成了另外一个轩亦,为了所谓的大义,而终于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别人。
他不是生气,他只是担心。
“好了好了。”他手一松,收回了飘带,而那把剑又稳稳到了芦儿的手中。“芦儿,还不去收拾行装。”他认了,纵然再三否认,却终究无法隐瞒自己的心,他是关心这个叫做浅离的男人的。在意他,在浅离告诉他要与他在一起长长久久那一刻已然开始;在意他,在彼此心意相通彼此倾慕之时已然开始。虽然,还无法找到理由,但没有理由决不意味因此而放弃,而不敢向前。他毕竟是魔族人,魔族人勇敢而无所畏惧,面对着陌生的情感也一样如此。
“去什么地方?”
“云淄。”
“去杀了秦公子吗?”
“没错。”他故意瞪了他一样,“不过在我杀了他之前,我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任何的人伤害他的性命。”
“这算是杀机呢?还是要保护他呢?”
“你管这些干吗?还不去准备,我要尽快赶到云淄。”神话时代已然过去,历史绝对不会再重演了。
“我们怎么去?是雇一辆马车吗?”
“什么马车!你是不是还打算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去呀?”他咬着牙问他。
芦儿呵呵一笑说:“我知道公子心急,早就巴不得飞到秦公子身边去了,我怎么会耽误公子的大事呢?我马上就为公子准备最好的马,我保证三日之后,公子就可以再次看见平平安安的浅离公子了。”
“鬼东西!”一声怒骂后,玄真倒是笑了起来,灿烂就如桃花。
第21章 云淄之围1
出了京城,沿着官道,一路北上,虽说不能事事顺利,却也没有大的事情发生。官道之上,常有商旅行走,偶尔也会有兵士驻守,所以并没有那些鸡鸣狗盗之辈出现。护粮的小将策马赶上,对已然有些倦怠的浅离说:“秦大人,您那么累了,何不到马车中去休息一下?”那位小将官虽然觉得这位大人是难得的忠心,居然不辞辛劳谁他们同行,不过又觉得这位大人过于紧张了,这样地慎重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如此的朗朗乾坤,谁会那么大胆。
“不,不用。”
浅离始终坐在前面,视线时而转到天空,时而又换到前方。
“我想,应该不会出事的,这里的路那么宽,行人也这么多,就算李相爷有心,恐怕也不会如此肆意而为的。”
“不,不是这里。”浅离皱着眉头回答。
小将军却没有听讲他的回答,只是被他皱眉的样子迷住了,他不禁在心里暗想:这个男人真是漂亮,就连担忧的样子也是如此好看。
“秦大人,您说什么?”
“我说,并不会在这里。”浅离再次重复,“这里是哪里?”
“是庐阳县了。”小将回道。
“那么再有一天的路程就要到盘龙岭。”浅离自言自语。
“是呀,秦大人,您是不是担心盘龙岭上的盗匪呀,没有关系的,我们那么多人,就算他们来了,我们也不怕,我一定会保护大人的安危的。”他拍着胸脯保证。在浅离的面前,大多数人常常会忘记他的智慧,而把他当作一个弱不禁风的人,而因此想要保护他。
浅离的眉一下子展开了,就像是阴雨的天空豁然开朗一样。
“将军要保护的是米粮,怎么倒成了保护浅离了。浅离有手有脚,自然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这样的盈盈浅笑,这样的温言细语倒让那个年轻人红了脸,他不好意思一手拉紧缰绳,一手骚了骚头。“大人,末将的意思是……”
浅离却安慰地说:“没有关系的。将军,如果我们现在出发,天黑之前是否可以到达津河?”
“津河在庐阳县北边,大约还有……”他认真地计算了一下,然后回答到:“秦大人,一定可以的,我们可以在天黑之前到达。”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骤然间抬头诧异地看着浅离,“秦大人,我们不是通过盘龙岭去北印吗?怎么,要走水路吗?”
“不错,我确实要改变行程。”
“可是为什么呀?如果大人担心盘龙岭的盗匪,完全没有必要……”
浅离却一下子打断了护粮将的话,“盗匪并不可怕,怕只怕是假的盗匪。这些天来,一直没有意外发生,我不认为事情就会真的如此顺利,我想有人会利用盘龙岭的传闻,来达成他们的意愿,也就是不露声色抢下这些官粮。将军也应该知道吧,朝廷中有很多人都不太支持这次远征打仗。”浅离停了下来,视线在他的脸上留了一下,然后再说,“当然,这些也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虽是没有十分把握,可是仔细一点总是没错的。”
“这个末将也知道,可是我觉得秦大人和我们将军的做法才是对的。那些北印人,真的很可恶。”他的父亲曾经就是燕将军的副将,父亲总是告诉他,燕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真英雄,可是这样的真英雄,到了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怎么不让人愤恨世道的不公。李家,都是李家,所有的人都是有怒不敢发。怕死,怕得罪。一个个好人,忠心于皇帝的人是死的死,走的走。
不过,幸好,秦大人回来了,他虽然年轻,但是却总是让人如此信任,三年前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
“李——”因为激动,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未出口的话因为浅离的突然的举措而制止:“陶将军,出门在外,不比家中,正所谓人心相隔,更要言行谨慎才好。我无意责怪,希望将军不要怪我莽撞。”
“不,大人提点的对。哦,对了,大人其实也不需要担心他们偷袭,我们的人也不少,如果他们来阴的,我们也绝对不会给他们好过的。”
浅离赞同地说,“陶将军说得当然不错,可是自相残杀,应该不是良策。我们同是陛下的子民,怎可在如此的紧要关头浪费时间浪费兵力呢,更何况双方对抗,恐怕将军也无法保证粮食无失吧。”
这一席话,如当头一棒,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浅离的深思远虑。
“可是,如果走水路,会不会耽误时间呀?”他不免担心这个问题。
浅离却是一脸自信地回答:“我算过了,眼下正是刮北风的时候。我们要是顺着津河顺流而上,绕过盘龙岭,直取云淄,在时间上说不定还会快于走陆路。”
“那可有船只提供?”
“津河边有很多渔民,出一点钱,他们一定会愿意送我们去云淄的。”
“真的?”陶将军兴奋地问。
“应该是这样的。”浅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陶将军一得到答案,就马上掉转马头,赶去安排了。
第22章 云淄之围2
而在同一时间,玄真却带着芦儿,一路飞策,到了盘龙岭。
一到那里,他们就察觉这个地方不对劲,似乎隐藏着某种危机。
“公子,这里好像不对劲。”
“无妨,不过是一些无用的东西罢了。”高傲的眼神,飞扬的眉,月光下有一种近乎妖艳的美丽和灿烂。
“我知道呀。”芦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可是人家好久都没有玩了,可不可以跟他们玩一下。”
玄真轻轻嗤笑地道:“不许,我们可要赶路。”
芦儿不无遗憾地说:“我就知道,是不可能如愿的。好好好,我不去惹他们就是了。”
玄真却在心里叹了口气,因为他已经感到黑暗处那些蠢蠢欲动的触角。
果然,很快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处。
“下马。”用黑布蒙着脸的男人命令到。
“不下,又怎么样?”玄真生气地说,冰冷的口吻就好像是利剑。
“你这个家伙!”
眼看着就要冲上去了,却有人在背后叫住了他,“不是他们,让他们快走!”
“他们不是送粮的人吗?”黑衣大汉不解地问。
“笨蛋,就他们两个人,可能吗?”背后那人应该是个头,所以态度很是嚣张。
“哦,属下明白了。喂,大爷今天开心,就放你们走吧!”
芦儿以为玄真会生气,会发怒,可没想到玄真仅仅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带着他迅速离开。
“公子,看来他们等得是送粮的人,也就是要对秦公子他们不利。不过,挺奇怪的,看来他们应该没有等到。难道……?可是也不对呀,我们一路上不是一直有打听嘛,他们确实走了这条路。”
玄真回答:“我想,他们应该是从前面那个分岔口改了路线,走了水路,所以我们一路上没有遇见,而他们也没有等到。”这个浅离还是那样聪明,居然可以算得出他们会在那里设下埋伏,玄真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
“哦,看不出,那个秦公子还真是狡猾。那么公子,我们就快点追上去吧。”
玄真却突然诡异地一笑,“芦儿,你不是想要玩一下吗?我现在同意了。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游戏时间,玩够了就回来吧。”
芦儿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虽然跟着玄真走在人间,可到底他还是一个魔,有着魔的兽性,魔的好斗和嗜血以及杀戮,这都是与身俱来的。
看着芦儿飞快地扑入密林,玄真下了马,然后亲密地把头靠在马的身上:“轩亦,这个世界,我只会对你好,也只愿意为你牺牲一切。而那些得罪了我的人,我怎么可能会放过呢。轩亦,我知道,你会不开心,你会责怪我的残忍。既然你怪我,既然你不开心,那你就回来呀,只有回来了,才有机会对我说教,不是吗?”玄真伸出手,对着遥远的天空,那是他所无法知道的世界,“轩亦,请您回来吧。”
伸出的十指,在茫茫然间始终握不到一点温度,可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淡如清风,却已然将十指扣牢。
是轩亦吗?那个他所仰慕的始终高高在上的男人?
还是浅离?那个他所欣赏的让他总是无法放心忍不住要去关心的男人?
似乎已经分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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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护粮的船队已经到了津河的上游。此刻虽是秋天,但是北方的天气却是与南方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