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明-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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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舒以内力护身,侧首望见司空镜正隐隐哆嗦,便一言不发地策马上前,领在前方。司空镜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由问:“怎么了?”
“没。”他耸肩笑笑,“你说这‘云中客’,会住在什么地方?”
她凝神想了片刻,答:“应该是在山腰处,毕竟山顶上太冷。”
说及这时,她瞧见前方凌舒的衣上早已落满白雪,忍不住问:“你不冷么?”
“冷啊。”他说罢便打了个喷嚏,红着鼻子笑道:“怎么可能不冷?”
她心上一顿,暗自道:“那你笑那么开心作甚。”
因她声音太小,凌舒尚未听清,正欲询问,忽见眼前掠过什么东西,惊然勒住缰绳。司空镜见状,亦是惊忙停下,好在方才行路不快,不过片刻便稳住身形,转问:“怎么了?”
“是雪狐。”
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在茫茫大雪之中,赫然有一只雪白色的狐狸立在他们三丈之外,与雪景融为一色,好似并不怕人。
“这里……怎么会有雪狐?”司空镜沉吟道,“而且……”
她话未说完,便见那只雪狐骤然转身,没入丛林之中。这一动作乃是伴随一声铃铛之响,清脆悦耳。她一眼瞥见雪狐脖间系着的铃铛,连忙道:“快追上去,它应当有主人。”
凌舒闻言应声,策马跟上,方行不过一里路,便被一片雪松林堵住去路。他下马一探,视野之中全无大路,只好道:“前面过不去了。”
司空镜亦下马而走,点头道:“那就走进去吧。”
他点点头,将马停在路边,执剑进入林中。此地由于积雪而甚是难行,密集的雪松将前方之路遮住大半,只得循着一条窄而长的小路前行。二人徒步行了片刻,只见松林徐徐扩展开来,前方豁然开朗。
放眼望去,雪地之上坐落着一间不大不小的木屋,顶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屋中隐约亮着光芒,透出一股暖意,应是有人居住。
“原来真的有人啊。”凌舒不由感叹,与司空镜笑笑:“看来没找错。”
未待她回答,便见一个白色的东西从旁边跳出,嗖地一声钻进屋内。片刻之后,木屋之中传来脚步声响,继而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
男人约莫四十,身形极其瘦弱,面色苍白如雪,独目光炯炯有神。他身披一件厚厚的大衣,怀里抱着方才那只毛茸茸的雪狐,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
相视片刻,一时无人出声。凌舒抓了抓脑袋,笑着上前问:“阁下可是‘云中客’前辈?”
中年人瞥他一眼,又看了看司空镜,缓缓开口:“你们是谁?”
凌舒抱拳与他笑道:“在下凌舒,她是司空镜。是妙神通前辈让我们来找你的。”
“哼,我就知道。”高祺冷冷一笑,定定地望着司空镜,“要找雪龙参的人,就是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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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雪峰」
她略略吃惊,“……前辈知道?”
“几年前妙老爷子就托我找雪龙参,说是天山灵蛇的解药。只不过那时云南地震,将这地方毁了大半,以至于我一直没发现,这雪龙参就在自家门口。”话毕,他抬手指了指远处。
司空镜闻言抬眸而望,只见在对面的山崖外,赫然有一座高地,凌空立于峭崖之上。冷风自山的彼端呼啸而来,卷裹着皑皑白雪,四处一片银装素裹。
“地震之后,引来一场极大的雪崩,那座高地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雪狐自他怀中跳下,向着峭壁的方向跑去,在几步之外停下,“雪龙参就在那上面。不过——应是上不去了。”
放眼望去,远处高崖深谷,与他们所在之地相隔数十丈。山腰周围,竟是层层断壁,而那块高地唯有根部与山崖连接,仿若一座即将倒塌的危楼。
“这……”凌舒难掩心中诧异,“真是鬼斧神工。”
高祺闻而不应,摊开双手,无奈道:“我早就与老爷子说了,根本没办法上去。雪龙参怕是没希望了,他怎还让你们来?”
司空镜凝眸定在那望不见的高处,良久沉定道:“既然师公让我前来,应该有办法。”
高祺见她丝毫没有退却之意,不由叹了口气,扬扬手道:“罢了罢了,也不是真的没有办法。”
她眸子一亮,连问:“什么办法?”
“这里距离那高地大约五十丈,是最近处了,若是用带钩的绳索再加上轻功,应是能上得去。”他突然抬起双眼,神色琢磨不透,“只是,这里大风大雪,这么远的距离,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悬崖。”
司空镜一怔,“没有别的办法么?”
“这是唯一的方法。”
听罢,她默默转头注视着远方,微声一叹。高地之上,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那里究竟是怎样一幅光景。
望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高祺幽幽道:“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上面有没有雪龙参呢。”
她又是一愣,继而垂下头去。
从最初失去嗓音到现在,已是五年零六个月。好不容易得到天山灵蛇,以为只要找到解药就可治疗嗓子,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空。本是唾手可得的药材,却因一场地龙翻身,生生打碎了她的期望。
也许冥冥之中,老天爷并不想让她得到这个东西吧?
五年过去,原本早已接受这个事实,可在心中燃起那份朦胧的希望之时,这样的结果,却好似一只命运的魔爪,牢牢扼住她的咽喉。
“……罢了。”良久,她轻轻开口,“这么多年来,我都习惯了。为它把命赔了,不值。”
凌舒望了望远方那遥不可及的高地,又看看身旁落寞的司空镜,在她转身之时叫住了她:“等一下。”
她倏然顿步,奇怪道:“怎么了?”
他洒脱地冲她笑笑,继而转向高祺:“前辈,若是取得雪龙参之后,铁钩松了,那还上不上得来?”
高祺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幽暗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这里大风大雪,就算抓紧了绳子,也不一定上的来。这万丈雪崖,下面有什么都不知道,五十丈的绳子抛下去,谁能承受住这底下的严寒?”
“阿镜当然不行。”凌舒哈哈大笑,“我吃的多,力气大,应该没问题。”
说罢,他又对着司空镜笑了笑,却迎上她狠狠一瞪:“别开玩笑。”
“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空手而归总不太好吧?”他亮着眸子,神色朗然,“而且,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苍山派最厉害的。交给我,你放心。”
他说着便放下手中的长剑,闻司空镜厉声一喝,突然吓了一跳:“凌舒!”
“怎么啦?”
“你知道那上面有没有雪龙参么?”她冷声问。
“不知道啊。”他茫然答道。
“你连它是不是在上面都不知道,居然这么轻易地就决定把命赔上去?”她不由责问,显然难以置信。
“总得试一试。”凌舒目光明澈,坚定道,“若是能将它找到,你的嗓子不就有救了么?”
司空镜愕然注视着他,不语。
相处了这么久,她仍是不知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从最初相识,直至心意相通的现在,他屡次出手相助。不论是当初在闲云客栈帮她平息事端,抑或是在姑苏城外助那妇人逃脱,再到邺城中为她查明真相,她完全摸不清他心中所想,为何能如此毫不犹豫?
这种傻子……从没见过这种傻子!
思及此,她不由心中烦闷,竟是气到连她自己都不知在气什么。她怔然立在原地,待回神之时,凌舒已径直走向木屋边放置绳索的地方。
“年轻人,你真要去?”瞧他不带一丝犹豫,高祺不禁发问。
他拾起地上的绳索,笑着点头:“若我真不小心掉下去,还劳烦前辈到时候拉快一点,我也少受点苦嘛。”
这般从容不迫的模样,好似他不是要去干豁出性命之事。不待高祺回答,司空镜便忽然冲了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绳索,掷在地上,厉声道:“不许去。”
她蹙着眉头,肩膀亦略微颤抖,好似极为不安。凌舒神色一滞,复而笑开,将双手放在她肩上。
“你放心,不打紧的。”他打了个哈哈,“就当我为天山灵蛇赔罪好了。”
“灵蛇已经找到了。”
“那就……”他再次捡起粗绳,“就当我没事找事好了。”
“我说了不许去!”她提高声调,愠怒,“你若是死了怎么办?!”
凌舒站定,沉思片刻,笑着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
“你……”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司空镜知他心中早已笃定,一时没了言语。
他转身走至崖边,将绳子高高举起,活动活动身子,正准备将钩子掷去。司空镜疾步走来,低声问:“……你真要去?”
“是啊。”他笑容明净,“你不是答应过我,等嗓子治好了,就唱曲儿给我听么?”
“……”她不说过他,心知拦他不住,便拂袖走向一边。
凌舒脱下棉袄,凝神片刻,继而凝聚真气排出一掌,将铁钩掷向高地。绳索顺着那被投出的铁钩迅速拉开,不过少顷便连成一条直线。
他反手将绳索拉紧,待确定牢固之后,便转身将末端固定在身后的石柱之上。司空镜拾起他的棉袄,连忙叫道:“把衣服穿上再去。”
他摇了摇头,笑道:“这绳索不一定牢固,东西能少一些便是一些。我去去就回,冻不死的。”
“你这是送死。”她抬手披上他肩,喝令道:“穿上!”
未等她双手落下,凌舒已然退后几步,足尖一点,飞身跃了出去。他本就穿的极少,加上天气恶劣,这纵身一跃,不过前进十几丈远。倒挂于绳索之上,他刚喘歇好,便又是一跃,寒风凛冽,双手已然发紫。
司空镜自知他轻功不弱,但不免看得心惊胆战,连双手也微微颤抖。她焦急地咬着嘴唇,不由脱口骂道:“真是个讨厌鬼。”
旁边的高祺看了看她,默默道:“这小子待你可真好。”
她专注凝视着凌舒的动作,全未听到对方之言。山谷之中霎时刮起一阵大风,卷裹着大雪而来,晃得凌舒身体直摇,速度渐慢,许久未得动身。
她心叫不好,慌忙上前叫道:“凌舒,不行就回来,别逞强!”
对面之人好似听见她说话,抓紧绳索,静待片刻,竟忽地回头笑了笑。
她不觉动作一僵,心上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待风声停定,方才回过神来,捂着胸口喘气。
四处冰天雪地,狂风肆虐。她每看一眼,心中的不安就添了几分,生怕他会忽然没入深谷,再也看不见踪影。
大约半柱香后,凌舒终是稳妥地落在高地之上。司空镜瞧他在远处挥动着手臂,不禁重重吐出一口气,抬手捂住双眼。高祺凝视着远方,低声道:“他在找雪龙参。”
抬头一看,在对面的高地之上,那灰衫青年果然在四处寻找着什么。他衣着单薄,仅靠真气维持心头温暖,身影越来越小,少顷便没于皑皑白雪之中。
司空镜神色一凛,急忙走向前,连步至崖边都尚未发觉。高祺连忙拉住她,责问:“你想掉下去么?”
她垂首一看,顿时一惊。
再往前一步,即是万丈深崖。
俯瞰山谷,只有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入眼。下方深及千尺,好似要将她吞噬,可怕至极。她倒抽一口气,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看向高祺:“他……还回不回的来?”
高祺微微一叹,道:“看他造化。”
这四个字,即代表了,可能性极低。
司空镜不可置信,猛然摇头:“他刚才不是好好地过去了么,不过是原路返回罢了,哪有这么难?”
“你怎就不想想,他是穿着什么过去的?”高祺蹙眉,“他的手,只怕早就没有知觉了。”
“你……”她怔在原地,咬牙道:“那你怎不拦住他?!”
“我拦得住么?”高祺冷笑着摇头。
说话之时,远方的高地之上再次现出人影。定睛一看,那是凌舒正举着什么东西向他们挥手,然因离得太远,看不清他面上神色。
“看来是找到了啊。”高祺淡淡道。
司空镜闻言,却全无心思想那雪龙参,只是大声叫道:“快回来!”
话毕之际,她只感到嗓间剧痛,竟一时忘记自己因嗓音被毁而不能大声说话。远方的凌舒不知有未听见她所言,已握住绳索,开始原路返回。
她的目光落定在他身影之上,在心中默默数着步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忽然觉得那本是绷直了的绳索有些微弯曲。原以为这一弧度来自于他的动作,待她发觉有什么地方不