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明-第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府家财万贯,楼阁耸入云霄,里屋少说有数十间,别说他不知天山灵蛇在何处,就连放置贺礼之地,他也全不知晓。
暗自摇了摇头,他尚未动身,便听前方不远一阵人声传来,竟有十几人急急奔向此处。心中隐隐一惊,他倏而移步,飞身跃上一棵古树,侧身隐于树腰处,轻轻拨开眼前的枝叶,忽见人影一闪,竟是一黛衣少年直奔而来。
那少年步伐轻急,脚步声微乎其微,不难看出轻功在上乘。凌舒正在思虑这少年是谁人,却见对方扫了一眼周围,足尖一点,须臾间便冲上树来,躲在他身边不远。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目光灼灼,正专注地盯着下方,显然未注意到他的存在。听得人声渐近,凌舒并未出声,不过片刻,便瞧十几人疾步从同一方向冲来,正是追少年而来。
那些护卫手中持剑,左右环视,却察觉不出少年所在。天色渐暗,只有稀疏的光芒照进院子。众人迟迟不走,已然开始搜寻周围。凌舒心神一凛,耳边听得树叶拂动之声,惊觉暴露,倏尔发觉这声音并非来自于他,而是自对面树上传出。
树下之人皆拔剑而出,厉声喝道:“——谁?!”
凌舒进退不是,忽见对面远远地奔来什么东西,竟是一只黑猫从树上跃下,好似不怕人一般,自几人身侧掠过,钻进围墙之中。
那黑猫毛色亮泽,形态亦是十分熟悉,想来便是在苏州所见之猫。凌舒满目不可思议,转头注视着对面少年,眉头微蹙。少年仍未注意到他,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下方之人。
执剑护卫面露讶然之色,但见周围再无人声,终是放下手来。其中一人徐徐收起剑,不由一笑:“竟是只猫。”
他虽是松了口气,领头之人却仍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待确定无人之后才转身离去。
少年稍稍放心,不住地拍着胸口叹气,抬头之时,双目恰好和凌舒对上,脸色骤变,险些叫出声来,脚上一崴,显然要跌下。
凌舒赶忙伸手拉他一把,冲他笑笑道:“小子,你是谁啊?”
少年警惕地望他一眼,甩开他手,作出招架之势,反问道:“你是谁?”
“哈,我也是偷偷跑进来的。”他摸着下巴微笑,忽而想起什么,连忙问:“刚才那只猫……是你的?”
瞧他神色爽朗,眼神明澈,少年渐渐不再警惕,摇头道:“不是我的,是老大的。”
“老大?”凌舒不知他所指是谁,只问:“你一个年轻小子,跑来刘府作甚?”
“我来救人……”话未说完,少年忽一抬头,厉声道:“你又来作甚?”
“我是想来看看刘家贺礼。”凌舒摊开双手,疑惑道,“你来救什么人?”
少年并不作答,耳边听得树叶微动,竟是方才的黑猫折了回来,一跃上树,立在他身旁,直直地盯着对面凌舒,许久不动。
少年见状,不由凝起眸子,狐疑道:“你见过小黑?”
凌舒顿了片刻,想来他口中“小黑”指的是那只猫,遂点头道:“在苏州时见过一回。”
“你是从苏州来的?”少年诧然打量他一番,斜着眼撇撇嘴道:“我看你是来偷东西的吧?”
凌舒满不在乎地笑笑,望得院落之外,刘府中的守卫明显加强,不由叹口气道:“现已打草惊蛇,怕是进不去了。”
少年闻言亦是一叹,显然有几分不满,泄气道:“真是,没救出那书生,还让刘府之人有所警觉,回去怎么和老大交代啊。”
“书生?”凌舒神色一滞,心中隐隐不安,忙问:“什么书生?”
“就是刘家千金的相好,宋玉啊。”少年低声抱怨道,“那人文弱不堪,都失踪好些天了,说不准已经被刘老爷给灭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人看出来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黑猫君么~~~
咳咳,里面的曲子都是杜撰的 求不考据QAQ,如果未来我还写,会讲到这文的架空背景_(:з」∠)_
先前和基友谈论这俩货的感情问题,怎么说捏,首先从性格上讲他们都是很搭的,但因为都不是省油的灯,木有那么快动情。阿镜是属于聪明与稳重的,相对而言会比较纯情_(:з」∠)_
总之先发展下去吧,还有很长一段路,目前是欢脱支线案子~
、「水落石出」
此时已至酉时,刘府之中,宾客皆已扫兴而归。傍晚之时,暮色静寂,倒影渐长。司空镜立于府外小路,左右不见凌舒身影,又想起曾与他说在刘府外会合一事,遂摇摇头,与宋玉道:“不必谢我,各取所需罢了。”
言罢她转身而去,却听身后之人又道:“既然如此,我们同行如何?”
他声音平和淡漠,觉察不出情绪。司空镜回眸注视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孔,终是沉定下来,轻笑道:“你不是宋玉对吧?”
宋玉倏而一怔,却无惊慌之意,只淡淡笑道:“阁下何处此言?”
“在刘府之时我便看出,你对刘家小姐并无情意,反倒对刘老爷更感兴趣。”她顿了一顿,不动声色地握住袖中银剑,“每次将字条递与你时,我都用了几分内力;你若真是文弱书生,必定不能将它接住,可你毫不费力,显然武功不弱。”
听及此处,那冒充宋玉的书生忽一抬眸,目光中霎时闪过一道锋芒,凛然道:“想不到捕风贼有这等洞察力,难怪能屡次逃脱。”
“你说什么,捕风贼?”司空镜不明他所言何意,尚未询问,便顿感四处杀气而来,神色一栗,定神执剑。
凝睛一望,从刘府方向不知何时现出五人身影,黑衣如墨,辨不清黑纱下的面庞,独一双双冰冷眼眸散发出浓浓杀意。
她不由一惊,瞧那几人轻功极深,直至刚刚方有所注意,一看便知并非等闲,更添几分警惕之意,冷讽道:“竟然还带了这么多杀手?”
书生侧首望了望她,镇定道:“他们不是你的同伙么?”
“……什么意思?”她心中微讶,眼见其中一个黑衣人直逼对方背后。书生不紧不慢,步伐在瞬间划出缓势,抬手推出一掌,正中那人胸口。那偷袭之人不料他出手极快,仓促仗剑接下,力道却是远远不及,顷刻间被震开数丈。
司空镜诧然望他,一眼便认出对方招数,不由脱口道:“纯阳掌?”
豪杰山庄的掌法与剑法皆独步武林,其中流传甚广的便是纯阳七掌。练此功者必定内力深厚,而方才一击出掌娴熟,显然不是短时间练成。
听此一言,书生淡淡抬眸,有意无意地瞥她一眼。他出招果断,半点不似先前的温润模样,瞧得其余杀手皆是一怔,少顷才出剑迎击。
四人夹击,如黑帘将其包围,一时银光闪烁,好似道道惊雷。司空镜心中惑然,不知是否该出手相助,却见前方四人骤一低吼,竟在瞬间被齐齐震开,随后倒地不起,已然全数昏厥。
再看前方书生,仍是蓝衣素裳,面上风平浪静,淡定自若。
她不由倒抽一口气:这五人功力皆在上乘,倘若是她与之对战,只怕不能全身而退。由此看来,面前之人非但不是寻常书生,且武功在她之上。
思至此,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见前方书生的目光淡淡一扫,定格于她的脸上,发问道:“怎么不出手?”
想起他先前所言,定是将她误认成这五人同伙,遂解释道:“我不认识这些人。”她顿了顿,问:“方才你所用之掌,可是豪杰山庄的纯阳掌?”
“是又如何?”书生眉目一凝,徐徐向她步来,“你若不是与这些人有所联系,接近我作甚?”
得到肯定回答,司空镜更加困惑:“你既是豪杰山庄弟子,怎会出现在此?”
“自然是来捉拿你们。”书生唇角微扬,目光凛凛,“捕风贼乃是雌雄双盗,想必就是你与先前离开的那人。既然露出马脚,何必再作掩饰?”
司空镜闻言,倏然明白过来,对方定是将她与凌舒误会成捕风双贼,便道:“我接近你,是想取得刘家贺礼中的一物,早些便告知于你。”
书生不以为意,神色不见起伏,“你若告诉我宋玉被关在何处,我可以不追究方才之事。”
“宋玉被关?”忆起他先前在刘府时的举动,她脱口问道:“莫非你这身打扮,是为守株待兔?”
“你既知道,又何必问?”
见他全无理解之意,司空镜心生一怒,冷然道:“我与刘府并无联系;你不信也罢。”
心知不宜与他出手,她转身便离开此地,岂料那书生轻功亦在上乘,少顷便追住她身侧。她深吸口气,猝然将细剑击出,然剑未落定,便被对方一掌推开。
此等内力不可小觑,不过一掌便将她弹开,重心不稳,险些跌落在地。她剑锋一转,划剑定稳身形,落于树干之上,面上骤一慌。
郊外荒僻,四处不见人声。二人位于林郊深处,面对而立,时有冷风拂面,唯添肃杀之意。从方才与那些黑衣人交手起,此人至少用过不下五式,显然已将纯阳掌练至得心应手。他不过二十余岁,却有这等功力,决非寻常弟子所能。
想到这里,司空镜定了定神,警惕地正视对方,不可思议道:“你究竟是谁?”
书生平静地指了指她头上帷帽,反问:“前辈武功不弱,既知我是豪杰山庄弟子,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回想之前从豪杰山庄出逃一事,她的警惕便又增几分,双剑并出,挥剑直上,反手一扫,接连劈下两剑。书生排开两掌接下,目光中难得露出诧异:“折溪剑法?”
司空镜冷冷不应,复而又是一击,身法极快,在枝繁叶茂的巨树之间突现,震得对方不得不退开一步,琢磨道:“你是天玄阁的人?”
“不是说我是捕风贼么?”见对方丝毫没有收手之势,她扬唇一笑,嘶哑的嗓音中带着嘲讽,剑势却在同时划去,然因脚下不稳而减了半分力道。虽是如此,这一剑直逼书生脚下。他当即侧身一退,陡然移步,却恰好迎上她背后一击。
本以为要得手,谁知那书生却横空推出一掌,将她落脚处的枝干生生折断。司空镜双脚骤然一颤,连忙退至后方,岂料对方不等她喘歇,已然轻身追上,横掌劈向她的面部。
她心头一震,绝望之下闭上双眼,却惊然发觉对方并无出掌之势,只将她帷帽揭开,而后收回手来,目光愕然。
此刻轻风拂过,吹得树叶沙鸣。那白色帷帽顺着她的脸悄然落下,露出一张清丽面庞,五官精致,皓齿朱唇,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空气凝定,对面书生满目惑然,一时竟忘记动作。司空镜得此机会,连忙接住下落的帷帽,退开一丈之后,复将帽子戴起,目光尖锐。
“你……”他震惊道,“易容术……?”
“呵。”无端遭他掀开帷帽,她不由生怒,咬牙气道:“我嗓音如此,与你何干?”
他暗暗垂眸,面露难堪之色,片刻后才道:“姑娘年纪轻轻,纵使是有这等理由,也万不可偷盗。”
听及此处,司空镜忍无可忍,狠狠瞪他一眼,执剑而上。书生徐徐抬头,目光坚定,手中掌势一凝,正欲击出,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嗓音,是一黛衣少年疾步而来,挥舞着手臂,大叫道:“——老大,快住手!”
他神色一滞,瞬间收了几分力道,然掌心内力已迎上司空镜扫来之剑,又向她臂上划去。司空镜反手出剑格挡,却是避让不及,惊慌之时,只见一灰衣身影掠过眼前,而后手臂被人猛地一拽,竟是凌舒将她一把揽过,退至三丈之外,侧身而护,直视着对面书生,眉间带笑,但目光沉稳。
方才分明无法躲闪,凌舒却在瞬间承下那道掌力,又及时拉她退开。距离如此之近,凝视着他侧面轮廓,司空镜身子一抖。不知为何,她一时无法动作,少顷才慌忙将他推开,缓缓站定。
平白挨她一掌,凌舒只挠首笑笑,复而凝视着前方之人,朗然道:“这位兄台,方才招数……可是纯阳掌?”
书生放下双手,眸色警觉,良久才轻轻点头。凌舒又笑道:“原来是豪杰山庄的人。司空姑娘并非你所寻之人,还请高抬贵手。”
书生闻言一怔,目光中带着诧异,霍然蹙眉道:“司空?”他转向司空镜问:“你叫什么?”
不解他此刻反应,心中又怒意不消,她全然不应,却听对方续问道:“你家乡可在邺城?”
听此问题,二人皆是一怔。她许久未作答,只听凌舒大笑道:“哈,司空世家自然有名。”
书生得到回答,微微颔首,似在沉声思虑什么。这时方才的少年已追至此地,快步行至他对面,拉住他道:“老大,他们不是捕风贼,你可别抓错人了啊!”望着四处狼藉一片,少年目露骇然,一拍脑袋道:“哎呀,不会我来得晚了吧?”
书生摇了摇头,抬眸注视着司空镜,低声道:“方才冒犯姑娘,多有得罪。”
经过方才之斗,她嗓音愈发沉闷,没好气地冷声道:“先前便说我与捕风贼并无联系,非要打一架的是你。”
少年闻声,讶然仰头注视着她面上白纱,奇怪地念道:“姑娘……?”
见她气到极致,书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